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让死人开口
屋子里面地上虽然一尘不染，但是还是冷的刺骨挺潮湿的。现在这屋里可就剩王才和李晓两人了，另外还有四个黑色的尸袋暴露在他们面前。这里面装的就是前几起案子中受害者的遗体，被警方集中暂时放置在这里。
墙上的白炽灯管时不时闪烁一下，让王才的小心肝一抽一抽的。
“来，王副站长，我们来一起检验一下吧。”李晓把“王副站长”几个字咬的挺重，揶揄着王才。
“哼！不能让丫看不起我”王才硬着头皮走到那四具尸体前，屁股眼顿时有点发紧。这社会上常有人嘴里动不动就说，我杀七个宰八个，手一挥万千人头落地，再一挥山河就他娘破碎啥的，其实都是屁话。就像停尸房这种环境下，一般人头一次经历根本受不了。
“呵呵，常言道‘人死为虎’，这是人类看到同类死亡时的本能恐惧，没什么可丢脸的。”李晓看到王才的这个样子，在一旁笑着说道。
王才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就等着李晓动作。李晓也不废话，走上前去拉开那四条裹尸袋上的拉链，里面立刻显露出四具微微冒着白色寒气的苍白尸体。
“唔……唔……”王才又是一阵想吐，怕李晓嘲笑，强行忍住。
李晓微微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他伸手从身上挎着的一个包中取出三柱香、一叠黄符。他先在四具尸体额头上各贴了一张黄符，然后将香点燃后插在柜子旁边。
“嗯？丫这是要作法？”王才在电视上见过这套，真人版的还是头次见。
李晓手掐指诀，口中念念有词：“荡荡游魂，何住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河边路野，庙宇庄村，宫廷牢狱，坟墓山林……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念的咒语速度太快，王才没听太明白，就听懂一句“急急如律令！”这句词儿比较熟，电视电影中常见。
李晓念完咒语后，用手向着四具尸体一指。过了一会儿，王才就突然看见柜中的那四具尸体中，有一具突然间就抖动了起来，就好像犯了羊角风似的。
“我了个草！”王才精神准备不足被吓了一大蹦。他赶紧躲到李晓身后，硬着头皮伸出脑袋向四具尸体看去。说实在的，没有撒腿就跑就不错了。
这具尸体抖动了一会儿后，动作僵硬的从柜子里慢慢的坐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的转动着上半身四下看看。这时，冰柜结的霜还挂在这具尸体的头脸上，于是本就苍白的死人脸就更吓人了。这货肚子上还一个大洞，肉向两边翻翻着，里面的“零件”让人看了想吐。
“唔……啊！……”王才不知道现在自己是该吐一会儿好，还是该吓的叫一会儿好。我草，诈尸拉！！！
“闭嘴！”李晓突然回身，向着身后的王才身上一点。王才立刻就觉得自己浑身僵硬，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舌头也大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呼呼喘着大气，他呼出的气体在这间屋子内形成了一道白雾。
这具尸体四下望了望，他的脑袋前后晃了晃调整了一下视觉焦聚，终于看到了李晓。
“……嗯……你~是~谁？”这个坐起来的尸体对着李晓说道。
“来破你的案子的人，快来说说吧，你遇到了什么事？你我的时间并不多。”李晓走到距尸体五步远的地方问道。
“我……”尸体似乎想了想，接着艰难的说道“那天……杨院长和我正在……医院办公室里值夜班……突然灯就暗了……下来，整个灯光昏昏沉沉的……我看到从……门缝里钻进来……一团黑雾……包住了杨院长。”
尸体的声音说不出的奇怪，怎么说呢，就是毫无生气毫无情绪吧。
“黑雾？……快！接着说！”李晓闻言眼睛一亮。
“……我听到黑雾里……有人问话……”
“问的什么？”
“他问‘我的钱呢？事情还有谁经手了？’……”尸体顿了顿接着说道：“……杨院长说还有……医学院的章教授，然后……我就看到突然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杨院长……后来黑雾就将他给裹住了……我吓的转身就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周围环境也都变得不认识了，到处都是雾，到处没有路。我是不是死了？”尸体似乎进入了状态，说话越来越清楚了。
“黑雾为什么要找你们？你们做了什么事？”李晓问道。
“我们……我们……”尸体犹豫着不说，突然情绪失控大吼道：“我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死了？我不想死，不想死……”说着，挣扎着就想钻出尸柜。
李晓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并不害怕。
“我，我好想尿啊。”王才心中想着，他虽然已经走过一趟阴阳路，见过些无头鬼啥的，可是比起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那都是些小儿科了，不禁的裤裆发潮了起来。
点燃的香烧的很快，最后一缕烟气此时也正好消散在空气中。
“疾！”李晓看着尸体在柜子里挣扎着想爬出来，于是他伸出右手掐了一个指诀，向着尸体一指。
“啊！！~”这具尸体惨叫一声，其额头上贴着的黄符此时自动燃烧起来。当黄符燃烧完毕，尸体就一条麻袋似的嗵的一声倒在了柜子里。
“我草！好酷！”王才这会儿对李晓倒真是有些佩服了，起码人家这胆色咱比不了。
李晓随后口中念念有词的转过身来，伸手在王才身上一点，王才顿时觉得能动了，浑身上下好累，咕咚一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哇！停尸房的地，感觉多脏啊，王才赶紧从地上站起来。他愤怒的本想张口问候一下李晓父母可好？想了想还怕丫再把自己定在这里不管，愣是没敢吭声。
李晓不理王才，走上前去，撕掉另外三具尸体上的黄符，将这四具尸体的尸袋拉链重新拉上，然后推回柜中后关好柜门。
办完这一切后，他转身对着傻呼呼站在旁边的王才说“走，回站里。”
“哦~”王才默默的跟着李晓出了楼，李晓上了自己的汽车，一加油门绝尘而去。王才见对方不等自己，无奈的开着自己的破车回到了办公室。
这时正当上午十点多，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天上，今天气温挺高。这虽说是大热的天儿，但王才一路之上还是觉得浑身冷的直哆嗦。
王才站在站长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已经和站长坐在一起说话的李晓和达叔两个人，此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么的多余和无能。
“这份工作真的适合我吗？我也许就只是适合当一个装修工长吧。”王才情绪特别低落的想着。
站长达叔不愧是个老炮儿，他抬头一看王才的表情，就将他的心理猜了个七七八八。于是他赶紧起身走过来笑着问道：
“小王啊，怎么样？第一次出外勤还习惯吗？没关系，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凡事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嘛。来，这边坐，先喝点水。”
王才看着达叔，突然有些小感动。也许，是在社会上被人挤兑太久了吧。
“你的这个表现很正常，我第一次出外勤的时候还不如你呢。你既然是蔡老找来的人，想来也一定有过人之处。慢慢来，两个案子下来你就没问题了。”李晓见状也觉得自己对王才有些过份，态度和缓了许多。
有人哄哄，王才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喝了达叔递过来的一杯水，他想了想，决定再难也要硬着头皮干下去。自己可是有周仓和鬼师罩的人，管他娘的了，哥也是有后台的……
达叔坐下，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你所讲的‘黑雾’的下一个目标，是医学院的章教授，可知是那个章教授？”
“嗯，语焉不详，不过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背后可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达叔你想啊，为什么死的都是医生？为什么内脏都丢了一些？为什么四具尸体的生魂，我只能召回一具？”李晓说道。
王才在一旁听着，突然有些没忍住说：“嗯，我有个猜测啊，我原来听人说起过，有一种鬼怪会吃别人的生魂或者鬼来壮大自己。”
“哦？你接着说。”站长达叔听到王才开口了，在一旁鼓励道。
“按刚才那具尸体所讲的，他看到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杨院长，这是怎么回事？”王才声音弱弱的说道。
“我想，应该是杨院长的生魂被从肉身中出逼出来了。”李晓道。
“咝~”达叔听了李晓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那这鬼可够猛的啊。
他想了想对王才和李晓说道：“这样的鬼也不是没有，历史之上，唐玄宗曾经在梦中见到一个小鬼偷盗杨贵妃的香袋，小鬼自称叫‘虚耗’。玄宗叫人救驾，于是钟馗出现将这个叫虚耗的鬼撕成两半吃掉了。”
“那这种鬼其实应该算做“鬼王”的范围了吧。”李晓道。
“嗯~！食百鬼成煞，食千鬼成魔！”达叔点点头，接着说“你们下午去医学院寻找这个章教授，对他进行保护。嗯，注意安全……”
“好”李晓王才二人同时答道。
“……”
“……”
三人又商议一番，王才和李晓两人出了达叔的门，约好下午三点直接在医学院门口见，就分头回家准备了。
王才开着垃圾车行驶在回家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昨天李晓让自己回家将材料整理分类分晰一下，可是今天怎么一句都没有提这个事。再结合上午，去停尸房其展现的那种手段……
琢磨了一下，王才明白过来，大骂一句：“我草，这小子玩我！！”
上午受了过度的惊吓，王才的胃口不好，中午没吃午饭，躺在床上醒醒神儿。
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间，王才手机闹钟响了。翻身起床擦了擦脸，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大喊了三声“你一定行的！！”给自己鼓鼓劲。
穿上衣服，开着小垃圾车，戴上自己闷骚的墨镜，一路拉着警报器，王才就向着医学院的方向而去了。王才所在的城市，有着一家全国排的上号的医学院，学校很大，学生上万。
在距医学院北大门口还有上百米呢，远远的王才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李晓的黑色拉风跑车了。车旁时不时还有些路过的年轻学生，三三两两的停下脚步来研究一下这车是个什么牌子。
李晓见到王才开车来到身边，他对王才做了两个手势，示意其关了车载警报器，这也太浮夸了。
“哦~”王才看懂了，伸手拍了两下警报控制器，关闭了垃圾车的警报。
两人各自开车进入学校，来到校长所在的办公楼下停下了汽车，时间这时也整好三点整了。李晓走在前面鹰视狼顾扮帅，王才在后面抱着一摞案件资料跟随。这两个货一个风流潇洒趾高气昂，一个窝窝囊囊东张西望的一起进了办公室大楼。
先在大厅的楼面布局示意图前看了看，然后两人坐电梯直上六楼去找校长办公室。
校长办公室外面是一个办公大厅，坐着几个秘书助理样子的人。看到王才二人推门就进，立刻有一个男人起身问道：“你们找谁？什么事？”
“钱校长在吗？我们找他有事。”王才默然而立扮深沉不发一言，李晓见状冲着这个男人问道。
“你们是？”男人看到李晓气定神闲，倒也不敢小看。
“省厅的！”李晓从身上穿的西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在手中打开向着这个男人一晃就收了起来。
男人的视线随着证件晃动了一圈，啥都没有看清楚。只隐约看到证件上鲜红的大章好像是有“省公~安厅”几个字。
要说这个大学校长，级别都是部级和副部级的，级别和个省长差不多大，但是实权就差的多了，何况来人又是个强力部门的。
“二位请稍等，我去问一下。”男人态度好了一些，一指旁边靠墙的一排沙发说着，然后就准备去向校长通报一声。
“不用了！”李晓口中拒绝着，然后就伸手将这个男人从眼前扒拉到一旁。然后领着跟在身后抱着一叠案件资料的王才，就直闯进后面的校长办公室。
“你！……”男人不但被人推开，对方还无视自己的存在，他心里非常愤怒，但是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了。人们对于自己不了解底细的人，还是存着一份小心的，不然那天踢到铁板，吃亏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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