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自由教：重生
思想可以被消灭吗？
或者，什么是思想？
“思想”是一种“抽象”，一种“想象”，一种“虚拟”，一种“定义”，一种（哪怕“自以为”）“自洽”的“真理”。
思想，是“可能性”，是“概率性”，是“排列组合”，它就是虚空中的量子涨落，就是全宇宙的混沌复杂，每一个“可能”“概率”“排列” “涨落”“混沌”的“共性”就是“这种情况”的“思想”。
“共性”“是”“思想”。或者说，想。奇怪的公式，谁能决定等式左边的存在，谁能决定等式右边的存在，最后，谁能决定等号的成立？
……
我这么啰嗦，是想问，自由教能被杀光吗？或者换个问法：“自由”这种“思想”能被消灭吗？或者像正常人那样地提问：自由教能被消灭吗？
“自由”是什么东西？
自由是反对吗？那么，奉命反对是反对吗？那么，奉命自由是自由吗？
自由是正义吗？既然自由之人必须遵从正义之道，那么他还有什么“自由”？干脆叫“正义”得了。
自由是真理吗？既然自由之人必须遵从真理之道，那么他还有什么“自由”？干脆叫“真理”得了。
自由是错误吗？既然是错误，那错误为什么会出现？错误具有“存在性”吗？不是说“存在即理性”吗？
难道，“自由”也是一种“信仰”？
……
自由教被杀光了。
——意思是：自由教教众被杀光了。
然而，某个时候，由于微观的量子不定性与宏观的混沌复杂性，，在某人脑子突然冒出“自由”的“思想”，那么，“自由”就重生了，“自由主义”就诞生了，“自由教”就诞生了， “自由教教众”就诞生了，“自由教教主”就诞生了。
你无法杀死“自由”，因为它是概率；你无法杀死 “自由教”，因为它是“抽象”的“被抽象之物”；你无法杀死 “自由教教主”，因为他是“集体”的“代表物”。
除非你掌握宇宙真理并且践行宇宙真理并且改变宇宙真理，否则，自由永远存在，自由主义永远存在，自由教永远存在。
……
自由教教主，李天，坐在我的面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洛阳的中原之星酒店里，我看着自由教教主，就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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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就是东方天。
东方天的名声已经败坏得无可救药，于是，他就叫自己李天。
然而他成了李天之后，名声没了。
想必他太寂寞了，于是，他说：“我就是东方天，我改名李天。”
嗯，他的名声继续败坏得无可救药。
不过，遗臭万年总比默默无闻好吧？
其实，我想说：“你像我一样，改个名，甚至做个手术，再让朝廷改一下资料，谁他妈知道你是东方天？”
不过我又想，他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个选项：既然他没选择这个选项，这说明，他不喜欢这个选项呗，我吃饱撑了问人家不想答的问题？
你想，自由教教主多好啊，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听朝廷的话，不用听东方永白的话，不用听圣人的话，想劫财就劫财，想劫色就劫色，想杀人就杀人，想造反就造反……
现在，随着钦定自由教教主陈胜地的名声越来越臭，随着“公认自由邪教”教主李大头的名声越来越弱，他这个“自由教教主”的名声越来越高。
江湖中人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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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多年前，一个婴孩诞生在西域的绿洲里。他一出生就手握血块，怒目圆睁。
他叫李灭天。
李灭天看着身边被大唐朝廷屠杀的父母兄弟、族人同胞，在心里发下毒誓：“今生今世，誓灭大唐！”
于是，他假装奴隶，冒名东方天，混入凉州东方家，学会一身武艺，而且文武双全！
终于，他改名李天，扯起了反唐起义的大旗！
他才是真正的自由教教主！
那天，证明的机会来了。
商业教教主崔继财背叛“自由商业盟约”，消灭了李大头的自由教。商业军随即包围了李天的自由教。
每个自由教教众都看着密密麻麻的商业军。
每个自由教教众都知道，自由教完蛋了。
刚刚被选为李大头的李大头对人们说：“发扬风格，跑吧。”
李天站了出来。
他睿智而坚定的双眼看着人们，炯炯有神。
他说：“自由永不死！我们永不逃！”
李大头：“我们做不了自由教，就做匪帮嘛。我继续做我的绑匪，你继续做你的绿林，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李天大喊：“放屁！自由教的名字多上档次，匪帮是什么玩意儿？”
李大头：“可是，崔继财要杀我们啊。”
李天：“崔继财算屁！南蛮而已。”
李大头：“他是神子……”
李天：“神子个屁！他说他是神子，我他妈还说我是神子呢！”
李大头大喊：“我以自由教教主的身份任命：李天为下任教主。再见了，拜拜。”
说完，李大头带着一群人跑了。
剩下的自由教教众更加迷茫，每个人都看着李天。
李天看着东方，说：“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我是神子……”
人们大喊：“神子，露两手！”
李天望着东方，他的眼睛深邃如宇宙；他的自信坚韧如钢铁。
奇迹！
奇迹！
奇迹！
所有自由教教众、商业教教众、江湖好汉、朝廷间谍都看见了：
李天右手挥动，整个大地在颤抖！
商业军灰飞烟灭！
自由教得救了！
李天看着东方，说：“我的自由教是真正的自由教，凡是匪帮、绿林，都忠于我！凡是其它圣教，都是自由教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别无他教！”
于是，整个中原响彻着《自由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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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神子”。
“神子”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我能想象，酒落入他的胃，然后酒精被酒精酶分解，变成水；我还想象着，肉落入他的胃，然后蛋白质被蛋白质酶分解，变成尿素或臭屁；我继续想象，骨头蔬菜啥的落入他的胃，但是无法被分解，最后变成屎。
这说明，他不是神子。
因为神子肯定不拉屎不撒尿不放屁。
我无法想象神子拉屎撒尿放屁的情景，因为这不真理。
我看着他，和他旁边的周袭人。
周袭人，原名东方袭人，东方永白、东方明月的贴身丫鬟，东方启的老婆，东方宝玉的亲娘。
周袭人这些年一直在天启渡“等待着东方启的归来”，然而，一个死人怎么会归来？这不真理嘛。
为什么周袭人跟东方天，不，李天在一起？
今年商业邪教被无后邪教灭了，气疯了的崔继财再次“升级”商业邪教。升级之后的商业邪教果然厉害。玩商业，朝廷当然不是商业教的对手。同样的劳动营（工作营、商业营），商业教的效率就是比朝廷的高，你不服不行！为了更加强大，商业邪教准备吞并天启渡的商业教。天启渡到处找人，终于找到商业邪教的敌人——自由邪教——当然是“李天”的自由邪教，因为“真的自由教”已经被灭了嘛。于是，作为条件之一，天启渡把周袭人送给了东方天，不，李天。
我看着周袭人。
周袭人依然相当漂亮，但愁容满面，满脑子都是她的宝贝儿子——东方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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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周袭人，转向自由教教主李天：“你算朝廷的人还是邪教的人？”
李天：“我以为，你这样清新脱俗的人，不会问这种千篇一律的问题。”
我看着他。
李天：“别看了，我受过反读心术训练。”
我：“我猜，朝廷的人。”
周袭人皱眉。
李天放下肘子，拿起手巾，擦了擦嘴，说：“我在下一盘大棋。”
我：“听这话好像政客……政客……妈的，又一个新词！”
李天：“我在下一盘大棋，因为，人们都觉得我在下一盘大棋。”
我：“我好像懂了。”
李天：“朝廷和江湖都觉得我是自由教老大，要拉拢我，但是，在自由教，我算屁啊！我第一武功不高，第二……自由不……自由……太自由……我是说，妈的，你不知道……”
我：“我知道，凡是形容词，都有无数个比较级；每个人都在竞相出位，你自由，那就有人比你还自由，那就有人比他还还自由，那就有人比他还还还自由……”
李天一边摸胡子，一边点头：“你说得很对，就这样。”
我：“所以说，谁裹挟谁还不一定。”
李天：“他们裹挟我。”
周袭人皱眉，看着李天。
李天看着他。
我摸着下巴：“有意思。”
李天低着头，似乎在想事——然而，我看到的只有一片混沌——很显然，朝廷的“反读心术训练”在他身上非常灵验。
我：“我也差不多。朝廷在对付我。我是说，我不知道是谁，可能是皇帝、外朝、内廷、洛阳，或者只是下人的意思，或者是那群帮闲的混蛋……或者都被裹挟了，而且，都不知道谁裹挟谁……”
李天：“以前我以为是大民，但现在觉得是大明那帮余孽……”
我：“都不是。”
李天看着我。
我：“是人们的‘自我实现’。”
李天：“你说话越来越难懂了。”
我：“就像一列冲向悬崖的火车。”
他看着我。
我：“我预见了结果，但结果不可改变。”
李天叹气：“真他妈乱。当年哪有这么乱。”
我看着他。
他似乎没有用上“反读心术”。
我在他的脑子里看出一个女孩的背影……好模糊……似乎是西凉女孩的垂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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