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替父从军

　　明月当空，秋虫呢喃。

　　韩木瓜蹑手蹑脚来到堂屋兵器架前，昏暗的光线下只有木架立在眼前。韩木瓜不解地摸着木架：“哎，不对呀，怎么是空的，铠甲呢？”

　　背后传来韩木兰小声的话语：“在这儿呢。”

　　韩木瓜吓得一哆嗦，回头看见一身铠甲的韩木兰，低声惊呼：“二姐，这是阿爹的铠甲，你怎么穿上了？”

　　“先不说这个，你转过身去。”

　　韩木瓜疑惑地将身子转过去：“等会阿娘起床了，看你这般胡闹，又要骂你了。”

　　韩木兰用准备好的绳子麻利地将韩木瓜的两只手捆在了背后：“我一直在等，看你会不会来。”

　　“二姐，你这是干什么呀？”韩木瓜怕闹出动静，小声反问，“哎哎，你干嘛捆我？”

　　韩木兰将韩木瓜捆在堂屋的木柱上：“我希望我的半宿没睡是我多想了，可你还是来了。”

　　“你说什么呀二姐，我怎么一点都没听明白？”

　　“你是不是想替阿爹从军？”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从小到大，你没哪件事能瞒过我，这几天你偷偷往外拿棉衣，我就猜了个八九分。”

　　韩木瓜低头用嘴引导韩木兰的视线：“什么棉衣，你看我都穿着呢。”

　　“吃晚饭的时候你的言行举止更加坚定了我的猜测，我在拿第二壶酒的时候将麻药倒了进去，目的就是想让阿爹阿娘多睡会。”

　　“那好啊，你捆我干什么啊，快解开啊？”

　　“听话，张嘴。”　韩木兰用布塞住韩木瓜的嘴，两手放在韩木瓜的肩上，“阿弟乖，感觉二姐近来枪法越来越厉害了是吗？阿娘说的没错，以前是让着你呢。”

　　韩木瓜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当我察觉你有替父从军的念头后，我怕你武功不好要吃亏，所以一次次逼你练习，但是太晚了。”

　　韩木瓜急的满头大汗，呜呜说不出来。

　　“你是韩家唯一的男丁，爹娘老了还要指望你顶门立户，传宗接代。”

　　韩木瓜呜声渐大。

　　“我死了，阿爹阿娘哭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韩木瓜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我果真留在外面了，咱家也可以免除二十年的兵役。”

　　韩木瓜懊恼地连连摇头。

　　“退一步讲，这场仗即使打不完，有这二十年的光阴，你也娶妻生子了，到那时你再戎装上阵，阿爹多少也放点心了。”

　　韩木瓜已经感到了绝望，开始拼命挣扎。

　　韩木兰紧紧按住韩木瓜，缓缓解开韩木瓜额头上的布带，摸着伤口：“还疼吗？”

　　韩木瓜眼含热泪。　

　　“都怨二姐心里着急，下手太重了，别往心里去，啊？”韩木兰倒提长枪，用枪头在自己的额头上划出一道伤口。

　　韩木瓜强行忍住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满眼的热泪夺眶而出。

　　韩木兰擦掉鲜血，用木瓜的布带扎住自己的额头：“从现在起你就是大人了，你要懂事了。”

　　韩木瓜用后脑勺狠狠撞着木柱，既然不能呼喊，他要用撞击声唤醒沉睡之中的父母。

　　韩木兰把韩木瓜的头抱在怀里：“阿弟听话，让二姐走的安心。”

　　韩木瓜呜咽无声。

　　韩木兰戴好头盔，将新斗篷披起来：“大姐心灵手巧，希望她嫁过去幸福平安。阿弟，上韩村的阿容人很好，我能看出她的心思，开春想着托媒，能把她娶回来就风风光光娶进门，也让爹娘高兴高兴。”

　　轻轻打开房门，马厩里的小花不安地刨蹄。韩木兰转身关上门：“二姐不在家，阿弟别忘了替我多多孝敬爹娘。”

　　韩木兰将小花牵出院门，回头看看熟悉的院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韩木瓜满头大汗地使劲用头撞击木柱，希望父母能听到他发出的信息，无奈韩木兰下的迷药劲头还没过去，韩父即便在朦胧之中听到木瓜撞头的声音，也只是摇晃着头，睁不开眼。

　　明月当空，韩木兰策马急行，奔过街道、奔过十里长亭，奔向广阔的大地。

　　小花马矫健地飞奔着，四蹄在大地上回响。

　　韩木兰仰天不停长啸，将胸中的万丈豪气化作声声惊雷，倾述给天地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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