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司机战战兢兢地把车开进了容家大门。
屋里的光照在了容嘉上轮廓分明的脸上，亦照在冯世真秀丽而倔强的眉眼上。容嘉上心头一阵滚烫，险些就要控制不住，伸手去抚摸冯世真的脸颊。而冯世真似乎会读心术一般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眼里迸射出警告的寒光。
容嘉上朝冯世真意味深长地一笑，下了车，颇有绅士风度地扶着车门，等着冯世真下车。
冯世真拢着大衣，硬着头皮跟在容嘉上的身后，不情不愿地重新走进了容家大宅里。
这是她第二次回来了吧？
动静闹得这么大，显然是再也没法掩住了。
容嘉上亲手提着冯世真的行李箱，大步走在前面。
容太太正在书房里和大姨太太说话，出来看到这么一幕，吃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太太。”容嘉上朝着继母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冯先生的事，是个误会。朝庄小姐发火甩脸色的人，是我。”
容太太的表情一时扭曲了，想挤出一个笑来，努力了半天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大姨太太急忙出来打圆场，“一定是传话的听差听差了。只是老爷为此发了很大的火，太太也总得给老爷一个交代呀。”
“我会和爹解释的。”容嘉上示意冯世真先上楼，侧头冷飕飕地丢下了一句，“毕竟，咱们容家可没有过年前辞人的规矩！”
容太太脸色青红交加，气得眼睛里都泛血丝，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大姨太太急忙把她扶住，迭声催老妈子送养身丸过来。
冯世真简直尴尬得无以复加，趁着乱快步往楼上跑去。容嘉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追着她。二姨太太探头出来看热闹，就见容嘉上追上了冯世真，却被冯世真狠狠地甩开了手。
容嘉上却固执地缠上去，低头要吻她。冯世真在他脚背上重重踩了一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行李，推开他往楼上奔去。
容嘉上抽了一口气，沉着脸，追了上去。
冯世真推开了房门，容嘉上眼疾手快地挤了进来，把冯世真推进了屋，反手将房门关上。
冯世真只觉得背后寒毛都竖了起来，压低声音怒道：“你进来做什么？出去！”
“做什么？”容嘉上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脱了呢子大衣，随手丢在地上，大步朝冯世真走来。
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青年就像一头正在捕猎的豹子，迈着轻盈的步伐，逼得冯世真步步后退。
“你就想这么走了？撩拨了我，却又一走了之？冯世真，你好手段！”
危机感在脑中拉响了刺耳的警报。
“你不要得寸进尺，容嘉上！”冯世真推搡着他，不让他靠近，“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我根本就不想陪你玩！”
“你以为我在玩？”容嘉上双目泛红，猛地擒住了冯世真的双臂。
冯世真果断屈起膝盖，皮鞋重重地踹在容嘉上的小腿骨上。
疼痛让男人脑子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噌地一声断了。
“够了！”伴随着一声低喝，男子坚硬强壮的身躯沉重地碾下，将女人压在了书桌边。双手放开了冯世真的双臂，却顺着她柔韧的身躯一路用力抚摸而下，握住了她的细瘦的腰肢。
陌生的快感如拍打岩石的巨浪，冲刷着身躯，在神经末梢绽放花火。冯世真一瞬间泄了劲儿，双腿发软，被容嘉上压着摁在了窗边的墙上。窗帘几乎将他们包裹住，遮去了外面微薄的夕阳。而男人精悍的身躯如大山罩顶一般沉沉地压了过来，大腿霸道地嵌进了她的腿间。
后脑被扣住，下巴被捉住，唇上随即传来滚烫的触感，封住了她未出口的叫骂。
冯世真惊慌地呜咽着，所有的抵抗都被容嘉上强势地镇压了下去。手被扣住，压在头顶，唇舌被疯狂地掠夺着，连气息都要被夺取。更有一只手罪恶地伸进了大衣下，一寸一寸摸索着她年轻温热的身躯。
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布料描绘着身躯的线条，在敏感的腰侧反复摩挲，直逼得身下的躯体承受不住，颤抖着软了去，又不自禁地贴了上来。
倔强的舌放弃了抵抗，转为回应，同他的缠着，细细密密的贴在一起。交缠的气息里充斥着甜腻的芬芳，像是有谁喝了兑了蜂蜜的玫瑰酒，令人越发沉醉了进去。
双手被松开，缓缓地搭在了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一点一点收拢，手指陷入了浓密的乌发中。冰凉的指尖在渗着热汗的后颈轻轻地划过，男人的背脊肌肉霎时绷紧了。
容嘉上深深呼吸，终于放开了被吻得红肿的唇，鼻尖蹭着冯世真纤细洁白的颈项，气息粗重，像一匹狼，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落下来的吻带着尖锐的触感，那是男人锋利的犬齿。吮吸着，反复轻噬着那柔嫩的肌肤，犬齿在皮肉上一路厮磨，仿佛在寻找最适合的部位，好一举刺进肌肤，穿透血管，咬住她的命脉。
冯世真遍体像浸了温水一般，使不出一丝力气，重量全落在男人嵌进来的大腿上。紧闭的眼角湿漉漉的，喉咙里压抑着的呻吟全化作了凌乱短促的喘息。
脖颈、锁骨处传来酥麻的刺痛。男人的吻一路往下，双手沿着身躯游走，自剧烈起伏的胸口一路到哆嗦着的双腿。揉搓着，抚摸着，动作近乎粗暴，却点燃了难以言喻的愉悦刺激。冯世真颤抖得越发厉害，死死咬着唇，偶尔泄露出来的抽气中已带了一丝啜泣。
两人身体里都有一股热流在横冲直撞，像个狂躁的幽灵，急待发泄出来。直到坚硬的部位凶狠地抵着她的柔软，激发了异样的快感，才令她惊慌地清醒了过来，再度用力将压在身上的人推开。
容嘉上松开手，狼狈地喘着，双目赤红，气息滚烫得就像蒸汽，额头青筋曝露。
窗纱包裹着两人，将他们圈在私密的角落里。夕阳透过窗纱，照在了容嘉上潮红的脸上。他高挺的鼻上浮着细密的汗珠，嘴唇微微翕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再扑过来，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冯世真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紧紧拽着领口。像是被狠狠欺负过似的，唇脆弱地颤抖着，眼里蒙着一层荡漾的水光，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落下一串水珠来。
容嘉上这时反而不敢再碰她了。自从上次在废墟里见她哭过后，他就再也见不得她落泪。
“容嘉上，”冯世真嗓音沙哑，眼里的水光却如清晨的潮水一般褪去，留下一片清冷，“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的心？还是我的身体？”
容嘉上紧咬着牙关，面部肌肉狰狞地绷紧。
“如果，我都想要呢？”
“做人不能那么贪心。”冯世真说，“况且，你什么都不付出，就想要我的全部，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就算是等价交换，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好！”容嘉上掀起了窗纱，后退了一步，目光灼热地注视着冯世真，“等价交换，我明白。”
他又后退了一步，最后深深地看了冯世真一眼。
冯世真靠着墙，面色潮红，却神情疲惫。洁白的窗纱半裹着她，让她好似教堂唱诗班的少女一样清丽脱俗。
容嘉上按捺住想要再去吻那双红肿的唇的欲念，转身出了门。
房门合上，冯世真这才脱力地扶着床头坐下，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了冰凉的掌心里。
妙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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