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父女对峙国公府
不知道何故，顾知祥见惯了女儿对他的愤怒和怨恨，她如今的漠不关心反而让他心中有些不快。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突然开口道：“燕北王妃。”
顾若抒停下了脚步，淡淡道：“顾国公有何指教？”
“到书房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顾知祥缓缓道，“也就约莫半个时辰。”
“实在是不巧，我刚好没有那半个时辰的闲工夫。”顾若抒依旧淡淡道，“所以，我先告辞了。”
闻言，一阵无名的怒意从顾知祥心中升了起来，她从来都是这样，未曾有过半分为人子女的样子。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书房方向拖去。
宋青的剑即刻便指向了顾知祥的咽喉，如今王爷已逝，幽兰已死，自己唯一的牵挂便是他们二人生前最为看重的人——王妃顾若抒。有他在，他便不会让人伤她分毫。
顾知祥冷冷地看着宋青，道：“我乃皇朝堂堂一品国公，你不过一名的王府护卫，竟然敢对我拔剑相向？”
“那又如何？”宋青亦是冷冷道，“谁敢伤害王妃，我宋青的剑便指向谁，不会有一丝迟疑。”
顾知祥冷笑，“你真当我国公府无人？”说罢，大手一挥，国公府的侍卫纷纷压来。
见状，宋翰立刻走了过去，笑道：“顾国公，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宋青计较。”
“四皇子，我只想跟我的女儿私底下说几句话罢了。”顾知祥缓缓道，“别无他意。”
闻言，顾若抒冷哼一声，他们早已断绝父女关系，他怎么好意思提及自己是他女儿？
见此时剑拔弩张的样子，顾若抒想了想，还是退步，她还要逃离皇城这个地方，她的护卫不能受伤。
“既然国公如此坚持，那我也实在是不好再拒绝。国公，请。”说罢，她看了看宋青，示意他放下手中的剑。
宋青放下了手中的剑，顾知祥亦放开了顾若抒的手臂，往书房走去，她亦紧随而去。
向来如影随行的两名地字女护卫想要跟过去，却被国公府的护卫拦了下来。
书房中，顾知祥坐在案前，看着眼前站着的顾若抒，眸中的光亮忽明忽暗。上一次在这个书房，她亲口说出断绝父女关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个女儿，果然和自己一样，决绝而又狠毒。
顾若抒亦是不卑不亢地看着顾知祥，他不开口说话，她自然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良久，顾知祥终于开口道：“今日皇上宣我入宫。”
“哦？”顾若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皇上今日提及你，眸中满是柔情。”顾知祥缓缓道，“他说，他真的很喜欢你，想要册封你为妃。”
不知道是何故，听到这句话时，顾若抒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好笑。在这以礼义治国的皇朝，宋灏竟然想封皇嫂为妃，到时候传出去，真真是贻笑大方。
见顾若抒无甚反应，顾知祥补充道，“皇上很好，待你的心意也真。若抒，如今宋乔已死，你大可以考虑… …”
他的话还未说完，顾若抒就大笑起来，顾知祥这一生真真是为了慕容玉抒而活，她死后，他对她的爱便全部延续到了她的儿子宋灏身上。
顾知祥眉头紧锁，问道：“你笑什么？”
顾若抒止住了笑意，缓缓道：“顾国公，难道在你心中，乱伦也是极好？”
“你……”顾知祥瞬间哑口无言。
“宋灏是请你当说客？”顾若抒问道。
闻言，顾知祥只是沉默。
顾若抒微微一笑，道：“你大可以告诉宋灏，只要朝中大臣没有意见，那么我亦没有任何意见。”光是朝中武将这一块，他就过不去吧。
朝中武将，大多推崇郭战和宋乔，宋灏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封皇嫂为妃，更何况这位皇嫂还是战功赫赫的燕北王的遗孀，他只有另辟蹊径。
“若抒，皇上的意思是，先送你城西的拢翠庵修行，掩人耳目。”顾知祥道，“过段时间他会想办法，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迎你入宫。”
“这个主意不错。”顾若抒笑道，“的确是个两全之法。”
顾知祥越来越觉得顾若抒今日的态度有些诡异，答应得如此爽快，实在是出人意料，“你当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自然是的。”
闻言，顾知祥站起身来，缓缓走到顾若抒面前，仔细地看着她的双眼，想要寻找些什么。奈何看了半天，除了一片清明以外，再无其他。
“若抒，你千万不要想着动什么歪心思。”顾知祥告诫道，他心知肚明，虽然没有证据，她心中定然怀疑宋乔之死跟宋灏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她应承得如此之快，莫非是想要替宋乔报仇？
顾若抒笑了起来，道：“国公，你今日真的很奇怪。今日所言，我若是不答应，最后宋灏和你必然会有很多个办法让我不得不答应。既然如此，我何不识时务者为俊杰，一开始就答应呢？哪知道，我答应之后你仍是不满意，所以我想请你给个明明白白的指示，你究竟是要我答应，还是不要我答应？”
闻言，顾知祥愣了愣，的确她所言非虚，无论答应不答应，他的心都难安。也曾劝过宋灏天下女子众多，何必流恋若抒一人。奈何宋灏只是微微一笑，道国公不也是如此。
是啊，自己这一生，过尽千帆皆不是，何曾走出过对玉抒的深情？他曾许诺，会让宋灏这一生及君位，得心中一切所想，那么也包括自己的女儿若抒。三年前如是，现在也是如是。若抒，宛若玉抒。虽然中间兜兜转转，但若是最终还是让宋灏和若抒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弥补自己对玉抒爱不能求不得的遗憾？
“国公，你说，我究竟是答应为好，还是不答应为好？”顾若抒仍是似笑非笑，缓缓问道。
顾知祥叹了一口气，道：“自然是答应为好。”
“那好，烦请国公转告皇上，就说我答应了。而且……”顾若抒浅笑道：“极为期待。”
不知为何，顾若抒后面这句话总让顾知祥觉得不太对劲，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天香居内，宋翰终于忍不住问道，“三嫂，顾国公在书房究竟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些会让你极为不愉快的话。”顾若抒斜睨他一眼后道，“你最好不要知道。”
“可是我很想知道。”顾若抒越是这样说，他的好奇心就越来越重。
哪知道顾若抒并不理会他的好奇心，反而换个话题问道，“夜姑娘呢？”
“在厨房，正等着罗丁的新菜色。”宋翰忍不住笑道，眸中闪现出一抹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柔情。
“你和她现在很要好？”
“算是吧。”宋翰忍不住笑道。舒舒曾说过，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
“若是你让她出手打几个人，可有问题？”
宋翰不知道三嫂为何突然有此一问，略作迟疑后，道：“若是我多做几次菜给她吃，大约是没有问题的。”
顾若抒笑了起来，道：“你们果然有意思。”
“三嫂，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宋翰急道，“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有。”自己虽然贵为皇子，却日日沉迷于厨房，又有腿疾，如何配得上舒舒这样的女子？
“我误会什么了？”顾若抒缓缓道，脸上却有促狭的笑意，“我分明什么也没有说。”
三嫂她的确是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分明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宋翰的脸微红起来。
“我想要见她。”
“嗯？”宋翰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上一次见面之时，她们二人便是剑拔弩张。虽然舒舒已经答应不再与三嫂计较，但此时见面，终究是不太妥当。若待会儿她们又争执起来，自己夹在中间，该帮谁才好？“
“四皇子，你没有听错，我想要见她。”
“那好吧。”宋翰想了想，终究还是去厨房找夜宸舒去了。
虽然不太愿意见顾若抒，但夜宸舒终究按捺不住宋翰的软磨硬泡，再加上他又许诺明日又给她做最喜欢的烤鸡，她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宋翰上了楼，进了雅间。
见她进来，顾若抒笑意盈盈地斟了一杯茶，双手递与她。哪知道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转过头道：“我才不要喝不喜欢的人斟的茶。”
闻言，顾若抒笑道，“夜姑娘果真是真性情。”
宋翰接过顾若抒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笑道：“正好我渴了，三嫂这杯茶真是恰到好处。”
“夜姑娘，你跟四皇子是朋友。”顾若抒缓缓问道，“所以，他求你之事，只要力所能及，你一定会帮忙，对不对？”
虽然觉得顾若抒这话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事关宋翰，夜宸舒还是仔细地想了想，宋翰是她唯一的朋友，又能做那么多好吃的给自己吃，他的忙，自己自然是要帮的，所以她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
顾若抒又看向宋翰，问道：“四皇子，我们亦是朋友，若是我有事相求，你一定会竭力相帮，对不对？”
虽然不知道顾若抒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宋翰坚定地点点头，道：“三嫂有事，我宋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闻言，顾若抒笑了起来，道：“夜姑娘，你看，四皇子是我的朋友，我若有事相求，他必然相帮。而你是四皇子的朋友，他若有事相求，你必然相帮。如此看来，我若有事求你，你必然会相帮，对不对？”
夜宸舒被顾若抒一番拐弯抹角的话绕了进去，低声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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