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六皇子在岭南书院出了事的消息也四散到各个学子的耳朵里面，秦子楚一踏进书院的门，就听到有几位学子在那边描述的绘声绘色的。
“那六皇子可真是一脸的血啊，看起来吓人极了。皇上那样宠爱钟毓，现在在我们书院出了这样子的事情，我看这下山长可要换人来当了。”
“那可不是，不说皇上了，太子殿下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书院的。那日太子殿下来接人，你们是没看见太子殿下那神情，真是恨不得把我们书院拆去！”秦子楚听着这个描述，轻轻扯了扯嘴角，说的好像他当面看见了似的。
不过这些人的话也提醒了他一件事情，钟毓再怎么样也是皇子，他要是真的在书院里面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么整个书院也必将会有所影响。想到这里秦子楚皱了皱眉，明明可以忍耐下去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沉不住气动手了呢？
上一世多少苦难都忍过来了，不过就是给男人亲上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这个六皇子，实在是个短命的。要是他没有记错的，应当在元景三十七年就被三皇子派人给杀了吧？现在已经是元景三十二年了，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太多。
想起自己的上一世，秦子楚咬了咬牙，明明锦绣前程就在眼前，居然还是一时疏忽大意送了命。想到那个拿匕首捅进他胸口的太监，他就恨的牙痒痒，千万别让他再看见他！
“子楚，站在这边干嘛呢？”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子楚收敛神色，露出些许温雅的笑来，“阿闵来了，那就一起入座吧？”倒是没有回到他说的话。
不过顾闵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听他邀请，高高兴兴地就和他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了。两人甫一坐下，顾闵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应当知道这些天我们书院为什么会休假吧？”
秦子楚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难道这其中还有缘由？夫子不是说我们离家月余，所以放我们回去同家人一聚吗？”
听到这话，顾闵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子楚啊子楚，你也未免太过单纯了些。”触及到秦子楚脸上无辜的神色，他正色道：“其实是因为钟毓。”
“六皇子？”秦子楚疑惑出声。
“对，听父亲说这次六皇子在我们书院受了伤，伤的还蛮重的。皇上震怒，说此事必须严惩凶手，特意派了禁军来调查，因为不想被传的风言风语，这才给我们放假的。”
顾闵是山长的儿子，从他嘴里听来的消息自然是靠谱多了。这可真是有些棘手了。秦子楚确信自己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把柄让人抓，可是钟毓本人是实打实的知道是自己推的他，要是他醒过来的话......在这一瞬间，秦子楚又无比希望钟毓不要醒过来了。比起惨死宫内，或许这样的死法还更轻松一些。
上辈子他同钟毓实在是没有什么交集，毕竟他只是秦家旁支的一个庶出之子，同他那样的皇亲国戚自然是攀不上一丝关系。即使走到后头他权倾朝野，然而那个时候钟毓骨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朝重生回到七岁那年，他费尽心机，用心筹谋，这才让自己进了岭南书院，本以为这一世自己的起点总要比上辈子高上那么一些，谁知道这位六殿下，居然还有断袖的癖好，这下可真是实打实的跌到坑里了！
顾闵见对方心不在焉，于是出声唤道：“子楚？”
秦子楚回神，又露出了标准的笑意，“嗯？”
“你在想什么？同你说话你都没有听见。”顾闵好奇地问道。虽然他同秦子楚认识到现在也不过月余，但是还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出神的模样，所以忍不住的就想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既然现在我们返回书院上课，那是不是表示六皇子没有什么大碍了？”秦子楚试探道。当时自己一把推开钟毓之后就直接离开了，眼尾似乎是扫到对方撞上了假山，但是想到对方腆着脸问能不能亲亲他的时候，他还是恶心的想吐。最后回房间平息了一下心情，这才重新回去探查情况。
可惜当时除了地上的血迹，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应当是被人发现救走了吧。既然已经被人发现，那就没有抹灭痕迹的必要了。最后他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落下任何关于自己的东西，这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顾闵松口气道：“是啊，好在六皇子没有什么大碍，听我爹说休养几天应该就能回来了，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啊，我爹可就倒霉了。”
流了那么多血居然休养几天就可以回来了？秦子楚气结，当时自己要么忍着，给对方亲一口；要么就狠点，直接把钟毓给杀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下场。
“那追查到凶手了吗？书院有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秦子楚装出忧心的样子。
“放心好了，六皇子亲口说是自己不小心滑倒撞上假山的，不然你以为我们怎么这么快还能回来上课？”顾闵有些不屑道：“不过说起来这六皇子可真是废物，你说说连走路都走不稳，还能给自己头上摔个洞，我看下次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呢。”
后面的话秦子楚也没有听进去，脑海里面只剩下“自己摔的” 的这四个字，钟毓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替自己瞒下这件事情？
一天课听的是浑浑噩噩，就连夫子都对他有些许不满。要知道秦子楚可是书院出了名的好学生，这下连他上课都开小差了，那这书还真的教不下去了。布置了一些作业，夫子提前宣布下课，知道这群小兔崽子刚从家里回来静不下心，自己还是别做些无用功了。
拒绝了不少好友的邀约，秦子楚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与他同住的其实还有一人，但是今日夫子下课早，他们也不会这么老实的回房呆着，于是这会儿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没有外人在场，秦子楚放下一直微微扬起的嘴角，整个人的气质都阴沉起来。他躺倒在床上，继续思索着钟毓隐瞒真相的用意，片刻之后他坐起身子，双手都握起拳来，“钟毓这个死断袖！”
他以为帮自己隐瞒住了真相就可以以此为要挟来对自己为所欲为了吗？真是天真，他有这个命再说吧！
“阿嚏！”钟毓揉了揉鼻子，顺手把写歪了字的宣纸揉成一团丢到了地上。陈矩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提醒道：“殿下，要不要奴才给您加见衣服，您大病初愈，可别再着了风寒。”
这大热天的能着什么风寒啊。钟毓摆了摆手，“不用。”说完继续练着自己的字。眼下灵力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只能附庸风雅，练练自己那许久没有写过的字了。
不能修炼，打发时间可真是难啊！
陈矩并不是大字不认识一个的粗人，相反他对这些还颇有些研究，即使不便上前去查看钟毓在书桌上写的字，光看被她丢在书桌底下的纸团，也隐约能看出分毫字迹。这并不是六殿下会写出的字，绝对不会。
想到连日来自己都被对方冷待，陈矩眯了眯眼睛，试探之心顿起。
晚间用完晚膳，陈矩端起杯子给钟毓漱口。钟毓皱了皱眉，耐心道：“我说了往后你不用做这些活，我自己可以。”说着接过对方手中的杯子，套进嘴边灌了一口。漱完口之后陈矩又贴心地替她递上擦嘴的绸帕，钟毓张了张口，又把刚才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陈矩乖巧地应了声“是”，随即开口道：“水已经备好了，殿下可否要现在沐浴？”
“嗯。”钟毓点头，起身去了净房。
说起来没有灵力的确是有点麻烦的，就连极其普通的去尘诀自己都掐不出来，偏偏她又是个爱干净的，这天天用水洗澡还真的是太麻烦了点。
陈矩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今日沐浴可要阿矩伺候？”
钟毓奇怪的看向他，“以前也没叫你伺候过吧？”
宫里其实有好几处温泉水，但是原身顾忌着自己的女儿身，所以都是在自己的寝宫沐浴。她沐浴的时候不让任何人近身。就算是有不懂事的人近过她身，现在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原身定下来的规矩，每次只要到了她沐浴的时候，寝宫内都是不留任何人的，就连陈矩也不例外。
陈矩照例候在寝殿外守门，里面隐约传来水声，只是听不太真切。想起刚才对方同他说的话，陈矩低头笑了笑，其他地方变了不少，这一点倒是完全没有改变。
出了浴桶，钟毓耐下性子擦干身体，穿戴整齐这才开口让陈矩进来。其实她还是有些不太理解这个世界的观念，比如女子似乎生来就要比男子低上一等。想到原身幼时的记忆，钟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没有绝对自保的能力之前，她一定要好好隐瞒住这个秘密，不然自己估计就要身首异处了。
被普通的凡人给杀死，这对钟毓来说绝对是场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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