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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碎玉


  北方森林死了不少人,齐白一行人得多逗留数日,此事聂溪全权交由手下大弟子解决,装的神秘莫测出去这一遭后回来立马手软脚软成了扶不起的烂泥。趁着夜黑风高,从初镜手中抢回来剩余未消散的残魂皆被神垣放了回去,南岳岌岌可危的百姓数量终于得到了挽回。

  “突然便痊愈了?”楼追诧异道,立马噤声恭敬等着前方看着文书男人说话。

  “也非痊愈,礼家回信至多七天便可无恙。”楼非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前几日还是机会渺茫,今日突然变了卦。”

  “莫非是礼宗主又发明了一门专克魂魄受损的法术,还是礼家又出现了一位百年难遇的天才?”楼追嘟囔道,“这天才怎么净往礼家跑。”

  楼非轻声呵斥道:“楼追,不得无礼。”

  楼追自觉声音压得只有二人能听到,一抬头便是楼宴似笑非笑的眼,差点涌出男儿不轻掉的泪慌张道:“总长,楼非知错!”

  “礼家之事旁人无法多言,他们救治南岳百姓是真,楼家须得诚挚相待。”楼宴教导。

  “是。”楼追蔫了。

  楼非上前一步道:“今日早时,孔家修士提及孔连成已三日未归,不过他们没有声张。顾家的顾然顾公子,同样至今未归。”

  楼宴道:“让人去寻,给顾家掌事的带个话。派去孔家的人如何?”

  楼非道:“照常。”

  楼宴道:“继续,他们沉不住气。”

  “是!”二人连忙道。

  ……

  空拾自上回明着暗着为聂溪提供消息后便一直将自己关着修炼,一睁眼已是半个月后,突破了不说身上还躁得慌,她爬到落地镜前利落的脱了上衣,右腹前赫然是跟了她一生一世的印记。

  之前她这副壳子光溜溜的毛都没一根,想来是境界不够无法浮现,她顺着纹路摸了一把,果然火辣辣。正想将衣裳穿好,一动背后烫的她一抖,她颤巍巍的掉了个头,拉下小半边裤子,尾椎处一枚淡青色的印记肆无忌惮的张扬着。

  空拾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一片酥麻顺着脊柱往上,她心道:“这长的地方也太有看头了。”

  然后才想:“谁同我结的同心令?”

  同心令易结不易解,但此非关键,关键是——同心令需要二人的同意才能烙上。而她这么一个前生仙界男子绕着走魔界男子拿刀砍的奇女子,此生刚醒来就被神垣叼回窝里,何来的机会同旁人结下这种令?

  “我竟然是有夫之妇?”空拾诧异的道,“或许是有妇之妇?哪位英雄?”

  空拾越看这小小一枚青色印记越眼熟,直到走到前院看到两位正在下棋的公子,脑中的弦忽然一断,直直盯着那处许久直到方何曦先耐不住咳了一声,神垣道:“别傻站着,过来。”

  空拾正想着:同心令结,二人身上皆有双方的印记,且位置相同。

  万把年不知紧张为何物的章悦山之花这次被砸的不知东南西北,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想看看神垣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十分有看头的印记。

  方何曦偶然的抬眼就瞧见空拾想将人生吞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心虚了一把,连这些日子因为疏玉之事的郁郁寡欢都消退两分。

  “修炼出了问题?这幅表情。”方何曦依旧决定打探一番。

  空拾直直盯着旁人:“很顺利的突破了,还让我看到了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神垣手一顿泰然自若的放下一颗棋子,方何曦想:“印记……”

  他无法控制的望了神垣一眼,温和道:“祝贺。疏玉好像醒了,我去看看。”

  算算日子疏玉醒来约莫就在这两天,他才心神不宁的找神垣下棋,现在此处出现一位不宜他继续的人,以他所知——此事不好摆平。

  对面的黑子已是溃不成军,神垣张张嘴只得目送人离去,故作镇定的独自下完这一盘棋,空拾道:“疏玉还未醒?”

  “魔气尽除,不过初镜的魔气恐怕会让他想起往事。”神垣松了一口气。

  “那他为何如此心神不宁?”空拾不解,拿着他剩余的棋子摆出一朵花来。

  神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缓缓道:“疏玉提到了雅琛。”

  空拾一怔,看向他的侧脸:“疏玉知道雅琛的事情?”

  神垣道:“我从未告诉过他往事。”

  “可他还是知道了,竟然有人敢在你眼皮子底下搞鬼。”空拾勾起一个笑,摇摇头,“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说的,此事本身就……要是他往十恶不赦的讲,我恐怕是说不清了。”

  八万年对于他不过是弹指一挥,无非在怀念与被怀念中度过,他所想的那些人在这短短几十年好不容易出现两个,如今的局面是从未希望过的,神垣望着她熟悉的面容道:“空……”

  空拾挑起他的下巴,挑起眉:“你终于敢看我了?”

  被将一军的神垣瞳孔微缩,反手一把握住偷偷摸摸的手腕,低着嗓子道:“你做什么?”

  空拾被拉的往前凑,她道:“我想做什么你猜不出来?”

  “不合……”

  他一句干巴巴的推辞被空拾截胡,“我什么时候遵过礼数?我实话跟你说,我身上有一个同心令,如果不是你的,那我以后就不能对你动手动脚了。如果是你的,那我们之前还需要在乎这个吗?”

  这一番理不直气不壮的话硬是让她说的有理有据,空拾抽手没抽动,面前的男人苦着一张脸,她便道:“先不这么直接。”

  神垣诧异的望了她一眼,今日出了一颗大太阳,隔着一层白绫空拾只知道他抬了头,对着三指宽的白绫委实没什么羞耻心:“我前些时间死皮赖脸的想同你睡觉的事情,你怎么看?”

  神垣差点把人从身上扔出去,可惜前面这美人向来是个流氓,认输般的叹口气,一腔冷清中细弱的全部柔情尽数用来哄她:“你往后退些,想知道的事情我告诉你。”

  空拾依言往后退,神垣道:“同心令的确是我与你的。”

  话在一半停住,脸上留下一块湿漉漉甜蜜蜜的痕迹,神垣松了手离开座位几步远带翻了一盘走到一半的棋,耳尖以可见速度变红。

  空拾撑着脑袋朝着他招手:“过来再让我亲一口,我们是夫妻啊。”

  最后三个字音调飘到了天上,神垣抿着唇不语,空拾往前一把抱住他的腰往一旁草坪倒,慌乱间他只来得及护住她的脑袋,不料想被占了便宜。空拾翻到他身上捧着脸颊吻下去,不知如何亲只知道不能将人弄疼,舔了几下最后在他下唇上深深吮了一口才放过他,身下之人白绫已然是歪歪扭扭,露出一双湿润漂亮的眼睛,对上之后迅速撇开眼缓缓扯好白绫挡严实。

  空拾只觉得这人恐怕要教训自己,早就做好被说教一顿的准备,反正她对这些话一向倒豆子似的倒了。神垣缓口气后顶着一双红耳朵道:“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我去看看疏玉。”

  空拾看着故作镇定离去的男人差点笑出声,为了维护他所剩不多的面子,她回到房才锤着地笑了一阵。

  方何曦耳朵好使,处理公事的手一顿,道:“看来你们聊的不错。”

  细流的琴声戛然而止,指尖勾出一丝噪音,方何曦又笑道:“我从未听过你弹错音。”

  语毕笑容温和的继续伏案。

  在空拾晚上抱着新出锅的夫君之时,问道山庄发生了一件大事。

  今日凌晨礼华容宗主的住所闯进了两个人,一位是当时落荒而逃的孙逊,还有一位是被一起带走的顾然,顾然已是强弩之末不知靠什么吊着一口气。孙逊在门前跪了一个时辰,礼华容才支着拐杖现身让人抬着顾然进了屋,而孙逊在这之后便昏死在门前被关进了楼家医馆。

  顾家掌事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礼华容恭送出去,转眼便写了封信传回家中,洋洋洒洒写了礼宗主的宅心仁厚等等。

  生息坡已是层层警戒连只蚊子都进不去,里头只关了一个孙逊,不知是不是将医馆改成了牢房。

  “自投罗网。”空拾不解,“这段日子的事情未免不合常理,孙逊挑名法试会惹事或许是初镜逼迫,但为何偏偏要跪在礼华容门前救顾然?顾然又为何会同孙逊在一起?”

  方何曦道:“这事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不过孙逊受的伤很重,体内经脉断了十之八九,若是不救治恐怕撑不了多久。”

  神垣道:“不,还有一人。”

  初镜重新可以开口说话的时候先冷嘲热讽了一番,在头上盖了几层金光闪闪的结界后才不情愿道:“顾然是孙逊的儿子。”

  空拾怀疑道:“这事你做的?”

  “非也,此事本魔尊十多天前才知道,那时候顾家小子已经被孙逊派出去小鬼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了。”初镜对此事弃之以鼻,接着高深莫测道,“恐怕这件事是他们凡人修士之间的恩怨,真惨真惨,若不是如此,本魔尊还真要好好会会背后那位,说不准是魔界又会出现一位旷世天才。”

  “滚吧。”空拾将人拍回香包之中,“赤玦魔尊要是知道他的接班人是这幅模样,不知会不会气得从混沌归来。”

  正在回想着千寻以前难得称赞赤玦的几句好话,腹诽魔尊一代又比一代差。忽然一阵隐约的动静自左方传来,空拾才反应过来,只见方何曦已经下了楼,待她赶到时地上摔倒了几只凳子,疏玉被安排在被褥中一声不吭,听到声响微微抬眼,见着空拾身体一僵。

  方何曦正在给他梳理灵力,感受他的僵直眼眸一暗,道:“魔气尽除,你这些日子好生养着。”

  疏玉抓着被角,动了动嘴唇。

  方何曦道:“那便不打扰你了。”

  便先行走了出去,同时拉走了空拾,神垣朝着疏玉摇摇头,道:“想问的事情,自然会告诉你。”

  来来往往的修者给问道山庄偌大一块地方增添不少人味,或愁或苦或喜或乐,空拾掏出几壶酒席地而坐道:“他想起来了,不过看他样子只对我感兴趣,你不必如此。”

  方何曦晃着酒壶,指尖泛白:“那件事是雅琛自己决定的。”

  “没错,雅琛这个混账竟然就这么做了决定,可把我吓坏了。”话语间神垣在她身旁坐下也不嫌弃地上有灰,空拾往他肩上搭了搭,搭的天经地义。

  “可事实如此,是我做了件事,无论如何都无法开脱。”她继续说道,空拾上辈子做的事情太多了,小到喝水打屁大到拯救苍生,就连杀人不知杀了几堆山,为了保护而杀为了报复而杀,最终赔了自己一条命。

  方何曦望着疏玉亮着一盏火烛的屋子,缓缓道:“而我是帮凶。”

  “雅琛帝尊所行皆为苍生。”神垣清淡的嗓音低声道,“身为上位者,最后的归宿只有这一条,至少无愧于心。”

  清冷的空拾心一沉,忽然醍醐灌顶:此人曾经也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连她自己最后都走上了这一条路。

  “诸多身不由己,何必自讨苦吃。”方何曦道,“这话是雅琛告诉我,我做到了,可他还是没逃过。”

  疏玉恢复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便能下床走了,再也没有出现弱柳扶风需要哥哥抱回去的场面,他顽强的找到空拾,第一句话便是:“我想听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三哥曾经告诉我,他在很久之后才看懂了你。片面之词一向不可信,我想知道你所说的与他说的到底何处不同。”

  单单站在一边,疏玉整个人都同从前不一样了,从不谙世事的凡人变成了超脱九天的近神。

  空拾按住神垣欲动的手,靠着椅背道:“他是?”

  疏玉咬牙道:“仙界乐瑶尊君,我前些时候才同那些记忆一起想起来,他将我见过他的记忆封锁了。”

  乐瑶——

  空拾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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