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李复03

　　虽说江氏婉拒了李母的拜访，但是“婉拒”么，也许就是因为太委婉的缘故，似乎没什么成效，总之五日后，李母还是携李复来邵家拜访了。

　　因为邵琦出嫁之后还要回门，所以邵显并没有去平阳，邵琛也待在家里，邵显与邵琛接待李复，邵琰便让程嬷嬷与江氏一道见了李母。

　　至于她自己，则是躲在后院，找邵瑛说话去了。

　　人都到了，总不能真让人吃闭门羹，邵永安敢做这种事，他们家却没这个底气。

　　倒也不是给李家脸，主要还是做给乡亲看的，他们家这几年日子稍稍好一些，那么多人盯着，真的闭门不见李家人，不出两日，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

　　他们一家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呢。

　　有时候邵琰也会想，如果他们一家跟胡氏一般，可以豁出去不要脸，是不是日子会过得惬意一些，然而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们一家而今的处境是有点尴尬的，既没有高到如邵永安一般可以肆意妄为，也没有低到如普通百姓一般可以不管不顾，难免要为声名所累。

　　好不容易送走这对母子，邵琰正要去找程嬷嬷和江氏问问话，想要知道李母都说了什么，邵琛却是一脸不快地来找她。

　　见了邵琰，他却又是在一旁生着闷气，邵琰等了一会，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我不喜欢李家大郎，”邵琛有些气鼓鼓的，又有些忧心忡忡：“三姐，你说爹要是起意让你嫁他，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会这样想？”邵琰不以为意：“太婆说过的话，爹不会忘记的。”

　　“可是爹总夸他，当着我的面夸他！”邵琛不乐意了：“爹考校他的那些问题，以前也问过我，我也会啊，可爹可没像今日夸他一般夸我，大姐嫁了曲家姐夫，二姐到时候要嫁给半夏哥哥，爹这么夸他，肯定是想把三姐嫁他……我才不要三姐你嫁人呢。”

　　邵琰便问他：“你是因为爹夸他讨厌他，还是觉得爹会想给我说亲而讨厌他？”

　　邵琛迟疑了一下，不答。

　　“如果你是以为你爹夸他而不开心的话呢，那大可不必，”邵琰摇了摇头：“爹这么做，无非就是出于礼仪罢了，他毕竟是客人，总不能当着客人的面，跟他说他太差吧？”

　　“至于天分，他定是不如你的，”邵琰劝慰道：“爹他不夸你，是因为你是家人啊，自家的孩子，难免要谦逊一些，何况你身子一直不太好，爹他不夸你，也是不想让你太累着了的意思——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如果爹他夸了你一句，你是不是就会兴奋得几天几天不睡觉，还要点灯熬夜看书，就想着让爹再夸你一次？”

　　邵琛有些羞赧：“我才不会这样呢。”

　　“你会不会这样，我会不知道？爹会不知道？”邵琰叹气：“邵琛，我们对你没什么太大的期望，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在我们看来，你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余的，我们只希望你身子无碍便是。”

　　“可我也想像曲姐夫那样考取功名，爹他应该是喜爱那样的人的，他还夸李家大郎，说他也有机会——”邵琛有些不服气：“若他都可以的话，那我肯定也是行的。”

　　邵琰顺着他的意思：“当然，我知道你比他好。”

　　邵琛不开心了：“三姐你又没见过他，怎么就知道我比他好了。”

　　邵琰愣住，她当然知道邵琛天分比李复要好了，毕竟上辈子李复是她的“夫君”，又跟邵显进学了那么些年，李复到底是什么水准，邵琰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以前没有比较，当然觉得李复是极好的，可是这辈子，邵琰的目光不会那么局限，前有轻轻松松考取了秀才功名的曲睿，后有年纪轻轻，便已经熟读了经史的邵琛，李复那样的，便有些不够看了。

　　何况，李复后来的能耐，多是邵显教出来，而今的李复——虽有心机，但是单论学识的话，肯定是不如前世的李复了。

　　说起心机的话，邵琰不免有些头疼——邵琛别的什么都好，就是这天真的性子，让人有些难办，说实话，她一开始还很担心邵琛会被李复忽悠住了万一邵琛被李复利用了怎么办。

　　如今邵琛不喜李复，邵琰反倒是有些安心。

　　“我虽然没见过他，但是我了解你啊，”邵琰不好把前世那些事说出来，只是夸邵琛：“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好的了。”

　　邵琛不免有些得意，便要跟邵琰说自己最近看的什么书，邵琰懊恼自己果然不该夸他，赶紧想法子转移了邵琛的注意力：“你们在前边，都说了什么？”

　　“只说了一件事，李家大郎想让爹帮忙引荐入屏山书院，”邵琛果然停下来：“其实一开始他是想让爹做他的夫子的，然而爹启蒙书院那边着实是太忙，没有答应。”

　　邵琰沉默，她没想到，这辈子许多事情发生了变化，李复却还是想拜邵显为夫子，上辈子李复跟了邵显，倒也没什么，毕竟上辈子邵显没怎么经营自己的人脉，所以李复只能他自己教，这辈子却不一样，启蒙书院在屏山书院隔壁，邵显自己又是出自屏山书院的，两边难免会有往来，引荐个学子罢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无人引荐，虽说邵琰而今看不起李复的学识，但是李复还不至于过不了屏山书院的入院试——那么，李复到底是为何，执着于邵显呢？

　　程嬷嬷不知何时站到他们身边不远处，她对于邵琛与邵琰往来，并不怎么阻拦，并不只是因为邵琰邵琛是姐弟的关系，主要还是邵琰不怎么愿意，邵琛这个人，邵琰若是不看着，她实在是不放心——而程嬷嬷这人，比文嬷嬷更懂得察言观色，很多事情只要不过分，她便很识趣地不去摸邵琰的逆鳞。

　　听到邵琛的话，程嬷嬷明显也是有些沉思的。

　　邵琰不理她，邵琛又继续道：“后来爹便让我陪着李家大郎，我就带着他去了我住的地儿，李家大郎对我那没几本书的书房似乎很是赞赏，提到说有几本书他很喜欢，问我可不可以偶尔过来借阅——我想说那几本虽说是大伯父从京中带过来的书，但是若是想看，借回去看记得还便是，何至于时不时过来叨扰，我可不乐意见着他——”

　　邵琰瞥了邵琛一眼：“你真这样说了？”

　　“没有，我是想这么说来着的，”邵琛撇撇嘴：“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以为我不知道呢，他哪里是为了那几本书，分明就是——”

　　他看了邵琰一眼，没有说下去。

　　邵琰追问道：“怎么了？”

　　“在去的路上，李家大郎一直在问三姐你的事，”邵琛满脸的不快：“他目的分明就是三姐你——三姐你是他能肖想的吗？”

　　邵琰没料到连邵琛这样的，居然都能看出李复的意图，由此可见，这辈子的李复着实是有些沉不住气——也怪他运气不好，若是其他时候，邵琛未必会这么警觉，只是如今邵琛刚看着邵琦出嫁，又舍不得邵琰，邵琛正是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不怀好意想娶邵琰害他们姐弟分离的恶人，李复这时候凑上来……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邵琛讨厌李复，邵琰是乐见其成的：“你没把我的事告诉他吧？最后你是怎么打发他的？”

　　“当然没了，我怎么可能把三姐你的事告诉他！我会是这种引狼入室的人吗！三姐你刚夸完我就质疑我？”眼见邵琛要生气，邵琰连忙安抚他，邵琛受用了之后，才摇了摇头：“至于打发他，倒也不是我打发的，是裴三郎——裴三郎许久没回来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突然就出现，我正打算说那番话的时候，裴三郎抢了先，说他不喜住处有外人出没，然后莫名其妙地说要跟李家大郎比划两下，说是比划，其实就是裴三郎在欺负他——虽然我也觉得裴三郎这样做不太好，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看着那么解气。”

　　邵琛小小的忏悔了一下，憋着笑道：“李家大郎看着特别狼狈，就再也没说起要来的事了。”

　　邵琰抚了抚眉心：“怎么还有裴三郎的事，他不是搬出去了吗？”

　　偷看了程嬷嬷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似乎是没有多想的样子，邵琰稍稍安了心。

　　打发走邵琛，邵琰才有空问程嬷嬷话。

　　程嬷嬷收敛起心神，回邵琰的话道：“先前三姑娘让我在一旁小心李家太太，我还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总想着三姑娘年纪还小，这种事应该不至于……”

　　邵琰看了她一眼，程嬷嬷才道：“而今听四郎说的那些，再想想李家太太一心想见一见二姑娘与三姑娘，才知三姑娘所料没差。”

　　想了想她又有些不解：“那李家大郎，我也看了一眼，样貌倒是齐整的，只是听四郎这么一说，只怕是有些功利心太过。”

　　为什么而起的功利心，程嬷嬷作为顾家的人，想来比邵琰更清楚，她面色有些难看，却还是道：“虽说如此，但是若三姑娘愿意的话，想来也不是什么事。”

　　是啊，只要她愿意，哪怕李复才学平平，哪怕李复别有用心，以顾晟对她的喜爱，这些其实都算不上什么大问题，才学平平，但是想要求官其实不难，别有用心，以顾家而言也并不怕他翻出什么风浪。

　　只是邵琰毕竟不姓顾，她虽然有意借势，但是只是为了保全家人，并不想因为李复这种人而求上顾家，并不想给李复任何的前程。

　　邵琰摇了摇头：“可我不愿意。”

　　程嬷嬷张了张口，又闭上，在这种事情上，她一贯也是不在邵琰面前多提，以免惹得邵琰不快的。

　　邵琰想了想解释道：“先太婆在世时，说过我们家绝对不与李家结亲。”虽然对外不好提董氏这话，但是让程嬷嬷知道倒也无妨，免得她到时候如文嬷嬷一般自作主张——虽然邵琰也知道程嬷嬷不会如此，但是小心一点总没错。

　　把原因推给董氏，在怎么着，别人总不能逼着他们一家做那不孝之人吧。邵琰轻轻叹气：“程嬷嬷你没事不要考虑这些事，我年纪还小呢。”自从他们确认了邵琰对裴耀无意，且打定主意不嫁裴耀之后，不知为何，邵琰总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有些急切了，见一个适龄男子，便想着她的终身，邵琛是草木皆兵，程嬷嬷却是生怕她嫁不出去一般。

　　“这些事迟早都是要考虑的，早总比晚了要好，”程嬷嬷亦跟着叹气：“三姑娘年纪小，怎么却是懂得这些。”

　　“若是不懂的话，岂不是就被人拿捏住了，”邵琰心下一惊，害怕程嬷嬷看出什么端倪，连忙提起文嬷嬷之事：“就比如文嬷嬷那样的，若是我稍稍迟钝一些，只怕就成了被人卖了还感恩戴德的傻子呢。”

　　提起文嬷嬷，程嬷嬷果然不大自在，便也揭过此事，提起另外一件事：“李家太太似乎有意在附近住下。”

　　邵琰有些担忧：“我娘她没有把事情揽过来吧？”倒不是说江氏是好管闲事之人，就怕李母想法子忽悠住了江氏。

　　程嬷嬷摇了摇头：“太太没说什么。”

　　“那便好，”邵琰点头：“不过幸好我们家也没其他房屋了。”否则的话，还真的不好办。

　　邵家在附近的房屋，除了他们住的这处之外，胡氏住了一处，许大夫住了一处，裴耀那处他虽然不住，但是裴三叔送给他的仆从是住在那边的，董氏留下的庄子住不了人——还真的没什么空子可让李家与他们套近乎的。

　　上辈子他们住的，便是而今裴耀的仆从住的地儿，邵琰当初一点小心机而今派上了用处，难免有些窃喜。

　　-

　　然而，邵琰似乎是庆幸得太早了。

　　一个月后，李家到底还是在附近住下，还特意给邵家下了帖子邀请暖宅。

　　邵显和邵琛不在家中，江氏一人带着程嬷嬷去了，

　　李家又借故提及邵琰，又谈及两家的亲戚关系，打的是什么主意，自不用多言。

　　江氏本来去赴宴只是因了颜面，以及不好做得太过的缘故，但是李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打邵琰的主意，到底还是惹恼了江氏。

　　程嬷嬷回来跟邵琰说起，在江氏解释了一通说邵琰年纪还小，至少要等她及笄之后再考虑这些事之后，李母还是有隐隐暗示其他人他们两家私下里说好了的意思，江氏便对外言明邵琰的婚事，顾晟那边早有主意，他们作为父母的也做不了主，随后愤而离席，以此驳斥李母他们两家交好的假象。

　　江氏的好性子在周围是出了名的，之前邵琰还担忧他们家对李家若是太过的话，会不会对他们家有影响，然而江氏这一怒，倒也没什么人说话——毕竟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相处了这么些年，而李家毕竟是外来户，江氏这一闹，大多数人还是附和江氏的，虽说有邵家在附近的口碑的缘故在，江氏抬出顾晟的名头，也有点震慑。

　　反正那些人也不可能真的跑交州去问顾晟是不是真的这样，而沈夫人指给邵家姐妹的嬷嬷又很好的映证了江氏的话。

　　当然，这句话是程嬷嬷教的。

　　此时邵琰倒也没工夫追究程嬷嬷是什么意思，她是觉得这样也好，其实他们家与胡氏分家，之后日子慢慢好过之后，想来的确有许多人家想要与邵家结亲。

　　邵琦样貌实在是太好，年纪也是最大，别人反而不敢提及，邵瑛与半夏青梅竹马又是周围都知道的事情，邵琛的身子别人没办法确认也不好随便说亲，剩下的，无非就是邵琰而已。

　　而邵琰年纪又实在是还小，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没做得太明显，只是偶尔在江氏面前套个近乎便罢，李家半路突然冒出来，一副李家已经捷足先登的架势，本就让人有些不满，江氏这一离席，其他人便也趁势跟在江氏后边告辞了。

　　李家的暖宅宴，最终是闹了个不欢而散。

　　这么闹一闹也好，至少几年之内，他们家算是清静了。李家也好，别家也罢，想来几年之内，碍于顾晟的缘故，只怕没几家敢打邵琰的主意了。

　　至于李家会如何？邵琰才不关心，反正至少很长一段日子，估计是要被周围人家孤立的。

　　-

　　邵琰这辈子与李复第一次相见，便是在两家已经交恶的情况之下。

　　如今他们家不再避讳与顾家的来往，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邵琰喜欢往顾家跑，以前都是邵氏为他们担忧奔忙，而今邵氏年纪大了，邵琰也不忍让她出来，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顾玉擎顾玉娆都在交州，邵氏本就是喜爱孩子，难免有些寂寞，邵琰虽不能常去，但是每个月总会去顾家住上几天陪邵氏说话。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邵氏这个祖母，并没有亏欠他们家什么，但是却一直想要弥补或者说贴补，若是没有邵氏的话，只怕他们家以前以及上辈子会过得更艰难。

　　所以，邵琰来来回回跑从来不嫌烦，就当作是为顾玉擎与顾玉娆暂时尽孝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行程，却是被人盯上了。

　　当对面的少年一副恰到好处的笑容，问起“对面可是邵家妹妹”时，邵琰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这少年是李复——天可怜见，日子过得安逸，她都快忘记李复的长相了。

　　程嬷嬷是完全没想到，在两家已经挑明了闹翻了的情形之下，李复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跟邵琰搭话，与跟来的丫鬟护住了邵琰，没理李复，只一心离开。

　　这种时候，这样的人无疑是个麻烦，沾上了准没好事。

　　程嬷嬷也是怒了，李家没完没了的纠缠，先是李母那般作态，若不是江氏发了火，只怕便坐实了李复与邵琰的亲事，而今李复又闹出这么一出，看来是还没死心，只怕是打着坏了邵琰名声逼迫邵琰嫁李家的想法。

　　而若是李家得逞，那么就是程嬷嬷的失职，待在邵琰身边都还能让邵琰出事，只怕她下场比文嬷嬷还不如。

　　“李家大郎还请自重，”程嬷嬷按捺着脾气：“如此，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李复面不改色：“程嬷嬷似乎是多想了，复与邵家妹妹年纪都还小，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罢了，邵家妹妹，你说是不是？”

　　邵琰倒是很想探出头来好好看一眼李复——看他怎么这般虚伪！打着年纪小的借口与邵琰搭话，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倒那时，只怕是要拿男女七岁不同席来说事，也不知道会把两人的事传成什么样。

　　邵琰一直都知道李复这人卑鄙无耻，可是上辈子他至少还端着，这辈子却是暴露得太早了——果然是“年纪小”么？

　　程嬷嬷正要再出声斥责，邵琰却听见裴耀的声音响起：“咦，这不是李家大郎吗？”

　　“怎么，上次被我教训了一通，没长记性，这次又来了？”裴耀的声音似乎带了些惊异：“你不会被我打得上了瘾所以干脆搬到附近来的吧？”

　　他们这边弄出的动静，早就引来了一群人围观，邵琰更是被护得紧紧的，除了从声音辨别外边人不少外，也不知道外边到底是什么情形。

　　“你拦着阿——你拦着三姑娘是什么意思？”邵琰能听得清的，只有裴耀的声音：“你可得记清楚了，小爷最看不起你这种自己天分不足却又不肯下功夫之人，你若是再作纠缠，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后边他们还说了什么，邵琰没心思听了，不一会儿人也散去了，程嬷嬷他们护送邵琰回去，裴耀则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似乎是怕李复又来生事。

　　程嬷嬷轻轻一叹：“其实裴三少爷他——”

　　“程嬷嬷！”邵琰打断她的话：“你不要瞎猜！”

　　程嬷嬷住了嘴，不再提这事，只是道：“从今往后，三姑娘还是委屈些，出门不可就带这么点人了，今日若不是裴三少爷解围，明日流言闹成什么样，也未可知。幸好，现在别人都觉得，李家是对裴三少爷有所求才接近的邵家，三姑娘自己，倒是摘出来了。”顿了顿，程嬷嬷还是住了嘴不再在邵琰面前给裴耀说好话。

　　“嗯，”邵琰轻轻的应了，这事的确是她想得太少了，以前在附近都是熟人，抛头露面没什么，可是而今多了一个李复，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由不得她不防——邵琰又想起了其他事：“我们方才经过的，是李家而今的住处吗？”

　　“是，”程嬷嬷点头：“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邵琰摇头：“没有，我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邵琰可没记错，那处房舍……是上辈子何娘子住过的。

　　有时候想想，这世间事可真是奇妙——她将李家上辈子住的地塞给了裴耀，李家便先到一步，住了上辈子何娘子住的房舍，如此一来，想来何娘子便不会再来虹安镇住下吧？

　　邵琰希望是如此，对于前世一度差点成了她继母的何娘子，邵琰心里总感觉有些不自在——还有就是，担忧江氏的身子。


　　(https://www.23hh.com/book/162/162991/8282992.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