第二十七章 你听见我了吗

　　经此一役，周柏森和王守身名气大振，响彻三秦大地，远至豫、直、鲁、京。周柏森出身于西安第一师范，是典型的学生官，却如此冷酷，从此被冠以“冷血团长”的称号。而王守身的120部队，更是被称为“魔鬼部队”。都说是党拐子惹恼了“魔鬼部队”，结果一夜之间，祸从天降，灰飞烟灭。


　　李想也没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自己的一个批示，成了他们的借口，最近自己的办公桌上，来的最多的就是全国各地的谴责电报：土匪、军阀、刽子手、恶魔，一时搞的李想有点声名狼藉，不得已，李想只好对外公布，省府已介入调查，必惩肇事者云云，其实这些土匪并无苦主，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李想还是在总结报告上删去了这件事的描述，并注上一行小字“下不为例”。


　　这种血腥的手段收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各地土匪迅速土崩瓦解。陕西境内困扰多年的匪患得到彻底清除。


　　现在，该论到榆林了，陕西省，将真正成为李想的理想王国。


　　10月，李想向井岳秀发出整编命令，同时，调动周柏森一团北上，以演习的名义，配属军官教导团一个营和120大队，摆明一付你不听话我就打的姿态，现在的李想，已初步完成了军队整编，手中的1、4、6团均为机动主力团，装备好，训练精，此时陕西的简易公路已修到延安，一团也装备了部分英制、法制、德制汽车，辎重、工兵、炮兵均实现了摩托化，再加上两个团的骑兵，这支机动部队在陕西境内，机动速度一天可达上百公里。整编命令无异最后通谍。


　　同时李想也给井岳秀和杨虎臣两条出路，想离开陕西，恭送出境，想留下来，交出兵权。如果顽抗，坚决消灭。


　　井、杨二人纵然愤怒，却深知自己七八千人，根本不是李想部三个团六千人的对手。可能李想自己都不知道，他严格的整军计划，已使他的部队战斗力达到二战时日军的水平。多兵种协同水平还在日军之上，而这时的军阀部队战斗力，远远比不上不久之后登场的北伐军、红军。


　　经过一翻激烈思想斗争，杨虎臣率部退入宁、绥边境，而井岳秀则交出了兵权，通电全国取消暂一师番号，由于其榆林道镇守使的职务是北洋政府给的，李想没有权力剥夺，更何况他也无心剥夺，从此井岳秀不再过问军务，而是一心用在民治民生上，兴教育，办实业、扶农事。后来他发现，凡是自己提出的兴民兴省计划，几乎没有遭到过省府的驳回，反而时有增补，这让他大为欣慰，从此榆林的发展也走上了快走道。


　　经过一年多战火和恶劣人文自然基础的磕磕绊绊，陕西终于冲破历史羁绊，化蛹成蝶，开始起飞。


　　11月，由于采用了多段开工，齐头并进的建设方式，仅仅一年多的时间，陕西建设厅在茅以升为首的筹建会带领下，集中陕西政府的人力物力，陇海铁路迅速向西延伸，断断续续一年多，就从观音渡、灵宝、潼关、华阴临潼一直修到了西安。由于采用了后世总参提供的精确勘测图，加上陕西各界对铁路建设的极大热情，同时施工的几条铁路得以顺利对接。


　　钱复四人远赴欧洲十个月后，第一批机床、设备、原料终于运回了中国。从山东青岛卸船上岸，由于此时直奉战争已结束，直系控制了北方大部，李想的物资得以顺利来陕，第一列火车开进了西安，随车一同回来的，还有一百多名德、法技工和技术人员，四五十名通晓德语的旅居德国的华人——除了可以当翻译，他们自身也是技术工人。


　　钱复等人在德法作了大量的宣传鼓动工作，在欧洲还处于百废待兴的时期，人民生活贫困，大量失业，尤其是德国，被法、英联手折磨，人民生活极其困苦，突然有一个大公司大规模招人，听说是去东方冒险淘金，而且可以带家眷，很多技术工人为生存，纷纷报名，来到这个遥远的国度。这是一群专业驳杂的人群，炼钢、机械、纺织、化工，甚至还有农业，对钱复来说，这些相对于西方国家无所谓的人，却是中国建立初步工业化难得的人才，一个协调、系统的工业，才是健康的，持续性的。


　　火车开进西安时，甚至西安火车站还是一个土台子，不远的地方，一队工程兵正在未来车站的地基上忙碌着，李想亲自来到“车站”，迎接这批人员和设备。在“车站”前的广场上，李想一身西装，作了中、法、德三种语言的简短欢迎致辞，让这些思想里还把中国人看作留着一个长长的猪尾巴怪物的西方人大为惊叹，对陕西的未来一下子充满了信心。


　　欢迎仪式结束后，龙海带大家参观了西安的工厂，并又一次在现场表演了一手精湛的钳工手艺，让这些洋鬼子收起来轻视之心。


　　一个空前自由的环境，往往会象强力吸石一样，将周围的一切一切吸在自己周围。全国各地的科学家、实业家、教育家、经济学家、人文学家等等，纷纷来到陕西开办工厂、开办学校、开设报社、开办银行。


　　从后世改革开放的经验中李想明白，基础设备在经济建设中的重要性。所以他一刻也没有放松基建工作。


　　随着钱复等四人在欧洲不断的展开工作。一批批的人员装备运到陕西。中国许多新兴工业首先在陕西扎下了根。


　　陕西铁路局、陕西石油公司、陕西煤焦公司、陕西钢铁公司、汉中有色金属公司、陕西汽车修造厂、西北电力公司等纷纷投入生产运营。陕西的工业化水平大幅提高。


　　在陕西政府的推动下，西北农业银行、西北工业银行相继成立，陕西的金融资本迅速增长。


　　由于德法大批设备到位，早已建好厂房，虚位以待的西北机电制造有限公司、西北化工制品有限公司、西安制药总厂、西北电气设备制造公司等等相继投入生产，西北光学设备有限公司、西安胶片厂等一批高技术公司也开始了筹建。


　　就在这一天，李想收到了一个邮包，是从法国巴黎寄来的。打开一看，是一部崭新的相机和一本影集。


　　李想打开了影集，景珩的一张张笑脸跃入眼中，或大笑，或含嗔、或半羞，艾菲尔铁塔、香谢丽舍大街，凯旋门。这时候的普通相机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水平，显影颗粒较粗，即使这样，景珩忽远忽近的笑脸还是让李想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一年太忙了，忙的他几乎抽不出十分钟来写一封象样的信，远在法国的景珩，也没日没夜的工作在实验室，这是她忍不住心中的思念，用了一天的时间在巴黎的各个大街小巷最著名的地方拍下的。连同这台仅用了一次的相机，一同寄给李想，在这个时代，或者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李想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吧。


　　看着景珩的影集，一阵阵笑意爬上李想的脸颊，眼前的景珩仿佛走出了相框，向他或喜或怒，或笑或颦，他忽然有了一种劳累的感觉，觉得自己好想休息。坐在椅子上，他沉沉的进入梦乡。


　　秘书走了进来，正要汇报什么，看见李想睡着了，轻轻的带上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秘书文之江站起身来，打算看看李想醒了没有，刚推开自己的办公室门，走廊里“噔噔噔”的脚步声已经传来。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是龙海来了。他知道作为民联副主席的龙海，见李想是不用预约和通报的，但李想正在休息，他想阻拦，可已经来不及了。


　　龙海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之情，一把就推开了李想的办公室，把李想从刚刚进入的温柔梦乡时拉了出来。


　　李想带着梦境的遗憾睁开眼，见龙海一脸喜色，问道：“哟，龙厂长，什么事这么兴奋。”


　　龙海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李想道：“走，我带你看个宝贝。”


　　一口气就把李想拉出了办公室，秘书文之江连忙一溜小跑取来了李想的外套并带上了公文包。


　　西北社科所电气和电子研究院试验室，由于乐洋洋还在德国，这里只有十几名工作人员，主要是学习，并没有开展多少实际性的工作。而此时，却有一台庞大的电子设备摆放在当地。


　　李想一看它的形状，马上就明白了，也兴奋的道：“哪里来的。”


　　“这是昨天刚刚收到的乐洋洋从德国寄回来的第一批产品，短波收发信机，频率2M到30M，可工作于单边带、调幅、调频三种工作方式。”


　　“是吗！”李想围着电台转了好几圈，兴奋的道：“它可以传多远。”


　　“这是2500W电台，应当说，我们可以和乐洋洋他们直接通信。此外，其它、5W电台也都有成形产品，还有一批收音机的零配件。”龙海答道，“这下，我们的军队通信和地方通信都解决了。”


　　李想忙道：“快打开试试，效果怎么样。”


　　龙海挥挥手，几个工作人员马上打开电源，调整频率，很快，清晰的“嘀嘀嗒嗒”声就传了过来。早就等在一旁的报务员，新奇的看着这台没有接任何通信线路，而只是与室外建起的一个高大的笼子一样的铁塔连接的东西。直到旁边有人一捅他，他才惊醒过来。连忙用铅笔抄录摩尔斯电码。


　　很快电文就译了出来：我是乐洋洋，你听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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