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棵树与一片林

　　神说：一个坑与一笨蛋。

　　想起当时她半夜跑来我房间拿书，回自己房间偷偷开着台灯，如饥似渴地翻那些明明只有男人跟男人……

　　我猛搓几下手臂平复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皱着眉继续问她：“你干嘛不干脆报警把那票人全抓了？”

　　她摇摇头*的道：“你以为她们会那么笨啊，发现我们中断联系肯定知道是行迹败露开始消灭证据了。”

　　我只能跟自己说，改变不了的事就别计较了：“算了，我看你也不像单纯为了点钱做这种事，说点别的更容易理解的理由来听听，免得万一被老爸知道我不好帮你解释。”

　　既然这种交易都能互相信任，她也肯定有什么秘密在对方手上，要是某天被谁供出来整条销售链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清雪满不在乎地玩手指甲：“以她们的背景才不会被整顿呢，大不了有什么扫黄运动的时候会收敛一些，我们也是有条件在先保证自己这边安全才帮忙的。”所谓北市女生就是指由西向东横穿本市的河流以北的人吧，又不是长江黄河，坐公车不过十几分钟就跨河的地方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见我依旧一脸怀疑，她换个切入点解释道：”会去书报亭联系老板要这种东西的多半都是中学生了，只不过是找个东西发泄他们……还是不说了。”你怎么知道宅男们翻这些书是用来做什么的，莫非你见过？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干咽了咽唾沫。

　　（神说：唔？我好像错过了什么一闪而逝的脑中场景？）

　　虽然她已经说不会再散播了，但我多少还是有点担心：“我曾经在新闻上看过有人真的看多了这种违禁品而去做出犯罪事件的，你们团体里美女这么多，就不怕栽在自己种下的祸根上？”那网站上有很多作为首页背景的美女图片，排除掉电脑技术处理的效果，就算清雪在中间，其他女生也丝毫没有失色的。

　　“所以我们都有学防身术啊，而且谁也不会在校外单独行动的。”她摊手无所谓的说着，虽然听了她这么多解释是放心了很多，但我说到底在担心什么呢，我一个能打三个普通男生，她一个能打三个我。

　　“说起来我在学校没收那些品行不好女生的读物时，也还真不少就比男生看的还重口味……这世道是怎么了呢？”我说着很无力地撑着脸，“这年纪缺乏自制力又好奇心旺盛的人太多了，虽然我相信你一个人打得赢三个我，但还是最好小心一点。”

　　之前有从风纪老师的闲话中听说过，那些专门收容市立一级学校择优录取之后淘汰出来的二线学生，聚集到那些实验中学之类的二流学校，搞出了很多他们做这么多年老师都没听说过的惊人事情。

　　我无意批评学校教育方式留下的弊病，只是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就那生理卫生课还讲得半遮半掩不明不白的，保不准下面学生比上面老师还懂得多呢。

　　清雪摆摆手示意我不必担心：“现在不是网络刚刚兴起的时候啦，人家活动范围在此之前都没超出安全区域的，再说现在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又不是会像漫画小说里那些一有急事就慌不择路，跑到不干不净地方去制造英雄救美机会的笨蛋。”

　　“是是是，在家里就可以趁爸妈不在公然学肚皮舞钢管舞了是吧。”我没好气地唱反调，不否认我对这个人是抱有相当成见的。这两年夏天热得离谱，有时她为了省下多些生活费去挥霍，借口空调很浪费电，在家经常开高几度然后不穿那个……这种一在家就野起来的丫头，还是敬告各位眼不见为净了。

　　（神说：不见什么为净啊喂！）

　　我站起来伸个懒腰放松一下腰背：“嘛，总之你尽快找个好对象每天去烦他不用再烦我就好了，陪逛街什么的又利用我不放心你自己去，搞得哎哟……”这个钟点就开始发困了，真不像一贯精力充沛的我，活动手臂的我看着她想，要不要叫她给我做做肩膀按摩，慰劳一下这几天包家务的辛苦呢？

　　看她随时盯着怎么接近我的样子，果然还是算了。

　　清雪好像发现自己错过了什么，双手放在桌子上点垫着下巴，也无精打采的道：“有比你更好的男生人家倒是不介意……那种生物大概灭绝很多年了吧，幸好人家早有预感把你调……调整好了嘻嘻！”她说到某个奇怪词汇的一半又改了口，掩饰似的抬起脸来冲我笑，我去翻冰箱拿瓶酸奶提提神当没看见了。

　　虽然现在是很想睡觉，但关于这个女生组织的事情我还想再问问，吸了两口把纸盒放在桌上我接着道：“在你房间我有看见你那企鹅群，里面的人都是认识的么？”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表露出自己对其他女生的兴趣了，反正她也早晚会坑蒙拐骗地拉我进去，先了解一下情况。

　　（神说：坑就坑了，蒙拐骗还……说不定还要抢，你主动点不行么喂！）

　　清雪点着手指头嘟嚷道：“你问雪之神话的人数？现在有七个干部级成员，二十一个干部助手或候补演员，一百一十五名正式会员，八十到一百不等的普通成员，五名闲杂人等，姑且不论人品好坏都是现实中互相有重要关系的。”那闲杂人等是怎么回事？

　　慢着，这宅女居然真的搞出了这么大个后宫？真不知道她去哪里坑蒙拐骗来的……我摸摸自己的额发装镇定道：“上……上次那两个就是干部级成员吗？”怎么看她都不像女儿国的国王样，在家和在外反差这么大么，女帝啊你！

　　清雪双手托脸看着我，笑而不语。

　　我干咳着掩饰一下看她不足漫画上女帝那么夸张的上围，看向别处道：“既……既然人数那么多而且都多少有关系，那还要我来做什么。”有机会的话追萝莉还是御姐呢，萝莉还是御姐呢，萝莉还是御姐呢……（以下省略五百字）

　　清雪指尖在桌面画圈圈道：“因为能帮忙又没坏心的男生太少了啊，认识的又没几个……我们马上要开展更大型的活动了，全是女生在外面跑不安全的。”别画了圈圈画叉叉喂！

　　我耸耸肩继续活动身体做睡前热身：“于是我就被你们锁定了？”

　　清雪摇摇头道：“本来还没到那一步，但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

　　你身上有太多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我在心里哼哼，倒无话可说了。

　　清雪十指交错凑着鼻尖道：“那么你意下如何呢，冰月哥哥！”逼我穿女装的时候怎么没把我当哥，演员的自我修养倒背如流了吧你。

　　我抱手讲条件道：“除了继续穿女装这一点之外，其他都可以答应。”要是以那个形象进去的话，我想比那些什么扯淡漫画里的主角建立个新社团还容易，但那样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只会变成无比残念的各种日常。

　　“为什么！明明那么好看啊！”清雪一下就站了起来，说着方便作证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影集翻开指着，“你看上面哪张不是极品，咱剧团虽说人多但能做到这种效果的还真没几个呢，你看……哎哟，不行，不能在他面前太兴奋……（小声）”别自己捂嘴还自言自语啊混蛋！

　　我红着脸偏过头故意不看：“那……那有什么好看的！丑死了！”那噩梦可真把我吓得半死，这些照片要是不小心看多了估计我今晚就别睡了。

　　以前被她投毒搞得上吐下泻时很多次以为自己要死了……要淡定，好歹是活下来了！

　　清雪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摇晃道：“影集都已经卖断了这时候没你怎么行啊！我都已经答应公司带你进去了耶！”

　　“公司？什么公司？”我眉头一皱，“不会是专门搞小成本限制片那种吧？”

　　清雪一敲我脑门：“是小宇硬星娱乐公司啦！和我们有合作关系的，网站啊什么的都是用的他们的资源，财力很雄厚业绩却在下滑的国产游戏公司！”这游戏公司好像听过，以前出过一个什么鬼剑什么传来着……算了不是影视公司就好。

　　我尴尬地摆手道：“不行不行，让制作方知道我是个男的那笑话就闹大了，我可不想出现在明早八卦新闻头条，放过我吧。”最近报职业不景气，记者都升级为私家侦探了，要是报纸头条真出那照片配个旁白“来看人家卖萌啊！”我就得在老爸面前剖腹自裁了。

　　清雪一哼气道：“照片送过去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你的情况了啦，网站站长对你非常感兴趣，说希望能和你进一步合作，这正是你一跃成为校园明星的大好机会啊！”拜托你别说下去了！

　　“好了！”我反过来抓住她肩膀道：“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就算我一时半会可以用那个身份去糊弄外人，那也毕竟不是真实的我啊，到最后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清雪也气愤地挡开我的手：“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替你准备了多少！ACG这边不是这么理解你的性别的！”

　　我也有点生气了：“那是不是要搞得男不男女不女你才高兴啊？”

　　清雪皱起了眉头，抿着嘴唇就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最拿这样进入不听不管状态的她没办法，其实要说我有多讨厌穿女装也不是绝对，反正只要能让她高兴，能回暖一点此前一直在持续变冷的感情，不至于在长辈面前形同陌路的话，换身衣服的确不会损失什么。

　　但我就是没来由地担心她会在这边越走越偏，到时老爸回来她变成男人婆我变成娘娘腔，那不把我凌迟处死才怪了。

　　仿佛在响应我的担心似的，电视机旁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想缓和一下这糟糕的气氛，连忙跑过去接了：“喂，老爸吗？”

　　父亲大人：“哦，小冰啊还没睡吗，小雪在不叫她接电话。”

　　我有些尴尬地看她一眼，她还握着双拳一脸愤恨地看着我，于是接着对电话道：“啊……她现在在洗澡，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父亲大人：“这样啊……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你老妈接到个出国考察任务，估计要年晚才能回来了。生活费照样会按时打到账上，节假日会额外多给些，你们都是大人了多出去见见世面（什么意思），开开眼界（什么意思！），别一天到晚只顾着读书！你老爸就是……”

　　电话突然被抢了，我呼叫道：“喂？喂？还在吗老爸？”

　　母亲大人：“他说完了（我那个去……）！儿子啊妈跟你说，你爸现在天天在外面跑业务，很多老板的秘书找他约会都不知道偷吃的（意思是你希望他偷吃！？），上次接见那个泰国公主啊眼看就要谈成一桩大买卖了，就是要他去陪一顿……”

　　眼看又要说到猴年马月去我连忙打住：“妈你有事就直说吧我听着，其他事情可以在网上聊的，国外长途很贵！”我是不能听完小女人唠叨再听大女人了，神经会断掉的。

　　母亲大人：“对了这是双向收费的啊……那好吧妈就长话短说了，小雪的爸妈最近很想念你们，但是一直抽不开空来联系，拜托你要好好照顾她说（正想给她做思想工作来着），人家是女孩子你可得多让着点，我们呢也开始老了，要是能早点抱个孙子……”我们还是高中生啊高中生！

　　我打断道：“咳咳咳！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大不了有事找学校领导校长和政教主任和我关系很好的再见！”一口气没停地挂上了电话。

　　清雪还是像个初中小女生一样一脸委屈地看着我，要不是她人已经长成这么大一根了，前一句哥哥后一句冰冰地撒娇也许还有用。现在我是姑且看在长辈的面上维持下关系吧：“说吧，现在你想怎样。”

　　“加入我们，不然我就让你上报纸头条，让你同学老师校长都知道！”清雪也许听到了长辈说的部分话，立刻就指着我命令起来了。

　　看起来是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混段时间了，不过转念一想，与其吊死在她这棵树上，不如先混进去，寻找扭转命运的机会的好……我怎么那么聪明呢！

　　（神说：某雪看到他这表情也神秘一笑……）

　　想到这里我抱手哼道：“可以是可以，哪怕穿女装什么的也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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