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受伤的心

　　回忆像焰火一样不停地在凌光的脑海中跳跃着，悲伤，痛苦，喜悦，快乐，一一在凌光的脑海中翻腾着，在看到弟弟的面容，听到那个久违的声音的时候，凌光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就连时间也都放下了脚步，那一瞬间就好像是永恒。

　　“哥哥！”声音就在耳边，凌光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虽然脸上满是眼泪，但眼光中的喜悦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凌光不敢想自己是在做梦，就算是做梦，他也不想让自己醒过来，“就让自己在这样的梦中迷失也很不错！”凌光是这样的想着的。

　　手中传来的那个熟悉的触感，凌光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高兴的泪水脱眶而出，紧紧地抓着那个从小就牵着的熟悉的手，凌光的心里一刻也不能平静，久违的话语被内心的欢欣所替代，欢欣就像孩子一样，在凌光的内心蹦着，跳着，时不时地还来几个跟斗。

　　“哥哥！”犹如天籁的声音在凌光的心头、血液中欢快地奔跑着，“我好想你！哥哥！”听到这里，凌光的泪水再一次失控，什么话语，什么思念，都已经被眼泪所取代，一句“我好想你”可说是把凌光所有的思绪所取代，只留下了混乱的喜悦。

　　就这样，两个人手牵着手，互相凝望，仿佛雕像一样存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又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好像只有一眨眼那么短，就这么奇怪，就这么不可思议。

　　突然，凌光看到弟弟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像是在苦忍着什么，虽然还是笑着，但却笑得凌光心痛。凌光赶紧上去扶住弟弟，着急地道：“弟弟，你怎么了？”

　　弟弟像是很痛苦地说道：“哥哥，对不起！”突然把凌光扑倒在地，露出一双锋利的牙齿，狠命地咬上凌光的颈脖。

　　凌光根本就没有防备到这一着，被弟弟一下扑倒，刚想问弟弟怎么回事时，就感觉到脖子上一痛，下意识地就要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弟弟往旁边一推，但手到中途，就没了力道，因为凌光想到了这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同胞同血的弟弟，沉重的悲哀再次狂袭上凌光的心头，是什么？是什么原因使他弟弟变成这样一个怪物？自责和痛苦不断地折磨着凌光的情绪，曾以为弟弟在那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会生活得很好，自己不止一次幻想着他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但，没想到，真是地面见，情况却是这样。血液的不停地流失，但悲伤却不见减退，反而越加地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弟弟像是喝足了血液，慢慢地爬了起来，俊秀的脸庞挂着满足的笑容，上翘嘴角残留着点点鲜艳的血红。看到那个鲜红色，凌光又是一阵悲痛，但看到那个微笑着的言教，凌光忽然又觉得很轻松，仿佛久违的亲情就包含在那个眼神中，只要能换回弟弟的笑容，自己的血又算什么呢？凌光这样想着，感觉很轻快，“我有什么不能给弟弟呢？他不是你的最爱吗？”想到这，凌光觉得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就连弟弟在用锋利地手指挖自己肉吃时，他也觉得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着这个吃自己的肉的弟弟，脸上还挂着那个笑容，凌光也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

　　弟弟在喝完凌光的血液后，又感到一阵饥饿，看着眼前的哥哥，好像那就是一顿美妙的大餐一样，又疯狂地扑到凌光的身上，疯狂地掠食着。随着身上的肉块越来越少，凌光那颗鲜红的心也越来越明显地呈现在弟弟的眼前，弟弟的眼光紧紧地被那活跃跳动节奏给吸引了，久久没有移开眼睛，颤抖的双手慢慢地探上前，像宝贝一样捧到眼前，赤红的颜色，有着顽强生命的跳动着，“咚，咚”的声音在凌光跟弟弟两个人的耳中徘徊着，有节奏地敲响着两人的思绪，凌光突然想起来，他像是听到过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又想到，自己就快要离开了，也许也没机会去探究了，于是又放弃回想了，他现在只想跟他弟弟呆在一起，好好地呆在一起，哪怕时光很短。

　　弟弟这次并没有把心往嘴里送，而是捧着心往他自己的胸口送去，说也奇怪，也不知是用了什么魔法，弟弟本来完好的胸口突然裂开一个伤口，把凌光的心完完整整地包容了进去。

　　凌光在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弟弟把心放进胸口后就闭上眼睛，手按着胸口，很是肃穆的样子。良久，凌光渐渐感到弟弟有了丝丝变化，但认真一看，却感觉什么变化也没有，但凌光可以很明确地感觉到弟弟有了变化，很清晰地感觉，但到底是什么变化，他却说不上来。

　　又过了一会，弟弟终于睁开了眼睛，望着哥哥那关切的眼神，弟弟笑了，看到弟弟那个舒心的笑容，哥哥也笑了，温馨的感觉渐渐地在两人间弥漫着，很甜，很舒服，这是凌光现在的感觉。

　　“哥哥！对不起，但…”弟弟好像有什么难言，看着哥哥道，“谢谢你！”

　　凌光摇了摇头，说道：“呵呵，不用道谢，也不用道歉，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这就可以了。”

　　弟弟的手握上哥哥虚弱的手，眼中有了眼泪，哽咽着道：“哥哥，我要走了！”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凌光的眼水也没有了堤坝，跟着流了下来，手也不由得紧了紧，弟弟的话终于把他的梦惊醒，又到分离的时候了。“哥哥，要找到爸爸妈妈，告诉他们，说我很想他们，说我对不住他们，好吗？”

　　望着那个期盼的眼神，凌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我会的，弟弟，我会告诉他们，你过得很好的，你不用担心！”

　　“谢谢，！哥哥！从你心里我能感觉到幸福，谢谢，哥哥，我要走了！”弟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道：“保重！哥哥！”刚说完，弟弟的样子就有了一阵模糊，渐渐消失不见。

　　凌光静静地看着，看着弟弟那个消失的笑容，心里很平静，多年来，弟弟的伤一直在心里埋藏着，痛的时候不敢去碰，痒的时候不敢去挠，久久地呆在心里的那个地方，没想到，今天竟然跑了出来，“自己还真是脆弱。”凌光这样评价着自己。

　　周围的景色慢慢地恢复了正常，凌光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一切就像凌光刚进来时的一样，但凌光却感到一阵不安，虽然四周什么也没有，但强烈的不安却挥之不去，他的心灵很明确在颤抖着，伴随着强烈的不安的，带给的是凌光的疑惑，他的测试是“冰火地狱”，但他已经经过了冰火和地狱的测试了，应该说已经接受了，可现在，难道是还给他来一个冰火加地狱吗？

　　好像是在验证凌光的猜测一样，胸口突然的传来一种彻透的寒冷，皮肤表面也在同时又传来一种灼裂的火烫，突然的一击，虽然是有准备，但这准备好象不充足，冰冻的寒冷在侵蚀里面，而灼热的火烫在表面流淌，弄得凌光要发狂，禁不住一声“啊”直冲云霄。在凌光被这突然的冲击弄的眼光涣散的时候，瞟到有好几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站在自己的前面，馋馋地笑着，赤裸的眼光，好像把自己当作美食一样，凌光感到一阵寒冷，虽然皮肤很烫，但他还是感觉到很冷，一种骨头里的寒冷。

　　因为之前有弟弟的鼓励，凌光可以感觉到他能经受得住冰火的煎熬，但现在却又多了这一札，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因为这带给他的不只是肉体的痛苦，更是一种对精神赤裸裸的折磨，凌光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在痛苦地呻吟了。

　　这时候的凌光好像处在一个很微妙的思绪中，他很想时间停滞下来，但好像又很想时间不要停滞下来，而是要它加速，让它快快过去，于是眼前的那些人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而心里就喊着：“快！快！”

　　凌光吐得一塌糊涂，很奇怪，胃液在体内还感觉到很冰，但出了口后，在地上却是沸腾的。很虚弱地坚持着，努力地唤醒着颤抖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得坚持着，带着亲人的希望，自己的企盼，他还战斗者，尽管那些流着血的窟窿里有着恶心的疽虫，但他还得坚持，尽管那些贪婪的家伙涌满是疽虫的手在自己身上挖着肉往嘴里塞，他还是得坚持，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长时间，自己的意识已经快涣散了，呼吸越来越重，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响，“咚，咚”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徘徊着，好像在时刻提醒着他：“我就快要跳出去了。”

　　“咚咚”的声音一直响着，凌光的耳朵熟悉了，思维也跟着回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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