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冤家路窄
严和是五天后给我答复的。
中午的时候他把我约了出来,和我聊了许多过去的事,我听得心不在焉,只因他话里话外都希望我和厉鹤泽重修于好,这在我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他最后还是拒绝了我的要求,“小落,不是叔叔不肯帮你,而是这件事实在欠妥。你和鹤泽毕竟是有婚约在身,他现在把禾迦集团打理的这么好,也是为了你们的将来,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误会说出来就好了,不用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想来是厉鹤泽又给他灌输了些许不存在的道理,可我又不能明着拆台,只好情恳意切道,“严叔叔,如果他真想把禾迦集团好好经营,就不会传出抄袭事件给公司抹黑,更不会让公司损失这么多订单。这中间不管是不是有误会,都是他这个管理人不合适,监督不当。”
严和深思片刻,眉头几拧又疏,最后轻叹,“小落,你才刚回来,很多事情也许都还不知道,你该去回去看看。”
听着他语重心长的恳切,我涩涩一笑,“严叔叔觉得我该以何种身份回去?我现在是顺应集团的人,于情于理,都不该。”
“我说的是,回家去。”
我轻微一愣。
家这个词倒真是微妙。
在国外的三年,我看着别人一家团圆,有过逃避,但最后也便麻木了。如今再提,只觉些许苍凉,心底隐隐还有些抽痛。
大概是回了故土,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忘不了,也过不去。
我自然没有采纳严和的建议,继续找其他董事出来商谈,只是效果也不太好。那些人碍于我的现在的身份,话里话外都透着生疏和警惕,我没想到他们对厉鹤泽的忠诚度如此之高。
几天下来,这件事在他们之间也传开了。我再约人的时候,他们不是手机打不通,就是谎称没时间。
今天我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到胡东会在金碧山庄谈生意的消息,早早就在那里候着,就等他出来给他上一个守株待兔。
胡东是禾迦集团重要的股东之一,性格有些古怪,说话做事经常不按常理出牌,这也是我为何把他放在游说名单最后的原因。居于他是我打入禾迦集团最后的机会,在这件事上,我稍稍用了一点非法手段。
江淮查出他有外遇的丑闻,千辛万苦才拍到照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只是很不凑巧,厉鹤泽今天也出现在那,看到他下车的那一瞬,我已经跑到柱子后面躲着,直到余光注意他进了电梯才放松下来。
但某种做贼心虚的挫败感依旧腾腾上升,胸口扑通扑通地上下剧烈起伏,许久才稍有平复。
不过这种感觉纯粹是多余的,我在禾迦集团董事们之间来回游走,定然瞒不住他,什么心虚不心虚的,也能和光明正大挂钩了。
在酒店外等了整整一个上午,没有看到胡东的影子,倒是等来了大姨妈。
今天出门太着急,外套忘记带,所幸穿的是深色的半身裙,不至于太狼狈。只是守株待兔我一个人是做不成了。
我能想到的人不多,身边值得信任的人更少,合适的更是寥寥无几。
这件事我不能让苏筱知晓,她太单纯,知道了只会徒增担忧。更不能让应东来掺和,他的行为太过招摇,来了只会打草惊蛇。
情急之下我只能打电话给江淮,让他过来救急。
可江淮过来也需要时间,足足耗去半个时辰,他到的时候我正捂着下腹,难受得紧。
江淮上来就骂了我一句,“何以落你属猫的啊,猫都有九条命呢,你就这么一条命也好意思瞎折腾。这件事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我没力气和他置气,“我要东西带来了吗?”
许是我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他那想骂死人的气焰也烧不起来,朝我丢了一个黑袋子,“要不要我陪你过去?”
“别。我要去的是女厕所,你一个大男人,跟去不合适。再说我让你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个,你就好好把人给我盯好就行。”说完我瞄到江淮几要瞪死我的眸,赶紧跑路。
去厕所换上卫生巾,缓了许久才勉强走得了路。我看到镜子里苍白得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的自己,终于能体会江淮为何黑着那张脸了。
稍稍补了一个淡妆,看起来终于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刚从厕所走出来,对面的男厕也走来一个人,我们几乎同一速度,连看对方的眼睛都都是一时撞上的。
还真是,冤家路窄。
后面有人走出来,险些撞上和我,我忙往旁边让,这一让又用了力,下边暖流涌出,疼得我是一个哆嗦。
我佯装无事,镇定地离开,后面皮鞋咯噔的声音越来越近,我不由得也加快速度,然在转弯处还是被他抓住了手腕。
他一路将我拉到角落,没有一丝怜香惜玉,最后一个用力,将我甩向棕色墙壁。强度不大的撞击,却让我险些站不住,嘴唇下意识咬紧,才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痛苦□□来。
我偏过脸,用头发挡住自己狼狈的模样,缓缓站直。
“何以落,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用力捏着我的下巴。
我被迫与他直视,却笑,“我想做什么,你应该知道才对。”
“为什么?”
“为什么?”我笑了笑,“到底是你记忆发生了错乱,还是你以为,有些东西占有的时间久了,便会成为自己的了?”
那一刻,厉鹤泽的眼神阴霾得可怕,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栗。
“我说过,你想回来,我可以给你安排职位。”他放了手,冷冷地说。
我往旁边移了几分,“我亦说过,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该是我自己得东西,我要亲自夺回来。
就在此时,江淮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没有理会厉鹤泽,转身就走,但他上来又把我扯了回来,我一个没留意,直直撞在侧腰,那疼直接蔓延到小腹,我没忍住弯腰捂着,眼泪险些打滚而下。
“怎么回事?”他放开了手,声音有些急切。
我冷冷地轻笑,“不是拜你所赐呢么?”
“经痛?”
他竟能猜出来。
我不想回答,可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抱了起来,不容置喙地说了去医院的命令。我不愿和他有任何的瓜葛,可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显得薄弱,只听见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去的还是市北医院,巧的是,给我看病的还是卓曼。
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按摩方法,经她一阵推按之后,我明显觉得经痛缓解了很多,我询问她法子,她只说这是特定穴位按摩法,具体的穴位她也没说,因为说了我也听不懂记不住。
“简单的按摩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了,复杂的你一时学不会,这几天得空都过来一趟吧,多按按对身体有好处。”卓曼又开启了唠叨模式,“不过你的这种情况还得慢慢来,上次我给你开的药有没有按时吃?”
我乖乖点头。
“那些药在经期期间最好少吃,除非真的忍不住。”末了她又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般说道,“女孩子就应该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你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以后能不能怀得上孩子都可能是个问题。”
我愣了愣,“这么严重?”
她便又瞪了我一眼,“你不信?”
“我信。”可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从乌鸦嘴里说出来的呢?
“不过这也不是不能调理,得慢慢来。”卓曼说,“现在最重要的,你还是得缓解压力。你的神经绷得太紧了,长期下去,你的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提及这个,我的神情有些漠然,后面卓曼还说了什么我也没留意听,只管附和着点头。
大约半个多时辰,我才从病房里出来,厉鹤泽还没走。
他站在楼道里抽烟,烟雾有点儿浓,都瞟出走廊来了。那里有些昏暗,我勉强能认出那是他,但他在看哪里,现在是什么表情,我一概不知。
也许他也正看着我,但我不想猜测。
我低头给江淮回个短信。他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照他的性子,应该是着急了。他一着急什么狠话都能说出来,我又不能捂住耳朵,索性就用短信的方式给他告平安。
信息发出后我关了手机,心想拉拢胡东的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
正懊恼着,看到有护士走向楼道,听声音像是在提醒厉鹤泽不要再在医院里抽烟,没几秒他就从烟雾中走出来,路线通向我这里。
我知道躲不过他,索性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厉鹤泽,我们谈一谈吧。”
他沉默了一会,点头。
等电梯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看到那个号码的时候眉头促成了一团,那里浓缩着很浓的担忧。
他并没有走开,直接接通了电话。我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厉鹤泽的担忧和不安。最后一句‘照顾好她,我马上就过来。’便解释了所有原委。
原来,他也会对一个人如此用心的啊。
电梯打开,他和我一起进来,我本想说他要是有事可以下次再约,然他按了十八楼按钮后又按了一楼的,比我先一步开了口,“先在下面等我。”
我张了张嘴,最终没说话,只是点头。
厉鹤泽大约是二十多分钟后才下来的,他看到我,又皱了眉头,“怎么不在车里等?”
我:“……”那是他的车又不是我的车。
他给我开了车前门,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坐了进去。
车子拐弯进了大道,我们都没说话。
我琢磨着如何开口,又在什么时候开口的问题上深做犹豫,等下定决心鱼死网破的时候,却听他忽然问道,“想吃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嗯?”
厉鹤泽在开车,眼睛似乎专注前方,我又在犹豫如何回复他的问题。
“经期,对吃的应该也很注意……你刚回来对这一带应该不熟悉,吃什么我来决定吧。”
我沉默地咽了一下口水,没说话。
他是不是忘了坐在车里的是我而非方瑶?这么温和的话他是对我说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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