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不惧04
感觉到裴耀离开，听着他重新将手洗净的水声，邵琰不愿回头，心中却是恼得很。
他与她都是固执的人，本就很难说服彼此，她好不容易再度生出的主动的勇气，在他一味地闪躲里也也剩不了几分，一旦冷静下来，想起方才自己跟他说的那些话，便似是十足的不知羞耻。
他惯常喜欢掌控追逐，想来并不喜欢她主动迎合吧……只怕眼下他正觉得她轻浮，厌弃了她。
“阿琰？”裴耀重新上来，觉得她不对劲，虽然不清楚她为何突然冷了脸，身体已经比脑子早一步凑了过来，覆上她的背：“怎么了？”
邵琰推了他一把，又离他远一些。
裴耀不死心，又贴了上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的！”她跟他都已经那般明示暗示了他也不为所动，而他居然还问她怎么了……邵琰想想还是有些忐忑：“你是不是……讨厌我刚刚那般？”
邵琰已经退无可退，只好让他抱着，裴耀将头靠在她肩后：“没有，我欢喜得很。”
邵琰可察觉不出他的“欢喜”，感觉他的呼吸贴在耳后，邵琰还是想避开：“你别过来了！”她可不想让他发现了她此刻的秘密……偏他在一旁她又不好做什么！
裴耀看了看她的背影，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一只手从她身下探过去，一只手从上边伸过去，两只手一起合力，把她匆忙穿好的中衣又给解开了。
邵琰吓了一跳：“三郎你——”
“阿琰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裴耀说着将她衣物半褪去了：“阿琰你总不会无缘无故便生我的气，定然是有原因的，是不是身上还有其他的伤所以你不好受？”
邵琰不敢回头，感觉他的手在她背后游移着，身子也有些僵硬起来，然而还是辩解道：“没有了，没有其他的伤了。”
然而裴耀却是不信的，好不容易等他松了口气，邵琰又想把衣服穿好，裴耀却不让，他抓着邵琰的手不让她动，过了一会又松开，邵琰刚想去摸索衣物，突然感觉他的手放在她身后小衣的系带上，邵琰没反应过来，他便开始试图解开那些系带。
邵琰是真怕了，声音都有些发慌：“三郎？”
裴耀的手停顿了一瞬，又坚定地继续了，不过声音倒是有些歉意：“我之前不小心打了死结，我帮你解开，你手上有伤，明日只怕不好动手。”
邵琰想说明日起来再说，他身子却稍稍下移，感觉他鼻端的气息在她背后，邵琰缩着身子不敢动，小衣的系带已经被他手口并用解开了，本以为这次他该安静下来了，结果他抚着她的背又喃喃道：“背后没有受伤，那前边呢？”
邵琰猜不透他是真的担心她身上有伤还是只是找借口满足他的小心思，只紧紧压住了身上最后一片遮蔽物，声音慌乱：“没有，真没有其他的伤了！”
裴耀见她声音不对，回过神来看见自己做了什么，也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敢再看她的背，拉过被子盖住了她的身子。
邵琰想想还是不放心，还是觉得身上应该有什么遮蔽物好一些，可裴耀睡在外侧，她要下去也不便得很。
正为难得动来动去，似乎惹恼了裴耀，他伸手想拦下她不让她再乱动，结果一不小心把她身上最后一片布料给扯开了一些，邵琰惊叫了一声，手压得更紧了，但是还是感觉小腹上多了一只手，还被那掌心的热度吓了一跳，忍不住想要往里边躲，裴耀不想她躲远又拉住她，忙乱之间他那只一直压在她身下的手却是直接碰到了她连看都羞于让他看到的地方。
“阿琰，不是说没其他的伤了吗？”裴耀不由得有些心急，想要掀起被子：“阿琰，我看一看——”
“不许看！”邵琰顿时心慌意乱，一手抓紧了最后的衣物，一手抓紧了被子：“你走开！”
裴耀摸不准邵琰为何又恼了，哪里敢走，手指轻轻抚摸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隐秘的地方正被人碰触着，这人是她的夫君……邵琰感觉自己逃也不是迎合又有些羞耻，身子更不自在了……邵琰连忙将头埋起来。
“怎么……”裴耀正疑惑于指尖的怪异，突然福至心灵，身子愈发的贴近：“阿琰你——”
“不许说！”邵琰连忙道：“把手拿开！”
“阿琰……”裴耀不但没听她的话把手拿开，反而更肆无忌惮地探索，灼热的呼吸在邵琰耳边：“阿琰……是我不好，我刚刚不知道……你是愿意的。”
“谁……愿意了！”邵琰又羞又恼：“我不愿意、不愿意了！”
“阿琰……”裴耀身子贴近她：“阿琰，我还难受。”
“你难受……你难受与我何干！”只隔着他身下的布料，邵琰自然能感知到他“难受”的地方，刚想逃开，结果却是让他的手指不小心稍稍陷入，惊叫了一声又连忙止住，不适的感觉让邵琰十分不安，可身后他已经又追过来了，被他这么前堵后追着，他另一只手还往上轻抚她小腹眼看着还要往上，而她的耳朵也落入了他口中，邵琰简直无处可逃，手压着身前最后的衣物强撑着道：“登徒子！无赖！我腿上还有伤呢！”
裴耀其他地方收紧，只松开口：“我刚刚看过了，没破皮。”
被他拿自己之前的话应对回来，邵琰顿时无言以对，裴耀又追道：“我……轻些？”
邵琰咬了唇不肯开口，他却偏要个答案一般：“阿琰？”
邵琰复又将头埋起，不理他。
裴耀整个身子与她紧紧相贴，那只手终究是往上，触及了他曾数度想要造访的地方，他两只手一道做乱，邵琰唯有咬紧了牙关才让自己克制住不出声，他双手将邵琰紧紧堵住，仿佛想将她身子嵌入他身子一般，然而他最终也只是长叹一声，松开了手。
感觉他又要退，邵琰简直是恼恨极了：“三郎你……你混蛋！”
他们迟早都是要到这一步的，可他就非得逼着她开口留他是吧？可是方才她自己留了他，而他当时不为所动，而今又要这样……让她如何再启口？
偏她又不愿意看他受罪！
这人……总在应该干净利落的时候偏就拖泥带水犹犹豫豫起来！
邵琰口鼻都埋入了被褥之中不敢看他，手到底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被这么一挤压有些闷闷的：“你现在要是走了的话……那我们以后……便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今日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下一次……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听到她的话，裴耀的手顿了一瞬，随即坚定地回到它们之前的所在，他的唇也重新贴近邵琰耳边：“那么阿琰……你不许后悔……不许再逃开。”
如今要逃的人明明就是他，邵琰虽然知道如此，但是也不敢、更不好意思这样反驳他，更不敢抬起头来，既怕多说几句会让他又生出退缩之意，又怕什么都不说裴耀会误解，最后只是几不可闻地应了声：“嗯。”
得了她的应允，裴耀欣喜若狂，只是还是努力克制住不让自己太冒进，虽然身子还难受着，但也只是从背后贴紧了邵琰，暂时以此安抚自己的躁动，双手却没有停歇——当初她对这事的恐惧他仍历历在目，他不想让她再惧怕下去……至少，要让她放松下来，才不至于伤了她。
邵琰无法说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怎样的心绪……他的手正在她身上做乱，而且随时都可能会长驱直入，说不害怕是骗人的，可是除了害怕之外，还有羞涩、懊恼、不安、期待、释怀……种种复杂的思绪混做一团，像是遮天蔽日的云，可这漫天的云，一瞬间却突然散去，仿佛一场雨后，只余云后烈日，光芒刺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邵琰的身子被放平，裴耀从她身后来到她身间，倾身向前吻住邵琰的唇：“阿琰，我会很轻的，你别怕。”
邵琰还未回过神来，无暇理会他，裴耀将她身子摊开来，覆身而上。
邵琰虽还未彻底清醒，身子却已经不由自主做出了防备，裴耀深吸一口气，声音喑哑且急切：“阿琰你放松一些、阿琰你——”
他伸手摸向邵琰眼角的湿痕，心中挣扎了一下，到底还是妥协：“阿琰你别怕，我们今天到此为止吧……我们以后……还是和以前那样吧……阿琰你若实在不愿意……也不必勉强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就算他想退，也不是说退就能退的，无论是进还是退，强行来的话，只能是让两人都受罪。
邵琰眼前的光芒散开，呆呆地看着身上的人，他是裴耀，他们成了亲，他是她这辈子的丈夫，不是别的什么人，她伸手摸向他的脸，感觉到手心的湿热汗意，再看他强忍着的神情，感觉自己心口那处软软的、暖暖的，手离开他的脸，摸向他颈后。
她双手攀住他的脖子，想要起身，自以为察觉出她意图的裴耀腾出一只手放在她背后扶住她，邵琰的脸贴近他的面颊，她身前的遮蔽物因她的起身而滑落至腰间，裴耀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别开脸声音轻颤：“阿琰……我知道你疼得难受……你想出气便出气吧。”他将脖子亮出来给她，仿佛就算她将他撕咬出一片血肉，也不会闪躲。
邵琰见他躲开顺着往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子袒露顿时不自在起来，只是也没有空余的手去遮掩，然而眼神再往下看去更羞人，索性贴近了他，将脸埋入他颈间，她终于努力放松自己，裴耀自是感觉到了，虽然不舍，但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退后，孰料她却突然发力将他推倒——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闷哼，邵琰自是痛的，裴耀却只感觉自己眼前突然一黑，在两人身子最贴近彼此的那一瞬间，一切戛然而止。
裴耀沉浸在尴尬与震惊中回不过神，虽然看不清，但感觉邵琰四肢失了力气却仍想要撑起身子远离，连忙伸手拦住不让她离开，种种想要为自己辩解的话，最后却只是汇成了一句话：“阿琰，你太鲁莽了。”
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本意，邵琰没有出声，可是他能感觉到埋在他颈间的她的脸上的湿意，他看不到她的神情总感觉到不安，伸手摸向邵琰眼角，指尖毫不意外地碰到了一抹湿痕，裴耀声音有些慌乱：“阿琰，我——”
“我没事，”邵琰摇了摇头，本来想要离开的身子因为他拦着无法如愿逃离，便再度贴向他面颊，安慰道：“我……不疼的。”
这样的疼痛，比她之前所预计的……还是轻了许多，她能承受得住。
裴耀这时才发现自己眼前发黑，是因为屋内的灯熄灭了。
然而这并没有让他的尴尬缓解分毫，他想起那一刻，还是觉得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上一次是意外，那这一次呢……总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难不成他真如邵琰所说的那样，其实是有什么隐疾？
他不愿意往这想，可此时此刻还是忍不住心慌。
邵琰总觉得他不对劲，这场景似曾相识，可上次在京中时，他急急忙忙地解释，生怕她误会了一般，这一次却如此的沉寂，甚至于邵琰似乎能感觉出，他全身都透露出一股消沉。
“怎么了？”邵琰四肢无力，还是努力攀着他的身子，想了想安慰他道：“三郎，没关系的。”
裴耀愣了愣，似乎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阿琰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你我如今正年轻，我还能找大夫好好看一看……阿琰你现在不介意，可若是我真的……你以后……你以后会怪我的——”
“我知道……你没事的，”邵琰更无言，他就非得逼着她把话说清楚明白吗？然而还是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近他：“只是与京城那一夜一样……”
“谁让你刚刚磨蹭了那么久！”到底还是忍不住抱怨两句，抱怨完了，邵琰脸更不敢露出来了：“过几天……会好的。”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然而她的气息就在他脖子那里像一片羽毛一般轻轻拨弄，她的话的确是安抚了他，说是安抚或者也不太恰当，裴耀将她压回榻上，身子一翻拿回主控覆在她身上，意有所指：“过……几天？”
邵琰因他的举动说不出话来，又不能退，只将脸埋在他肩胛那里不敢抬头，裴耀反倒有些迟疑：“算了……阿琰你身子……我们还是……等过几天——”
感觉他要起身，邵琰放在他颈上的手赶紧收紧，裴耀还是不太确定，将脸贴近她：“阿琰？”
“没事的，”说了这句话感觉他还是想退，黑暗之中，其实邵琰也并不是那么确定他是不是能看得到，但羞恼还是让她闭上了眼睛才有足够的勇气才能把话说完全：“我身子……没事的。”
裴耀还在迟疑，邵琰已经又睁开眼开始恼羞成怒了：“好了，你起开吧——我困了、要睡了！”说完放开手便要推他。
裴耀回过神来，没被她推离，反而凑得更近了些：“阿琰你还没困呢。”
邵琰不服气：“我自是困——”后边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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