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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小厮带清嫣去了李支婆那院子。

  今日要比昨日要冷上许多,入夜后的风也比白日里要硬上三分,那大风夹着雪渣子迎面而来,张清嫣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被吹得没有知觉了,提着灯笼的手也仿佛要僵掉了。

  这一路走着,她只好裹紧斗篷,提灯笼的手换了又换。

  这么寒的天,也不知哪个院落的大狗仍不消停地狂吠着。

  小厮帮她拉开门,张清嫣便掀帘走了进去。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张清嫣放下帘,屋外的冷风便被结结实实地挡在了外面。

  但她却感觉屋中萦绕着的氛围比屋外的寒风还要冷。

  坐在张齐贤身边的李支婆见了张清嫣,目光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后她又变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捻起手中丝帕中的一角忸怩作态地抽噎起来。

  张清嫣向两位请安后,张齐贤才缓缓开口道:“嫣姐儿,今日我不在时可有忤逆你庶母?你要如实说来。”

  张清嫣跪下,但面色清冷,“回父翁的话,忤逆之事没做,但若是说今日是否反驳了庶母的话,清嫣供认不讳。”

  说着她抬眼,看向李支婆,那平时如秋水的杏眸此时却如冰凌一般尖锐,竟是给李支婆惊得浑身一震。

  李支婆不动声色地捂住心口窝,咄咄道:“嫣姐儿,我倒没看出来你竟这么冰雪聪明,两句话就给自己摘得干净,我且问你,‘忤逆’怎说?‘反驳’怎说?”

  张清嫣定睛瞧着她,分毫未慌,反问道:“那要看庶母怎说?”

  李支婆冷哼了声,道:“你也知道叫我一声庶母,我从不告无罪之状,你既然也承认以下犯上之事属实。”她看向张齐贤。

  “官人,犯错之人都会想方设法为自己开脱,这是谁都知道的理。嫣姐儿这一个含着金勺般长大的千金,自然是更为娇气了些,我不过讲了她两句,这便不乐意了。长辈眼里的‘忤逆’在晚辈眼里竟成‘反驳’了,到底都是以下犯上,不过大同小异。”

  张齐贤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可他心里总觉得嫣姐儿平日里瞧着乖巧,如今这事或许是李支婆真说了些重话,怕只怕今日过后这二人的关系会愈演愈烈。

  他想了想,柔声问道:“嫣姐儿,你同父翁说,到底因何冲撞了你庶母?”

  张清嫣看向自己的父翁,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她抿了抿唇,只淡淡问了一句。

  “父翁,您说,继诲他是张府的罪人吗?”

  张齐贤瞧着她眼底一片清澈,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他沉默片刻,又深深地看了张清嫣一眼,道:“为官之人,都知宦海沉浮。并且,此事错不全在于继诲,为父又何能无错之有呢?继诲不过年轻气盛,被人利用也是情有可原。”

  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喉,继续道:“话又说回来,谁又能保证自己没有犯过错?年轻时,我在宴会上醉酒失仪,官家罢了我的相职,那时我也同年轻的你们一样,觉得是自己亲手断送了前程。到了如今,我仍拿此事来告诫自己。”

  张清嫣看见父翁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懊悔与感慨。但知道父翁没有怪罪过五弟,她感到十分欣喜,仿佛心头上的层层浓雾逐渐散去,自己若是受些责罚也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张齐贤顿了顿,语气中忽然多了几分无奈,“既然你以下犯上之事为实,休怪父翁罚你。自古,百善,孝为最先。庶母也是你母亲,她再有错,你做儿女的也要尽孝道的,这样才会得善终。”  

  张清嫣听着,渐渐低下了头,说不出半分反驳的话来。

  张齐贤缓缓站起身来,背手在地上踱了几步,忽地开口问道:“可知道舜帝?”

  张清嫣点点头。

  张齐贤继续道:“既然你知道,想必也知道舜帝的父翁与后母是如何待他的吧。舜帝的父母多次想置他于死地,但他仍尽孝道于二人,这便是贤德。又何况你庶母只是说了几句重话呢?” 

  话落,一旁的李支婆借着话茬,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来,“对呀,嫣姐儿,我不过说了两句你怎得就如此对我,可是我这个做庶母的有哪里不对?”

  这几句话,被李支婆讲得那是油腔滑调的。

  张清嫣心中不悦,也没明说,只用认错的口吻对张齐贤道:“父翁教训的是,清嫣谨记于心,不过庶母她因这事可是伤坏了身子,父翁可要看紧了些。”

  这话里话外是提醒张齐贤当心李支婆再无非生些事端。

  张齐贤立马会意,道:“嫣姐儿先回去吧。”

  张清嫣起身,恭敬地向二人福了个身,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支婆扭动腰肢,换了一个坐姿,面朝张齐贤,道,“官人还没说罚她什么呢,就这么让她回去了?”

  张清嫣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心下一笑,随即掀帘走出门去。

  李支婆瞧她离开,急了起来,“官人?”

  张齐贤眉头一皱,语气忍不住发冲起来,“我还能罚她什么?不过抄些经书罢了,倒是你,近来给我惹些事,让人听着笑话。”

  李支婆吓得手一抖,她呆呆地看了张齐贤一眼,随即眉眼一展,讨好似的笑了起来,“官人,瞧您说的,我能惹什么事端来啊?这事不都是继诲那孩子做的吗,怎全怪我身上了?”

  “你喊的那些话可不也传了出去?整日柴妖精柴妖精的,殊不知你那善妒的名声早已传了出去?”张齐贤居高临下地睥着她,语气冰冷。

  听着这句,李支婆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中忽地堵了一口气似的,懊悔自己当时情绪为何如此难以自抑。

  “官人……”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张齐贤打断,“你身子不好,近来也在院中好生养着,等此事平息再说。”

  李支婆听出来,张齐贤这是变着法儿地禁她足呢。

  她一捏手帕,这会是真哭了起来,“当初我就反对那柴氏入门,怎么劝官人也不听,可那柴妖精就是个妖精,克死了先夫不说,还害得我们落得如此地步。”

  听见这话,张齐贤眉头狠狠皱起来,面如冰霜,却也没说什么,抬脚就要走。

  “簇儿怎么办?”身后榻上的李支婆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不管不顾地来了一句。

  念起这个不过韶年的小儿子,张齐贤脚步一顿,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转过身,语气听着比先前温柔许多。

  “好了,昨日我接过制书时便想过了,此事追根究底是我的错。是我过于心切,对柴氏的人品没有细查,没想到她竟不顾薛家兄弟俩将万贯家产偷偷卷走,害得二人卖了祖宅,这才东窗事发。我也劝过她,让她把财产还给薛家,没想到她不但没听,还背着我与盐铁使合谋状告向敏中。”他叹了一口气,“到底纸包不住火啊,自以为天衣无缝,还不是漏了马脚?”

  李支婆一边哭,一边心里觉着痛快,心道:这柴妖精再进不得张府的大门,也不用在我眼前膈应着了。

  这会开始盘算起了如何当上张府的女主人。

  张齐贤仿佛看透她心思似的,又对李支婆道,“万事不如意都要先阅己,莫要怨天尤人,去处处刁难别人。簇儿他……你好生教育着,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就世俗将嫡庶分得清楚罢了。”

  说罢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琢磨出张齐贤话中的意思,李支婆心里翻了个,刚有的那么一点点的希望,瞬息就被浇灭。

  李支婆哭湿了帕子,瞧着张齐贤的背影,伤心欲绝。

  她一头倒在榻上,痛哭道:“这是做得什么孽呀,怎么错全都归咎于我了?”

  一旁照顾她的那老婆子瞧她哭得伤心,忍不住劝道:“老奴倒是觉得,家主也没有全怪罪您的意思,您说您那么说柴氏,家主听着心里也不舒服不是?”

  闻言,李支婆的哭声小了,许是听进了那婆子的劝,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按在榻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攥成了一个拳头。

  老婆子是既心疼又无奈,心道:到底还是年轻,遇事就看不开,偏要哭个死去活来。

  李支婆哭了有一会,一个头上戴着裘帽的垂髫小儿推门跑进屋来,小小的手中捏着一把雪,脸上笑嘻嘻地,用他那小破锣嗓子喊道:“母亲!”

  老婆子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原来是小公子回来,弯身“嘘”了一声。

  听到儿子的声音,李支婆急忙擦了擦脸,然后起身叫过簇儿,把他抱进怀里。

  簇儿看母亲眼睛肿着,把手中的雪一丢,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小声问道:“母亲也哭鼻子了?哭鼻子会变丑八怪的。”

  李支婆听着一愣,没想到平日里自己对他说的话,这回竟让这孩子对自己说了。

  她心头涌上一股委屈劲,眼泪又掉下来,“儿啊,你父翁也不管我们了,你要争气,好让为娘在张家立住脚,免得你那几个嫡出的哥哥姐姐欺负我们。”

  簇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李支婆却是更加地委屈了。

  老婆子叫女使端来些养身的汤药回来,李支婆觉着药苦,摆摆手意思不喝,老婆子劝着才勉强喝了几口。

  喝完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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