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剑客传（七）
“坐，”白休言指着屋子中央的小板凳道。
寞阳羽随意地往小板凳上一坐，白休言举着烛台道：“门关好了，窗子堵死了，你可以说了。”
他开玩笑道：“我可以不说吗？”
白休言道：“可以啊。”
寞阳羽很惊讶，道：“为什么？你不是想知道吗？”
白休言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因为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
寞阳羽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缓缓道：“没关系阿言，我愿意告诉你我的一切。”
“我跟着母亲在棠樾谷长大，棠樾谷陈家世代擅长使毒……十七岁的时候，我独自离开了棠樾谷，就在那一年，我遇见了端娘。她比我大五岁，我跟她有过一次，但也只有这一次而已，再后来，她成了我的朋友……”
白休言听入了神，烛台不知不觉拿歪了，一滴烛泪滴到了手上，无殇急忙夺过烛台道：“小祖宗，手烫着了！”
“不烫，”白休言说着，把凝在手上的蜡弄没了。
无殇道：“还听吗？”
白休言点点头道：“听啊。”
无殇道：“半年后，我去了金陵，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成王的世子，他府中有一个叫花菱的歌伎，他见我有点喜欢她，就把她送给了我，我跟她在一起了三个月，后来我离开了金陵，就跟她断了来往。”
“后一年在青州，我遇见了绿蕊……我在桥头的柳树上系马的时候，她在桥下洗衣裳，我站在桥上，摘了一枝牡丹花，投进她的盆里，她竟弃掷流水，看也不看一眼……她是好人家的姑娘，我不该招惹她的，我对她始终以礼相待，只是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伤了她的心。”
白休言痴痴道：“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伤了我的心，然后这样当成故事，告诉另一个女孩子？”
无殇笑道：“你跟她们不一样。”
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白休言想不明白，可是等她明白了的时候，她已经回不了头。
他道：“我喜欢绿蕊，可我不能娶她，我许下了一个不能实现的承诺，希望她慢慢忘了我。从那以后，我一直是一个人。”
他看着她道：“阿言，你生气吗？我忘不了她？”
白休言双眉颦蹙，想了想道：“她们各有各的好，又都如此用心待你，你若一点也不念着，岂非薄情？可是……可是我……我喜欢的只有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满目深情款款，道：“我答应你，阿言，从今往后只有你。”
“扯谎，”白休言嗔道：“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他轻轻捏她的脸，笑道：“我逗着你玩的，怎么傻傻的什么都当真呢？”
她道：“真的？”
他道：“真的。”
清晨，白休言被蝉声吵醒，揉着眼睛从里屋走出来，看见无殇正拿着一把剑，随口问道：“你的剑锻好了？”
他点了点头，道：“这是本是一把断剑，我来此地，就是为了重铸此剑。”
白休言道：“能给我看看吗？”
无殇将剑柄递给她，白休言拿在手里，觉得这柄剑很眼熟，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的形状花纹都跟卷苍剑是一样的，她心下一动，问道：“它有名字吗？”
无殇道：“此乃图生剑。”
白休言不动声色道：“我舞剑给你看可好？”
他突然换了一副严肃面孔道：“阿言，你知不知道，你的武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白休言把剑一放，道：“我不信，你说来听听。”
“你的轻功身法不错，但是力气太小，这样就有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说着，一把抱住她，笑道：“被抓住就跑不掉了。”
白休言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她迅速出手，在他眼前虚晃一招。无殇下意识用手来挡，白休言得了空子，锁喉手直取要害，无殇早有防备，矮身避过，一招扫腿，攻她下盘，此时白休言身后已没有退路，她目光一闪，左手撑在无殇肩上，一旋身跃到他身后，几乎同时，无殇拿住了她的手腕。白休言急攻十几招，无殇一一避开，丝毫没有松手，忽闻细微声响，无殇手里一空，她的手竟似没了骨头，水一般流走了。无殇笑道：“缩骨功，不错。”
一语言罢，他手掌挥出，周身真气涌动，宽大的衣袖飞舞，宛如一只巨大的仙鹤，白休言被他的掌风笼罩，几乎无法呼吸，她聚气指尖，化出六把风刀，四面八方向他攻去，无殇笑了笑，站在那里，不躲不避。白休言叫道“小心！”，扑了过去挡在他身前。没有感觉到痛楚，白休言回头一看，六把风刀都被他的真气震散了。
白休言长舒了一口气。
无殇把她抱在怀里，道：“我说你跑不掉吧？”
白休言倚在他身上，耍赖皮道：“才不是呢！我就是不想玩了——缩骨好疼的。”
过了一会儿，白休言又道“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无殇道：“说吧。”
白休言道：“我师父让我把《御风剑法》传给你。”
无殇道：“怎么可能呢？你师父又不认识我。”
白休言道：“你那把剑……是叫图生剑对吧？”
无殇道：“没错。”
“那就是了”白休言道：“我师父要我把《御风剑法》传给图生剑的主人。”
无殇道：“我要是不学呢？”
白休言道：“那我就一直跟着你，你不学我就不走。”
无殇哦了一声，道：“我能不能跟你师父商量一下，我不要她的剑法，要她的徒弟？”
告诉师父？白休言想了想那场景，羞得把脸藏在了他怀里。
无殇道：“阿言，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白休言道：“去哪儿？”
无殇道：“去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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