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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江渊静静坐在案前,我给他斟茶,他也不理会,只是看着我,显然在等我的解释。

  我知再瞒不住他,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连我为何前去捻香楼见肖寻,如何把肖珏带回玦央殿都未隐瞒。末了,又长篇大论解释一番我这样做并非是同他作对。

  说了许久,也不见他脸色有什么变化,一直阴寒得不像话。

  我索性不说,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盏一口饮尽。

  这才听他道:“今夜之事不许再有第二回,无论发生什么,先告诉我。我不愿看到你有危险。”

  我愕然,没想到他第一反应并不是审问我和肖寻的事,而是担心我安危。

  心里不由一热,但很快他又冷笑一声:“因此,那对血玉佩是肖寻给你的定情之物?”

  我一时端不稳茶盏,哐当砸在案上,顾不上去收拾:“我对他绝无别的心思,血玉佩是他给我的,我原并不打算收……”话到一半忽然停住,我为何着急同他解释?反正他也不信,索性由他去想好了,想了想接着道,“殿下先前认为我与肖寻不清不白,不是已经派人去查?殿下自己查便好,何必问我。”

  “我查了。”他忽然抿唇浅笑。

  我实在捉摸不透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只问道:“可查清了?”

  “查清了。”他笑意渐浓,“所以我说,是他给你的,我知你当他仅仅是救命恩人。”

  “那便请殿下今后再也不必问我关于他的事。”我白他一眼。

  他忽然道:“我还知道另一件事。”

  我蹙了蹙眉,我分明已经全盘拖出,绝无其它事情隐瞒他了,正想问是何事。

  他整个人却越过长案朝我凑近,眉眼清晰的映入我眼帘,只听他漫不经心在我耳边道:“你喜欢我。”

  我脸上霎时飘起两团红云,偏头瞪他一眼:“不知殿下哪只眼睛瞧出来的。”

  “那为何我问起你和肖寻之事,你着急同我解释,不正是怕我误会吗?”他说着越发得意,见我窘迫不已,阴寒许久的脸骤然化了,转为深深的笑意。

  我一跃而起,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迅速的在脑子里寻找话题,我不要再跟他谈这件事情。

  见他又要说话,我忙道:“中书令的事情,如何处理!方寒认了商州沉船与中书令有关!可现下再也没有证据。”

  江渊忽然被我打断,面上微微不快,片刻后才回道:“你就不必担忧了,年关将至,宫中宴席渐多,你去挑些衣裳首饰好好打扮自己,到时若要出席可别丢了九皇府的脸。”

  我“嗯”了一声。

  但心里仍是有什么在挠着,总觉得中书令这事没个定论,九皇府的年会过得不安稳。

  只是今夜的事情闹得太大,我除了安安静静待着别无选择。

  江渊临出门前又深深看我一眼,将我从头打量到脚,那目光说不上的奇怪。片刻后,他扯了一抹笑容:“九皇妃,不如我们圆房吧。”

  我闻言怔住,迎上他深如幽潭的目光,骤然心跳不已,我随手拿起一件东西朝他掷去:“妄想。”

  他将那东西接住,放在手上端详。

  竟是画着他模样的小瓷人。

  他笑得开心:“九皇妃嫁入王府半年,莫不是忘了自己本分?”

  我起身,半推半拽将他送出玦央殿,他竟任由我,直到被我推出房门前才将小瓷人递还给我:“九皇妃可要留好了,这是我给你买的。”

  我不愿看他,随手接过:“这桩婚事非你我所愿,能够相敬如宾就已很好,殿下千万别想太多。”

  话末,把门上了锁。他闻言在外狠狠锤了几下门,无果,后才愤愤离去。

  我拿着小瓷人放回原处,对着铜镜看自己脸烧红的样子,便想起他方才的话,竟不知我们由一初见面就剑张弩拔还能走到如今相安无事,甚至,在尽力去做同一件事,一时间,我心里忽然起了别样的情愫。

  那情愫如水涨船高,一下子止不住了。

  扰得我脸红心跳。

  我起身倒茶,生生灌了一整壶,并把窗打开,任由寒风灌入,这才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被浇得凉了一些。

  尔后倒头睡去。

  这样做的后果便是翌日醒来,我彻底着了风寒。

  养了几日病,这日晨时,我灌了一大碗姜汤后,对着铜镜抚了抚脸上痕迹渐淡的疤痕,这些日子听了太医的话按时用药,果然有效,便也宽心。正要低头拿眉黛,却瞥见立在眼前的小瓷人,面无神情。

  我转而拿起在手里把玩,心不在焉的将那小瓷人的绳结系了又系,江渊的面孔在脑海中一闪,直到清晰可见,我慌了神,将小瓷人放下。

  再对着铜镜看时,书宁训陡然出现在镜中。

  我吓了一跳:“怎不让人通报一声。”

  书宁训笑笑:“我来时院里没人,便擅自进了,望九皇妃恕罪。”

  我心神渐定:“你何罪之有,我让锦眉带着她们去偏苑打理花草了,所以院中没人,不知你这一大早就来找我,可是有事?”

  书宁训示意我到茶案前坐下,方才说道:“这几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瞒九皇妃,我与苏玉香姑娘是旧识,不想她竟就这样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书宁训今日有些奇怪,神思不定走路无声,原来前夜死去的苏玉香是她认识的人。

  “她是你朋友?”

  “壁元居和捻香楼都是徐老板名下的,我以前便是是壁元居的人。”书宁训垂了垂眸。

  她曾对我提过,她是被人从唱戏的地方送入九皇府的,这我是知道的,所以她是壁元居的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她为何今日来对我提起苏玉香:“你想说些什么?”

  书宁训将双手拢在袖中,抿唇道:“两年前,中书令沈大人尚只是中书侍郎,沈家在朝中根基不深,为巴结九殿下,沈大人这才将我送入九皇府。”

  提起书宁训的事,已是数个月前,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即道:“所以你那一位朋友,是被中书令活生生打死的?”

  书宁训点了点头,除了她的哽咽,四周平寂得可怕。

  我一时呆住,再看书宁训时,她满脸泪痕。我又追问几句,左右正殿再无其他人,她终于放声痛哭:“其实当日,是我和冯延一同去的,我们求见不到沈大人,冯延这才起了错念,翻进入沈府,我在府外等他,却等到了一具尸首,沈大人说,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该死,而我即将入九皇府,有大好前途,让我不可报官!否则……”

  否则便要壁元居的姐妹陪葬。

  这意思书宁训先前便说过了。

  这么说来那个冯延,因为不慎知晓了中书令一些事情,被活活打死了,而肖寻亦是知晓了什么,正被中书令满城追杀。

  冯延和肖寻所知道的,会不会是同一件事?

  书宁训一哭起来止也止不住,我不知该怎样劝她,索性由她哭。这时间,我想了许多,甚至想到,无法从商州沉船案下手去查中书令,是否可以从冯延的案子下手?当年冯延死于非命,是因无所依仗,这才让中书令草草结案,但若是江渊肯出面,以府中侍妾故友死于非命之由去查,这案子有没有可能再被重提?从而去查中书令极力要隐藏的秘密。

  我拍案而起,当即要冲出门去寻江渊。

  书宁训愕然拉住我:“九皇妃,您要去哪儿?”

  我这才记起她还在侧,忽然想到:“你为何同我说这些?”

  她微微一颤,欲言又止。

  我又问了一句,她才说:“昨夜的事,我也听说了,中书令因为昀嫔之事早已不满……不满九皇妃,您怕是和中书令闹了不和罢。”

  书宁训胆子虽小,思路却极为清晰。若是我处在她的位置,我才不会去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她不在局中,倒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我这才重新审视她,她若是愿意争,不会争不过张慎仪,任由人欺负了两年。

  我心下了然,把她没有道完的话道出:“因而你告诉我这些,是知道我与中书令不和,望我能借此事,去指控中书令是不是?”

  书宁训一震,猛然跪在我面前:“九皇妃恕罪,我……我……”

  我扶起她:“你何罪之有,我正愁着如何找地方下手呢。”

  书宁训笑中带泪:“若九皇妃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尽力而为。”

  我轻拍她肩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早该如此。”

  书宁训顿了顿,又哭起来。

  等她一番感激涕零之后,已到了午时。

  锦眉从偏苑回来,正要替我备膳,我见她手臂有伤行动不便,便让她歇下,索性午膳也不用了,出了玦央殿便往庆央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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