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何处不相逢

　　钱校长今年五十多岁，个子不高微胖微秃。这一会儿他闲来无事坐在办公室中，正戴着眼镜看着一本德文版的《金瓶梅》，看至嗨处眉飞色舞。正在此时，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了，有人直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站住。

　　来人没敲门，钱校长有些不悦的抬头一看，却见是两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你们是？”钱校长合上书大咧咧的往办公桌上一放，根本不在乎别人发现他上班的时候看禁书。

　　由于是需要人家配合，李晓这次的态度客气了很多。他掏出身上的那本证件打开，放在桌子上推到了钱校长面前。

　　钱校长拿起李晓的证件，低头用手扶了扶眼镜仔细一看，神色顿时一凛。知道被这种部门找上门，准没好事。

　　“呵呵，二位同志请坐。”钱校长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向着旁边的沙发会客区示意了一下。

　　“嗯~”李晓、王才二人随着钱校长落坐。

　　“……请问二位今天来我校，有何贵干啊？”钱校长沉默了一下决定先开口。

　　“请钱校长先看看这个……”李晓微微一笑，伸手从旁边王才的怀里将那摞资料掏了出来，放在钱校长面前的茶几上。

　　钱校长不知道李晓是何意，愣了愣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这……这是……？”钱校长翻了几页后坐直身体，用一只手指指着资料，吃惊的问李晓。

　　“是这样的钱校长，最近我市接连发生了几起医学专家被害案，凶手手段非常残忍。有证据表明，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可能是贵校一位姓章的教授，所以我们来这里希望请你配合调查。”

　　“咝！~~有这种事？那么请问知道这位章教授具体的名字吗？”

　　“目前还不知道，请问贵校有几位姓章的教授呢？”李晓接着问道。

　　“这个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回答不上来……这样吧，我给你们安排个人配合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吩咐。”钱校长听闻下一个目标可能是自己学校的老师，挺紧张，态度很配合。

　　“好的，谢谢！”

　　钱校长随即站起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按了一下桌上的呼叫器然后说道：“马上让赵慧来我办公室，另外倒两杯咖啡送进来。”

　　“好的！”呼叫器那边有一个女声答道。

　　赵慧？不会这么巧吧……王才坐在沙发上听到钱校长的话，心中微微一动。

　　等了两分钟，外面的人送进来两杯咖啡，王才端起来闻了闻，味道还可以，虽然比不上达叔的“蓝山咖啡”，但是比没有强啊。李晓无视这杯咖啡，动都没动。

　　突然，校长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了。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个穿着宝蓝色职业套裙的女人，姿容之俏丽令整间屋子都仿佛明亮了许多。

　　“舅，你找我？！”这个高挑的女人看也没看王才二人一眼，张口就对钱校长喊道。

　　舅？！“噗”的一声，王才将嘴里的咖啡喷给了出来。这个长的跟猪头三似的钱校长，居然会是赵慧的舅舅？这基因排列顺序是咋个排的？

　　听到动静，屋内所有的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了王才。赵慧瞬间睁大了眼睛，愕然望着王才说道：“是你？”

　　“咳……不是我。”王才捂着自己的脸。

　　“怎么不是你？”赵慧有点转不过弯来。

　　“……”王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嗯！有奸情。”屋子里面的钱校长和李晓左看看王才右看看赵慧，一同点了一下头。

　　“呵呵，侠妹，别来无恙乎？”王才装不下去了，从沙发上站起来向着赵慧打着招呼。

　　“你……”赵慧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见到王才，赵慧的心里是很复杂的。

　　两人一起经历了人质事件，她亲眼看到王才杀了六个匪徒，这对她的心理冲击太大了，说白了就是害怕。

　　“慧慧啊，这两位是省公安~厅来的同志，来我校调查些事情，你配合一下。”钱校长在旁边说道。

　　省公安厅？赵慧不明白王才怎么就成了省公安厅的人了，他不是就是个房产公司上班偶尔还干个小装修活的小工长吗？

　　“唔~，好的校长……二位请跟我来吧。”赵慧压住心中的疑问，作了个手势让王才和李晓跟着自己走。

　　王才抱起桌子上的案件卷宗，和李晓站起身来随着赵慧走出门去。

　　“钱校长，《金瓶梅》德文版的不好看！法文版翻译的更准确些……”

　　临出门，李晓停住脚步，扭头对着身后的钱校长笑着说道，然后他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出去了。

　　“我靠！……牛13！”钱校长吃惊的看着李晓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办公桌上那本德文《金瓶梅》一时之间有些呆住了。

　　………………

　　赵慧领着王才来到了同一层楼自己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门上挂着“人事处”的牌子。这是赵慧单独的办公室，看样子这个丫头还是个小头目。

　　进屋后三个人分宾主落座，赵慧稳定了一下情绪，她有些不敢看王才，目光看着李晓问道：“请问，我能帮你些什么呢？”

　　“贵校有多少个姓章的教授，分别都是什么系的？”李晓问道。

　　赵慧伸手打开自己桌子上的电脑，点开了一个软件。在键盘上哗哗的搜索了一下，抬头对李晓说道：“目前，全校姓章的教授一共有两位，一女一男，分别在临床医学、护理学这两个系中教学，不知道你们问的是那一位？”

　　“那请问贵校平时有没有教授平日里在外面医院坐诊？”王才在旁边接了一句。

　　赵慧笑了笑说：“水平高的教授在外讲课和坐诊也是常有的事情，不知道你问那方面？”

　　“比如外科手术什么的。”

　　“那样的话，还是临床医学的‘章一刀’章久泉教授参与的比较多，他是咱省内器官移植方面的权威。”

　　“哦？……那今天他在校内吗？可否带我们去找他。”李晓想了想说道。

　　“好的，我给你们联系一下问问看。”赵慧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打了几个电话，挂了电话后她表情有些纠结的对王才二人说：“他现在正在给学生们上课，这会儿也快下课了，我带你们去。”

　　王才二人随着赵慧下了办公楼，三人坐上了李晓的跑车，在学校里招摇过市的来到了这个“章一刀”教授所在的教学楼……

　　“叮”的一声，四楼电梯门开了，三人走出了电梯。王才感到这层楼的气氛和楼下大厅人来人往的不同，走廊中非常清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两人随着赵慧在走廊上向东走了一段，来到了一扇棕黄色的门前。这扇门的门头上赫然挂着一个蓝色门牌“尸体解剖室”，门中间还有红色的标牌“闲人免进”。

　　“章久泉章教授现在就在这里面，我给他已经打过了招呼。嗯……你们还是自己进去吧，我在楼下大厅里等你们好了”赵慧站在解剖室门口，面目表情扭曲的对王才和李晓说道。

　　王才看到这么个地方心中也是一阵纠结，只有李晓神色不变的对赵慧颔首说好，然后他不等赵慧先撤就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屋子里隐约传来模糊不清的一个男声。

　　赵慧落慌而逃，李晓领着王才推门而入。

　　进了屋子，王才抬眼看去，就见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有窗有灯有空调。特别之处就是在屋子中央有一个不锈钢台子，大概半人多高两米多长。台子的旁边摆着一个手术室常见的无影灯，地上放着几只“不明真相”的白色和红色塑料箱子。

　　这个不锈钢台子王才一看就知道是干啥用的，就是传说中的解剖台了呗。它的边沿很厚很高这是防止汁液四溢，底部中间位置有蜂窝状的排水孔。台子侧旁边还插着两个类似淋浴器的水管，只是台子上这会儿空无一物。

　　解剖台不远处一张桌子前，此时站着七八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男女女，正扭头望着进门来的王才和李晓。

　　虽然王才做了半天心理准备，但进屋后看到这些“装备”，还是觉得胃里一阵难受。

　　“两位请稍等我一下……”这时，桌子旁边一个戴着口罩，花白头发的男人说道，看来他就是章教授了。

　　“好，你先忙，不急……”李晓说道。

　　这个章教授和二人打过招呼，然后接着给学生上课了。王才远远的瞅着，就见此时桌子上面放着一块白色挺厚的塑料板，板子上放着一块黄褐色的东西。

　　“这一部分是脑前页，这一部分是后脑，看这一部分，管理着视觉，这一部分是听觉，还有嗅觉在这里……”章教授拿着一个小棒子给几个学生讲解着。

　　“呃……”王才听到顿时明白了桌子上那一坨黄褐色的东东是什么玩意儿了，不由的胃部又翻涌起来，李晓却还是一脸的木然。

　　这章教授讲了一会儿，在身后墙边的架子上取出了一把长约一尺多的平头刀，这刀的样子就象切蛋糕专用的那种刀似的。

　　然后，他面不改色的用左手按住桌上面的那块人脑，执刀的右手一刀刀的将这块大脑切成两厘米见宽的薄片，手法动作就象是在切一个菠萝。同时他口中还在和那几个学生们，讲解着注意观察大脑皮层的厚度云云。

　　“我草！”王才被惊着了，觉得略有尿意。

　　可能是旁边站着两个陌生人也可能是旁边有生人站着，令大家都有些不太舒服吧。于是没过几分钟，这章教授就匆匆的将这节课给结束了。

　　“小样，看你那点出息吧……”那几个男女学生在临出门的时候，都纷纷用露在口罩外小眼神鄙视了几欲作呕的王才。

　　章教授收拾了一下，将那些大脑残片扔进了旁边的一个白色塑料桶。然后转身到了水池边先将手上的手套小心摘下扔进旁边的一个垃圾桶内。再将脸上一次性口罩扔掉，然后仔细洗了手，接着转身对王才李晓二人说道：“二位久等了，请跟我来吧……”

　　王才观察了一下，只见这个章教授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1米75左右身高，挺瘦没戴眼镜，头发有些花白。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但一双眼睛有神，亮的有些吓人，和李晓有一拼。

　　锁上解剖室的门，三人来到走廊另一端不远的一间办公室内。

　　办公室不大，进门有张办公桌，只摆着几张椅子，另人印象深刻的是墙角处摆着一副站立的人骨架。

　　“两位请随便坐，我在这个楼上的办公室轻易是没人来的，所以也没有沙发……”章教授说道。

　　“好……”李晓落落大方的坐下，王才犹豫了一下，坐在李晓旁边。

　　“听校办说两位是公安厅来的，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章教授面带笑容的问道，态度不卑不亢。

　　“章教授，是这样的，最近我市发生了几起……”李晓开始给章教授讲述最近市里发生的这几起案子。

　　“……”

　　“……”

　　谈了半天，这个章教授神色正常，也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李晓和章教授相互留下联系方式后，请章教授最近要多加小心，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及时通报，然后和王才告辞了。

　　两人出了实验大楼，和赵慧打了个招呼。王才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时间紧迫，我们先回站里吧，去找达叔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再说。”李晓对着王才说道。

　　“好。”

　　一路无话，二人回到了站里，这时达叔还在办公室里品着茶玩着电脑等着消息呢。

　　“情况怎么样？”两人一进门，达叔就着急的问道。

　　“医学院那边还算比较配合，案件暂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不过，这个章教授给我的感觉总是有些怪怪的。”李晓答道。

　　“小王，你有什么看法？”达叔探询的目光望向王才。

　　“嗯，我暂时没有看出什么，这个章教授神色挺正常。但是正如李晓所说，就是因为神色太正常，才让人觉得不正常……”王才犹豫的说道。

　　李晓闻言也望向王才，达叔继续鼓励的说道：“哦？谈谈你的看法。”

　　“我觉得他的反应太冷静了，正常人如果听说有人专门对自己这样的特定人群下杀手，要么害怕要么紧张，最少也会保持一定的好奇，而这个章教授表现的过于平静了，而且缺乏应有的好奇心。”

　　“嗯~”达叔考虑了一下，对李晓说“把东西拿出来，我们研究一下…”

　　“好”李晓闻言在自己胸口处的一个扣子处鼓捣了一会儿，取下了一个钮扣大小的东西放在达叔面前。

　　“这是个啥玩意？”王才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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