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寒梦之毒似梦魂
“飞毫列锦绣,拂素起龙游。”顾若抒缓缓道，“倒是个好名字，与这花极为相称。”
陈谨言淡淡一笑，道:“这花只开在以前南蛮国的地界。每年三月，会开遍南蛮国每个角落，灿若烟霞，煞是好看。”
闻言，顾若抒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谨言，这件衣裳的式样究竟是谁画出来的？”
陈谨言心中咯噔一声，难道燕北王妃发现什么了这是三哥的遗愿，她必须完成，所以立刻稳下心神，想了一个理由。
她极为镇定地道:“我前面已经说过了，的确是我自己画出来的。幼年之时，我曾随父亲去过一次南蛮国，那漫山遍野开放的龙游极为惊艳，所以记得这美丽的花朵。”
陈谨言的样子的确不像是说谎，顾若抒心中自嘲起来，看来最近自己真是惊弓之鸟，只要提到南蛮国，就觉得跟百里陵越有关。
“谨言。”顾若抒缓缓地问道:“最近这一年，你是否有觉得你的三哥跟以前有什么不太一样？”
“有过这样的感觉。”陈谨言道，“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他到外地游学三年，学了不少新的知识，直到一年前才回府，跟以前不太一样也是正常的，王妃为何有此一问？。”
顾若抒微微一笑，道:“我就随口一问罢了。”
陈谨言亦笑了笑，道:“王妃，今天我就不叨扰了，告辞。”
“好。”顾若抒点点头，道:“你送的衣服，我很喜欢，谢谢！”
陈谨言对顾若抒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她喜欢就好，这样也不枉三哥对路可心的一片心意。
当晚，顾若抒突然发热不止，十分畏寒，同时还伴胸闷气促，浑身疼痛，这是疫症初期的症状。她立刻替自己把了把脉，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还有中毒迹象。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今日陈谨言送来的那套衣服最有嫌隙，于是立刻把衣裳换了下来。
随后，她立刻吩咐宋青，瞒着宋乔去王府请何大夫过来一趟，并且让他派人去把陈谨言请过来。
宋青领命离开后，顾若抒便开始替自己熬治疗疫症的药，还一边用雪水擦拭自己的额头四肢，用以降温。
听闻王妃有恙，何大夫立刻冒着风雪赶了过来。
顾若抒让他做好隔离措施后，告诉了他自己的基本情况，他立刻开始替她把脉。
何大夫的眉头紧皱，良久，才开口道:“王妃，除了感染疫症之外，你还中了‘寒梦’之毒。”
“何为‘寒梦’？”顾若抒问道。
“这‘寒梦’亦是南蛮国宫廷秘药，症状与‘梦魂’一样。只是相比之下，‘寒梦’是慢性毒药，而且如果不是熟知的人，很难发现。”何大夫缓缓道，“如果王妃你不是感染了疫症，提前引发了这‘寒梦’之毒，这毒大约还要等十日左右才会发作。”
顾若抒缓缓问道:“何大夫，你可能解此毒？”
何大夫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是死定了。”顾若抒道，“宋青，你还是让人去王府请王爷过来一趟，此事也瞒他不住。”
“王妃，实在对不住。”何大夫无不歉意道。如果他的医术更好一些，是不是就可以救王妃了？
“生死有命，何大夫何必自责？”顾若抒淡淡道，“只是有一事，还需要你替我解惑。”
“王妃，请讲，老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若抒指着桌上的那件桃红色的衣裳道:“何大夫，请帮我看看，那套衣裳是不是有问题？”
闻言，何大夫仔细地查看了那套衣裳，然后道:“王妃，这套衣服的确有问题，上面沾染了‘梦寒’之毒。”
顾若抒心中一紧，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难道谨言真是要自己的命？
宋青刚离开没多久，一名暗夜卫就把陈谨言带了进来。
顾若抒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于是喝了一大碗止疼药。
陈谨言看着对面脸色惨白，满头大汗的顾若抒，一时间不知所措。
顾若抒抬头对她道:“谨言，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告诉我，因为你的答案至关重要。现在我中了毒，你的答案或许能救我的命。”
“什么，王妃你中毒了？”陈谨言十分惊讶。
顾若抒点点头，道:“我已经检查过，毒源是你送来的那套衣裳。所以，那套衣服究竟是谁让你送来的？”
毒源竟然是三哥让自己送来的那套衣裳，陈谨言是在难以接受。
见她沉默，顾若抒接着问道:“究竟是谁？”
“我……我三哥。”陈谨言道:“在来临时病坊之前，他曾拜托我，如果他出了事，让我把这件衣裳送与你。而且不要告诉你真相，怕你不肯接受。”
竟然是百里陵越，看来来临时病坊之前，他早已准备了后手。
“王妃，这件事肯定不是我三哥做的。”陈谨言辩解道:“因为之前我也曾接触过这套衣裳，但我没有中毒。所以肯定是送出去修补时，被有心之人动了手脚。”
“你说你动过这套衣裳，但是没中毒？”顾若抒问道。
“是。”陈谨言道:“当时，我发现这套衣服有破损，所以托人送出去做了修补。衣服送回来后，我就没再动过。王妃，你一定要相信我。”
“谨言，我信你。”顾若抒缓缓道，“当时你是托谁送出去修补衣裳的？”
“是……是……”陈谨言顿了顿道:“我的儿时好友，林家姐林宝珠。”
顾若抒对带陈谨言来的暗夜卫道:“把林宝珠带过来。”
“是。”
当听到顾若抒中毒的消息，宋乔心中一沉，立刻赶赴临时病坊……
当他赶到时，却只看到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陈谨言，而没有看见顾若抒。因为她已经支撑不住，回到房间昏昏欲睡。
他听何大夫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匆匆赶到顾若抒的房间前，却被宋青拦住了:“王爷，王妃吩咐，她染了疫症。所以你得先答应只远远地看她一眼，不碰她，属下才能放你进去。”
“让开！”宋乔大声喝道，脸色铁青。
“王爷，属下现在只听王妃的命令。”
“你要本王对你拔剑？”
“王爷，王妃休息前曾让属下转告你，现在疫症能够治疗，根本不可怕。”宋青道:“当务之急是查到谁是下毒之人，或许她还有救，所以希望王爷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宋青这番话，立刻让宋乔从焦躁中缓了回来，自己终究是关心则乱，一时间忘记了重点。
“本王答应你就进去看王妃一眼。”宋乔道:“绝不碰她。”
宋青立刻让开，让宋乔进了房间。
顾若抒虽然已经睡着了，但是眉头紧皱，额上满是汗珠，明显睡得极为不安稳。
宋乔忍住想要上去拥她入怀的冲动，转过头对宋青道:“保护好王妃。”说罢大步离开，当务之急是查出下毒之人是谁，或许还能拿到解药。
宋乔来到大厅，林宝珠已经被暗夜卫带了过来。
他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全是令人惧怕的寒意，“那套有毒的衣裳是经过你手送到绣房的，下毒之人是谁？”
闻言，林宝珠心中大骇，立刻跪下道:“王爷，宝珠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宋乔冷冷道，“卫觞，所有有机会接触过那套衣裳的人，全部给我带过来。”
“是。”卫觞领命而去。
宋乔的心跳得很快，若抒，你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该如何自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卫觞带了十来个人回来，他们都是有机会接触过那套衣服的人。
宋乔冷冷地看向那些人，厉声问道:“下毒谋害王妃之人定是在你们之中，现在主动承认，本王可以饶你们家人不死。”
闻言，那些人脸色大变，立刻跪下磕头，纷纷道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大胆子敢谋害王妃。
“卫觞，动手。”宋乔看了他一眼。
卫觞会意，走到那群人面前，拔出长剑，逐一挑断了那些人的右脚脚筋，一时间大厅血流如注，求饶声不绝于耳。
何大夫毕竟是医者仁心，忍不住替他们求情:“王爷，毕竟还不知道谁是下毒之人，又或许是他人趁他们不注意混进去下毒，这样做恐怕误伤无辜，终究欠妥。”
宋乔看了何大夫一眼，冷冷地道:“如果你能救王妃，本王立刻收手。”
何大夫立刻闭了嘴，不敢再说一句话，退到一旁。
宋乔指着林宝珠道:“还有她。”
闻言，林宝珠被吓得面无血色，大声求饶道:“王爷，宝珠是无辜的啊。”
话音刚落，就见卫觞手起剑落，她惨叫一声，右脚脚筋被挑断了。
宋乔冷冷地看了看跪在一旁的陈谨言。此时的他犹如修罗一样可怕，她只觉得被他看得胆战心惊。她不想跟其他人一样的命运，被挑断脚筋，于是不停地磕头道:“王爷，真的不是民女下的毒。”
“既然王妃选择相信于你。”宋乔缓缓道，“那本王先姑且放过你。”
说罢，他转过头对其他人道:“究竟是谁下的毒？”
一屋的人皆仍是磕头求饶，没人敢承认。
“卫觞，另一只脚。”宋乔冷冷道。
卫觞立刻提剑挑断了这些人的另一只脚脚筋，轮到林宝珠的时候，她终于道:“王爷，宝珠知道……知道是谁下的毒，求你不要再伤我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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