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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岁岁


  “乐瑶尊君?我倒是听神垣提起过此人,那一场浩劫之后被当今天帝请来坐镇三十三重天。”方何曦道。

  八万年前那一场浩劫降临,众生死伤大半,仙界大将死伤殆尽徒留数位尽归隐在天涯海角不知处,而乐瑶便是其中之一,当年仙界乱成一锅烂粥火急火燎的推了一位天帝上台,即便如此依旧无法稳定人心,好在当时魔界也是自身难保才没有趁机来犯。

  “我醒来已是一万年以后,乐瑶已被当今天帝请出来坐镇。”神垣道,没人想过消失已久的神尊还会归来,四海八荒的诸位皆是哭天求地感激零涕,“将一些琐事完成之后便守着神树,再无插手仙界之事。”

  空拾意味深长:“守着神树?”

  神垣道:“在我回来之前,神树曾受损过。”

  神树凭着一己之力转化着天地间的污浊戾气,若是缺斤少两难保不会再出祸端,空拾道:“人为?”

  神垣颔首:“不过未曾查出是何人。”

  凉亭水榭,日照高头。

  聂溪面前几封拆开的信件层层交叠,他凝视着手中的一封许久,一旁的弟子唤道:“门主?”

  聂溪回过神,将剩余的信推过去:“派出去的人回来之后一切照常,日后不会再生祸端。”

  弟子问道:“门主何时回去?”

  “本座尚有事情要查明。”聂溪晃了晃手中正握着的信,虚指着桌边的信,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弟子观察一番才道:“皆是弟子所写近日发生的事情,一共十四封。”

  方家别院藏匿在郁郁树叶之间,两地不过隔了一条小道,聂溪摇摇头笑道:“流苏啊,十八天你给了我十四封信。”

  流苏脸一红,连忙低下头听他教导,聂溪道:“好了,你先回去,告诉他们不日我便回来。”

  流苏应下,将摊开的信抱在怀里,继而道:“礼家送来一封请柬,关于下半年的盟会。”

  天道门成立之初聂溪最想得到的便是来自三大家的邀请,如今事出东窗就没这个心思去参一腿,可惜他还是掌门,便说道:“收下吧。”

  流苏道:“弟子这就回去回复。”

  薄纸被吹卷了一个角,聂溪抚平的手一顿,不明所以:“礼家为何挑这个时候邀约?”

  夜幕星河,上方九天银河曾是他拼尽全力向往却遥不可及的地方,睁眼间已是物是人非。疏玉忍着正在被通开的灵脉,思绪不由自主的回到从前——他是在那场浩劫之后的两万年才降世的,自懂事以来只有一位高处不胜寒的神尊照顾他,从穿衣到教导皆是一人亲力亲为。

  那段历史离他太遥远,光靠想象过于单薄。疏玉身边永远是平和环绕被众人敬仰,神垣从来没瞒过他有两位早已逝世的兄长,只不过往事从未提过。唯一与上古之事挂钩之时,是仙界传出曾经的章悦山二当家的种种往事,他一心在修炼上对外界之事不甚在意。

  记载文仙正在辩驳如何定论,多数说她离经叛道却人性未泯,最后神尊亲自执笔写下了这段埋葬在洪荒之中的血雨与兵荒马乱,这才引得他在意一二,自他了解神垣向来对这些事兴致缺缺,大有抱着弄华山那棵郁郁葱葱长势极好的树过完无穷无尽的一生的架势,疏玉偶尔在书房看到他正在写的史经得知——章悦山二当家名为空拾,是位女子。

  乐瑶尊君在仙界步入正轨之后便早早退隐,遇到他仅仅是一次偶然。神垣鲜少参与仙界之事,为了避嫌带着他归隐在旧山天印日复一日的守着神树,那次他修炼止步不前成日郁郁寡欢,神垣才收拾一番带着他出山参与仙界茶话会——仅仅一次便遇上了外出的乐瑶尊君。

  天印有神兽镇守,神族结界笼罩,外人无法进来更无法得知他们的决定,天印几位前辈更不会出卖里头之事,疏玉这才觉得这是一次偶遇,可如今想来,乐瑶尊君抹去了同他见面的记忆,其中必有猫腻。

  疏玉想:“恐怕乐瑶尊君自己都没想到,记忆竟然还能回来。”

  忽而吹过一阵清风,他转过身,空拾站在几步远定定望着天幕,疏玉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张张嘴最后依旧闭上,空拾却道:“你对上古之事知道多少?”

  “我翻过仙界史书,还有乐瑶告诉我——”疏玉抿紧唇盯着她。

  空拾试探道:“雅琛是我杀的?”

  疏玉刹那无言,脸色苍白道:“你说什么?”

  空拾直觉不对劲,乐瑶似乎没有确切告诉他人是她杀的,便言其他:“乐瑶说了什么?”

  疏玉道:“他给我看了一段记忆,告诉我神树中藏着多位仙者残魂,末曦残魂被藏在神树中甚至混为一体,若想使他复活,首先必定要复生神树的化身空拾君上。”

  空拾拖着一副残破的躯体祭天,虽然没有缺胳膊缺腿但好歹一双眼睛瞎了,疏玉握紧拳头:“他告诉我想让空拾君上复生的前提之一,便是准备一副完整的躯体。世间唯有神族精血能够生灵脉,我还不够格只有三哥可以,可我怎么会去做这种事情?”

  她一双眼睛伤及源头加上自身体质特殊,连鹤族都束手无策,那么些年过去早已习惯没眼睛的日子,曾经有人提及——若想使眼睛恢复,唯有让神族施手。如今神垣的眼睛被魔气入侵伤了灵脉,而她的却完好无损……

  “你曾经说过神垣六千年前沉睡了一段时间。”空拾面色凝重,蠢蠢欲动想将房里安安静静待着的男人按着询问一顿。

  疏玉一怔,狼狈道:“六千年前,神树第二次受损,丢了部分主干枝丫,天地间的戾气堆积,光靠仙界净化术难以消散,三哥才出手。但是三哥身上一直存在旧疾……”

  “初镜干的?”神垣曾告诉她三千多年前眼睛一时不察被魔气侵入,如此想来是被取去为她制造新壳子,有能力悄无声息的破开神垣布下结界取走枝干,接着杀个回马枪,除了他空拾想不出他人。

  眼前人所说字字珠玑,疏玉道:“是。那次我同他动了手,可惜失败了。但是他为何知道此事,我并不知情。”

  乐瑶出现的时候正是一锅乱,归隐的众上古神仙藏匿之处无人能发现,若他从一开始便是有所图谋,这些不对劲之处也被天帝的加持以及众人的敬仰所化为乌有。

  二人回到前厅时,出现了一位消失已久的人,聂溪正与另外二人交谈,怡怡然坐在一旁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事询问。”

  众人之中了解情况的唯有空拾与神垣,后者是个口废,空拾道:“莫非老人家的事情有了进展?”

  “尚未。此番打扰是为了另一件事。”聂溪将一封信展开在桌上,“不知诸位对此事如何看待?我的过往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三人脸色一变,神垣摩挲着信纸——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纸张,经手太多的人家。

  神垣道:“聂门主何时得到此信?”

  聂溪道:“今日座下弟子送来门中信纸,其中被调换了这一封。”

  方何曦猜测道:“难道乐瑶也到下界来了?”

  屋子四周悄无声息的落下一道结界,神垣道:“仙界之人若想下凡,除了转世为人以外只有封印修为。”

  疏玉心道:“是了,若是后者那么他身边必定有另一人为他劈开二界结界,如此可糟糕了。”

  如此一想脸色又白了三分,乐瑶从六千多年前便算计了他,或许初镜的事情就与他有关,目的到底是为何?明明是仙界战功累累的将士一人之下的尊君,为何会同魔尊勾结?

  聂溪敲敲桌子,抵唇轻咳一声,“四位可是忘记了在下这位凡人?”

  空拾往他身旁一坐,凑近了勾着笑道:“您不是想知道自己的往事?现在有一个机会,选择在于您。”

  聂溪眯起眼,往后仰了仰:“实不相瞒,第一眼在下就觉得姑娘您很眼熟,可惜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空拾诧异,未曾想过此人竟然还留着一些感应,问道:“为何眼熟?”

  聂溪脸色一变,有些苦涩的望了众人一眼:“在下才刚过而立之年,却深觉得姑娘你是我女儿,偏偏越看这感觉越强烈难以招架,实在令在下心寒。”

  空拾:“……”

  天道门聂溪自十七岁以来始终以高深莫测的神秘之姿示人,如今毫无不犹豫的撕了个稀巴烂,被方家家主方何曦全程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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