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报复

　　气流顺着经脉涌动，流过灵池，而后流出灵池，顺着心脉回到了丹田。

　　每运行一次，灵池之外的白雾都会变得浓重一分。然而神火也会将识丝燃烧，从而蔓延到更大的区域。然而王平发现，自己其实远远高估了神火的速度，也高估了风门吹火的效率。

　　两年了，从一开始效果显著，几乎每吹一次，神火都能翻倍，到现在神火蔓延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了。

　　王平其实很清楚原因所在，他感知着丹田之中，接连涌动的气流，即便全部聚合在一起，也才堪堪吹动神火。

　　两年了，丹田之气，也不过才十二道。破坏过的丹田，最终无法恢复，尽管聚气符文还在发挥着微弱的作用，然而却止不住流失的速度。

　　对于习惯了用手指的王平来说，没有气，同时等于失去了画符的手段。

　　也许，该想想新的办法了。

　　他摇了摇有些沉重的脑袋，走了出去。

　　·············

　　“快滚！”

　　符塔门外，护卫驱赶着老人。老人还想再说什么，最终却是一叹。

　　一群衣衫褴褛的少年，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扔了几块灵石给护卫，道：“老规矩，这是定金！”

　　护卫笑了起来，道：“这世道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小乞丐居然也想学人家作符。我看下次你还是拿着这些灵石，买些食物过冬算了！”

　　少年神情阴鸷，不屑的笑了笑，这些人鼠目寸光，知道些什么呢？

　　少年看着老人离去的身影，神情一凝，沉声道：“那是······铁匠？”

　　护卫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好奇什么！铁匠原本在羽化镇的凡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壮。没想到两年竟然苍老了这么多！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少年冷笑起来，道：“废物就是废物，偏偏不知足学人家作符师！”

　　护卫看着少年，不屑的道：“相比较而言，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少年看着护卫，微微低头，遮掩眼神中的一抹怨毒。再抬起头，沉声道：“老铁匠来这里干什么？”

　　护卫耸了耸肩，道：“还能干什么？给他儿子求情呗！”

　　护卫接着道：“两年前的那场试炼之后，雨师亲口吩咐下来，王平失去了继续考核符师的资格，永不录用！”

　　“雨师？”少年嘴角露出冷笑，“城主大人吗，越来越任性了啊。”

　　护卫道：“没办法，也许天才都是这样吧！说道天才，不知道罗平怎么样呢？他可是号称羽化镇数百年来最高天赋的孩子······”

　　少年朝着铁匠看了一眼，冷笑了起来。

　　数年前，他对自己的那一拳，自己可还记得清楚的很。

　　那些嘲笑过，伤害过自己的人，他会让他们所有人，一个个的去后悔。

　　“说起来，刘夫子那个老东西，还真不是个东西啊。”护卫道，“原本，他利用学院的六年，就逼迫老铁匠欠下了不少债务，如今还骗老铁匠说自己和符塔有关系，把老铁匠这两年积攒所有的灵石都给骗没了，还想让我们符塔来背黑锅。”

　　“哦？”

　　护卫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东西的算盘，我今天要是放老铁匠进去，他就是强闯符塔，被打死也没人管。”

　　少年抬头看了护卫一眼，似笑非笑道：“我正奇怪，按你一贯的做法，难道不应该骗几个灵石，就放人进去，然后再把人抬出来吗？”

　　护卫神色中露出一股阴沉之色，他不禁回忆起两年前，王平从自己眉心中拉出来的一点蓝色光芒，那跳动的颜色，是他偶尔梦中还会出现的梦魇。

　　护卫把手一挥，将这群乞丐少年轰走。

　　乞丐少年们一个个离开，待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护卫视线之中，少年们才停了下来。

　　为首的少年神色阴沉，突然却桀然笑了起来。

　　在他身后，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低声说道：“大哥！”

　　少年沉声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们，欺负过我们的人，一个也逃不了，就从铁匠开始吧。去，把小九儿作的绕魂符摆上。”

　　身材高大的少年面色露出迟疑，道：“大哥，这里是镇内······”

　　少年露出冷笑，道：“不过是普通人的斗殴，符塔是不会在意的。再说，有什么事，我顶着。”

　　铁匠满脸忧愁，心中愤愤不平，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但他的相信却一分不值。雨师的一句话，就断掉了王平的前路。

　　突然，铁匠一怔，他赫然发现自己走过的小巷变得十分安静起来。他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走了这么久，竟然还在这条巷子里。

　　几个衣着褴褛的少年，拿着木棍了过来，露出了狞笑。

　　············

　　王平站在门口，不知怎么的，突然心神不宁起来。一种若有若无的预感，让他变得十分焦躁。

　　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自从出生以来，他似乎感情就淡薄的很。心境也很少会有波动，除了两年前被雨师震碎了符石，他仿佛一生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心神不宁。

　　王平站起身来，走了出去。阳光落在身上，如同火一般的滚烫。光芒如此刺眼，以至于他不得不慢慢尝试着睁开双眼。

　　王平这才想起，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出去过了。这两个月，他用了全部心神聚气，可惜，天赋的确不是努力就能弥补起来的，他甚至连一道气都没有增加。

　　王平只感浑身气血不畅，胸口气闷，双手握紧，他想要走出去，然而又生出一种害怕而不敢离开。

　　今天的自己真的很奇怪，王平想道。

　　一个身影，在远方出现。

　　王平看着那个身影，他原来是那么高大，可是现在却也生出了一头的白发，佝偻着身体，两只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鲜血。走起来一撅一拐，显然腿也受伤很重，他全身上下，除了双手，恐怕已经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

　　王平跑了过去，将铁匠扶住。鲜血还在额头涌出，他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嘴里一直还在呢喃着：“不要打手，不要打手······”

　　王平抬手，将手指放在铁匠的额头，封印符文出现，然而刹那就崩溃了。封印符文能够封印灵力，却封印不了流血的伤口。

　　王平的心中，默然感觉有巨石压住了一般，难以言喻的沉重感。他是如此的弱小，如此的无能为力。

　　王平用手按在伤口伤，瞬间他的手就鲜红一片。

　　必须找一个医师才行，王平不敢耽搁，抱着铁匠，朝着镇内跑去。

　　王平疾驰，乞丐少年们在街道两旁看见，就要过去拦住前路。却被为首少年唤住。

　　“当年铁匠打了我们，今日我们打了回去。仇，已经报了！”少年目中扫过王平的身影，目中露出不屑，道，“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是攒够让小九儿进入符塔考核的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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