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才子佳人东湖赏春光 同命相怜柳堤诉衷肠
警察局大院的梧桐花开满枝头，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京城的春光渐入佳境。程志飞却没心情欣赏美景，皱着眉头，盘算着一会怎么和记者说案情。八点钟，大门打开，记者蜂拥而至，把他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提问。
“我是《兴国日报》的记着，请问程队长，贾家胡同的贾贝勒遇刺的命案有线索吗？”一个戴眼镜的记者奋力挤到程志飞面前问道。
“有，我们已经掌握重要的线索，正在追查凶手。”
“能具体说一下，线索是什么吗？”
“这……这不方便说。”程志飞迟疑了一下，心想那玉虎手把件是死者贾世轩送给赵局长的，这不能说。于是话锋一转，“现在说了，凶手也就知道了，岂不怕打草惊蛇？”
“我是《新言日报》的记者张文俊，我想问一下程队长，警察局现在的具体破案行动？”
“破案行动？我们已经展开大搜查了。”
“程队长你说展开大搜查，可是街面上我并没见有人搜查啊？”
听记者这么一说，程志飞拍拍胸脯，大声说，“这几天我都带队去搜查了，不过人手有限，破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那你能说下破案时限吗？什么时候还京城老百姓平安呢？”
…………
程志飞第一次接受采访，没什么经验，几个问题下来，就答非所问，憋得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看着这帮以笔为刀的文化人，他有点招架不住，想尽快结束新闻发布会。程志飞朝门卫挥挥手，众人会意连推带搡把记者们赶出了大院。
程志飞坐在石凳上点了根烟，猛吸几口。想想自己带着侦缉队的兄弟们，连日来兢兢业业的查案，累死累活，既没功劳又没苦劳，今天还挨了记者们一段奚落。他越想越气，起身回屋告诉兄弟们放假一天，自己倒头便睡。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燕子来来回回的飞进飞出，修葺廊檐下的燕窝。“金花班”众人正在享受惬意地午后时光。在后院里打拳踢腿，有说有笑。于三保、李玉莲边喝茶边对戏文。
伙计小跑着进来跟李玉莲耳语了几句，李玉莲和于三保小声说了一会儿，相视一笑，挥手招呼岳红梅。
“门外，侦缉队长程志飞想见你。”李玉莲面带笑容说。
闻听此言，岳红梅脸颊绯红，“娘，娘，赶紧让伙计回了他，我不见。”
“哎！姑娘大了，我和你师父商量过了。”于三保在旁边也点点头，“既然人家都来了，见见也是好事，再说咱们江湖人也不能不懂礼数。”
“师父……娘……”岳红梅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左右为难。
“去吧，现代是民国了，提倡婚姻自由了。”李玉莲站起身，拍拍她肩膀。
“娘，啥事？我跟小妹去。”夏梓荷笑着过来凑热闹。
“你去也好。”李玉莲看了一眼于三保想笑又不能笑，“梓荷，随红梅去见个人，到门口看看你就回来。”
“走，小妹，我给你壮胆。”夏梓荷笑着拉起岳红梅就走，边走边低声说，“是不是见程队长？”
岳红梅甩开手，“二姐，你……你别笑我了。”
“哈哈，二姐不说了，那天吃饭我就看出来了。”夏梓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程队长那俩大眼儿，一直盯着你看，一会给你夹菜，一会倒酒，可是对你一见倾心啊。”说完露出一副怪怪的表情。
“二姐，我不去了，你去吧。”岳红梅翘着嘴站在原地，满面通红。
“好好好，二姐不说了。亲小妹、好小妹，姐不说了。”夏梓荷做了一个捂嘴的手势，拉着她往外走。
程志飞穿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皮鞋锃亮，正在台阶下来回踱着步子。夏梓荷眼见程志飞，也着实讨人喜欢，快人快语，“程队长久等了，我家小妹到了。”岳红梅挪动了几步，张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程志飞见来了两朵金花，十分高兴，急忙快走几步，深鞠一躬，“夏小姐，岳小姐，有礼了。”说话间，见岳红梅一张娃娃脸白里透红，着实让人怜爱。
“回礼，回礼。”夏梓荷打量了一下程志飞，又看看岳红梅，笑着说，“小妹，我回去给师娘复命啦。记着别耽误了晚上的戏。程队长回见。”说完推了一把岳红梅扭头便走。
“二姐，我……我。”岳红梅还要说什么，夏梓荷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悠悠地背身摆摆手。
“岳小姐，幸会幸会。”程志飞走到她面前，低声说，“自那日酒宴后，一直想见你。”
“好，好。”岳红梅低着头，也不知怎么答对。
程志飞看她面颊绯红，心中充满怜爱之情，“岳小姐，今日天气晴好，咱们去东湖柳堤走走可好？”
“好，都听程队长的。”岳红梅紧握着双手，觉得手心都出汗了。
程志飞拦了两辆黄包车，两个人一前一后上车，车夫大步流星，一刻钟功夫就来到东湖柳堤。
蓝天白云，湖面波光粼粼，宛如一块巨大的碧玉镶嵌在垂柳之中，柳叶披挂着翠绿的嫩芽，随风起舞，真是京城踏青的好景致。柳堤上，人们或走或坐，尽情享受着春光。
岳红梅见此情景，突然觉得这么多年勤学苦练，今日才发现了春天的美，“程队长，这东湖柳堤，真是踏青赏春光的好地方。”
听到岳红梅主动搭话，程志飞从心往外的高兴，“岳小姐，不瞒你说，我虽然久居京城，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踏青。”
“程队长公务繁忙，难得有空闲时间。”
“是，也不是。若说是，最近的公务就是上个月西城发生的命案，这都快一个月了，我带队四处搜查，也没理出个破案头绪，哎！”
听说西城发生的命案没有进展，岳红梅看看他说，“程队长年轻有为，担当重任，小女子佩服。”
“重任？哈哈，不说这个了，晦气。”程志飞放慢了脚步，看着岳红梅，“岳小姐，说说你。”
“说说我？”岳红梅略加思考，理理鬓角的头发，“好吧，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师傅师娘收留了我，把我养大。从小一直学戏，走南闯北跑江湖，虽然很苦，但是一大家子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然后就到京城演出。”
“你也是吃了不少苦啊。”
“嗯，吃苦已经习惯了。程队长，你呢？”岳红梅扭头看看程志飞，四目相对又急忙避开目光。
“我也简单，我父亲是前朝的进士，在京城做过五品官。十多年前遭人陷害，惨死狱中。我兄弟三人，母亲把我们拉扯大。我还有两个弟弟，二弟程志仁在东北军张大帅手下当差，三弟程志宇留学日本至今未归。”说完深情地望着岳红梅。
听到程志飞也是苦孩子出身，并非大户人家的少爷。岳红梅心中顿时生出同命相怜之感，似乎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不禁轻叹一声，“哎！程队长也是苦命人啊！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不要辜负了这一汪碧水，欣赏欣赏美景吧！”
两个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柳枝摇曳着拂过肩头，一对才子佳人陶醉于东湖柳堤的美景之中。
夕阳西下，湖面吹来阵阵凉风。
“岳小姐，这个你收下吧。”说话间，程志飞掏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不不，程队长太客气了。”岳红梅倒退几步，连声推托。
“几件首饰，不成敬意，红梅小姐收下吧。”说着就往岳红梅手里塞。
“这……这，初次见面，程队长不用这么客气。”岳红梅后退几步已到湖边。
“岳小姐小心。”程志飞顺势抓住岳红梅的胳膊，“收下吧，塞到她手里。”此情此景，岳红梅也不好再推托，拿在手里，脸涨得通红，心“嘭嘭”跳的厉害。
程志飞急忙松开手，“岳小姐，冒犯了。”他鞠躬施礼，“天色也晚了，咱们回吧！”
“好，谢谢程队长的礼物。”岳红梅深情地看着程志飞作揖还礼。
招手叫了黄包车，路上各揣心事，都没有说话。回到安泰大戏院，两个人挥手作别。
岳红梅摆弄着首饰盒，进门前装进包里，迎面正碰上冯雅兰。
“小妹回来了。”冯雅兰一把拉住岳红梅，笑着问道，“说说，程大队长人如何啊？”
“大姐呀，雅兰姐，你想多了。”说着岳红梅一下子脸颊绯红。
“哈哈，脸都红了，我还想多了？”冯雅兰压低声音说，“听梓荷说，这程队长高大英俊，风流倜傥。”
“亲大姐，你真想多了。行行，大姐、二姐以后啊，我躲你们远点，就和默菊姐说，不理你们了。”说着，岳红梅扭头就走。
“别别，姐逗你呢。”冯雅兰拉着她，姐妹俩有说有笑走进后院。
见岳红梅高高兴兴的回来了，李玉莲会心一笑，挥挥手，“大家都停下休息吧，今晚演新戏，早点吃完饭准备晚上的戏吧。”众人行过礼，有说有笑地往楼上走。李玉莲避开众人回身拉住岳红梅坐在凉亭内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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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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