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帐中宠:腹黑王爷太高冷 > 第332章:有了身孕

第332章:有了身孕


  绵延的山丘带来草木馨香,令人心旷神怡。一行人终是踏上了这略显诡异的郊游之路。

  沈兮珞已经有三年没有好好欣赏过野外的风光,如被困笼中太久的小鸟,终得自由,便竭力放松下身心,贪恋地享受着四处清新的气息。虽然感觉到身后有道熟悉的充满压迫感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却根本不敢回头看,生怕看见他眼中对她的厌恶和嘲讽——被他休弃的女人却无家可归,只能流落到这遥远的异乡来,靠一群陌生人的怜悯而侥幸地活着……他那一声“幽儿”,恐怕也是新想出的对她的嘲讽的花样吧?毕竟,这里也只有他知晓,她真实的身份,其实是那令人厌恶的中州公主……他不揭穿,已经算是一种施舍了吧。

  其实她更怕的,是如果自己忍不住回头,却发现他甚至根本连瞧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而是将那灼热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队伍前头的珞儿……山路蜿蜒,念离本还想来与她同行,这回倒是那摘星楼主楚君漠把自家的小美人儿牢牢牵走了。只留下冥风,始终陪伴于她左右。遇到路面凸起、水洼泥泞、藤蔓缠绕等地,均一一细心提醒,甚而干脆轻轻将沈兮珞抱起,再安放于平坦之处。沈兮珞已被他搭救了数次,渐渐地也不能再将这位,看似冷漠、却温柔耐心的救命恩人,给拒之千里了。

  正是在冥风的一路照料下,原本还隐约担忧自己身子不便,受不了郊游辛苦的沈兮珞,反倒格外轻松地便过了几片田野、数座小丘陵,眼前的山峦愈见高耸,但是景致却分外妖娆迷人。

  冥风原本想劝沈兮珞回去,但是她小女孩心性上来了,却怎么都不肯提前结束这场难得的郊游。很快,一路走在前面的念离和楚君漠这一对眷侣的身影,隐没在了丛丛树影之间。而被几只色彩鲜艳的蝴蝶吸引去了心神的沈兮珞,却浑然不觉地随着那些虫儿的舞动,径自往山林深处去了……当她发现自己已然进了一片迷雾之中,三步之外便什么也看不清的时候,不禁有些慌了。

  “风左使?”她懊恼自己竟是一时得意,习惯了有人在侧保护的滋味,不知不觉又使自己入了险境,只能试图呼唤冥风的救助。

  然而唤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冥风的回应。她小心地探查着脚下的植被,一步一步慢慢地落脚,试着往来时的方向掉头回去。可是这样走了好几十步,眼前的迷雾却越发的浓了,她终是忍不住心慌,大声求助:“风左使?!冥风……冥风大哥?”

  仍然没有回音。沈兮珞急红了眼儿,为自己的任性而悔恨不已,却还是极力保持着冷静,“珞儿?你们在吗?珞儿……楚……”

  就在她无奈间快要叫出那摘星楼主的大名的前一刻,一道强烈的风浪涌来,有人急速地欺身而上,瞬间将她压在一棵古木粗壮的树干上,一只大手还将她微微干涩的嘴儿恶狠狠地捂住,不让她再发出一丝半点的求救声音。

  “唔……”沈兮珞着实又是一惊,不想这深山老林里竟突然冒出了歹徒来。曾经在竹林里被人玷污的不堪回忆又涌现在脑海,她慌乱地摇着螓首,竭力想从那人的桎梏之下挣扎开来。然而背后的树干硬实,身前的男人更是铜墙铁壁般丝毫不让。

  见她眼儿通红,心慌意乱,像是落入了虎口一般惊恐的神情,那人深沉的目光变得愈发阴狠,终于缓缓松开了捂住她小口的有力大手,然而下一秒,不待沈兮珞发出任何声音,一副温热的唇舌已经迅速贴上了她的唇瓣!

  又是恶狠狠地,近似于啃咬的吸吮,那人的唇紧紧吸住了她柔嫩的唇瓣,很快灼热的舌还侵入了她的小口,找到她躲避的小舌,亦是凶狠的一阵逗弄!

  沈兮珞本能的想要避开那人的入侵,然而他一手便抓住了她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坚硬的胸膛死死压住她柔软的胸脯,令她无论如何抗拒也摆脱不了那张找准了目标便绝不松口的“虎口”!

  “唔……嗯……”被迫大张着小嘴,溢出丝丝津液来的沈兮珞,原本对这突如其来的“被辱”惊恐极了,然而很快她便发现,对方的吻虽然带着不知名的冲冲怒气,却还夹杂着几分她曾熟悉的,某个男人的味道……是、是他么……沈兮珞不敢置信地问自己。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那么凑巧,刚好出现在这人烟罕至的深山里?

  “嗯……”那唇舌间的入侵还在加深,男人此刻紧闭双眸、面如寒冰,那吻却带着沈兮珞从不曾体会过的炙热温度,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挑逗着她的舌,吸吮着她的唇,将她所有的气息尽数带走,令她只能仰赖他的鼻息艰难地喘气。

  吻到后来,许是见她渐渐柔顺,那人的唇舌也不再那么凶恶,慢慢地,还多了几丝柔情……唇齿相依,津液相缠,令沈兮珞产生了某种错觉,他仿佛正亲吻着的,是自己失而复得的一件珍宝!

  南方深山里,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只有淡淡几缕阳光从针孔般的树叶间隙中筛过,寥寥穿过几许的秋风亦吹不散林间的浓雾,乳白的烟雾四处氤氲,恍若仙境。人眼看不清周遭,只能听到厚厚的草木落叶之间,小虫窸窣作响,头顶偶有鸟儿叽喳鸣叫。

  沈兮珞直觉自己是否闯入了什么怪异的梦境……梦里,那个令她最心慌的男人,不但狂野地亲吻了她,还直接就着将她按在树上的姿势,动作野蛮地把她胸前的衣衫拽了下来,身体在星星点点的阳光下晶莹地颤动!男人寒玉般的面容终于有所松动,他凤眸半眯,经过热吻之后更显嫣红的唇轻启,毫不客气地啃咬舔吸起来!

  “嗯……”梦境中的她,也觉得娇羞不已。为何青天白日,自己竟会做这样怪异羞人的梦?

  —被那男人调教了太多次的身体,早已习惯了他的撩拨,对这丰神如玉的男子轻易臣服,只能任他采撷……她睁着迷蒙的双眼,恍惚间见那男人将什么柔软的东西丢了开去,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轻薄的布料缓缓落在林间厚毯子般的叶丛中,才恍然发觉了什么!

  男人的呼吸重了起来。

  沈兮珞此时已情动。

  “沈兮珞!”男人额角明明都已泛起青筋,却还兀自按捺着:“你爱我吗?”。

  意乱情迷的中州公主眼望着四处雾气缭绕,唯有男人冰玉般高洁而美丽的脸孔,在白雾中带着梦幻般的光影,是她此刻唯一可以仰望的“神”。只当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将对那男人的感情都放大了无数倍,她虽羞怯,却仍垂下长睫轻轻点了点头。

  “唤我。”凉薄的秋,虽有稀疏阳光落在身上,斑斑驳驳,林中仍带着些许寒气。男人银发将乱未乱,颊边竟渗出点点薄汗来。他凤眸似含情脉脉,语气却不容辩驳。

  “……泠……”她从来都羞于唤他的名,仿佛埋在心间的,最珍贵的字眼,就连流露舌尖,都怕被人发现她隐藏的心意。

  听到她单单一声“泠”,男人却已确定了什么般的,又给了她一个奖赏的亲吻。“是我……唤‘夫君’。”

  “嗯……”被他吻得愈发七荤八素,再掀起羽睫痴痴地望着男人谪仙般的俊美风流,却也沾染上凡尘间欲望的面容,沈兮珞更是迷醉了心神,被他诱哄着,柔柔地唤,“夫君……”

  这是她从未宣之于口的称呼。

  成亲三年多,直至被休弃,一次,也没有唤过。她以为此生,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没想到在这梦境里,男人“大发慈悲”地,圆了她心底这一个梦,曾身为人妻的,最卑微的梦……还未待她回味自己内心的感动。

  “呃啊……”女人娇媚入骨的吟哦,愈发难以抑制地回响在寂静的树林间,惹得枝头鸟儿扑簌疾飞,还有的如给她伴奏般啾啾鸣唱。

  沈兮珞已顾不得羞耻,不禁攀上他的臂膀,揪紧了他洁白的衣袂,不自觉地喃喃媚语:“泠渊陌……”

  赤宁城主此刻银衫未解,周身仍是一派倜傥风流,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嫣红的唇角溢出叹息,为那在脑海中演示了无数次终于又得偿所愿的,而感到极度的欣慰和愉悦。

  日思夜想了好些时日的人儿,连梦里都让他揪心难过的小妻子,此刻不但完好无缺地被他揽在怀中,更是柔若无骨地依附着自己,眼波妩媚,俨然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哪里还有男人能忍耐得住呢!

  原本想要温柔待她、将她的心诱哄回自己身上的念头早被抛之脑后,她欲拒还迎一般地吟哦,雪白的小脸染上了丛丛胭脂欲色。

  一路上,光是看着她跟别的男人靠得那么近,就已经快要将他逼疯,更别说那男人竟还搂她的肩,拉她的手,抱她的腰儿……原来那花花肠子的一人一狗居然还不止,这摘星楼里,竟真还有其他的男人敢对她动手动脚!那男人面上深沉,实则对她的觊觎之心就快要从双眼之中满溢而出了!天知道他泠渊陌究竟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下杀人的冲动!

  为什么一路“屈辱”地忍下来,终究没有出手呢?兴许,是因为她的笑容吧。

  山野之间那样轻松、自在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清丽若芙蕖的小脸,不时露出春花般灿烂的笑意来,更是令一路尾随的他看得有些痴了。因而竟有些惧了,惧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出手,便会让她那样的笑容瞬间消失……随之而来的,又是对他的失望、惊慌和抗拒。

  他还发现自己多想取而代之!让那些不自量力觊觎他妻子的男人通通滚蛋,换他这个正牌夫君才有资格——伴在她左右,寸步不离,温柔呵护,令她,独对他露出那般明媚的笑来……是嫉妒吗?也许是吧。他泠渊陌一生高傲,从不对人低头。不想却在这小女人的面前,尝到了患得患失的味道。就如此刻,原本听她陷入危机,唤的又是其他男人的名字,他恼恨的心,却因为她转而柔柔的一声“泠”,瞬间又安放下来——知晓她的身体只记得他,她的心中也应该唯有他,这份认知,令他心下又满足又馨甜……所以无暇顾及什么时间地点场合,连衣物都不及脱卸,他已经不管不顾地,令她只为他一人而放浪呻吟!

  她耐不住那又酥又痛的感觉,小手推拒着他的臂膀,似要挣开他,又恋恋不舍地紧紧收缩着,将他的硬挺吸咬回甬道深处,而她的手儿也会跟着不自觉地,又揪紧了他翩跹的衣袖,像是柔情万种的挽留……这样乖顺又温柔的时刻,她在他身下也不是没有过,可是这一次,却好像多了些别的滋味……仿佛那是只有对自己的梦中人才会有的万般柔情,而不仅仅是被迫承欢于一个名义上的夫君。

  他不禁为这种超乎他想象的柔情,更加软下了心来。唇瓣又一次去啄她无力微张的小口。

  林间迷雾深浓,已至看不清周遭任何东西,除了男人俊美的面孔近在咫尺将沈兮珞更深地困在了欲望的深渊里,载浮载沉,不由自主。

  她娇喘连连,谪仙般的赤宁城主,此刻亦一脸靡靡绯色,气喘急剧,银丝飞舞。

  “幽姑娘……”一道沉沉的呼唤仿佛骤然自天边响起,随着来人脚踩落叶发出的“嚓嚓”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似到了两人交缠的那棵大树附近,“幽姑娘?”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瞧见了有人的身影,那人似是停下来屏息张望。

  而一直被泠渊陌迷醉得如坠梦里,更被他亵玩得浑然忘我的中州公主,此刻终于如梦方醒,迷蒙的眸子似恢复了几许清明,“风……冥风?”

  被男人啃噬得嫣红娇艳的唇儿,张合间却吐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这令此刻的赤宁城主立时极为不忿。

  此时似有风过,微微吹散了几缕浓雾。

  “怎么,听到他唤你,就不肯让夫君亲你了?”随着她的“醒来”,方才只全心全意亲吻她的男人,也随之变了个人一般,秀美的面孔低垂,薄唇贴着她一直娇喘不止的脸儿,两张面容近在咫尺,他呼气如兰,吐出的话语却极尽邪魅。

  “啊……”沈兮珞摇着头,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中州公主眼角的泪花儿流下了面颊,忍不住唤出了他的名来,“不……渊陌……”

  “说,到底是哪一种呢?”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口中唤出来,明明有些心软,可他就要不肯放过她,“幽姑娘……”

  他口中意有所指,咬牙切齿般的吐出的一句“幽姑娘”,终是令沈兮珞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小脸哭得梨花带雨,除了咬着螓首,张着嘴儿,像是条被人不断抛高落低的小鱼,她什么也回答不了,只能无意识地吐出几个可怜兮兮的字眼,“不要……不要,欺负我……”

  然而她娇软的求饶,不但没有换得男人的怜惜,反而更刺激了男人内心深处对她的强烈占有欲,“可怜的幽姑娘,你是在求谁,不要欺负你呢?”

  “夫、夫君……”她恍然忘记了自己已被他“休弃”,只能顺着他的教导情不自禁便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被夫君抱着,亲吻着,不是天经地义么,幽姑娘……”赤宁城主双眼兴奋得通红,曾为这个女人彻夜而痛的心,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的途径,“怎么能算欺负呢?”

  随着他一口一个“幽姑娘”,不远处冥风显然甚是着急的叫唤声已然渐渐远去。沈兮珞不知自己是该庆幸这淫靡的画面没有被冥风看到,还是该难过这回冥风也“救”不了她逃离这羞耻的一刻。

  随着那呼唤声的消失,男人亦暂时停下了口头对她的逗弄,仿佛只闷头沉浸在了欢愉兴奋之中,女人哭泣声也渐止。

  而这时,被情欲迷失了神智的中州公主,才恍惚间想起了什么。

  “放开我!”

  “总是来欲拒还迎这一套么?”情事中的赤宁城主正兴奋得凤眸泛红,“我的幽公主……”

  “不……我……”沈兮珞此时方忆起了自己腹中的骨肉,哪里受得了他如此强烈的索需?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她一直都没有做好让他得知这个消息的准备,更何况是在两人如此“尴尬”的“重逢”之下……都怪她没用!只要对着这个男人,便跟丢了魂儿一般,唯有任他宰割一途。在他面前,她什么没尊严的事都能做得出,此番更是连自己的孩子都让她给遗忘了……她眼前又盈出泪花儿,仍是可怜兮兮地乞求道:“渊陌……我有……”

  在他一刻也不止的挞伐之下,她的哀求断断续续,时不时带着挠人心肝的颤抖尾音,更像极了是在勾引他的媚吟。尤其是他名字从她的小口里钻出来,小猫叫似的柔软乖顺,带着孩子般的童音,令他愈发地“食指大动”,只想将这女人揉碎在自己怀中!

  “乖!”他嘴上似接受了她的“求饶”,然而揉捏着她这些时日仿佛还稍丰盈了一些的莹白身子,身下哪里还忍得住。

  “泠渊陌!”原本从来都不敢唤的名字,却在这场令她迷乱了心魂的性事之中变得亲近起来,带着几分令沈兮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亲密味道。

  除了软声求饶,她却迟迟不愿告诉他自己有孕的事实——他既已休了她,便再无对她的骨肉负责的必要了……更何况,这个孩子……脑海中又闪过当日竹林中被人侮辱的画面,她愈发的哭泣起来。

  赤宁城主这连日来的思念、担忧、悲恸、悔恨、妒忌……重重情绪,也终于在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之中被宣泄开来。

  泪流不止的中州公主,终是如以往常见的一般,晕了过去,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中。

  额角银发已然汗湿的赤宁城主,秀美的面容此刻更添了几分男人的味道。他微俯下身,一边轻轻将娇小的女人揽在怀里,一边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不消片刻,方才逞凶的兽般的男人,又恢复到了一派道骨仙风、清心寡欲的模样。

  拾起地上散落的女人的贴身衣服,拣了干净之处替她擦拭,他多少有些埋怨自己,终是克制不住蹂躏她的欲望……可是谁又教她,总是如此诱人呢?无时无刻不在挠他的心肝一般,逼着他将她狠狠占有。

  这么想着,又奖励般地,低头吻了吻女人眼角未干的泪痕。

  此时已近正午,日上中天,两人身边的迷雾已然消退了大半,林间的视线变得更加开阔明亮。

  赤宁城主轻巧地将又一次晕过去的妻子抱起,心下又怜又爱,直道回了“家”之后要好好待她,将她养得胖些才好。

  凤眸四下巡视了一番,判定了方向,他替怀中的小女人掩好了裸露之处,便抱着她往山外走。

  踩着厚厚的缤纷落叶,赤宁城主一路脚步轻快,与他此刻的心情一般愉悦。偶有枝头黄叶簌簌飞舞而下,落在他的银发之上,更衬得美人如玉,春风满面。

  待他在山道边见着了阴沉着脸狠狠瞪他的摘星楼左使,也不以为意地勾勾唇角,给了对方一个云轻云淡的笑容。

  “你……对她做了什么?”摘星楼出名冷酷的左使大人,此刻显然怒气翻涌,一身墨色长袍随着山风猎猎飞舞,有如真正来自幽冥的地狱使者。

  “林间那浓雾有迷幻催情的作用,左使大人久居南方,应该不会不知吧?”赤宁城主漂亮的唇角又露出一丝笑意来,优雅的声线淡然,“我跟她在里头这么久……左使大人你说,我对她做了什么?”

  “你!”敢在冥风面前这般说话的,世间讨教过的人早已都下了地狱,此刻他愤而出手,更是迅猛如电,招招尽是江湖杀手最冷酷的杀招!

  赤宁城主面上仍是淡淡的,抱着怀里的女人轻巧地闪避,瞬间便接过了几招,口中还有余力继续挑衅道:“她是我泠渊陌的妻子,我与她做什么,恐怕轮不到你摘星楼置喙吧?”

  “……”虽然早就在众人的言谈中多少了解了沈兮珞的身份,冥风还是为她嫁的这般恶劣的男人而深感不值,“既知浓雾危害,你还借机在里头布下结界让我无法靠近?你究竟知不知她……”

  原本想再出手将她夺过来,一时却又怕伤了她,冥风暗道这传说中的赤宁城主武功倒真是高深莫测,然而这人品实在与传闻中怜悯众生的神只相去甚远!难怪这幽姑娘会孤身犯险,怀着身孕流落异乡!

  “你究竟知不知她……身怀有孕?”

  男人愤怒中透着丝怜惜之意的话语,如平地惊雷般炸响在赤宁城主耳中。

  原本春风得意、吃饱餮足的得意模样,瞬间凝固在那张秀美面容上。垂眸凝视着怀中女子苍白瘦削的脸儿,又望望她仍旧平坦的小腹,赤宁城主脑海中火速计算了冥风话里的可信度,而后他微皱了眉,抬起头来,又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我的妻儿,泠某自然知晓。”

  这话说得坦坦荡荡、掷地有声,一时竟令冥风也无法辩驳。注视着那银发男子转身下山,挺直的背脊,翩跹的衣袍,行动优雅,翩然似仙,抱着女人倒是一副极尽占有欲的模样……冥风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终是任他们“夫妻”二人离去。

  选择了另一条山道独自下山的摘星楼左使,自是不知道那表面上不动如山的男人,在确定他冥风已离去之后,克制不住愈来愈凌乱的脚步,和越来越慌乱的心跳,择了个僻静之处,又将怀里的小女人放了下来。他又一次审视了她的脸色,叹了她的鼻息,心下愈发地沉了起来——以为她已坠谷而亡、永远离他而去的恐惧,还不过缭绕于数日之前,重新寻回妻子、拥抱妻子的欣喜和满足,也不过近在眼前!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恐慌!

  他对她为所欲为的时候,也并不是没有想过会令她受孕,然而……他多年来孑然一身惯了,自幼又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暖,生儿育女,对他来说,仿佛还是远在天边的事……就连这个小妻子,也是一直被他报以逃避的冷漠姿态,直到刚刚才在心底被认定,至于孩子……就更有些超出他先前的认知范围了。

  此刻突然从旁人口中得知她已有身孕,他来不及去咀嚼自己要做父亲了的感受,妻子孱弱的身子才是最令他恐慌的——

  ……该死的!不可能!

  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赤宁城主,一瞬间如从九重天上坠下,彻底慌乱了心神!他不敢想因为自己的自大和妒忌,又一次犯下了怎样的大错,他只能在匆忙间渡气与那虚弱到极致了的女人,而后再次小心地抱起她往山外狂奔。

  一路上迅疾如风,飞沙走石,慌乱间又想起什么,才放了个信号给下属与自己会和。而他不消多久便沿来时路回到了摘星楼地界,匆忙之间,也顾不得与那一众人等的嫌隙,想着自己于此地终归没有多少经营,人生地不熟,此刻求医问药,总不如这“地头蛇”来得娴熟。因而他毫不犹豫便抱着妻子,在摘星楼一干好事人等或惊讶或揶揄的种种眼神之中,奔回了沈兮珞先前住的小院。

  这时得了消息的艳三娘也已匆匆赶来,替沈兮珞诊了脉,又查看了下体情况之后,向来如花的笑靥阴沉下来。

  “究竟是何人干的如此好事?”艳三娘斜着眼儿睇那一路狂奔飞纵呼吸仍甚急促的男人,明知故问。

  “……”那总是纤尘不染的高雅模样的赤宁城主,此刻银发散乱,从头到脚沾了枯叶、草汁、泥浆,他却恍然未觉,只静静平定着呼吸,巍然矗立于床头,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凤眸,直直盯着床上迟迟不醒的女人。

  “幽姑娘先前自山谷坠下便有不少刮伤,幸而没有伤到腹中骨肉。”艳三娘先是在男人虎视眈眈的视线下喂沈兮珞吃了颗止血固本的药丸,又同楼里的医侍商量好了保胎的药方,立即开始煎药,这才继续数落那险些酿了祸事的男人——“老娘我辛辛苦苦替她调理了大半个月,好不容易见她身子有了起色,胎象也稳定了,才想着也该让她这个整日闷闷不乐的孕妇出门散散心。没想到今日她开开心心地出游,回来却是这副模样……早知道让冥风带着她,两个人出去同游便好了!”

  “……”赤宁城主只任那聒噪的女子不停絮絮叨叨,嘴上毫无回应,置若罔闻的模样,那薄薄的俊美面皮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

  中途去了一趟苗寨的顾无痕,辗转回到摘星楼,见到那因她几句话便不顾一切飞马南下的男人,人前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然而凭她多年对他的了解,终是知道,他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再看他瞧那病床上女子的眼神,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笑,目无下尘的他,终于也有这样的一天;哭,她多年对他的拥护,换不来他对她半分瞩目!可叹原来世间的感情真的会变,原以为一个珞儿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她卑劣地促成了珞儿与摘星楼主,终是令他斩断前尘断了念想,然而后面“替补”的,却永远不会是她顾无痕……许是一切,早已被上天注定吧!

  她为他飞蛾扑火,在他心中也不过如过眼云烟。反倒是中州见彰城里那个男人,苦苦纠缠了她这些年,多少在她心底,烙下了一辈子也洗不去的印记。此刻,他若知晓他的胞妹如此落魄,不知又会是何感想……抱着这样矛盾的心理,顾无痕却也耐下心来,用了些苗人特殊的方法,替一直昏迷的沈兮珞治疗。

  因为被主人“抛弃”,迟迟不肯让他带人接应的修岩,此刻也已进了这南方第一门派的地界,除了对主人居然不声不响住进了摘星楼里感到诧异之外,接踵而来看到的情形就更是令他呆若木鸡。

  夫、夫人……?!

  失踪了那么久的夫人,居然会出现在南方的摘星楼里?而主人……天呐!难道主人这连日来的怪异举止,竟都是因为夫人?!

  哇……曾经自认对赤宁城了若指掌的侍卫大人,终于后知后觉地将事情从夫人失踪那一天开始揣测,越想,脸色便越有趣……最后,自认发现了什么天大“秘密”的修岩,嘴能塞个鸡蛋般的滑稽模样,令躲在旁边的摘星楼一众忍不住暗笑,却一点也没能逗笑那个一直淡然负手而立的男人。

  “主人……夫、夫人……怎么会在这里?”小心翼翼地发问。咳咳,量这么多外人面前,主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我让你来,是让你安排好此地的宅院,送……夫人住进去。”男人毫无解释前因后果的意思,只冷着脸发号施令。

  “哟!把怀孕的姑娘搞得差点小产,这就想要跑啊!”有顾无痕接班,一直守候在侧的艳三娘这才坐下来喝了杯茶水,“她既然是我摘星楼救的人,便不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

  对那显然有心刁难的泼辣女子,赤宁城主却也不恼,仍是淡淡一句:“她本是我夫人,理应由宁某亲自照顾。”

  一旁的修岩却是大惊失色:“啊,怀孕?谁?‘搞’……得小产?”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以为夫人只是如往常的毛病加重才会卧床不起的侍卫,一时着实难以消化。

  “哼,若真是正儿八经的‘夫人’,哪会带着身孕孤身在外流落,差一点便命丧崖底?”艳三娘茶盏一丢,仍是不依不饶的架势,“我看就是你这赤宁城主搞大了人家姑娘肚子,又始乱终弃吧!让你带走‘照顾’……”

  上下打量了那长身玉立的男人一番,妩媚的眼角扫了男人某个部位一眼,艳三娘突然近了他的身,纤指伸出,若有似无地点了一下男人的胸膛,露出个倾城媚笑来:“恐怕会照顾到不应该照顾的地方去吧!”

  “咳咳……”旁边的修岩假装移开了眼神——他有多少年没见过,有女人挨过主人的身了?

  “之前是我亏待了她。”赤宁城主仍是不羞不恼,只不着痕迹地退开半步,“你摘星楼对拙荆的照顾,宁某此番记下了。改日,定会偿还。”

  能得赤宁城主一诺,是天下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艳三娘又是一笑,“大城主,我可是说真的,你‘夫人’胎象不稳,此时不适合移动。若是你一意孤行,弄得个一尸两命……”

  听到艳三娘口中毫无忌讳的字眼,赤宁城主额角青筋跳了跳,双手暗里已掐紧成拳。旁人虽未看出异样,然而顾无痕心下了然——瞧他那模样,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而且相当的严重……可是绝不示弱于人前的脾气,才令他固执于要搬出摘星楼去吧!

  “如果你还想让我给她医治,不好意思城主大人,我哪里,都不想去。”顾无痕慢悠悠地开口,“不是听说你住进这摘星楼,是为了一个‘故人’么?现下对方都还不知有你这么个故人……何不借机,理清楚当年那些旧事呢?”

  话音方落,一个美丽的身影轻快地从远处渐行而来。

  知道顾无痕意有所指,泠渊陌只轻轻道了一句:“一切等兮珞醒过来再说。”

  赤宁城主终是放弃了将妻子搬去自己购置的产业的打算,在摘星楼里彻底安顿下来——当然,他将自己安顿进了沈兮珞住的小楼里。

  除了顾无痕,其他人都被赶出去,还了这对来客一时清静。就连修岩,也只能一边忠于职守看着门口,一边时不时竖起耳朵听听里头的动静……只要一想到这对赤宁城同住三年多都没有打过照面的夫妻,此刻却在南方陌生的楼阁里共居一室,朝夕相对,修岩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更别提夫人突然怀孕,还差点小产这些事情了……主人还真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深藏不露”,让他这个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侍卫着实无所适从!

  唉,好想与晴儿分享他此刻的感受哦!

  沈兮珞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入目的便是自己床边散落的一头银丝——他、他怎么会……

  “嘘——”静坐在一旁的蓝衫女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以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悄然道,“先别唤他了,好不容易才睡着一会儿呢。”

  “无痕姑娘?”沈兮珞瞧瞧那眼熟的女子,又兀自不敢置信地看了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的男人一眼,也小声问道,“他怎么了?”

  “不过是担心你罢!”顾无痕无声地笑笑,那股不自觉的妩媚姿态又流露出来,“你为他受了不少罪,他倒是也没少折磨自己。”

  “啊,怎么回事?”沈兮珞恍然想起在林间那一场情事,还如梦似幻般的滋味,继而母亲的本能才又泛起,她慌忙捂住了小腹,“我的……”

  “孩子没事。”顾无痕了然地给了她一个抚慰的微笑,“你再躺两天便可以恢复正常了。”

  “那他……”看无痕方才的担忧之色,她也想起他的老毛病来。那一头银丝之下,隐约可见男人泛着疲惫之色的侧脸,过分秀气的线条,因为他睡梦中仍皱起了眉头,而显得多了一丝沧桑之意。

  顾无痕也瞥了那男人一眼,立即便收回了目光。“他的毛病,咎由自取。”

  沁凉的夜,窗边月影幽幽,空旷的屋内,却因一个男人平缓而温热的呼吸,好似变得暖和了不少。

  那蓝衫女子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翩然离去了,留下沈兮珞独自对着那近在咫尺的男人,渐渐生出几分莫名的紧张,心跳似乎愈来愈急促!

  他……居然会守在她的床边,就这样睡着了……忍不住伸出小手,轻轻拨开覆住他鼻息的几缕银发,使得那张如玉般的俊脸,愈发清晰地显露于她眼前。

  以往交颈而眠的时候,她好似也不曾这样瞧过他。此刻静静屏息,深深地打量着这个令人心悸又心酸的男人,她竟又克制不住伸手,悄悄触了触他挺秀的鼻梁,又万分小心地,点了点那时常吐露出伤人话语的唇。

  本以为自己真能洒脱离去,好聚好散,却不曾想,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她心中对他的思念,竟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甚一些。

  究竟为何他会出现于此呢?

  是为了珞儿吧……原本休离了她这个中州女子,又平息了战事,可以无阻无碍地与珞儿相见了,却意外地让他知道了她这个弃妇竟有了身孕,所以,他才不得不留下照顾她?

  可是,这个孩子此刻无名无份,甚至,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骨肉……他又何须勉强自己,再伴于她身边?

  这般“豁达”地想着,一阵酸楚却忍不住盈上鼻尖。她偷偷吸了吸鼻子,又摇摇头告诉自己别多想。同时间柔荑却又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将床头一条薄被轻轻盖在了男人身上。

  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等到沈兮珞醒来,阳光已透过窗纱投进屋内,落在了男人一头银发之上——那男人竟一直以那姿态,趴在她床边睡了一整晚!

  这般不舒服的姿势,也是难为了这个平素长手长脚一个人便能霸占大半张床榻,将她压迫得避不可避的男人……能睡得这般沉,看来他的病痛也是极厉害的了。她悄悄想要起身,拾起他身上滑落了大半的薄被,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只小手,竟被握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https://www.23hh.com/book/180/180110/9109395.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