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黑化
风卓脸色明显动摇起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临行那天，我看到帝君几次对你使眼色，开始我也没有多想，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你和帝君之间一定有事瞒着所有人，而且就是有关这次行动。”
“……”
风卓依旧是皱着眉头，不肯发一言。
“如果是你和帝君之间的私人秘密，我们不打听也罢，”轩辕慢条斯理地开口，“但是如果事关这次行动……我们三个人因此被困在这里，无辜受牵连，难道我们不应该有知情权吗？”
轩辕的话让风卓更加动摇了，最终，他深深叹了口气，才终于说出来。
“没错，这一切都是帝君的意思。”
“是帝君关闭的神魔之门？”
风卓点点头，“近百年来，魔族的实力不断增强，看到人界饱受魔族侵扰之苦，帝君深感痛心，然而根据星见的预言，魔族发展飞速，再过不到百年，人间就会被完全毁灭，于是迫不得已，帝君只能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就因为这种原因？！”黎尤咬着牙，阴沉地道，“就因为了保全那些凡人的贱命？而把我们都困在了这里！”
“贱命？”风卓皱紧了眉头，“天界大部分的神君也原本都是凡人，经过修炼和渡劫才得以飞升天庭，没有人界，又何来的仙界！”
轩辕说道，“现在神魔之门关闭了，彻底切断了人界和天庭的联系，天下间所有的修炼者的飞升之路全都断送了，天庭也不再会有大量的新鲜血液注入。你说得没错，没有人界，何来仙界，但神君也并非不死之躯，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凡间修炼者撑起天庭的繁荣，天庭也迟早会凋零。”
“可是神魔之门不关，人界很快就会灭亡了。”伊耆倒是能够理解帝君的想法，人界的三界的本源，天庭和魔族的兴衰都依靠人界而发展，只要人界还在，三界就还有希望。
黎尤气疯了，“凡人的死活与我何干，人界的兴衰我才不管，我生是天界的神君，让我永远留在这个低等的凡间，不可能！”
说完，黎尤便摔门而去。
伊耆无奈，连轩辕也叹着气摇摇头。
“帝君说得果然不错，”风卓望向黎尤离开的的那扇门，怅然地道，“虽然黎尤出身高贵，又是天界第一武神，很多人把他捧成下任帝君人选，可是帝君说过，黎尤武力有余，而慈悲不足，堪为武将，但不堪为君。”
说着，他看向轩辕，眼神中有几分遗憾，“原本帝君想这次回去之后，就立你为继任者的，谁想……”
伊耆愣了一下，虽然她一直都觉得轩辕是个很好的继任者人选，但也仅仅只是她认为，没想到帝君也是这么想的，甚至已经打算这么做了，如果不是眼下他被困在凡间回不去，他已经是下任帝君的人选了。
可没想到轩辕并没有太大反应，“帝君是有和我说过，但是现在事已至此，一切也都无需再提了。倒是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你也会留在人界。”
“我说过了，一切都是帝君的意思，一切也都是我自愿的。”
风卓神情淡然，“帝君之所以把所有的神君都派下界来除魔，就是想在关闭神魔之门之前，能够尽可能减少留在人间的魔物的数量，而关闭神魔之门后……”
“就由你来扫清余孽？”轩辕直接猜到了答案。
风卓点头。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你再也回不去天庭了。”
“我本就是从凡间升入天庭的，有幸跟在帝君身边历练，能为帝君效力已是我的福分，无非是从凡间到天界走了一遭，现在又回到起点，我没什么遗憾的。只不过神魔之门已然关闭，所以三位神君……”
风卓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轩辕他们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最初的时候，他们只是惊讶，一心想着如何回去，可是经过这一年多，他们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尤其是伊耆。
就像风卓说的，他们这些从凡间升上来的神君无非就当做人生如梦，一切都回到起点。
可是对于轩辕和黎尤，这个现实……确实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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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卓还有伤在身，轩辕和伊耆也不多做打扰，他们早就做过最坏的设想，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在无非是设想变成了现实。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魔族再也不会来侵扰人界了。
当天夜里，伊耆一直难以入睡，风卓的到来让一切都有了定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要接受，还是需要点时间，还有风卓的伤……
想到风卓的伤势，伊耆又忍不住起身来，提着灯笼，往风卓休息的那个房间走。
风卓的房间安排在村子的最外围，位置偏僻，少有人走动，万一需要人照料，多少都有些不便，伊耆觉得她去看一眼也放心。
可是走到风卓的门前时，她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动静，不似人声。
“风卓？”
伊耆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消失了，死一般寂静。
突然间，伊耆有种不好的预感，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直接推开了门，可是看到的呃，并不是风卓，而是一个她完全想不到的人。
“黎尤？”
伊耆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深更半夜的，黎尤会在这里？
“伊耆啊……”黎尤像是有些恍惚一般，带着点儿愉悦的语气说道，“我们终于可以回到天庭了……”
伊耆皱了皱眉，明显觉得眼前的理由不太对劲，但是她现在更担心风卓，于是快步走进屋里，发现风卓正躺在黎尤脚边的地上。
“风卓！”
伊耆赶紧过去试图叫醒他，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回应，伊耆颤抖着将手放在他的颈侧，已经感觉不到他的脉搏了。
“你对他做了什么？”
伊耆僵硬地站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黎尤，她不想去怀疑他，但是现实却容不得她侥幸。
“他啊……”黎尤只是用眼角扫了一眼地上的风卓，“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对劲，晚上我过来一质问，他果然还藏着一手！他明明知道神魔之门的开启方法，可是不管我怎么逼供，他就是不说，所以……”
“所以你就杀了他？”伊耆的声音颤抖着。
黎尤毫无所谓，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灵石和一本书，有几分兴奋地道：“我抽出他的神体与神识，神体化为灵石，神识化为这本书，这本书上记载了风卓所有的记忆，自然也包括开启神魔之门的方法，这本书更是开启神魔之门的媒介，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就可以重回天庭了。”
“……”伊耆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惊恐地瞪着他，仿佛怎么也不相信，相交了千年之久的友人竟然变成了她完全不相识的样子。
黎尤依旧沉浸在重回天庭的喜悦里，朝伊耆伸出一只手，邀请道：“我们一起回天庭吧，伊耆，我们是神君，天庭才是我们的归宿，人界怎样，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至于轩辕，就让他待在人界好了，他慈悲他善良他深明大义，那就让他去当那个人界的救世主吧，我们回去。”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伊耆无视他的邀请，只是不可置信一般地问他。
看到伊耆始终不为所动，黎尤也冷下来表情，倨傲中透着失望，“伊耆你什么都好，就是为人死板，不识抬举，罢了，我有心想拉你一把，看来也是徒劳，既然你不识时务，那我就自己回天庭了，你就在你的凡间，跟轩辕一起做你们的救世主吧。”
说完，便翻开那本书。
“不行！”伊耆连忙制止，“你不可以重开神魔之门！一旦再次打开那扇门，人界会灭亡的！”
黎尤有些嘲讽地道，“你总说众生平等，那我问你，伊耆，既然我在你眼里和那些凡人一样，那你凭什么要我去为那些人牺牲我自己？你顾忌他们的命，难道就要不管我的命吗？”
伊耆哑口无言，黎尤的话每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自己的心上。
“我知道是我强人所难，我也没有权力和资格要求你什么，但我们是神君啊，我们肩上有我们的责任。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天下万民的安危，所以我希望你……”
“够了！”
黎尤粗暴地打断了伊耆的恳求，冷漠地道：“不用跟我多说废话，我现在就要打开神魔之门，要不然你就杀了我，就像我对风卓一样。”说完，他就将风卓的尸体一脚踢到伊耆的面前。
伊耆的脸色顿时灰暗了下来，而黎尤也压根不再看伊耆的反应，立刻开始运功。现在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了，很快他就能回到天庭了，他会再次成为天界的第一武神，也会成为下任帝君的候选，他甚至仿佛已经看到帝君即将传位于他……
突然间，一道红光化成一只雄狮朝黎尤张开大口，黎尤知道那是伊耆放出了神识，可他完全没有理会。
伊耆何曾对他下过重手，又何曾胜过他，只要他有神体护身，伊耆也不会拿他有办法，趁着现在还没惊动轩辕，他要赶快……
可他还没有任何准备，就听到自己的周身传来一阵轰鸣声，一股强大的力道仿佛将自己贯穿一般，将他击飞在墙壁上，五脏六腑好似都碎裂了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禁抽搐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
直到此时，他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他有神体护身，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不会那么轻易死去。
可是下一瞬，他才意识到，周身的那个蓝色屏障不见了，他护身的神体感应不到了。
与此同时，连同伊耆的神识也都消失了。
身体剧烈的疼痛让他反应迟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咬牙切齿地怒吼着——
“伊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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