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此时许团团站在门边，她听到哭声出来看，看到的就是叔叔和妈妈离得很近，叔叔的手动来动去，妈妈还在哭，叔叔好像也在苦，她闹不明白是谁欺负了谁。
看妈妈哭得厉害些，她皱着小眉头，生气地对着沈清洲大声地说：“是你欺负我妈妈！”
“不……不是的……”沈清洲有些呆楞。
“没有，团团，没有！”许清一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沈清洲怀中，便急急抽身，抹了两把泪，着急地蹲在团团面前，她不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给团团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紧紧盯着团团，想从团团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团团依然皱着眉头，脸上有些不解，她又冲沈清洲说：“不许你碰我妈妈！妈妈是我的！”
沈清洲苦笑了一下，也赶紧蹲了下来，他有些紧张：“团团，对不起。我没有伤害妈妈，是妈妈伤心哭了，我抱抱她。”
许团团闻言赶紧抱住了妈妈：“妈妈，抱抱就不疼了，不哭了！”因为之前她摔倒哭，许清一也这样哄过她。
沈清洲看着抱在一起的娘俩，他也想抱住她们，但又怕团团抗拒，跟团团的相处，他特别担忧，按理说他也算是带大筱景蔚的人，在照顾孩子、哄孩子方面有些经验，但筱景蔚是跟着他相处长大的，而团团是突然这么大的出现了，而且她有自己的想法，她早慧。
“一一，你给团团介绍下我好吗？”他希望许清一能正式地介绍他跟团团认识，许清一肯定更知道应该如何更好地表达。
看着团团不解和疑惑的眼神，许清一的内心很复杂，该不该跟团团介绍沈清洲的正式身份，一来，她能接受突然出现的沈清洲吗？二来，昨天在幼儿园门口，筱景蔚介绍沈清洲是他的爸爸，今天却告诉团团，沈清洲是她的爸爸，她能不能理解？
许清一也是头大，她试探地问团团：“团团，他是谁，你已经认识了吗？”
想也不想，团团就答：“他是叔叔。是那个……”她不知道筱景蔚名字，在称呼又犯了一回愁，因为她的接触圈子着实小，又因着许清一的性子，她身边确实没有太多人际往来的经验可以借鉴。
想了半晌，她终于理清：“是那个幼儿园的小朋友的爸爸呀！”
两个大人却在她的盖棺定论后觉出一阵心累，一件事情解决完，又一件事情来了，目测只会更棘手。
许清一和沈清洲互看一眼，两人都不知该如何处理。许清一缓缓站起，沈清洲想扶她，被她侧身避了开，他看着落空的双手，心里也落了空，当时答应筱晓请求，他没有想过哪一天，要更正筱景蔚的称呼时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更猜不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都是一件无力的事。
许清一牵了团团进屋里，摸摸她的脑袋瓜子，跟她说：“马上能吃饭了，团团再看一会书好吗？”
团团乖巧地点头称好。
“我也吃！”
许清一和团团都惊讶地看着堵在隔间门口的沈清洲，许清一告诉他：“我煮得少。”
“这些年我吃得也少。”沈清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他问团团：“可以吗？团团可以请我吃顿饭吗？”
团团依然乖巧地点头称好，沈清洲很感谢许清一把团团带得这么好。
许清一无奈地又走出阳台，继续刚只做了一半的菜。
***
待她端着菜进里间时，看到沈清洲正和团团看一本书，沈清洲讲解着书里的内容，他的声音厚重，沉稳，给人无尽的安全感，团团显然已经喜欢他了，窝在他怀里笑。
这样的场景让她心中生出柔软、暖和和悲哀，她无暇深究，赶紧把汤端了过去。
团团很懂事地帮她的忙，把平时两人吃的米饭分成了三份，一个用小碟子盛着，又把自己的筷子让给沈清洲，自己用勺子，许清一没有请过别人来家里吃饭，家里的碗、筷子、勺子都只有两份。
沈清洲默默看着许清一和团团摆饭，一个汤面碗盛着豆腐汤，一碟炒青菜，一碟酱油烧鱼，两个小碗和一个小碟盛的米饭，他分到一个小碟子和一双筷子。
鱼是一条瘦扁的鱼，他不懂鱼的名字。团团把鱼的一面肉剔下来，放自己碗里，又把碟子推到妈妈面前，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动作顿了下来，又看了沈清洲又看了许清一。
许清一笑笑：“妈妈今天不想吃鱼，给……叔叔吃吧。”
团团听了她的话，小嘴微微嘟起，她对沈清洲说：“鱼是最好吃的，妈妈让给你吃了！”
沈清洲有些不太理解她的深意，这个孩子早慧，心思弯弯绕绕，他讨好地说：“是的，鱼最好吃，都给团团吃吧！”
团团听了摇摇头，把自己碗里的鱼挑出了些放回碟了，再把碟里的分了两份，一份拨给许清一，一份拨给沈清洲，之后自我感觉非常满意地看着妈妈。
“好，这样大家都吃到好吃的鱼了，谢谢你，团团。”许清一夸她。
沈清洲也非常高兴，他抬眼看许清一，此刻他觉得幸福，他很感激地说：“你把团团教得很好！”
许清一点点头，当是答他。三人开始吃饭，团团似乎很喜欢吃鱼，小小的一团鱼肉放在碗边，不舍得吃完，偶尔吃一小点，用勺子勺了烧鱼的酱油汁浇到米饭上，吃得津津有味。许清一就着那碟清炒青菜。
从前许清一就是一个节俭的人，现在，这困苦的生活让她更是到了极致的地步，看着她和团团不经意间做出的动作流露着被拮据生活所磨练出的精打细算，他心疼、懊悔、委屈、恼怒。
一餐饭吃得百味杂陈。
***
沈清洲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四年漫长苦闷的岁月熬过来，现在乖巧可人的女儿在怀里撒娇，心爱的女人在阳台上收拾着碗筷，这第一眼令他十分不满足的小房间，此刻也温馨了起来。
他有点想跟团团表明自己的身份，如何开口是个难题呢！
怀着心事，他跟团团扯着不同的话题，还好团团是个挺健谈的孩子，也爱跟他扯不同的话题，她向沈清洲介绍她和许清一的书籍。
沈清洲看到团团有很多的绘本，有些已经被翻得很旧的还是12月龄前的宝宝就能看的，想必团团也看过了非常多遍，她熟记每一本的内容，还向他讲解起来。
“这本是说小熊和他的好朋友尿裤子呢，叔叔你看，这个被单湿了，你能猜到是谁尿裤子把被单尿湿了吗？”
沈清洲确实答不上来，他看到被单上有个香蕉图形的水渍，被单后面也露出了一双毛茸茸的脚丫子，他不确定是猴子还是猩猩，他有些为难：“这个……我不是很确定呀……团团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哈哈，是小猩猩！”团团翻到了下一页，上面赫然画着的就是一直不好意思的小猩猩。
沈清洲想考考她：“果然是小猩猩啊！不过我记得小猴子也喜欢吃香蕉的，团团怎么就确定是小猩猩而不是小猴子呢？”
“我知道呀，因为小熊的朋友只有小猩猩喜欢吃香蕉，小熊又不认识小猴子！”
“哈哈哈，说得对！那么团团有没有尿湿床单？”
这回团团没有着急地答她，而是很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一下，她抿着嘴微笑的时候像极了许清一，她的五官轮廓也像小时候男生女相的自己，沈清洲怜爱地摸她的脸，摸她的头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沈清洲看到角落里还堆着很多厚厚的书和报纸，他拿来一看，都是外文的，心里有些高兴，现在的许清一跟过去的许清一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变，他觉得自己缺失的这四年，其实也并非无可挽回，只要他还能懂她。
“这是妈妈的书，妈妈读这些书的声音好好听呢！”
“团团能读吗？”
团团有些失落地摇摇头，沈清洲安慰她：“没事，我读给你听。”
无奈多年没有碰过英文，很多单词看着眼熟，但不记得怎么读了，有些压根就不认识，沈清洲读得磕磕碰碰。
团团捂着嘴偷偷地笑，他冷不防地挠起团团来，团团怕痒，弓着身子倒在他的膝头，两人笑闹成一片。
***
许清一也收拾好家务，适时走了进来，她蹲在团团面前，跟着团团一起笑。沈清洲满含深情地看着她，重新见着她，这还是她第一回在他面前笑，隐约中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孩，在寒冷的空气中，她的肩头有冷雾，他抱住她，试图驱散那些凉意，他曾经跟她承诺过一辈子。
失而复得，他心中满怀感慨。
已经八点半了，团团也到了冲凉的时间，按照以往，许清一在处理完当天的所有家务后，会给团团讲绘本或者两人各自看各自的书，之后，十点前就得上床睡觉。
许清一提醒他，时间不早了。
沈清洲听出她的逐客令，他直接回复她：“今晚我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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