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轩耀大长老驾临（下）

　　轩羽琛无从知道周昊旭等人的身份与目的，不过，他清楚这些人不会是纯粹的商人，他们在敏感时刻来到凯州、还特意表明想要接近轩耀大长老，只怕事情会很复杂。

　　轩羽琛打算的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原先的少年连一个能两胁插刀的好朋友都没有，一切都需要他自创班底，碰到的麻烦却有不少。所以，他决定在不违背基本良知的前提下，本着“合作共赢、各取所需”的精神，尝试跟周昊旭接洽一番。

　　周昊旭是灰铁武士二阶的青年高手，虽然不像林慧槿那么天才，但在复国势力内部也绝对是佼佼者。他们四人以林慧槿为首，　看似是按照功力高低为准，实际是周昊旭主动谦让。

　　周昊旭不仅武功在年轻一代中比较突出，而且富有智谋、善于交际，他和老一辈不同，已经不再迷信“复国”；他私下觉得若能够和元素教国靠近东方的部落合作，在边缘地带开拓、建立领地，重新过上真正贵族的生活，才是现实的选择。然而，他不敢公开表达这种看法，他需要在青年一辈中发展势力。

　　周昊旭认为，林慧槿是他争取的最佳对象。林慧槿10岁成就天赋血脉，成为入门级青木武士，15岁突破灰铁武士，今年刚22岁就迈入月银大武士之列，实力强横、沉迷修炼，对认准的事极为执着坚贞，愿意为朋友奉献和牺牲，如果有谁把握准了林慧槿的心思，那么林慧槿就会是谁的、非常可靠和有用的助力。另外，复国组织内部为了保持团结，期待周昊旭和林慧槿二人联姻的呼声很高，周昊旭接近林慧槿可谓顺水推舟。

　　正常情况下，周昊旭当然不会瞧得上轩羽琛这种武功低微的下层文官，可是现在不同，西梁王国灭亡了，没有王室册封和元素教会洗礼，周昊旭他们失去了贵族身份。自由民或者平民商人会遭受非常严重的盘剥，周昊旭既然有带领族人过上好日子的打算，利用叠蕴森林独有的资源跟各国做生意，是他能所想到的最好选择，而能够与交通要冲凯州的巡检轩羽琛合作不失为一种现实的路径。

　　受众人惦记的轩耀，是当今大陆名符其实的第一高手，他的经历富有传奇色彩，　25岁时才反常地成就天赋血脉，踏入武士门槛；此后他的进阶速度超越历史上任何一位大武士，27岁突破青木武士巅峰成为灰铁武士；30岁突破灰铁武士巅峰，成为月银大武士。西南省是轩耀青年时代的舞台，可以说西南省的开拓与平定主要是轩耀之功，元素神历5271年春，34岁的轩耀率军在瑨国西南省击退了兽人大规模的入侵，在阵前斩杀兽人狼王、击伤兽人虎王的大战中，突破月银武士巅峰成就白金大武士；而从此之后，兽人几乎灭绝，退入叠蕴森林深处。

　　那个时候的北方，瑨国年轻的皇帝沐禛，亲自领军抗击北熊帝国的入侵，却不幸被俘。成为阶下囚的皇帝沐禛苦苦渴盼能有谁救他于苦难之中，而瑨国帝都的武士、贵族、文官之间正进行着漫无边际的争吵，争吵的核心命题不是如何抵御外敌、营救皇帝，而是如何趁机填补权力真空，从而形成了沐禛亲信和皇族沐康公爵两大集团。沐康是沐禛堂弟，已经突破灰铁武士进阶到月银大武士，受到武士贵族的支持，这些人主张吸取文人皇帝沐禛被俘的惨痛教训，迎立沐康为帝，以保证皇室本身具备强大战力。然而，这样的提议遭到文官系统的强烈抵制，文官们认为决定皇室继承顺位的是血统亲疏，即和皇帝越亲近的血统、继承顺位就越靠前，不仅沐禛已把皇子沐森立为储君，而且沐禛还有其他子女，轮不到沐康。

　　争论不休之际，刚刚大杀兽人的轩耀，率亲信武士飞骑入京，面对迎候他的大臣和沐康公爵，轩耀都是笑而不答。轩耀进宫面见太后，表达了支持只有6岁的皇储沐森殿下继位的态度。此后，皇室立即召集贵族院长老、教廷长老、皇族代表和文武大臣进国务殿议事，白金大武士轩耀强势率领麾下7位月银大武士担任护卫，皇后直接宣读了太后的旨意，由沐森登基为帝、太后摄政，不到一天就解决了皇位归属，令那些还在幻想继续玩弄计谋的人、倍感措手不及。

　　关于何时、以及用何种形式迎回沐禛，大瑨帝国和北熊帝国进行了艰苦的交涉。正当各方都以为由轩耀支持的沐森刚刚称帝，为了稳定大局，为了督导两国谈判，为了防备北熊再举南侵，轩耀肯定只能坐镇帝都雁州。孰料轩耀偏偏进行了一次绝大的、军事和政治的双重冒险，在帝都的轩耀不过是一个替身，给轩耀争取了9天时间才被发觉。而轩耀本人则率15名月银大武士，迂回北熊西部的流沙区，沿利贝湖东进，轻骑直袭北熊国王庭，俘获北熊皇帝生母、小儿子、叔叔等7名亲贵，硬是把沐禛换了回来。返回帝都之后，有退敌之功、定鼎天下之功、救驾之功、安民之功的轩耀，从子爵被破格提升为公爵，担任贵族院大长老、军部尚书，声望和权势起首攀上顶峰，其功业的任何一项都可以大书特书，都应受到无上的褒奖与荣耀。顺理成章，轩耀这样的强权人物，一举一动，理所当然受到天下瞩目。

　　从雁州至凯州约2600多里，大长老的车队用了20多天，速度适中，很贴合返乡之旅的不紧不慢。但是，轩耀悠然的行程，牵动着各国、各方的神经高速运动。

　　对于大瑨帝国来说，轩耀辞职、回归领地，表示帝国政局发生了、并仍将发生重大变化，今后帝国的安全形势也可能发生变化。

　　对于和瑨国并称的元素教国坨居部落、北熊帝国、大荆帝国，意味着力量对比有可能发生改变，那些周旋于这四大势力之间的小王国、小部落，也不安分，例如瑨国以东大海上的夷洲国，在去年就派兵袭击了瑨国的海州港，以试探虚实，这也使轩耀的回归之旅从去年推迟到今年。

　　对于西梁旧臣来说，可谓喜忧参半。梁国的历史远长于瑨国，可是，力量的对比，让西梁选择向瑨国交纳贡奉、以换取受保护的地位。梁国爆发叛乱时，瑨国没有及时出兵，导致梁国王室全军覆没，后来各大势力以协助西梁平叛为名、行入侵之实，而且还诱捕西梁王室与复国旧臣，为此，西梁人对轩耀恨之不已。然而，相比北熊人对占领地民众的掳掠、烧杀、强暴等等恶劣行径来说，又是轩耀亲自率军阻止了北熊人的暴行，对占领区实施休养生息政策，恢复民生，梁人又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恩德。

　　对于轩氏宗亲来说，他们的心越来越紧张。因为，轩耀公爵是典型的武士贵族，陷入武士从远古时期就存在的、很难生育后代的困境，轩耀身边无数美女，就是没有生下儿女，至今没有继承人。原则上，非是贵族的直系后裔，不得承袭爵位，像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这类一级血亲都不行。对于没有爵位继承人的贵族，将被皇室收回贵族头衔和封地，这对贵族领主无疑将是重大损失，对皇室而言则是限制贵族拓展势力、防止尾大不掉的遏制手段。后来，经过斗争与妥协，历史上各国又形成了一条折衷的制度，即贵族可以收养宗亲后辈作为直系后裔；但是，为了防止贵族随意收养他人，皇室要求被收养人的身份需经过教会或贵族院认可。

　　所以，敦请轩大长老收养继承人，成了宗亲们焦虑的头等大事。然而，这件事属于能做、不能说的类型，因为白金大武士不临近陨落，不会衰老，一直保持青春活力，理论上仍有生育能力，直接要求他收养继承人、等于咒骂他有无能的痿病。　事实上，从二、三十年前开始，大家就在围绕轩耀的继承人问题暗地斗法了，这次临行前一大拨宗族内的青年后辈就曾齐聚在雁州，目前又有一大帮宗亲青年晚辈等候在凯州。

　　不过，轩耀大公爵对此好像一点都不着急。轩耀幼年丧父、生活贫困，那些或者显贵、或者富裕的轩氏宗亲，谁也未曾关注和照顾过他。轩耀的母亲、带同年少的轩耀，在西南省苦谋生计，还诞育过一个私生女儿，即轩耀同母异父的妹妹。轩耀的妹妹有个儿子叫秦军，目前就在轩耀公爵府任职、协助轩耀处理部分领地事务。秦军在血缘上比那些想当轩耀继承人的所有轩氏宗亲都要亲近，然而，按照领主公约和皇家法律，因为秦军不属轩氏一门，轩耀有权遗赠给秦军无数财产、却不能收养秦军作为封爵继承人　。

　　凯州对轩耀大长老来说，只是他回到领地前的一站，只不过这一站离他的封地楚州领很近。穿过凯州城，再有40里就是凯西码头，渡过洛江，就是西南省的楚州辖区。

　　轩羽琛回到子爵府，按照轩坤的要求，一直盛装待命，让他郁闷无比。他在百无聊赖之际，也在畅想轩耀的那些光荣业绩：“抛开所谓的个人自由，当轩大公爵的继承人，应该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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