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秘树洞

　　金韫妤是真拼了！这种姿势挂着，让她的肋骨伤痛被无限放大，我看不到她的脸，但她肯定痛的呲牙咧嘴，甚至满脸是汗。

　　我大声喊着鼓励她，“坚持住，你能行的，你一定能爬上去，我再帮你一把。”

　　金韫妤也应该清楚，这样挂着她会更痛，只要挺过去，爬上去就好了。

　　我把手伸到她的脚底下，“我托你，你也用力。”

　　金韫妤的身体开始慢慢升高，她的胳膊已经出了洞口，横过来压住地面，整个人还是挂着。但这时她的脚已经到了水面之上，我也够不着了，接下来完全要靠她自己，我根本帮不上忙了。

　　我看着金韫妤的身体慢慢向上，出了洞口，然后在我眼前消失，刚才一直被她挡着的光线，骤然又射下来，晃的我的眼都有些睁不开。

　　我躲开光线后，又看到一个黑影伏在洞口，忙喊：“快救我上去。”

　　金韫妤却喊：“你把匕首扔上来。”

　　什么意思？拿着匕首要走，不管我了？

　　金韫妤的声音又传来，十分的不耐烦，“快点儿！我要砍棵树，不然你怎么爬上来？”

　　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取回匕首，看着上面，“你闪开，我要扔了。”

　　洞口再次光明无比，我知道金韫妤躲开了，便瞄了瞄，把匕首扔了出去。

　　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又犯起疑来，她不会真的走了吧？砍棵树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洞口落了下来，是手腕粗细的木头。金韫妤真的砍了棵树，而且修理干净，弄了一根木棍，这时她的声音也传来，“我会拉住这一头，你试试能不能爬上来，我现在胳膊很难用力，没法拉你上来。”

　　金韫妤显然不是不想救我，她能爬上去已属不易，再让她拉我上去，她的肋骨肯定承受不了，能帮我定住木棍应该也是在咬牙坚持。

　　我抓着木棍，只有五尺的距离，我想，如果我爬不上去，只要能爬一段，就可以跃起，和金韫妤一样的办法爬出去，她一个女人还受了伤，都能做到。

　　我当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爬出洞口，立刻瘫软在旁边的地上，身上湿淋淋的还在滴着水，嘴里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酸麻，有点要虚脱的感觉。

　　金韫妤也好不到哪去，她松开了木棍，用手捂着肋部，站在一侧，脸色发白。

　　我们还算运气不错，成功脱险，这竟然是因我歪打正着，挖到了地下水脉。但也十分惊险，差点儿就淹死在里面。

　　接下来怎么办？我突然想到，我们不是朋友啊，是对手。

　　金韫妤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手里握着匕首，紧紧地盯着我。

　　我想她虽然受了伤，但手里有武器，我现在也没什么力气，急忙讪笑着，“现在我们出来了，咱俩也两清了，从现在开始，各走各的，怎么样？”

　　金韫妤犹豫了一下，“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我四下看了看，到处都是树，我哪知道是什么地方，就摇了摇头。

　　金韫妤的表情也有些严肃，“我也不知道……我想我们迷路了。”

　　我愣了一下，才察觉事情的严重，我丢了背篓，丢了指南针，如何走出这深山密林？我之前一路只顾着追赶金韫妤，根本没看路，现在让我倒回去，恐怕未必能做到。而春草肯定也不会在那里干等，她可能早拿着指南针跑了。

　　金韫妤见我不说话，应该猜出我在为难，又说：“这天色已经不早，如果到了晚上还走不出去，危险就会更多，所以我们只能合作。”

　　“怎么合作？”我惊讶地看着她。

　　“现在这种情况，我俩只有呆在一起，想办法走出去。如果我们先遇到的是其它人，那么你就离开去你想去的地方；如果我们先遇到的是我的人，那么你就得跟我回去，这个建议公平吧？”

　　公平个头！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一带既然是禁区，显然不会有多少其它人，而且你的人肯定也一直在找你，我们最先碰到的人会是谁，傻子也能想到，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竞争。但我转念一想，无论我答不答应，都不影响那些清兵在寻找我们，如果那个丫环再跑回去找到了清兵，那么他们就能缩小寻找的范围，也许很快就能找到这里，这个建议至少还给我提供了一线生机。

　　我想是因为金韫妤受伤了，她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有些慌，不然她完全可以决定，就坐在这里等，直到她的人找来。以她的身份，那些人绝不会放弃寻找，迟早能够找到她。而我，如果不陪着她等，就得自己去四下乱撞，能走出去的可能也不会太大，如果让我选，我可能真会选留下来。

　　“好吧，就按你说的，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走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

　　我疑惑地看着金韫妤，不知道他又生出了什么主意。

　　结果她说：“在这里立了标记，现在这个坑变成了井，如果不小心掉进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得提醒别人这里危险。”

　　“你不是说这里不会有人随便进来吗？”

　　金韫妤白了我一眼，“我们的人也许巡视时会走到这里。”

　　好吧，不管是什么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你说，立什么标记？”

　　“你把那根木棍拉上来，我用树枝随便编个东西，挑在木棍上，立在这里，再有人来老远就能看到，就不会失足掉到里面了。”

　　我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只要按她说的办，我在拿木棍时，又额外做了一件事，当时我在坑里解开她手上的绳子后，随手就把绳子扔在地上，后来就没再管，现在这绳子竟然也浮到了水面上，于是我顺手用木棍把它挑了出来。

　　金韫妤用树枝编了个不圆不方也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看到我还拿着绳子，满意地说，“正好能用上。”她接过绳子，把它手里那东西绑在木棍一头，然后又说：“这一片地方应该都危险，没有洞的地方土层也不厚，说不定能踩漏了，我们再远一点挖个坑，把这根木棍树起来。”

　　我只能按她说的办，她一个女人，还受了伤，我总不能让她干体力活儿。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又从她手里拿到了匕首，她似乎并没多想。

　　我用匕首挖了一个深坑，把木棍埋好后，又摇了摇，挺结实，一般的风不会刮倒，便看向金韫妤，“这回可以走了吧？”

　　我们没有方向，只能寻找来时的痕迹，像奔跑中踩烂的草，或撞坏的树枝。但这些标记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指引我们走回原来的地方。

　　金韫妤的步履越来越艰难，我觉得过了这么长时间，又在水下泡了那么久，她的肋骨如果真的断了，现在肋部应该肿的很严重。可男女授受不亲，我即使懂些医术，也无法帮到她，只能看着她非常痛苦。

　　“要不……我们歇歇再走吧。”

　　我刚说完，金韫妤就停了下来，靠在树旁沉默不语。我四下看着，树林里已开始变暗，从一早出来，到中间发生的这些周折，竟然一个白天就要过去了，而这期间我只喝了些水，什么食物也没吃，这一想，觉得肚子里还真是饿了。

　　我看向金韫妤，“我们走的时间也不短了，什么也没遇到，好象走错了路。”

　　金韫妤一脸茫然，“我怎么知道，我从来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那你怎么样，伤的厉不厉害？”

　　金韫妤犹豫了一下，“应该都是皮肉伤，不然我也坚持不到现在。”

　　我点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天色眼看就要黑了，我们恐怕得停下找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再接着走了。”

　　“我一路都留的记号，如果觉得不对，可以再退回去。”

　　“好吧，那也得明天再说……那个，你饿不饿？”

　　金韫妤愣了一下，“如果你运气好，能找到榛子树，这是山里面最好吃的也能充饥的东西。不过还有种东西叫橡子，掉在地上不太容易区分出来……对了，我怎么忘了你是采药的，应该比我更精通这些才对。”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那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趁天还没黑，找些来吃。”

　　我朝一侧的树林里走去，倒不担心金韫妤逃走，她若不想和我一起，离开的机会多得是。我倒是担心我走太远，找不着回来的路，所以一路上，我用匕首不停地在树上刻着标记。可这传说中的榛子树一直也没发现……其实我还真没见过这东西，只是在一些书籍上看过图样，这东西都生长在北方，而且多是在深山里，父亲带我历练时，很少会到这种地方。

　　我没找到榛子，却发现了一片特别密集的树林，而且树木相当奇怪。说树木奇怪，因为这里可是东北，东北的树木应该多是些落叶乔木，高大笔直。而眼前这些树，树干十分奇怪，不仅弯曲不平，而且有许多分杈，有些像榕树。可榕树应该生长在南方才对。

　　这些奇怪的树几乎都连在一起，很难分清哪根树干是哪棵树的，之间倒是漏着一些空隙，宽的地方可以挤进人去。我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心想这些树长成这样，里面会有什么呢？我已经忘了出来的目的是找吃的。

　　我真的从树缝里钻了进去，里面实在是太乱了，也分不清是树根还是树干的分杈，横着竖着像是在织网，缝隙大的地方我可以钻过去，钻不过去的地方就只能从上面爬。就这样我一直往里面行进，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前面突然开阔起来，不是树少了，上空还是树叶茂密，仿佛是一个草棚顶，遮挡的几乎没有缝隙；但下面不再有那些成片的树干，出现了一块较大的空地。

　　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房子，虽然空地上什么也没有，但对我们这种迷路的人，这不正是夜宿的好地方？外面一层层的树干编出来的网，可以挡住那些体型庞大的野兽……就这样定了，我立刻想回去把金韫妤接过来。

　　就在我想退出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块空地有点不对，虽然是在树下，可能连阳光都难见到，但并不影响草的生长，所以很多地方还是杂草丛生，唯独一块三尺见方的地方，只零星的长着一点儿草，露着很多光秃秃的黄土。

　　我走过去，蹲下来，用匕首在地上划拉了几下，土被推到两侧，匕首却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磨擦声，像是在什么东西上面划过。

　　石头？我立刻就否定，划石头的声音不会这么尖锐，应该也是铁器之类的东西……可这里怎么会有铁器？

　　在我把地面的土清理的差不多时，答案也就明确了，地面上铺了一块铁板。在铁板的四侧边缘全部露出来后，我已经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判定这是个盖子，因为只有一侧有转轴，对应的另一侧竟然还有把锁头。

　　这显然是个门盖，可下面到底是什么，用来藏东西的地窖暗室？可什么人会在这里藏东西？又有什么东西需要藏在这里？

　　我有些恐惧地四下看着，觉得不知哪根树干后面，就会有一双眼在偷窥着我。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土匪盗贼的老巢？可这里受依兰府严加管制，似乎不适合这些人经常出入。那么是以前不知哪朝留下来的？

　　我没发现四周有其它人的迹象，心里的恐惧小了一些，仔细查看着锁头，是把铜锁，虽然有锈迹，但不是很严重，尤其锁眼里面干干净净，说明这个门盖不是最近才装的，但最近可能开过锁……那就是有人一直在使用！

　　我的心里立刻又慌乱起来，恐惧好奇都让我激动不已。我想过不要惹事，我只是路过，但捺不住太想知道里面有什么，这不会是什么宝藏吧？

　　我拿定主意，打开看看再说，虽然我还不知道能否开得了这把锁。

　　我确实开不了这把锁，虽然这种锁的构造并不复杂，但我手里只有一把匕首，拿这锁眼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就在我还低着头琢磨着该怎么办时，一声喊声吓得我“噌”地一下就蹦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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