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扬威

　　被摔到地上的穆克朋借势在地上翻滚两圈后才爬起来，刚才是怎么回事他都没反应过来。表情虽然面不改色，其实他心里像滚烫的开水一样，翻腾得厉害。
　　他向穆亦漾道谢：“姑奶奶，谢谢您老人家手下留情。”
　　虽然被人翻滚了一周，但是没有实际的伤害性。他知道，穆亦漾只是点到为止。若是此时下狠手的话，他的右胳膊早已脱臼。
　　自家人比武，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九爷爷所谓的内斗，下手的轻重，穆亦漾自有分寸。她笑嘻嘻地说：“好说，一家人嘛。”
　　穆克朋觉得，再不拿出自己的真正实力，他只会让姑奶奶看清。于是，他把自己看家本领全部使出来，认真地与穆亦漾对打。
　　只是，他发现，不管他如用出招，总被穆亦漾轻松避开。没错，她真的是避，而不是躲，避得还很悠闲，悠闲得好像她是耍猴人，而自己才是被耍的那只猴。
　　呸呸呸，他怎么受位姑奶奶的影响，不知不觉地想到耍猴这出戏。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穆亦漾觉得穆克朋的实力大抵如此，觉得没必要再打下去。因而，她轻声一笑：“大朋，接我一掌。”
　　好家伙，姑奶奶终于肯出招，而不是一味的接招。穆克朋心里即兴奋又紧张：“来吧。”
　　说时迟那时快，他觉得，前一秒还是自己面前的姑奶奶，突然如光年的速度飞到自己面前，一双白嫩的手掌抵在自己的胸前，接下来，他整个人被空气拽住，以牛顿定律的定义，平行地往后移。他不由自己地被这股吸力往后推了六米之后，才踉踉跄跄地站住。
　　族人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人声鼎沸。只有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被拍飞出去。关键是，被拍飞之后，他竟然没有任何感觉，胸口上没有传过来任何的疼痛。
　　自己是一个魁梧大汉，不是一朵小棉花，怎么被姑奶奶说拍飞，就拍飞？
　　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有一条，穆克朋很清楚，镇上一霸这个光荣称号，今后恐怕是要易主。
　　遥想当年，十五岁的他年少气盛，挑战上一任的镇霸，轻松赢下。从此之后，镇上一霸的称号一直冠在他头上，稳如泰山。不曾想，十二年之后，他的桂冠竟然被别人给摘下。
　　莫非，这就是老祖宗说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一个轮回之后，他竟然又回到起点。
　　看着他脸色不断地变化，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既难过又伤心更失落，夹带几分缅怀的样子。穆亦漾笑了，她漫步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大孙子，你的拳脚不错。”
　　对于一般人而言，穆克朋确实是一位高手。可是，对于高手中的高手，穆克朋的身手不具备任何优势，他连大炮他们都比不上。
　　其实，这是穆亦漾的要求太高。要知道，能够站在杨贞的身边，哪个不是高手中的高手，精英中的精英？
　　这场比武可以看得出来，穆亦漾是躺赢。九爷爷觉得，看到自己家族的小孩，能够有这等功夫，已经是人生幸事。
　　他笑哈哈地走过来，挤到发呆没回神的穆克朋和笑盈盈的穆亦漾中间，两手拉着两人的手，继续充当他久违的裁判角色，大声宣布：“我宣布，比武的胜者是，穆家亦辈穆亦漾。”
　　九爷爷猛然高举穆亦漾的右手，骄傲地接受观众的欢呼。作为一名不合格的裁判，他比穆亦漾更激动，更兴奋。
　　不知是哪个小屁孩第一个带头喊了一声“姑奶奶”，在场的男女老少，一个个拍起手来，有节奏地齐声呐喊“姑奶奶”“姑奶奶”。
　　热情的观众让穆亦漾受宠若惊，幸好她脸皮厚，硬撑下来。要不然，一个22岁的大美女被一群人齐声叫姑奶奶，多不好意思。
　　她年纪小辈份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人家叫她姑奶奶，那是她蛮横无礼。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她扯了扯九爷爷的衣袖：“九爷爷，您让大家伙停下来。”
　　好戏已经散场，该给的赏钱没见到。既然大家的热情不过是捧个人场，不如早点收档。
　　娃子害羞了不成，也行。九爷爷洪亮的声音再度响起：“比武到此结束，大伙散了，各干各的去。”
　　哪有那么容易散开，古人言，请佛容易送佛难。观众们看得正精彩，不会轻易散开。一些小屁孩们反倒冲着穆亦漾跑来，年纪小点的小豆丁，仗着自己长得萌萌哒，嘴巴甜，他们一个个挤到穆亦漾的身边抱大腿。
　　真的是用双手紧紧抱着穆亦漾大腿，小脸蛋贴着穆亦漾的大腿，眨着同款葡萄眼：“老祖宗，您好厉害。教教葡萄好不好。”
　　一个小男孩子，取名葡萄？父母得懒成什么样，看到自己儿子长着一双葡萄眼，索性就叫他葡萄。
　　另一个小屁孩也抢着说：“姑奶奶，饭饭也要学。您教教饭饭怎么海扁大朋哥。”
　　又一个小朋友说话更大声：“老祖宗，大刀也会打架，大刀比他们几个还要厉害。”
　　另外一个可能没那么厉害的小朋友从另外一方面说起自己的优势：“佑佑很聪明，一学就会。姑姑您教教佑佑，佑佑一定让您长脸。”
　　几位年龄相仿的小豆丁，有人叫自己老祖宗，有人叫自己姑奶奶，还有人叫自己姑姑。看来，小朋友之间，也隔着至少两三辈的辈份差。
　　穆亦漾被这几个小孩子抱着死死的，倒不是寸步难行，而是，小朋友们不停地嚷个不停，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想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不是一件容易的困难。
　　不知自己家里的两对双胞胎外甥们会说话之后，也是这种情形。对上小朋友，穆亦漾非常有耐心和爱心：“你们都会打拳？”
　　好棒，偶像在问自己。小朋友们崇拜的眼神令穆亦漾觉得自己犹如绝世英雄一样，大家异口同声：“会。”
　　“来来来，你们打一套给我看看。”
　　说实话，穆亦漾也想看看他们的水平。看看晋安的族人与自己穆家村的族人相比，小朋友们的差距在哪里。
　　偶像一声令人，众屁墩积极响应。上一秒抢着抱穆亦漾大腿，下一秒迅速散开找好位置。人虽小，气势在。
　　穆亦漾清脆的声音响起：“预备，开始。”
　　一声声清脆响亮的有节奏的呐喊声在广场响起，画风由比武转为练武，精彩程序略有下降，却颇有看头。
　　看得穆亦漾直点头，同时在心里有些小窃喜。晋安的小朋友们练武，更多的是强身健体；穆家村的小朋友们练武，却给人一种实干犀利的狠劲。
　　或许，这跟两者所处的环境不一样。晋安背靠皇城，一切井然有序，即使在动荡年代，对晋安也没造成本质上的破坏；然而穆家村却是边远地带，在乱世时候，为了自保和生存，靠着狠、勇、猛，他们才能生存下来。
　　于文，穆家村只能仰望晋安；于武，穆家村略占上风。至少，在穆亦漾与穆克朋，穆家村的小朋友对晋安的小朋友，穆家村的优势比较明显。
　　一整套穆家拳打完之后，意犹未尽的小朋友们吵着让穆亦漾陪他们一起练，盛情难却，穆亦漾索性带着这班小屁孩一起武刀弄枪。
　　广播上聚堆的老人家们越来越多，那些老爷子们悠然地看着年轻人和小朋友在玩耍。突然，一个光头老爷子那双一线天的小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猛地抓着九爷爷的胳膊：“九哥，娃子怎么会穆家枪。”
　　自古以来，穆家枪传男不传女，穆家姑娘的武功再利害，也没人会穆家枪。如今，他们竟然在一个女娃子身上看到穆家枪的招式，让他们如何不惊奇？
　　原来，因为穆亦漾的身边都是小屁墩都是男娃娃，他们武刀弄枪的都有，穆亦漾在指点他们招式的时候，一个不经意就把穆家枪的招数给抖出来。
　　除了光头老爷子之外，其他老爷子也发现这点。九爷爷低声说：“老十二，规矩是用来打破的，老祖宗们只说传男不传女，又没有禁止姑娘学。姑娘也好，男娃也罢，都是咱穆家的子孙。只要娃娃有肯学、能学，那就是好事。”
　　一千多年以来，背井离乡的穆家子弟不计其数，顺顺当当的也不好，磕磕破破的也很多，都不容易。如果只传男不传女，万一有人生不出儿子，没人传承，穆家枪岂不失传？
　　穆亦泊觉得九爷爷言之有礼：“是啊，男女平等。不怕娃娃会，就怕娃娃不肯学。我说，这个女娃挺有意思的，童心未泯。对了，她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闷葫芦，瞧着也是个练家子。”
　　现在的娃娃可不像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真正痴迷武艺的，没有几个。个个都是本着强身健体的目的来锻炼，所以年代一轻的大朋这种身手，在他们这一辈里面是最为拔尖的一个。不曾想，今儿在囡囡这个女娃子面前，劣势一下子体现无疑。
　　话说，那个闷葫芦的功夫怎样，与囡囡相比，谁更胜一筹？还有，闷葫芦看着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竟然乖乖地跟在囡囡的身边，对她言听计从，咋这么听话呢那孩子。
　　心里一动，穆亦泊对十二爷爷说：“十二爷爷，依您看，囡囡身边那个跟屁虫，拳脚功夫比囡囡如何？”
　　十二爷爷穆衍钦，也就是刚才看出穆亦漾使出穆家枪招式的老人，那双一线天的眼睛重新眯上：“囡囡的身手我看不透，深浅不知。只是感觉，她的武艺，不是以家传为主。不过，那男娃的身手，却是上乘。”
　　这么好的一颗苗子，若只学穆家功夫，浪费了。看来孩子的家人，给她找了名师指点。
　　想了一下，九爷爷又觉得不太对劲：“老七，囡囡说她是南方来的。搁她身边的男娃子却满嘴的京腔，两人怎么凑到一块？”
　　穆亦泊也不清楚这事：“我听嘉堤说，囡囡是路过咱们镇，顺道过来看看，不是专程赶回来祭祖。”
　　“孩子旅游来着？”
　　“听着像是。”
　　算了吧，不管别人什么来历，反正是自己的族人。九爷爷望前面那堆大小孩子：“有孩子们在，家里就是热闹。哪天挑个日子，让各地的孩子们都回家看看。咱们穆家来个大认亲，让自己人好好认识自己人。”
　　穆亦漾陪着孩子们玩了大半天之后，又过来缠着穆克朋带她到镇上到处转悠。早被穆亦漾拍懵的穆克朋认命地当起她的专属导游，一直陪着在镇上游玩，从镇东吃到镇西，从镇南玩到镇北。
　　逛街的最后一站，穆克朋把穆亦漾带到九爷爷家里玩，因为他觉得那里有个人，穆亦漾应该很感兴趣。
　　九爷爷家里四世同堂，他有五个重孙子，年纪最大的重孙子穆克鑫比穆亦漾还大两岁，年纪最小的重孙子都已经16岁。
　　穆克鑫竟然与穆亦漾长得五分相似，一模一样的葡萄眼，酷似的鼻梁。站在一起，说两人是亲兄妹也不为过。
　　年着远道而来的穆亦漾，穆克鑫觉得非常她与自己非常亲近：“姑奶奶，今晚您就留宿在我们家里得了。明天我有空，我陪您四处逛逛。”
　　晚上他有要事在身，不能在家。可是，他又想和这个外貌与自己相似的姑奶奶相处，于是热情地挽留。
　　穆亦漾还没开口，一直很少说话的大炮出声提醒她：“明天我们就要离开晋安。”
　　他清楚杨贞的行程，明天他们继续北上，不会在晋安市逗留太久。如果他不提醒穆亦漾，万一这个乐不思蜀的小祖宗一口答应别人可不好。
　　真是遗憾，如果时间允许，穆亦漾想在晋安镇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或许根就在这里，她觉得晋安镇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阿鑫，这次我是跟着长辈出来玩的。下次吧，有时间，我一定在你家做客。”
　　唉，原来大家都没有共处的时间。穆克鑫觉得很可惜：“那好吧。改天我作东，除了我们镇上，我再带你到市里转转。对了，市区里有我们很多族人在那里居住。”
　　晋安镇，只是晋安市里的一个知名古镇。以前，在晋安还没有定市的时候，中心地段一直都是晋安镇。随着时代的变迁，周边地区慢慢发展。于是，晋安市发展到以晋安镇为中心，四面扩展的晋安市。
　　别的大城市，大都是高楼大厦等现代化化风格作为中心地段；唯有晋安，它的中心地区却是一座古风小镇。
　　有人作导游是美事，穆亦漾爽快地应承：“我俩可约定好的，你这个导游到时可别让你姑奶奶我失望。”
　　听到大炮心里直叹气，小祖宗真是活腻了，来到这个古镇，仗着自己年纪小辈份高，张嘴闭嘴就是姑奶奶，也不怕把自己叫老。
　　之前在广场比武时惨败给穆亦漾，穆克朋一直不服气，他赶紧也与穆亦漾约定：“姑奶奶，您老人家别忘了我。下次，咱俩再比划比划。”
　　虽然明白自己技不如人，可是，他就是不服气，老想着找机会再与穆亦漾大斗三百回合。只有那样，他心里觉得的那股憋屈才顺气。
　　屡败屡战，好样的。有自靠奋勇的免费沙袋，何须拒人于千里之外？穆亦漾笑得比太阳花还灿烂：“一言为定。”
　　对付这种抗揍的愣头青，大炮同情他。等着他，待他被揍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认不清爹妈模样时，他自会对穆亦漾的约架敬而远之。
　　半个小时之后，穆克朋在街头目前穆亦漾远去的背景，对两人的下次内斗既期待又紧张：“爷爷，日后我一定悬梁刺股苦练武艺。下次，我再也不要被姑奶奶一掌拍飞。”
　　傻孙子一个，穆亦湖既不忍心打击孙子，又觉得应该适当地给孙子一点安慰性的鼓励：“大朋，勤能补拙。爷爷看好你。”
　　日后即使大朋吃了仙丹，武功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突破性的质的飞跃。穆亦湖拍拍他的肩膀：“你的这个小姑奶奶，她和我的亲姑奶奶，她们这些人啊，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类人，天资聪颖，天赋异禀，别人羡慕不来。
　　回到宾馆里的穆亦漾快速地洗个澡，换上一套职业化的黑色西装，飞到杨贞的套房客厅。
　　坐在客厅里的杨贞只觉得眼前一黑，抬头一看：“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别扭。”
　　22岁的女孩，看着还像16岁。青春靓丽、朝气蓬勃的气息，与稳重老成的西装不搭调。
　　穆亦漾也觉得自己穿西装不好看，她撇了撇嘴：“宗哥帮我打包的礼服，您觉得太正式；您自个挑的西装，又太老成。”
　　最好就是她不用陪他出席，反正她对于这种正式的接待宴会之类的，最不耐烦。
　　阿宗那小子的眼光还算过得去，考虑了一秒钟之后，杨贞觉得那是个不错的选择：“你换上那套天蓝色的裙子，效果会好点。”
　　那套西装偏向休闲风格，穆亦漾觉得还行：“好咧，先说好了，就算不好看，我也不要再换衣服。换来换去，麻烦。”
　　“假小子一个，哪个女孩会觉得衣服多是件麻烦事。”
　　等到不见穆亦漾的背影之后，崔因这才有勇气说出这话，引来方信的嘲讽：“伪君子一个，有能耐，你倒是当着孩子的面说。”
　　“我疯了吗，没本事我才敢在背地里说这丫头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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