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比武过招

　　九爷爷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们穆家人。”
　　穆家仿佛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会打架的穆家人，不是穆家人。就拿阿洋来说，看他细皮嫩肉的斯文样，把别人揍得头破血流也许不太可能。然而，别人要先揍他个皮开肉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张贴的字太多，需要写的字不少。写完训诫，穆亦海觉得穆亦漾的字委实帅气，索性安排她和其他几个族里的书法大家一起写大字。
　　宽敞的庭院里，六张大书案，五个白发仙须的大爷加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甚为显眼。另外五个老人，有两个是穆亦漾要称之为伯伯的长辈，一个是穆亦漾要称之为爷爷的长辈，另外两个则与穆亦漾同辈。
　　他们也看到穆亦漾写的字，小小年纪能写出传神风流的字，即使在族里，这样的人也不多见。那个族爷爷甚至搁下手里的笔，站在穆亦漾的身边，认真地看她写字。
　　一开始只有他在看，到了后来，因为要写的字基本上写得差不多，其他四人，也围在穆亦漾身边，对她的字轻声点评。
　　看到穆亦漾写完最后一个字后，穆衍新迫不及待地问：“娃娃，你的字，谁教的？”
　　她的字，与族里人写的字不是同一种风格，因而他推测，孩子的字应该是跟别人学习。
　　穆亦漾如实回答：“一开始是跟着字帖练，后来我爸有空的时间才开始指点我。”
　　他的猜测如果没错，穆衍新觉得奇怪：“你爸爸怎么一开始不指点你？”
　　“我姥爷觉得我爸爸的书法，没有字帖写的好看，所以在我刚开始写字时，他让我爸别瞎搀和。等到我的笔法相对稳定之后，我爸才指点我。”
　　闻言，大家都笑了。字帖的字，如果不好看，哪能流传成世？九爷爷自豪又骄傲地说：“我们穆家的看家本领，即使不能个个都能写成字帖，但凡拿出去，那也是上乘之流。你家里的字帖不少吧？”
　　穆家是书香世家，历代以来，留给子孙后代的藏书不会少。穆亦漾略带自豪：“还挺多。”
　　虽然在动荡年代，家里的藏书有大半都被毁坏，但是精华中的精华，仍然被穆亦漾的太爷爷藏在地洞里，在临终之前，把一切都交给穆爸爸。
　　此时，穆嘉远从门外走过来，对着穆亦漾，有点无奈：“小姑姑，祠堂对面，有个年轻人，说是你的朋友，在等你。”
　　门外的穆家人，看到一个年轻人，坐在石凳上一动也不动，两眼直盯穆家祠堂大门。样子看着虽然不吓人，可是感觉总是怪怪的。
　　因此，穆家有人上去问他，得到的回答是，他有个朋友是穆家人，此刻正在祠堂里玩，他现在不过是在等人。
　　穆亦漾听了之后，失笑：“傻大炮，我在祠堂一整天，他还真在门外等我一整天。”
　　“可不是，他在门外坐了两个来小时。”
　　自己已经进来祠堂两个来小时这么长的时间，时间过的真是快。外人不能进穆家祠堂，规矩不能破。对于在门外等待的大炮，穆亦漾只能说声对不起。
　　过了不久，吉时到。穆亦漾跟着族人，来到祠堂正中央。那里，供着祖宗牌匾。至于祖宗的牌位，全部放在后面的厅堂里。
　　由于穆家人兴旺，给祖宗上香磕头，是按辈份来进行。晋安镇上的穆家，目前辈份最高的是73岁的叔太爷爷穆宣宾。他与九爷爷穆衍铭，是嫡亲的两叔侄。
　　穆家子孙，排班论辈，宣辈、衍辈、祯辈、亦辈、嘉辈、克辈、庭辈、源辈，八代同堂。
　　在穆宣宾的带领之下，大家依次给祖宗上香磕头。穆亦漾跟着亦辈的族人，虔诚地给给祖先磕头上香。因为她是第一次回来寻根，穆亦海特意拉她站在第一排，说这是族里的规矩。凡是第一次回家寻根的后人，在上香时，全部都位列第一排。
　　此时，穆亦漾这才注意到，除了媳妇之外，穆家的姑娘们并不多，阳盛阴衰。
　　上完香之后，在九爷爷的介绍之下，穆亦漾开始正式认亲戚。作为年轻的老长辈，穆亦漾对着族人一个个调侃的姑奶奶、姑太奶奶，老祖宗的称呼，只有讷讷地傻笑应对。
　　最后，实在受不了的她问叔太爸爸穆宣宾：“叔太爷爷，为何我的辈份这么高。”
　　要怪，就怪老祖宗们的生育能力旺盛呗。穆宣宾笑呵呵地摸着穆亦漾的脑袋：“娃娃，在我们穆家，长子长孙这一脉都是待在族里。咱们外出发展的穆家子孙，一般都是家里的老幺这一脉。”
　　在穆家，老幺与老大本来就存在年龄差，老幺又有自己的老大和老幺，这么一代代地传下来，年龄差自然而然地体现出来。
　　因此，一些看着与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排行源字辈，所以，他们就只能称呼穆亦漾为老祖宗。
　　看着人丁兴旺的族人，想到自己家里的一窝小朋友，穆亦漾一扫之前的气馁，开始炫耀：“叔太爷爷，我家的人也不少。我的两个姐姐，一人生了一对双胞胎。”
　　好福气，穆宣宾高兴地说：“日后，带孙孙们回来给老祖们看看。”
　　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聚集在祠堂这边，热闹非凡。祭完祖之后，九爷爷带着穆亦漾在街上散步。
　　终于，经过四个小时漫长的等待，像石像一样呆坐着的大炮这才看到穆亦漾的身影。他一跃而起，小跑到穆亦漾身边：“小祖宗，你再不出来，我快要风化啦。”
　　穆亦漾开始数落他：“我说了不让你跟来，你倒好，偏要跟着来。现在好了吧，这里没人理你。”
　　“那不行，你到哪我跟哪。”
　　今早出门的时候，穆亦漾就跟杨贞说过，她回晋安老家，安全的很，身边不需要大炮跟着。可是，杨贞和大炮却不肯。
　　杨贞觉得，虽然穆亦漾祖籍是晋的，可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再说，联想到她独自出门时的各种遭遇，他觉得，在她身边安排个人照顾她，还是非常有必要。
　　来到镇中心，穆衍铭指着面前一幢大楼：“囡囡，这是我们镇上的图书馆。”
　　好大图书馆，规格堪比一座小型校园。穆亦漾感叹着：“九爷爷，图书馆是慢慢发展到这等规模的吧？”
　　因为，从建筑的外观上看，图书馆即有传统民宅，又有现代化大楼。传统建筑是传承下来的，现代化大楼只有是后建。
　　说到图书馆，那是晋安镇的骄傲。九爷爷自豪地说：“是的，自从我们穆家先祖来到晋安，代代相传。我们是所有的图书，都是由族人捐赠或购置，只对镇上所有居民免费借阅。”
　　经过图书馆后，一行人来到九爷爷的家里坐着，这是一座古典的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令穆亦漾惊奇的是，这座四合院竟然也有影壁，虽然比不上涟漪漾的影壁，可是，麒麟影壁看着也甚为壮观。
　　穆亦漾随意问起：“九爷爷，镇上的人家，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这种影壁？”
　　虽然现在仿四合院的建筑不少，可是，格局和规模，远远比不上传统的四合院，它缺少了四合院的韵味和奥妙。
　　与繁华喧嚣的都市不一样，晋安古镇给人带来一种安宁祥和的感觉。当你漫步在小镇街头，你会觉得时光仿佛凝固，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悠然自在，让人觉得整个心灵得到全所未有的彻底的放松，给你还来无比舒适的祥和。
　　提到这个镇子，九爷爷特别骄傲：“也不是每家每户都有，一些庭院以及占地面积小一些的宅子，它们就没有影壁。囡囡，你们南方的院落，不是咱们这种规格吧。”
　　南方的民宅与北方的民宅在风格和规格上都不一样，穆亦漾觉得穆家村的民居与晋安古镇的差别还是挺大。
　　“九爷爷，在穆家村，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四合院。我们基本都是以庭院为主，粉砖黛瓦。”
　　其实，不仅建筑风格迥异，晋安古镇和穆家村的最主要区别，在于人文。
　　晋安是千年古镇，自古以来，人才济济，名人大家比比皆是，文人墨士数不胜数。
　　穆家村在这方面差远啦，远的不说，单说最近百年，由于时势动荡，穆家村出类拔萃的人物屈指可数，整体文化水平更是被一刀从中切断，硬生生中断。
　　老一辈的人才仙逝，中生代的人物只能从穆爸爸这一代算起，他们这一辈，勉强出一些能够撑得起门面的人。例如，表面风光无限的穆二伯，人人道道都会卖三分面子的穆爸爸。
　　到了穆亦漾这一代，更令人掩面。穆家村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嫁得好，过得好。出挑的姑娘很多，真正说撑得起场面的，也只有穆家三姐妹而已。
　　至于穆家儿郎，不提也罢。如果封亦治健健康康地活着做个正常人，或许他能成为穆家的骄傲，只是却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令人惋惜的下场。封亦洋呢，用穆二伯的话来说，不闯祸不惹事，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贡献。
　　至于其他的穆家男人，拔尖的真没有，放眼过去，全都是普通大众。
　　说白了，一切都是文化惹的祸。当年饱受摧残之后，好几十年都没恢复过来。要想穆家村能像以前那样，人人都是出口成章脑有成竹饱读诗书的文化人，怎么也要个二三十年的时间。
　　经历了五百多年之后，穆家村的现状虽然是文化沙漠，但是能够一直传承且发扬下去的，就是凝聚力和武力。
　　来到镇上的休闲广场，穆亦漾看到一些老人带着孩子们在打拳，很是好奇：“响午时间，还有这么多人在练呢。”
　　“我们这些人很随意，锻炼身体，活动一下筋骨，那是想做便做的事情，没有时间上的限制。”
　　九爷爷又想起刚才穆亦漾声称自己很会打架，于是想看看她的身手：“囡囡，和你大孙子比划比划，让九爷爷开开眼。”
　　自己练了一辈子的武，竟然抱不起一个身轻如燕的小娃娃，这让九爷爷一直难以释怀。因此，他特别想看看穆亦漾的身手。
　　“好啊，和我过招的大孙子是哪位？”
　　整个镇上的人都是亲戚，只是不知道，这位大孙子，在年纪上与她相当，还是比她大上一轮。
　　老人家手一扬，高声喊着：“大朋，过来。”
　　一个身材结实魁梧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小跑过来，他刚才正在那里带领着三个小萝卜头在打拳：“老祖宗，您吩咐。”
　　九爷爷搭着年轻人的肩，开始卖瓜：“大朋，这是你姑奶奶穆亦漾。囡囡，这是你大孙子穆克朋。大朋，你姑奶奶她刚才可是夸下海口，说自己是街头一霸。这不，我就想着，让你这个镇上一霸，对上街头一霸，看看哪个才能称霸。”
　　哇，今天自己运气不错，镇上一霸竟然陪自己活动筋骨。整天与那群职业保镖对打，多没意思。如今换了一个陪练沙袋，不错。
　　于是，穆亦漾也不推脱，双手一拱：“大孙子，有劳。”
　　家族大的一个结果就是辈份乱，见人不能随便叫，免得弄错辈份。眼前这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美眉竟然是一个比自己高了两辈的姑奶奶，大朋有点哭笑不得：“能陪姑奶奶过招，这是我的荣幸。”
　　穆家的姑娘好武，不管花拳绣腿还是真刀真枪的都有。只是，眼前这位姑奶奶，自己下手时得多注意。免得一不小心拳头硬了点，把人家那雪白如凝脂的皮肤给蹭红可不好。万一小姑奶奶挨了揍，或者被他打趴下，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当场哭出来怎么办？
　　短短一秒，穆克朋的脑海里已经闪出无数个想法，最终决定，到时见招拆招，即要给第一次见面的小姑奶奶留面子，也要让自己赢得漂亮。他堂堂的晋安一霸，若输给娇滴滴的小美女，这话传出去，不仅丢了晋安古镇的面子，也让他脸上无光。
　　看到两人作好准备，等着看好戏的九爷爷扯开嗓子大声广播：“来来来，诸位父老乡亲，都看过来，有热闹看啦。穆家亦辈穆亦漾，对擂穆家克辈穆克朋，姑奶奶斗大孙子。我宣布，穆家内斗，正式开始。”
　　广场上的人本就不少，在九爷爷洪亮如雷的大声宣告之下，不到三秒钟的时间，所有人都往穆亦漾的方向拥来，把她与穆克朋包围在中间，很有经验地两人留下斗武的空间。
　　观众们脸上全是看戏的表情，使劲地嚷着“加油”之类的。若是再配个一个小二在一旁大声鼓吹“买定离手”之类的，现场就是一个赌局无疑。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的穆亦漾愕然，她悄声对穆克朋说：“感觉大家在看耍猴。”
　　话说，表演结束之后，人们会不会有钱的给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还有，真收到人们打赏的铜板，她和穆克朋怎么分，五五分账？
　　此情此景，穆亦漾更加觉得自己和穆克朋就是被围观的猴子，看到精彩之处大家就给点掌声。
　　以前在家里，她的观众只有家人。偶尔回到穆家村，由于她五岁时一掌击碎八仙桌的关系，凡是会点武功的族人都不敢过来找她比武。因此，她从来没有在一个有观众围观的武台上与他人比武。
　　所以，今天这个场面，对她来说，真的是第一次。因此，她才会有这种耍猴戏赚钱的感觉。
　　作为土生土长的晋安穆家人，穆克朋对于乡亲们观战热情见惯不怪，他略带同情地安慰穆亦漾：“姑奶奶，您习惯就好。”
　　一些急性子的穆家人不耐烦：“怎么还没开始，快点开打，来啊。”
　　见过劝架积极的，没见过劝人打架这么积极的。穆克漾觉得自己身为长辈，就得有长辈的样子：“大孙子，我让你三招。”
　　姑奶奶年纪不大，口气可不小。唬得穆克朋弄不清楚，穆亦漾究竟是真拳手还是花绣腿，他迟疑着：“我得尊老爱幼。”
　　论辈分，她是长辈；论年纪，她比他小。老和幼两方面，她都占全。
　　听他这么说，穆亦漾懒得推辞，决定以拳脚说法量多为实际：“看招。”
　　突如其来的一腿，吓得穆克朋差点避躲不及。若不是穆亦漾故意放慢速度，他早被踢飞出三丈远。
　　速度之快，令围观的穆家人热血沸腾，一瞬间，众人的叫好声穿石裂云，响彻云霄。
　　经过这一脚，穆克朋收起之前的轻视之心，他心里明白，自己碰到的姑奶奶，可不是那种只会花拳绣腿的花架子。
　　他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觉得自己也得拿出真本事，不然，被人小瞧的可就是他啦。他一拳朝着穆亦漾心窝打来。穆亦漾微微一个左侧身，巧妙避过。同时，右手抓住他的右手腕，左手搭着他的肩膀，左腿勾住他右脚踝，手脚同时用力，把他整个人凌空翻滚一周，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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