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挑明关系（3）

　　..　，初访记

　　正当顾玄在因那半数告病没来的人而独自喝着闷酒之时，关默抓住机会佯装也和其他识趣的没去打扰他自斟自饮的来客一般的、也去凑会儿自己稍微感兴趣的热闹去了。——比如，也去环廊那儿跟洛蓝一样的旁听一会儿他们关家门生们的即兴萧笛合奏。

　　洛蓝虽不比顾玄、关默——甚至还不如苏蓉对如今的顾国的了解程度，但待她旁观了来者们来了之后与先到者之间的各种有形无形的互动，——那对他们之间的表面和真实的这两种关系——洛蓝也能当场就分析出七、八分的“真相”来。

　　所以，当她远远就觉察到了关默正朝她走来之时，洛蓝就低声让还陪在她身边的苏蓉主动去“陪”顾玄喝酒去。

　　苏蓉顺着洛蓝暗示的眼神看去，就看到了即将走到她们跟前的关默。立刻就识趣地起身离开了。

　　陪顾玄喝酒——看气氛，似乎不太可能。但坐在他对面的陪他静静喝酒，倒是可以。——想来，也不会遭到顾玄的拒绝。

　　并且，这样做了，也能让顾玄觉察到这会儿可是关默和洛蓝在独处着了。——那么，要不要在意他俩究竟在私聊些什么的，那就是顾玄的选择了。

　　苏蓉眼下的身份不便干涉其中。也知道，洛蓝让她去“陪”顾玄，不只是要支开她，也是有意要试探顾玄的反应。

　　洛蓝的这番用意，对苏蓉也没什么坏处，却可以让她有理由始终只是静静地陪在顾玄身边的静观其变，却不必担负任何后果、责任，一切只需推说“是照洛蓝的意思做的”就可。那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苏蓉配合的才刚走开，关默就直接坐在了她才空出的座椅上，与洛蓝几乎就是挨着了。两人间的距离，若是垂手于椅上，衣袖直接可触。——那想要交头接耳的说些“悄悄话”，即便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也是绝对没问题的。

　　“先是顾皇想让全京城的贵胄都知道了‘我们’来了；接着就是大皇子想要借‘我们’来向‘你们’释放诱引信号的；再来就是你的直接来找，好让全京城都知道——‘我们’可是在你们关家的严密监视之下，一有异动，你们关家就会立即反应。

　　“嗯……看来，你们关家在顾国的势力，跟顾国的皇亲国戚们都有得一拼哪？”

　　话落，洛蓝忽然眸光一亮，立即转脸看向身旁同样佯装着是在旁听他们斜对面的笛筝合奏的关默，语气肯定地说道：

　　“看来，你还真有分量不轻的皇亲国戚是‘自己人’哪！不过，你们之间明面上的关系怕是九曲十八弯的也未必能扯上关联吧？但即便如此的，顾皇他们也还是已有觉察了。

　　“所以，你才会干脆一个紧要的都不叫来，却把顾氏的大部分注意全都吸引到了‘你-我’的身上！

　　“关默，你利用我利用得很‘彻底’嘛！你就不怕日后我也同样的把你给压榨干净了？！”

　　关默只无所谓地转过脸来，正视着洛蓝看来的有些逼人的目光，浅笑回应道：“我来，就是要来告诉你我的决定：我跟你走。——那，向你提前索要点‘利息’的，不过分吧？”

　　“哦？这样啊……那……没事了！嘿嘿……”洛蓝还是头一回对关默笑得像朵花儿似的，丝毫不掩饰她那满眼的算计，还已经迫不及待地对关默提前做起了交代：

　　“既如此，那你可得加紧处理了走前的善后事宜。这一走的，怕是十几二十年的都不会再回来了。另外，光就出发前的准备事宜，再快的，也得准备个三五年的。主要是有一堆的东西要教给你们，还不能集中的只教了你们关家的人……”

　　说着，洛蓝狡黠地单挑了一边眉。她就不信，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关默会想不到到时跟她上船出海的决不会只他们关家的人？

　　就算不考虑势力的均衡问题，洛蓝出海需要的一切，据她到目前为止的观察，那也绝不是只靠他们任何一方单独的资源就能做到的。

　　所以，只选一方——从一开始就不在洛蓝的考虑范围内。而既然没法只靠一方势力就能达到目的，那自然是要让他们都有份参与、也必须参与才行。而能逼迫他们最终都不得不加入其中的最好办法，就是设个局——让他们不仅是不相上下，还决不能满足于不相上下。

　　有野心，还得有能成事的希望存在，——才会有“蠢蠢欲动”的前提。

　　关默清楚洛蓝心里的盘算，也相信她说的三五年是真的，并非玩笑的欺哄。但也正因相信是真的，关默才不得不接受了他原本还始终不愿相信的事实——他冷不防地低语了一句：“你不是苏影。你是谁？”

　　若说洛蓝能做到她这脉血统的后人（在她之前的）都未能做到的事——是因只她的血液才最是接近他们“初代”的血液，这才拥有最能接近了传说中的“初代”所具有的“神力”的话，那她的那些尚未透露给他们知道其中的更多细节的、却似乎是她从一开始就十分清楚的——却又是连博览群书、自小游历甚广的关默他都闻所未闻的——那些听着新奇、却在洛蓝看来本就是真实存在的事物，——对于洛蓝会知道那些未知事物的存在，甚至是连它们存在的具体位置都一清二楚的。——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他们“初代”拥有的“神力”，真能令人像她这样的未卜先知？

　　可是，洛蓝她并没说过那是她占卜预知的啊！——就算她说了……关默估摸着也不会信的……

　　“我是洛蓝。从一开始的，当我学会用你们的语言与你们交流时，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嘛——我叫‘洛蓝’。——是你自己不信的。与我何干？”

　　仗着自己借用的确实就是“苏影”的身体，洛蓝也不怕承认了事实。

　　反正，就算关默知道了真相，也相信了真相，他也根本没有证据和能力能够证实了她不是苏影。那他曝光她的真实身份让其他人知道，也不会有人信的，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顶多，只会让有心人借机造谣——“关默他疯了。”

　　怎么看，这事即便挑破了，有害无利的也只会是关默。这点，关默清楚，洛蓝也不糊涂。所以她承认得毫无负担，关默却接受得有些吃力，却也是有苦无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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