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霸图不允许
比赛结束，双方走出比赛席，颜言听不到周围的声音，甚至连眼前的周泽楷都是模糊的。
她恍惚间看见他冲她伸出手，她也无意识的伸出手去和他相握，冰冷的手再没被他的温度捂热。
“谢谢……周泽楷前辈……”
她抬起头喃喃地说道，那双涣散而无神的眸子将他的模样收映，反射到脑部，她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向后退了一步，抽出了自己的手。
眼里，带着恐惧。
他突然被这样的眼神刺痛了，好像这才醒悟过来他刚才做了些什么。
他看着她有些摇晃地走下台，身影没入黑暗，主持人将话筒递给他，他迟疑了一会儿，说出一句“她打得很好。”
选手席那边传出低低的惊呼，他没听到。
那个姑娘在下台的一瞬间，摔倒在了地上，膝盖因为地面而擦掉了一大块皮，血冒出来，从伤口处缓缓的流下，她用手撑着身子站起来，抱住了自己不断在颤抖的双臂，踉跄着向霸图选手席走去。
呵呵，打得很好？
连对手10％的血量都没能打下来，这也叫打得很好？
膝盖处是火辣辣的疼，伤口在发烫，可她的全身都是冰冷的。
就在快要走到霸图选手席的时候，旁边蓝雨选手席的喻文州伸出手似乎是想拉她一把，她微微伸了伸手，只差一点儿就能够到他那只好看的手。
眼前却闪过周泽楷方才与她握过的那只手。
她猛得向后一缩，脚下却空了，身体向后一倒，顺着台阶滚落了下去。
“颜妹子！”
“小言！”
离台阶最近的黄少天急忙跑过去扶起她，一旁的宋奇英和张佳乐也总算挤过通道跑了过来。
黄少天只看到她用力咬着唇瓣，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着，额头在台阶上破了一个小口子，鲜血潺潺流出，一直流到了下巴，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替她把面上的血擦了擦，张佳乐把她搂进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小言乖，没关系，告诉乐哥还有哪里摔疼了？”
她一松开嘴唇，便传出一声哽咽，很快又再次咬住了唇。
“先去找医护人员吧，少天，谢了。”张佳乐和宋奇英两人扶着她向霸图选手席走去，黄少天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转头对喻文州说道，“周泽楷那家伙搞什么呢？打了这么多年比赛，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他这样的，这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吧？我看颜妹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难说呢。”
喻文州点了点头。
心理上的恐惧，远比身体上的失败要可怕得多。
张佳乐和韩文清他们打了个招呼，正准备带颜言去医务室，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台上有人要向他挑战，他险些骂出声来，什么时候挑战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给他乱来。
韩文清看了他们一眼，起身说了一句“我去”。
张新杰却阻止了他，“韩队也有被挑战的可能，我去吧，总不会有人向牧师挑战吧。”
韩文清想了片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周泽楷回到选手席就看到孙翔躲在最后面偷偷玩着手机，旁边呼啸的唐昊也凑过来，两人似乎一脸焦急的在讨论着什么，他狐疑地看了一眼，也没多管，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两人的对话却时不时的飘了过来。
“怎么样了？出事了？”
“小别说好像从台阶上摔下去了，额头摔破了，脚好像也崴到了，送医务室了。”
“我靠他怎么不跟着去看看？！”
“不方便吧，毕竟是霸图的人。”
他回头看着孙翔和唐昊，那两人还在压低了声音聊天。
“不行我得去看看。”
“得了吧你咱俩能走的开吗？”
“可我担心小言子她……”
他站起身向孙翔和唐昊走去，孙翔急忙收起手机，有些僵硬的笑了笑，“队……队长……”
“她在哪里？”
“啊？谁啊？”
他抿了抿唇，说出那个姑娘的名字。
“颜言。”
孙翔一下子被搞懵了，刚才他们还在讨论是不是昨天出去时周泽楷和颜言两个人闹了什么矛盾，今天这比赛打得太有针对性了，简直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可现在怎么看他特别的着急？
“去医务室了，好像摔伤了。”
他头也不回的向通道里跑去，任由身后传来他们又是“小周”又是“队长”的喊声也没停下脚步，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通道里。
萧山体育馆他在这里比赛过很多场，自然也知道这次的医务室设置在了哪里，只有一些工作人员在通道里，他轻车熟路的转了几个弯，在一扇门前看到了等候在门外的张新杰和宋奇英。
他们也看到了他，眼神却称不上有多友好。
“小言……”
“别叫她小言！”宋奇英似乎是怕吓到里面的人，压低了声音怒吼着，凌厉如刀刃般的目光让他很是不舒服，“我说过了，让你不要跟她那么亲近。”
“奇英，别没礼貌”张新杰把他拉了回来，宋奇英的心情他理解，如果是韩文清站在这里，恐怕也对周泽楷没什么好话，“周队，有事吗？”
整个霸图都宠着她，由着她，护着她，谁能受得了他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她……受了伤？”
“嗯，小伤而已，有劳周队费心了，”他看了一眼周泽楷，又接着说道，“新秀挑战赛还没结束，周队在这里呆着恐怕是不太合适，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周队操心了，请回吧。”
随后，他推开门便和宋奇英走了进去。
关门时的气流掀起他额前的刘海，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他不是想那么做的。
他只是想证明他比她强，他有被她喜欢的资格。
他只是想让她可以看着他，她可以喜欢他。
他不知道自己对着这扇门站了多久，直到通道里出现杂乱的脚步声，他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的脚有些发麻，耳边还有“嗡嗡”的幻听声。
张佳乐从他身边经过，几乎是直直的撞上了他的肩膀，撞得他的肩膀一阵酸痛。
他抬起头看着他。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听见张佳乐在问他，他却没办法回答。
因为太在乎，因为太喜欢。
他想说，但说不出口。
韩文清像是没看见他似的，径直向医务室里走去，直至走到了门边，他才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问道，“你喜欢她？”
仿佛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硬生生的剖开，暴露在酷烈的炎阳之下。
他侧过脸看着他，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强硬。
“对不起，霸图不允许。”
不容置疑的语气像是一块巨石，压住他抽了嫩芽的小树，窒息，近乎死亡。
明明，不该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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