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自由教：灭亡
自由教已经不存在。
第一，它被朝廷灭了。
第二，它被无名灭了。
第三，它被崔继财灭了。
自由教被朝廷灭是很正常的，这由它们两方的本质所决定。
无名作为无后教教主，作为神子，作为非人类的超人，灭谁都是很正常的。
但自由教为什么会被它的盟教——商业教灭了？
嗯，自由教教主李大头——不用我废话，这都不知道是第几百任李大头了——临死前，也这样对崔继财说。
崔继财看着李大头，说：“统战……统战……一直是统战……不，也不一定是统战……有时候，我内心还是挺认同自由主义是商业主义的一部分呢。起码我们结盟的时候，我说‘自由主义就是商业主义，商业主义就是自由主义’的时候，我真的那样认为，那时我认为，自由主义是实现商业主义的必经途径。”
李大头：“那你……”
他咽了咽吐沫，看了看被屠杀的自由教教众，再看看崔继财，说：“那你为什么背叛我们的盟约？”
崔继财看着夕阳，说：“因为我讨厌真理，不，我讨厌寻找真理。我累了。为了寻找商业主义的合法性，我学了商业学，哦，也叫经济学。为了学经济学，还学了数学。后来人们都说现在是计算机时代，我就特意去中大计算机系学了几个月的计算机课，甚至成了著名的计算机与人工智能专家。然而，有个蛋用？经济学都是理论，数学只是定义，计算机连个停机程序都设计不出来，还设计宇宙真理？”
李大头皱眉。
崔继财：“商业的问题不是分配的问题，更不是制造的问题，更他妈不是道德的问题，而是创造——这是一种信仰的飞跃，是跨越不可跨越的鸿沟。”
李大头： “自由主义可以促进商业主义……”
崔继财：“拜托，不要吵了，你根本不懂什么叫自由，就像我不懂什么叫商业……哎……说漏嘴了……你知道吗……什么叫自由？谁的自由？什么程度的自由？什么时期的自由？如何实现的自由？自由的本质是什么？自由的内涵是什么？自由的外延是什么？如果说自由、商业是等价的，为什么有两个名字？如果是不等价的，哪个是内涵？哪个是外延？还有，自由的目的是什么？自由是为了强大？为了正义？为了存在？还是什么……”
崔继财大喊：“够了，我不想讨论哲学！”
崔继财怒瞪远方：“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些！你是死人！死人！你已经是死人！自由教已经是死教！”
李大头咽了下吐沫，说：“人性是自由的……”
崔继财冷笑：“人性？人性只是基因对我们的控制。你猜，为什么人们不说‘狗性’？因为，几百亿年来，‘狗’是一个词但又不是一个词，因为仅仅‘一个狗’的物种数就超过其它所有哺乳动物的物种数总和——‘狗性’有无数种‘狗性’，那就意味着根本没有什么‘狗性’！你说狗性是忠诚，人们会指着一万种其它不忠诚的狗问你：狗是忠诚的吗？狗性并不存在，那我问你，人性为什么存在？告诉你，它不存在！或者说，人性是人造概念！当这个概念被发明之后，人性才存在，而所谓人性，就是，人造人性！”
李大头：“人性……我们把人性变好……”
崔继财：“对，朝廷说：人性是可以改变的。我告诉你，一个可以改变的东西是不存在什么‘本质’的！我可以负责地说，没有人性这个东西；因为，人性被那些认为有人性而且可以改变人性的圣人们改变了！我他妈亲眼见过医大制造出了无数种不同人性的人！有些人喜欢做奴隶，有些人喜欢被戴绿帽，有些人把痛苦当快乐，有些人只工作不要钱，有些人喜欢被人吃……你觉得他们是人吗？你觉得他们的人性是人性吗？”
李大头：“我们是正义的……”
崔继财：“闭嘴！谁能说谁是正义的？没有人！那些圣人，才是最贱的贱人！最虚伪！最傲慢！他们不信神，却自以为神，把世界当成实验室，把人当成试验品，以为走向天堂，却走向地狱！”
李大头：“你……我们可以恢复人性……”
崔继财：“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你，也是那种对人类指手画脚的圣人。没人知道最初的人性，而且，你怎么知道最初的人性是好的？啊，什么是好？是……道德，还是强大？或者只是生存？或者只是最初？哈哈，没想到你还是保守主义者呢？”
李大头：“好……就是……自由……幸福……商业……”
崔继财：“你可以继续说下去，‘好’就是正义、平等、人民、强大、帝国、封建、朝廷、内廷……然而，有什么意义？你他妈又玩‘统战’的把戏？或者，‘正反’‘双重’‘辩证’‘阴阳’？”
李大头看着夕阳。
夕阳只剩最后一点儿。
李大头：“未来属于自由主义！朝廷在崩溃！朝廷管不了那么多人！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你看，《大唐富强流程》和《辽东富强流程》已经失败，《大唐盛世计划》也要失败……”
崔继财：“恰恰相反。你都在自欺欺人，我以前也在自欺欺人。事实上，大唐越来越强，随着武人院、文人院的建立，随着劳动营的重建，随着超级计算机的越来越强，随着禁军的强大，随着制度的建立，随着阶层的固定，一切都将终结。或许大唐会灭亡，那也是几百年之后，它自我灭亡。”
李大头：“你……你没有自信！”
崔继财：“自信？‘自信’是什么东西？自信与盲信、信仰、真理有区别吗？”
李大头看着最后一丝夕阳，说：“你打得过无名？禁军？我们一起……”
崔继财： “打不过，何止禁军、无名，我现在连苟八九的江湖军也打不过，但是，我不在乎。强大不是真理，信仰才是。我们信仰商业主义，不是因为商业主义是历史的辉煌或未来的唯一，不是因为它道德、自由、幸福、最初，而是因为，它是商业主义。”
李大头看着没入地下的太阳——错，他就看不见——大喊：“你，邪教！”
崔继财：“你看，你和朝廷一样了。”
李大头：“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商业主义？偏执症？精神病？我他妈早看出你们这些伪君子！贱人！一天到晚只有钱！钱！钱！”
崔继财：“哈，你终于开始说实话了。你们自由主义一直鄙视我们商业主义者， 对吧 。”
李大头：“妈的，没有自由主义，商业主义是什么玩意？你和朝廷有什么区别？邪恶而皇权！”
崔继财：“商业主义会抛弃它的自由因素，成为纯粹而纯粹的商业主义。以后的商业主义者，会建立一个强大的商业帝国，它的因素包括商业营、计算机、经济学……”
李大头：“你比朝廷更会使用计算机？更会使用经济学？”
崔继财：“嗯，问得好，从逻辑上来说，答案是：不是。但是，我们有信仰，我们要比朝廷建立更多的商业营、计算机、经济学……”
他走向李大头。
李大头大喊：“杀了我一个李大头，还有无数个李大头！”
崔继财：“不会了，你的名声早被你几百个前辈挥霍完了。”
李大头：“当初李天劝我称帝，我……”
崔继财：“李天？你说的是东方天？”
已经被挖了心脏的李大头指着崔继财：“他……会找到我们的神子……一个神子诞生在劳动营……我们的神子，他……用鲜血淹没整个世界！”
崔继财：“没有神子这种东西。”
他轻轻一推，李大头掉下了几十米深的城墙角。
崔继财看着手下，说：“今天，没有完成任务的商业营全部处决！”
手下：“明白！”
崔继财看着一辆辆坦克从商业营中冒着浓烟驶出，眼里露出凶光。
吓得间谍裤子都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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