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苦行营的核心古寺，大半年来，其实变化不大，只是在外围多了许多的房屋，除了苦行营的一些出家人以外，还有着不少的黄土塬中熟悉之人。

　　只不过所过之处，季如和铁山两人，明显的能够感觉到，每个人，不论是寺中的和尚，还是原本的黄土塬之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很是沉重的感觉。

　　这种境况，让季如有些摸不着头脑，如铁山这般，就更加的懵逼了。

　　好在不多时的时间，季如跟着元度和尚，很快便来到了核心古寺当中的一间佛堂当中。

　　佛堂里面供奉者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雕像不大，只占了佛堂一角，其余大半，是待客交谈的地方，更像是一间会议室。

　　而在佛堂之中，季如也见到了当初带领黄土塬前往长安基地而来的核心成员之一，青墟子。

　　不过和季如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道性盎然的青年不同。

　　现如今的青墟子，俨然已经是一幅胡子拉碴，带着浑身潦倒气息的狼狈模样，活像是一个都市中被人逼债、生活艰难的窘迫男一样。

　　“季大哥，铁山叔，你们终于来了！”

　　在见到季如和铁山两人的第一时间，季如能够清楚的看到，早已经是人仙强者的青墟子，眼角之中，居然有泪花闪烁。

　　看起来，对方的身上，不像是有伤的样子，也没什么悲痛欲绝的气息。

　　应该和战斗无关，只不过除了战斗以外，季如和铁山完全想不到，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人仙境界、意气风发的小青年，被逼到这种地步。

　　“小青墟，你这到底什么情况？玉蝉师兄、小胖他们呢？”

　　季如一把拉住了青墟子，很是安慰的，在青墟子的肩膀上拍了拍，好生安慰对方一番，方才有些古怪的，向着对方开口问道。

　　“就，玉蝉师兄、小胖他们，和倾城师姐，一道出城搜寻资源去了，季大哥……”

　　说着说着，青墟子居然有些哽咽，眼圈愈发通红起来。

　　季如和铁山一脸的懵逼，见到青墟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纷纷看向了房间当中的元度和尚而去。

　　元度和尚的脸上有些尴尬，像是宣了一声佛号，方才略显愧疚的看向了季如和铁山两人，道：“季师弟，此事说来怨我，季师弟可曾记得当初离去之时，我佛门境况？”

　　季如愣了一下，道：“记得啊，那七方势力，应该都已经摆平了的啊，是不是那些人找麻烦？”

　　一句话而已，季如的身上，有浓烈的煞气崩发而出。

　　其他的不说，如果真的是这七大势力，光对方把自家小兄弟青墟子欺负到而今的这种状况，季如觉得自己就有必要，让这些人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花儿为什么开的那么红。

　　不过显然，季如的猜测并不准确。

　　元度和尚越发尴尬了，开口而道：“与那七方势力，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当初季师弟离开以后，震慑八方，那七方势力虽然席卷了欢喜禅院绝大多数的资源，但却也并未席卷一空，与我苦行营中，留下了三成已做备用。”

　　“只不过当初清净堂一朝散去，曾经的多半佛徒，却是受不得清规戒律，便纷纷散去，我佛门区区百十人，自然也用不了那许多资源，恰逢当时清净堂中十万信徒被莲生等人蛊惑，行走如痴、不能自理，贫僧与倾城师姐商议一二，便将欢喜禅院留下的资源，散于众人。”

　　“我等本以为，散去那些资源，让那十万信徒有一时傍身之物，等过上三五时日，这些人恢复了自身神智，便也就能够融入到长安基地当中，可谁知道，诶……”

　　唉你妹啊。

　　季如很想吐槽这元度和尚卖关子，但想了想，自己不应该火上浇油，在这个时候打击对方，只能压下了心头不爽，开口道：“后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元度和尚叹了一口气，道：“贫僧只是悲叹，当初的那十万信徒，虽然有大半人们在后来渐渐恢复，可谁曾想到，还有四万余人，竟是被伤了心智，整日痴傻诵经，所以……”

　　季如翻了个白眼，道：“所以大和尚你就决定一力承担起了那四万人的负担？”

　　元度和尚略显被动，无声点了点头。

　　季如无语，但还能够勉强压住自己心里的火焰，看向了青墟子，开口而道：“哪也不应该啊，小青墟，你们带来的资源和粮食不少，更是有五千修行者的用度在其中，就算是负担起四万人来，也不应该像现在这么困难吧？”

　　青墟子偷偷摸摸的看了元度和尚一眼，有些气弱的开口道：“季大哥，本来是够用的，只是后来寺里的善行穿了出去，一些城中生活不下去的人们，便求到了寺门之前……”

　　青墟子说到这里，有些不敢说话。

　　季如只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是个怎么回事，顿时脸上已经黑成了一片，道：“然后你们在这死秃驴的忽悠下，就拿资源全都行善去了，对吧？”

　　季如这个时候，已经很不客气了，之前季如与清净堂、欢喜禅院死战不休的时候，都没直接喊过元度和尚死秃驴，最不客气的时候，也就是叫一声大和尚而已。

　　听着季如的话语，元度和尚眉头乱跳，青墟子更是有些慌乱，道：“季大哥，也不能全怪元度大师，我、小胖和玉蝉师兄全都同意了的，主要是那些长安基地的人们，实在是过的太惨了，真的……”

　　“闭嘴！”季如直接大喝一声，一脸怒其不争的盯着青墟子，开口而道：“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防着点儿这死秃驴忽悠，让你们把死秃驴这群人带成自己人，好家伙，你们做的可真有一套！”

　　季如狂暴无比的咆哮着，思考不顾忌那元度和尚还在房间当中。

　　好一阵子，等到季如气势稍歇，青墟子方才一脸弱弱的开口而道：“季大哥，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元度大师和倾城师姐，已经同意了，然后我们才放粮的……”

　　季如原本已经差不多消了一口气，听到青墟子的话语以后，顿时再一次狂暴了，大吼而道：“还敢狡辩，你们可真行，让你们来忽悠死秃驴等人，你们反倒落进了这死秃驴的套里还不自知，还替人说话！”

　　元度和尚脸上抽动了好几下，忍住不住开口道：“季师弟，其实……”

　　“你闭嘴！不然掀了你的和尚庙！”季如大吼一声，直接镇住了元度和尚，扭头再次看向了青墟子，开口而道：“什么狗屁世道，长安基地多达几百万人，你们管得起吗？”

　　“古代人都知道，穷则独善其身，达才兼济天下，有本事了，念了几次经啊，这就大慈大悲了？这长安基地外面鬼邪无数，你怎么不去都给把它们灭了啊？”

　　季如在房中咆哮如雷，无论是青墟子还是元度和尚，全都不敢吱声。

　　咆哮了良久，季如嗓子都有些干了，旁边的铁山倒是有眼色，很快递上了一个水壶，季如狂灌几口，这才火气稍稍减消了一些。

　　直到这时候，铁山方才轻轻咳嗽了一下，道：“这位是元度大师，对吧？”

　　元度和尚脸上愁苦异常，见了一礼，道：“居士有礼了，不敢妄称大师。”

　　铁山含笑，立正换了个军礼，道：“元度大师慈悲为怀、普济天下，自然是称的起的，比曾经我见过的那些个庙里的和尚，好太多了。”

　　元度和尚蛋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过铁山却不是季如那般愤怒，只是笑着开口问道：“元度大师，我听青墟之言，大师可是愿与我等同心，将这长安混乱，整治一番？”

　　元度和尚的脸色郑重了许多，道：“诸位居士有济世安民之心，贫僧不才，却也愿意倾尽全力已做臂助！”

　　元度和尚这般人，高僧大德，开口说出了这般话语，那自然是诚心诚意的，让季如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怒火也消退了一些。

　　铁山这才给了青墟子一个放心的眼神，先是对着元度和尚拱拱手，向着季如开口而道：“些许资源粮食而已，终究不是损了外人，于长安基地而言，也有不少贡献，最起码，我们初入长安，也能留下个好名声不是，就这样吧！”

　　季如瞪了铁山一眼，大吼而道：“你大爷，你说这样就这样啊，也特么不想想，这种事情，开了头可就没有收回来的余地了，你信不信，现在你说断粮，不在施舍供应了，之前积累的那些个名声，瞬间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说不得，还要落个假慈悲的名头。”

　　“玛德，铁山叔，你对这长安基地了解还太少，这长安基地里面，没好人了，好人都活不长，落个假慈悲的名头也就算了，你觉得那七大势力之人会怎么想，我们一过来，就这么卖力的撒钱收买人心，想干嘛？心思一下子就给人全摸透了！”

　　铁山咋舌，有些目瞪口呆，却是没有想到，长安基地当中，人心居然已经腐败到了这种地步。

　　这算是做慈善吧，居然这么不落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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