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正日02

　　不太对劲……

　　邵琰觉得自己喉中干涩，想要起来饮水，可是眼皮却十分沉重，身上似乎也热得不太寻常。

　　是因为着凉所以发烧了吗？

　　邵琰想要试探一下自己额上的热度，可是手却似乎没有力气抬不起来。

　　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耳畔听到什么喘息的声音，下一刻，自己的耳朵便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含住了轻轻舔舐着，那利齿又仿佛随时会将她耳朵撕咬下来。

　　身前的重物轻轻移开，邵琰刚感觉自己呼吸稍稍顺畅一些，便感觉有一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着，身前的衣物被那双手拉扯开，自己身下却并没有被解救出来，依旧还是被重重压着，这重物似乎很热，又似活物，正在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邵琰双腿收紧，意识混沌，仿佛回到了前世最不堪的那一夜。

　　她不肯听江氏给她解释男女之事，因为她前世就曾经历过了，因为这种事对她而言除了疼痛除了害怕再不剩其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在江氏面前癫狂起来，所以她只能逃避。

　　压在她身上的并不是什么重物，而是一个男子吗？

　　是谁……是李复吗？

　　邵琰感觉背后一阵恶寒，想要挣扎可是手脚不能动弹……她又被绑住吗？

　　那双手在她手臂上游走，明明热得几乎可以将人灼伤，邵琰却觉得如坠冰窟。

　　那样的噩梦……又要再来一次吗？

　　邵琰眼睛睁不开，手脚动不了，除了哭，无能为力。

　　“阿琰……”

　　一直舔舐着她耳朵的嘴松开，轻轻开了口，邵琰还没想起这是谁的声音，便感觉那舌头慢慢将自己面上的眼泪舔去，一只手抚了上来，想要将她流出的泪拭去，然而这举动并没有安慰到邵琰，她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对方的声音轻轻的：“阿琰……你为什么要哭？”

　　不是李复的声音……似乎曾经有人用同样的声音说过“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哭了的”……邵琰终于睁开了眼睛，恨恨地看着身上的人：“裴三郎！”

　　裴耀似乎没听出她声音不对，亲昵地用鼻尖蹭着她面颊，嘴唇离开了她的面上，向着她的脖子游移舔舐，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眼睛始终是闭着的。

　　他的手却也不停歇，探入她与床褥之间伸到了她背后费劲地想解开她身上的所有遮蔽，因为不得其法，急切地叫着她的名，仿佛这样那些系带就会自行解开了似的。

　　要不是被绑住了手不能动……邵琰回过神来，她并不是在前世，她的手没有被绑住，这样想着，手上终于使上了劲，抬手朝着那张脸打去。

　　“阿琰？”裴耀稍稍起身，眼睛终于睁开，眼神却并不清明，邵琰正觉得不对劲，他的手终于解开了她最里边的小衣，邵琰只觉得身前一凉，平日深藏在衣下从未被任何人见过的地方被曝露出来。

　　身上的人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眼神似乎也变得愈发的灼热起来。

　　邵琰知道他现在不对劲，一手遮挡住身前，一手心急地想要将裴耀唤醒，然而拍打在他面上的力道似乎根本唤不醒他，他的手却得了闲，一手扯开她身前的那只手，另一只手覆上他面上的那只手，他身子低下来，将她两只手压在她双耳边，又似乎觉得这样太浪费，干脆将她两只手合拢到他一只手上，高抬过额头，因为这动作，她的上身似乎被轻抬着颤巍巍地靠近他，他的眼神更不对劲了，空闲的那一只手在邵琰抗议的声音中覆了上去，轻轻揉捏着，他的手掌并不细腻，指尖带着薄薄的茧，一点一点攻城略地。

　　邵琰想踢他，可双腿却完全被他压制住，如今连手也被禁锢住，气得不断骂他，他却充耳不闻一般，揉捏了一会似乎觉得不满足，低下了头，唇舌慢慢向那处游移而去。

　　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身子慢慢下移，身下那处终于不再压制着邵琰的身子，眼看着裴耀就要咬上自己，邵琰也顾不上那么多，想要抬脚将他从自己身上踢下来。

　　他的身子只是稍稍移开，邵琰刚抬起膝盖，便撞到了他腿间，裴耀吃痛，只听得他闷哼了一声，身子瘫软又覆在了邵琰身上，脸也重重砸向她。

　　邵琰觉得自己身前如被一块巨石砸中了一般，胸腔之中似乎还有些震荡，胸口发闷、脑子似乎也有些发懵。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感觉身前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两人相贴之处，邵琰更是恼怒非常：“裴三郎你混蛋！”

　　“阿琰？”裴耀声音终于正常了一些，放开邵琰的双手，抬起头来看向她：“怎么了？”

　　怎么了？他好意思问怎么了！邵琰看着他鼻子下的血痕，又看了看落在自己身上的那抹红，心中更是恼恨至极，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裴耀此刻正没什么防备，被她这么一推干脆落到了床下，邵琰听着那声响正担心他伤着了，他已经很快从床下爬起来，露出头来，又怔怔地盯着邵琰身前说不出话来。

　　“你还看！”邵琰拿起一旁的枕头打他。

　　裴耀终于彻底回过神来，身子凑上来，不顾她的举动，抓过一旁的白帕将她身上的血迹拭去。

　　邵琰呆愣住，看了看他的手，又把他推开：“你无耻!”

　　她拉过被子将身体掩盖住了，裴耀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东西：“阿琰，我——”

　　邵琰抬眼看他，眼泪又落下来了：“你滚！”

　　裴耀想解释什么，邵琰不想听，只是吼他：“你滚啊！”

　　“阿琰你别生气……那我先出去一会……”裴耀也知道她此刻是听不进的，且他身上如今也不自在，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出事，连忙道：“我很快回来……阿琰你冷静一下别乱想……”

　　邵琰将头埋在被子上，不理他。

　　裴耀看了她一眼，不放心，但还是向后退去，想了想临出门前又回来拿过茶水将还在燃着的香炉给浇熄了。

　　邵琰肩膀轻轻抽动，裴耀又不敢靠过去，只能先退下了。

　　邵琰哭了一会，听到外边染青的声音道：“三姑娘……奴婢可以进来吗？”

　　“不许进来！”邵琰轻喝了一声，又连忙将自己身上的衣物穿好，抱着被子缩到角落里，还是觉得伤心异常。

　　她性子如此，说不让进来染青便也不会闯进来，只在外边继续劝着。

　　邵琰不理她，许久之后方听得裴耀的声音在外响起：“怎么了？”

　　染青声音里似有些苦恼：“三姑娘不让奴婢进去服侍。”

　　裴耀沉默了一会：“给我吧。”

　　染青此刻有些迟疑：“水凉了些，奴婢换过了再拿过来吧。”

　　“不用了，就这么给我就是了，”裴耀没有答应，顿了顿又道：“这次便算了，下次别叫错了……你回去跟她们说一声，明日起我不想再听到人称呼改不过来。”

　　染青应了一声，裴耀这才将门推开复又关上，他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捧着水到了里间，见到邵琰的样子叹了口气，将巾帕浸湿又从盆中拿出拧干，将她头抬起来，看见她哭得双目通红，又看了看被上被她眼泪洇出的深色痕迹，心中有愧，一边帮她擦脸一边道：“阿琰你要怪便怪我吧，要打要骂都随你，别憋在心底……别哭了。”

　　邵琰不想让他碰自己，想要躲开，裴耀不让她乱动：“阿琰你听我的……用凉水敷一下脸……你会好受一些。”

　　“怪你？有什么好怪你？”邵琰眼泪本来已经止住了的，现下又流下来：“说白了就是我蠢罢了，居然会相信了你之前说的那些鬼话！”

　　“我明明知道你居心不良，婚前你也总没个规矩安分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骗我罢了，我居然信了你！”邵琰哭得更凶了：“我就是个傻子，被你哄得团团转，是我自作自受识人不清看不出你龌龊的心思，是我自投罗网将自己送到了你跟前、让你这般戏弄！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反正也已经嫁你了就算你真做什么我也奈何不了你所以你便原形毕露不再装了？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谁让我瞒着邵琛的！我瞒着邵琛多久我就被你哄骗了多久，这分明就是报应！”

　　“阿琰，别那么说，”裴耀心虚：“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意外？”邵琰抽噎着道：“对你而言……的确是个意外……没有意外的情形下……你应该早就得手了才是……”

　　“裴三郎你无耻至极！”邵琰怒视他：“你居然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阿琰，我知道你生气，但不是我做的事我不会认的，”裴耀无奈道：“那药不是我下的，我除了刚才那一下之外，根本就没碰过那个香炉。”

　　邵琰想了想是程嬷嬷点燃的香料，虽然理亏可是还是强词夺理：“这是你的地盘，我怎么知道我没来之前你有没有动过它？若跟你无关……你怎么会那么快便知道是香出了问题？”

　　裴耀心虚，他的确当时便察觉出那香不对，但他那时并没有做什么，也确实是如邵琰所说的那样居心不良，眼下邵琰这样说，他也无可辩驳，只好沉默。

　　那香不是什么烈性药，仅仅是催发、助兴而已，他也的确没想到自己受的影响会比邵琰大，也许跟他今日饮了些酒也有关系吧……想到这里，裴耀难免一叹，早知道就不要心存那么一分侥幸了，眼下这只能想着法子将这事揭过——

　　“阿琰，我一开始只是觉得那气味奇怪而已，虽然怀疑但是我也不好多想，”裴耀辩解道：“我也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之前的事，我也是受了那香的影响而已，并不是我本意……阿琰我既然答应了你，那自是不会出尔反尔……再说了，我若真想下药的话……何至于下这么轻的药？我若真想做什么……应该吩咐人下在饮食中才是……那样的话我岂不是更容易得手？”

　　“你还想过在食物里下药？”邵琰更生气了：“我怎么知道不是饮食的问题？也许根本就不是香的问题就是你吩咐人在吃食里下了药呢？你还一直劝着我多用，想来就是因为我不肯听你的所以才让你失了手的！”

　　她如今正气头上，无论如何都不会信他的，裴耀只能重复着：“我没做这事，我不会认的……你要是不信，你明天自己去问程嬷嬷便是了。”

　　邵琰掀开被子起身要下来，裴耀连忙拉住她：“阿琰你去哪里？现在已经晚了，明儿起来再问吧。”

　　“当然是现在问了，等着你去跟她们串供拿话骗我吗？”邵琰擦着泪：“再说了我要真再跟你待一处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事来，我让她们给我收拾出另外的屋子睡去。”

　　“阿琰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没有你允许再不出这门了你看着我不让我有机会跟人串供便是了，”裴耀拦下邵琰：“你也别过去了，她们只怕也歇了……再说了，若是让人知道你我新婚之夜便争吵还要分房，只怕到时候免不了闲话。”

　　“闲话便闲话吧，”邵琰不想理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果只是说我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裴耀不让她走：“但我不想别人有任何机会攻讦你，我不想让你被人说道。”

　　邵琰又红了眼眶：“你少找借口继续骗我，我再不信你了！”

　　裴耀拉着她回去坐下：“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我了，但我不能让你真就这么出去了。”

　　裴耀推她躺下，帮她盖上被子：“阿琰你也困了，睡吧别多想了。”

　　邵琰想要起身，被裴耀压着不让动：“你放心吧，我今晚……不上去了，我坐在一旁陪着你。”

　　邵琰不再动了，他把另外一只手伸过去让邵琰握住他的手：“我把手给你，这样的话我便没机会去跟她们对口供了，我一动你就会知道了。”

　　邵琰还想说什么，裴耀放在她身上的手死死压住她，发誓道：“我保证今夜会老老实实的……若是再做了什么让你恼了……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邵琰愣了愣，皱紧了眉头：“你何必发这样的誓。”

　　裴耀握紧她的手：“你若觉得这样的誓你信不过的话，你说什么我跟着说一遍。”

　　邵琰沉默，到底是不好说出诅咒他的话来，只是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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