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洛阳,洛阳

　　这次，陕军开始玩真的了，上百门各种口径的火炮一起开火，集中火力攻击西门，很快城墙被轰塌了，突击团紧紧的跟着延伸炮火冲进城里，与镇嵩军展开巷战。


　　仗打到这份儿上，已经毫无悬念了，经过一天的激战，陕军剿清残敌。占领了渑池。柴云升只带了部分亲随，逃奔洛阳。这一天是6月29日，陕军只用了短短的半个月，就如摧枯拉朽一般，歼敌一个旅又两个师近3万人。大军越过函谷新关，直逼洛阳。


　　函谷新关本有镇嵩军一个守备团，蒋、高二人曾经在虎牢关打出的辉煌，刘镇华也很想在函谷新关重现一次，没想到陕军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派120大队空投到函谷新关后方，夜袭指挥部，在缴获镇嵩军阵地防卫图后，迅速撤出战斗，跟着就是陕军几十门大炮对镇嵩军各个阵地的覆盖。镇嵩军连陕军的影子几乎都没看见，就被一顿炮火打垮了。


　　陕军步兵要做的，只是派出部队清剿残敌，接收阵地。


　　洛阳城外围，龙门石窟乐天堂，陕军总前委指挥部就设在这里。蒋世杰、高敬两人站在大门外，亲自迎接巧夺关隘的120大队功臣。


　　远远的，十余名身穿迷彩，背着作战背包，跨着自动步枪的特战队员，士气高昂的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名身形瘦小的军官。


　　走到两人跟前，小个子军官啪的一个敬礼，清越的声音甚为悦耳：“蒋师长、高师长，特战120大队完成作战任务，按时归队，请指示。120大队少校副队长林慕瑾。”


　　“好，辛苦了，全队回营休整。”蒋世杰一个回礼


　　“是”林慕瑾大声回答，敬礼转身。


　　“林队长，你们的活可是干的越来越漂亮了。”蒋世杰夸道。“林队长女中豪杰，让我们这些大男人敬佩万分啊。”


　　林慕瑾涂满油彩的脸上顿时有些忸怩，英风飒飒的巾帼豪杰一时间变成神情娇憨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们也在慢慢的体会李教官的特种作战思想，它对作战进程的影响之大，也常常超出我们的认识。”


　　“是啊，李省长对战争的理解，好象远远的超越了我们这个时代，真是让人崇敬。”高敬由衷的赞叹起来。


　　看着眼前纵使涂满油彩也遮掩不住娇美容颜的林慕瑾，不知怎地蒋世杰忽然想起了那个化学天才杨竽笙，不禁道：“要说咱们陕西省，还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民联的几个党魁，个个都是天才，那个化学天才杨院长，好象没有什么科学是他不知道的，就因为他的发明，让我们的火炮弹药威力大增，水泥、化肥、甚至味精，几乎都有他的专利，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说着，他微微一侧头，下意识看了林慕瑾一眼，道：“林队长，你说呢。”


　　林慕瑾的俏脸腾地就红了，透过油彩都能看见她满面的羞色，她一反常态的气冲冲道：“什么杨院长，我不认识。”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蒋世杰楞在那里，高敬大笑了起来，道：“蒋师长，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杨院长追求林队长，可是西安城里无人不知啊，怎么你就一点没听说。”


　　“什么，有这事儿？”


　　“哈，这个杨院长，颇有西洋之风，只要林队长回了西安，他就一天一束红玫瑰花，自己实在没空了，就让秘书送去。起初林队长收了，可杨院长还是天天送，可能是一定要将林队长追求到手罢，甚至连去电台作演讲时的机会也不放过，现在，全陕西省怕都知道杨院长喜欢一个叫瑾的女子。只是少有人知道，她就是我们特战大队的巾帼英雄。”


　　“好事啊，怎么，林队长不答应吗，杨院长风度学识，可是陕西乃至全国都首屈一指！”


　　“蒋师长，这你就是不明白女孩子的心了。让杨院长搞的满城皆知，林队长就算有心，也下不台，只好一次次拒绝，杨院长呢，就一次次变本加厉，西安的茶楼都把他们的故事当评书讲了，结果，好端端的一对，成了欢喜冤家。”高敬有点八卦的道。


　　“有趣，有趣，”蒋世杰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说自己无知，还是说杨竽笙可笑。


　　营房里，林慕瑾洗漱完毕，正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骄阳，想起来就一阵心烦，这个杨竽笙就是一块橡皮膏，让她穷于应付，可他怎么就不明白，她是一个女孩子，是有矜持的，让他吵的满城皆知，自己要是答应了，可羞死人了。


　　偷偷的取出小镜子，这也是她作战中观察角落敌情的工具。镜中的美女红云满颊，秀色可餐。她又急急收起镜子，不敢再多看，整了整心情，躺了下来，不觉中，又想起了西安城里那个顽劣的家伙。如果杨竽笙知道她的内心所想，一定后悔死了，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他，见惯了那时中国女孩的大胆开放，对这个时代的羞涩含情，有点粗枝大叶的他，还真不是很明白。


　　。。。。。。


　　乐天堂，蒋、高两位师长与各团主官正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李想的野心是巨大的，他之所以再启战端，决不仅仅是豫西豫南这一小块地方可以满足的。下面的官兵可能不太明白，蒋、高两人却明白的很，作为陕西军事主官他们，当然也明白，只有陕西更强大，他们的强国理想才能更快的实现。


　　在蒋、高二人的刻意安排下，打洛阳围三阙一的方案就被定下来了。此时洛阳还有刘镇华残部近两万，陕军虽仍是以寡击众，军心士气却是对方不可比的。


　　7月3日，陕军两个师集结各种火炮数百门，对洛阳展开强大的攻势，洛阳外围阵地在一片火海中迅速瓦解，陕军七个团从东、西、南三面包围洛阳。蒋世杰向洛阳发出最后通牒，24小时内不投降，大军将发起全面攻击，坚决消灭敢于抵抗的镇嵩军。


　　看着这个一年前和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现在却似模似样向自己发出最后通牒，刘镇华气歪了鼻子。一把撕碎来电，不予理会。


　　7月5日，陕军正式开始攻城。镇嵩军将洛阳城墙变成要塞一般，城墙下、城墙上，到处是明堡、暗保火力点，打算以密集的火力杀伤陕军，让陕军因无法承受之伤亡后退，在镇嵩军眼里，洛阳的砖石城墙远不是渑池、宜阳这些县城可以比的。他们绝对有信心坚守。


　　他们却忘了，蒋世杰这样的军事人才，是绝不会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放任镇嵩军布置城防的。


　　上午十点，骄阳当空，陕军突击队伏在前沿阵地，等待进攻信号。


　　一阵低沉的响声从空中传来，跟着是炮弹撕裂空气的嘶嘶声，不过这声音明显沉闷得多，绝不是以前75、105炮尖锐的啸声。


　　“轰隆隆”的巨响传来，大地都为之颤抖，一团团巨大的烟尘在洛阳城城墙上腾起，突击队员都被这惊人的场面震住了，152加榴炮，初速488米／秒（榴弹），最大射程10400米　，弹重59.9公斤　，配穿甲弹头，这种龙海小试身手为陕军打造的攻坚利器，上演了他的处子秀，双方的将士都被它巨大的破坏力惊呆了。


　　十分钟后，炮击停止，洛阳城已被炸开一个近二百米的缺口。天上亮起三颗信号弹，冲锋号响了，岳连山一脚踢醒还在发呆的突击队长——一连长郑二虎，叫道：“发什么呆，快冲锋。”


　　一连长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大喊一声：“弟兄们，跟我上。”突击队潮水一般涌向城墙缺口。


　　意外中的意外，突击队直到突入城中，才遭到第一次抵抗，原来，刚才的炮轰，城墙上的镇嵩军没被炸死了，也被震晕了。岳连山跟着跳起来，带着二营其它几个连随后突入城中，扩大战果。镇嵩军倚为长城的防线，一触即溃。


　　眼见大势已去，刘镇华不得不选择突围，经过苦战，刘镇华带着不足一万人的两个旅残兵，从北面突出包围，经北向东，沿黄河逃至孟津渡，北渡黄河，留下两个团防卫清剿残敌，蒋世杰、高敬带一、二、三、五、六五个团跟着前出师偃、虎牢关，北上孟津，跟着渡过黄河。


　　7月15日，蒋世杰部陕一师已占领黄河以北白道口、高村、修武、沁阳等广大地区，与靖国军胡景翼部连成一片，陕一师中不少官兵就来自靖国军，双方相见，自是把臂言欢，胡景翼亲自赶来白道口与蒋世杰相见，远远就大叫：“朗亭兄，相隔不过一年，我们又相见了，这次你兵强马壮，大志得酬啊。”


　　蒋世杰也是远远迎来，抱拳道：“笠僧，一年不见，你英风更胜当年啊。”


　　两人相互扶持，一齐向陕军临时驻营地而去。留守此处的，是周柏森之一团，重炮营、工兵连、辎重连、重火力连（82迫、重机枪、掷弹筒），步兵营，人人精神抖擞，虽硝烟未洗，却斗志高昂，杀气外溢。看得胡景翼连连点头。


　　指挥所里，胡景翼与蒋世杰商量起陕军的后勤补给问题，原来，李想早有北进这心，这次刘镇华被蒋世杰大军压迫，不得已逃入山西境内（他当然不敢去河北，胡景翼可没那么好的涵养，对于祸国扰民的镇嵩军，一进冀中只会被胡部缴械）。阎锡山见刘镇华带着一万人枪来投，大大方方就接收了下来，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李想的胃口绝不只半个河南这么大，李想正是要刘镇华逃入晋地，好给他一个开战的借口，一举拿下山西。这样一来，作为京汉铁路守护使的胡景翼，就成为一个很重要的帮手。


　　听到蒋世杰的计划，胡景翼当即表示不同意，他与阎锡山同为同盟会成员，都曾是孙中山欣赏的人，虽说阎锡山中途背叛革命，也曾派兵干预护法运动，但毕竟没有大肆镇压同盟会，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蒋世杰道：“笠僧，我也曾是同盟会成员，我们的革命理想，是建立大同世界，民主、民生，可这个阎百川，收留军阀刘镇华，拥兵自重，想把山西建成一个自己的王国，如今晋军已是他个人的军队，他早已背离了革命，反观陕军，并不是一人一党之军队，陕军官兵，为得是全国大统，民生富庶，我们的国家积弱积贫，不能再四分五裂，为军阀所把持了。”


　　蒋世杰的苦劝，让胡景翼陷入沉思，他很想明白为什么很多当初的革命青年，一但成了气侯，却纷纷拥兵自重，再不以革命为理想，自己的奋斗目标，越来越渺茫。


　　前途，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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