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自己的痛

　　“为什么我会对这个心跳声有种特别的感觉呢？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到底在哪呢？”凌光苦苦思索，“好像是事隔不久的那段时间里。”凌光不确定地回忆着，慢慢回忆一步一步往后倒退着。与弟弟相见，冰火的经历，进入测试之门，水晶的选择。当想到水晶的选择的时候，凌光一阵激动，他终于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原来是在水晶选择的时候，那时他调整自己的思绪的时候，曾听到了这个声音，当是自己还很疑惑，为什么那个声音自己听着那么有熟悉感呢？原来那时的那个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声。想到了这个，凌光有回想起了自己当时的情景，当时的情况很是吵杂，有紧张的声音，有哀叹的声音，也有高兴的声音，那为什么当自己调整好自己的思绪后，那些声音就好像都消失了，自己只能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呢？也许自己这次也能通过这种办法忽略掉眼前的这一切，想到这，凌光赶紧沉浸自己的心神，闭上眼睛，努力是自己的耳朵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虽然知道方法，但这次行使起来却有了困难，因为这次有了冰火的折磨，但凌光不放弃，他相信自己能把痛苦的感觉丢掉，努力使自己的心沉浸，慢慢地平稳，哪怕风，哪怕雨，哪怕有撕裂神经的痛苦，凌光只把自己全身心地往那个声音靠近，渐渐熟悉的感觉又再次传来，慢慢地有了静的感觉，好像在一个空旷的空间，没有风，没有光，但好像也没有黑，周围只有一种温暖，还有那个传来的熟悉的心跳声，但现在听起来就好像是水落石滴的声音一样，很平缓，没有激越的音调，很简单，没有复杂的节奏，只有一个声音，一种音调，一个好象是穿越了千古的呻吟，它在为生命在歌唱，坚贞不屈。

　　好像是传自千年前的呼唤，好像是来自九天的吟唱，凌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随着节奏往声源处走去。凌光犹如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滴泉，虽然看不见，但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是的，就是一种感觉，这个感觉就像一个影像一样清晰地显映在凌光的脑海中：犹如钟乳一般的滴尖静静地凌空悬在那里，里面好像有液体在缓缓地流动着，不是地在滴尖凝成一个小水珠，“叮咚”一声，滴落下来，在平静的空间掀起一阵涟漪，一拨一拨地向外扩散，凌光站在波涛中不由自主地随着涟漪舞动着，虽然在晃动，但却没有不适感，反而觉得很是安心，舒适，有一种浓重的温馨感在凌光的心头泛起，凌光舒服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

　　突然，一片阴影闪过，影像中的滴尖一闪不见，凌光大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一片阴影很快地围上滴尖，滴尖就很快地消失不见，原本滴尖存在的地方，现在已是一片空旷，只有一些液体还在那里蠕动着，不消失，也不滴落。凌光很震惊地睁开眼睛到处寻找着，但什么也没有，犹如以前一样，很空旷，但是却没有了声音，所以周围变得很静，静得有点可怕。凌光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他慢慢回忆着阴影闪过时的动作，好像是一抓，就像是用手去抓一样，想到这，凌光的脸变得煞白一片，他知道是什么东西拿走滴尖了，因为他刚想到抓的时候，无意识的，也跟着做了一下抓的动作，就在那时，他想起了外面正在吃他肉的丧尸们，现在滴尖不见了，肯定是他们已经把他的心给吃了。

　　真实情况跟凌光所想的完全吻合，外面的情景简直就是一个人间炼狱图，周围的人形生物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全身的腐肉耷拉在骨架上，泛着恶心的腐烂的臭味，浑身的疽虫在各个缝隙里游进游出，手一挥动，身上的腐肉就淅淅沥沥地掉落下来。凌光的身体已经可以算是面目全非了，一个眼球已经不见了，另一个也已经被拉了出来，连着血丝悬挂在旁边，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了，泛白的骨头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肠子流了一地，地上的疽虫在欢快地蠕动着，内脏全部被淘空，左边的手骨已经碎成一坦与地上的血肉不分彼此。

　　凌光就像是失了魂似的，无知无觉地醒了过来，虽然眼睛没有了，但凌光还是可以看见全部的景象，好像是现在的一切应该不仅是眼睛可以看见似的，只要有知觉，你就可以看见，这是系统安排的测试，他想让你看见，你就得看见。虽然说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亲眼所见后，凌光还是泛起一阵阵的恶心感，但他强忍着自己不吐出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会吐出一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可不想自己吓自己。忍了好久，凌光突然又一股深沉的悲哀感，原来自己还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凌光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就在凌光测试的期间，外面也闹翻了天。在星无际的办公室里，一个大型屏幕在对面的墙上挂着，里面放映的正是凌光正在进行的测试，原来，在凌光进行游戏的时候，星无际就把哥哥的端口与自己的电脑接了起来，这样，哥哥在游戏里的一切自己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他要看着自己的哥哥一步一步地成长。从凌光开始测试起，他就一直惊讶着，感动着，哀伤着，高兴着，自责着，他惊讶哥哥竟然可以接受终极测试，为哥哥的努力而深深感动，为其浓烈的思念而无尽的哀伤，当看到哥哥的笑容时，他又很高兴，真得很高兴，但看到哥哥受到这样的折磨，他又深深的自责着，为什么要让哥哥进入游戏呢？现在这一幅人间炼狱的情景，不知道会在哥哥的心里留下多大的创伤，他为他自己的决定而深深的后悔着。双手死命地抓着桌沿，强压着自己心里面的负面感情，他希望看到哥哥站着向他微笑，他希望哥哥能为他创造奇迹。

　　测试大门外面，父仆和教头在凌光走进大门的那一刻，就在外面架起了乾坤镜（从镜里面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一切），他们很是为自己的疏忽自责着，如果自己解释清楚一点，凌光也就不会接受这样残酷的测试了。现在镜里面放映的就是人间炼狱的那一幅景象，父仆跟教头看到这一幕，脸上都变得煞白一片，他们现在真的是在痛苦，自责，懊悔等情感中受着无尽的折磨，他们现在连自杀的心情都有了，他们只希望凌光能挺住，不要在心里面留下什么阴影，要不然，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在父仆与教头后面是一群早就测试完毕的玩家们，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测试，没想到，一出来就见到了一幅人间炼狱图，看着那一幅幅恶心的画面，全部都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吐到胃都泛酸了，趴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他们不想看那个景象，但却好像有一个魔力一样，他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那个镜子上瞄去，因为他们被凌光感动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有那么悲伤的情，纯净的泪，也没有那个不饶的心，坚强的志，他们不希望凌光失败，不想看到凌光被中途传送出来，他们想有一个奇迹，所以他们期待着，渴望着。

　　凌光的眼睛迷离地看着天空，他愿意为自己很坚强，再多的痛，再多的苦，他也能一一挺过来，但现在，他的梦醒了，因为自己是人，血是热的，心是肉做的，所以自己也是很脆弱的。

　　曾有一次，师傅问他：“你自己的痛，你自己知道吗？”当时，他还觉得师傅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理所当然地说：“自己的痛，自己当然知道啊。”师傅听完后，摇了摇头，弄得他很是疑惑了一阵，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时候师傅已经看明白自己的心了，直到刚才了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痛自己不一定会清楚地知道的，但自己的痛也才有自己才能知道的。明白这些，凌光感到一阵轻松，看着周围的一切，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是风，就让它飞过，是云，就让它飘过，只要自己内心坚信这自我，我，还是那一个我。

　　时间就这样在凌光的坦然心态中流过，不知不觉中测试就结束了，当周围场景一变的时候，凌光还有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丧尸们在争夺着食物，突然一下，说没就没了，顿时让凌光一阵索味。久违的悦耳的系统声在凌光的耳旁响起：“测试已结束，请玩家从元素之门离开。”

　　元素之门，玩家第一次测试时所必须经过的一道门，门的元素构成由玩家自己的元素属性所决定。看着眼前水汪汪的一道门，上面还泛着道道青弧，凌光知道自己是属于水、电双属性的，虽然说元素之门不会伤害到玩家本身，但看到那一道道青弧，凌光还是禁不住有点紧张，但当他真正靠近那道门时，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深处于自己的元素中，凌光感觉就像是鱼游入大海一般，没有任何不适，有的是一种通体的解放，身心有一种融入了这天地一般的感觉，没有拘束，有的是一种畅快，一种豪放。

　　很快，凌光走出了大门，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看着父仆和教头们一双双担心的眼神，凌光笑了，原来有人担心的感觉是这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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