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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围宅


  宗都知抬着头看着天上的月,月满满地亮在空中,亮得他去看周围手下人的脸都看的清楚。

  手下的人问宗都知:“大哥,给的信准吗?这都快三更天(晚上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了,怎么还听不见个响?”

  宗都知嘿了一声,回身便对问的人一个大嘴巴子,压着声回:“怎么,拉着你们今夜出来看个月,都那么不自在?是要赶着回去抱老婆孩子呢?都给我机灵着点,当初可是问你们愿不愿意跟我涉一次险,赚一次大钱了,苏家的钱可是先都落在各自兜子里了,这个时候要是想退,可就没机会了,你们若是要有一丁点想退的念头,可别忘了,这次就是退出去了,你以后也别想再在东京城里混了,没了信义,还想呆在东京城里?做梦!”

  手下的人哪里还敢多嘴,便是跟着宗都知一同压着身子藏在苏家前几日租赁的宅子里,守着往苏家来的道。

  平日通往苏家里的两条路都有着东京城里巡城的兵,但自从得知了梅花门要对苏家动着灭门的念头,无论上官场上是否有人施压,巡城的兵便是都不愿意来了。

  谁也知道这里何时会出事,若是自己不小心被包进去了,喊不喊得了救命不说,就是咬着牙跟人硬拼,还不知道拼得值不值,要是胜了,却得罪了哪个不该得罪的人,还不如直接死在了斗里呢,这样好歹还不会连累家里人,无论因为什么缘由而死,只要是死了便是还能得一些钱,补贴着家用。

  人啊,活的越久,便越是容易算计,算到最后,便是把自己也算到了里面,算着自己的生能谋多少的利,算着自己的死能谋多少利。

  宗都知捋了三下自己的山羊胡子,连他也有点等得不耐烦了,若是再不来,先不说能不能斗,即便是斗了,再去逃都已经天亮了,这种事若是天亮了还没离开,那不就等于让别人来抓嘛。

  宗都知便想要挥手派个人去问问宋审言,看看他那边有什么打算。

  还未曾派人,便听到前面的暗哨偷偷地蹑手蹑脚地回来了,压着声音对宗都知说:“大哥,来了,大约四十来人,没带火把,没带车马,单单只带着身子来的,再有半柱香就差不多来了”

  宗都知一笑,点着头说:“好,再等,还有一人,等他回来报。”

  便是又等了,所有人都压着身子,提着耳朵去听四周的声,怕听漏,让他人偷溜过去,害了苏大姑娘,自己得不到剩下的钱,也怕他人跑了,留不下他的命,自己反而少了邀功的赏钱。

  不久,又有一人趁着月被云遮上了,赶紧压着身子跳着墙往宗都知身边靠,还没拜便被宗都知打断了急问:“怎么样?”

  那人喘了口气说:“大哥说对了,果然这么晚来一定带着车马,苏家运钱的事,他们上心了。”

  宗都知便是压着声音说了声:“好,兄弟们,按照事先安排的十人绕后,断了他们的车马,再他娘地给我上墙点着火把、抓人!”

  人远远地来,抬着头看着四周的高墙,去苏家的两条主路左右两面都有高墙,若是他人来了,便是前后一堵,就把人掐死在了里面。

  这是当初倾心的祖父选定东京城苏家的选址,当初的目的是防着苏家的银子运到宅邸时路上被盗了。

  若是被盗了,便让贼人出不得这两面的高墙,好把人困在里面,即便是运银子的人丢了银子,也能找回个七七八八来,减少损失。

  未曾想这次似乎居然能救苏家人的命。

  宗都知跟宋审言两人各自带着人堵着东西两条主路,这样便是让梅花门的人进来时只能是排成一条长线,即便是他们人多也施展不开。

  来人了,脚步声重而纷乱,宗都知仔细去听,便听得个有五六十人,人数比他们多,他回身去看看离他近的几个手下的脸色也是都凝重了起来,便是安慰道:“没事,若是他们敢乱动,便是先各自射他娘的三箭,不死也都残废了一半。”

  宗都知挥了挥手先爬上了墙沿,身后的几十个兄弟便是也跟着一同爬上墙沿,趴着身子,偷偷地往下瞧,这才看见了这一窄路都挤满了人要往苏家去。宗都知在心里不停地咋舌,要是没了苏家这天然的路险,真要让他去威吓这五六十人还真有点胆怵。

  本来这些人就是些拿钱卖命的亡命之徒,让他们守官府的规矩,用自己的官名来吓退他们本就不容易,若是在城外,如同上次苏家那次,正面去斗,说不定还没开打,自己的兄弟就能偷偷走离六七个。

  他哪能不知道自己兄弟,要是赢不了的斗,绝不来,要是钱不多的斗,也绝不来,要是铁定要自己死的斗,宁愿在家里被打死也不出来,家里还有人给他哭喊送葬,在外面,别说哭喊了,有没有人埋自己都不知道。

  远处空中弯弯曲曲地升着一道幽幽地蓝光,随后便是一亮,闪得整个夜都亮了起来,再去听便是一声清脆,烟火炸开在空中。

  宗都知便是大喝一声:“点火!”

  便是左右两面的高墙上就各自点了火把,亮了一墙沿,人虽然未有梅花门来的人多,但是火把的气势却比他们多,他们看不清墙上有多少人,但是宗都知却把他们摸了个大概。

  宗都知便是一人先立马挺着身子站在高墙上往下望,问到:“哟,哥几个这么晚不在屋子里睡觉,出来转悠,是要看月色呢?还是要去逛窑子呢?”

  梅花门的人一惊便是一阵纷乱,纷乱刚起,亦有主事的人用沙哑的嗓子起了声:“别慌,只不过是站得高了点而已,比我们人少!”

  宗都知一听心里便是一冷,这是高手啊,此情此景,被人两面而围,前后的路又不知道堵了还是没堵,便是不去想,不去说,只说眼前的人的劣势跟自己的优势。

  宗都知心里再冷也都只把这些冷藏在了心底,不敢露出来,只是举着手去拜着说:“说话的是哪位好汉,不在山中呆着,来了这东京城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城里可不是山中,由着你们的性子闹,怎么着,这么晚这么多人,带着这么多凶器是要造反吗!”

  宗都知说完后,下面就有人往外走了一步,把那张脸跟身躯都露在了火光之下,宗都知便见了这人一身的魁梧,高高壮壮地多了他人半身,整张脸上都留着伤,朝着宗都知拜了拜,才张开嘶哑的嗓子问:“我知道阁下是谁,今夜可否只当做未曾见过,放我们兄弟几个走,便是你好我好,谁都没了闪失,谁也都不会见血。”

  宗都知哈哈一笑地说:“兄弟,说得好,我能放你走,但是你不能往前走,只能往后走,苏家的门,你们进不去!”

  宗都知刚说完,墙下早有两个人蹬着两面高墙上来了,但却未曾搭理宗都知,只是朝着苏家的门去了,宗都知也不恼,也当做没看见。

  既然那些蹬墙上来的高手,宗都知巴不得,这些高手不跟他们亮刀子,苏家里有人候着这些高手,他的目的就是困住其他的人,不让他们进苏家的门一步。

  下面的壮汉便是笑着回:“宗都知,宗爷吧,你看,在你我说话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已有两人去了苏家,若是宗爷再执迷不悟,怕不光光是害了你自己的命,也把你兄弟的命也害了,各位墙上的兄弟,吃着皇粮的人,犯不着以命换钱。”

  宗都知心里骂着这人攻心的歹毒,知道他手下兄弟安逸惯了,哪里如同他们这些梅花门里的人一般真的是拿钱亡命的人,心里都把自己的死想好了,没家眷没后事的。

  又是一个烟火打在了空中,亮得整个东京城的人都得抬头看着天上的烟火。

  宗都知便知了车已经夺了下来,这时才插着腰对下面的人说:“我说,你们的车马都已经被我夺了下来,到苏家是想屠门抢钱把,这下即便是屠门了,钱也拿不走多少,不够花一辈子的了,怎么样,还要拼命吗?”

  墙下便是一阵慌乱,有人要退却也被宗都知的手下挡住了退路,宗都知伸着手说:“我给各位留了两条路,一条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别动什么歪脑筋,天亮了,便是放你们走,各位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主儿,要是钱财拿到了却没了命,去花,那可不值当,你们说是不是兄弟们!”

  宗都知的收下便是举着火把一阵喧闹大大地应着:“是!老大说得对!拿了钱财却没了命花!不值!不值!”

  宗都知摇了摇手让他们静下来,接着说:“还有一条路,这条路更简单,现在趁着天黑,丢了手里的武器,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我不拦着你们,你们看如何?”

  下面的壮汉见人心都松动了,便知没了可以商量的余地,再多说就是自己的人先散了,毕竟他知道这些人本就是为了金银而来,若是分不到自己想要的数量,让自己的下半生逍遥快活,那便是万般不愿意丢了自己的命。

  下面的壮汉就先在暗下里丢了飞镖伤了宗都知的人,便听到一声“哎呦”,响在夜里,所有人一愣,宗都知就大喊一声:“我干你姥姥的,兄弟们放箭!”

  这场乱便斗便是开始了。

  杜审言早就见到了那两朵烟花亮在空中,便知道了宗都知那里开了战,他在另一条路上守着却未曾见到有人来,在心里犹豫是否要派几个人去看看情况,要不要去支援。

  他不担心宗爷,他知道宗爷虽然表面粗鲁,内里终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他的重情重义要在利之上,只要利给得他满意了,他仍旧愿意为你卖几次命。

  他担心的是宗爷的手下,这些人可不是经历过宗爷一般卖过几次自己命的人,怕他们在利跟命前互相摇摆不定,如今的世道里哪里会有人不卖着自己的命去拿着烫手的利的,若是有那便是陷阱,待你伸手去拿时,钱未曾拿到便是连同自己的手都一起断了下来。

  王瑞潜了过来,拜了拜便是压着声音说:“师父,来了三个人,一男一女一老头子”

  审言脑里便知了,赶紧嘱咐王瑞:“你快去苏府,告诉孔大公子这里来了三个高手,恐怕我拦不住,让他也赶快派两个高手来!”

  王瑞便是行了礼,压着身子潜着月被云遮住的黑,赶快垫着步子去了苏府,怕来晚了,死了更多的人。

  审言从高墙上趴着脸偷瞄着往下看,果然是三个人,一男一女打着火把,另外一个老人,审言见了便是在心里一惊,又是不自觉地一叹:“胡老爷子!”

  审言本想等王瑞招呼人来了才现身,却被胡老爷子先开了口:“躲在暗处的是宋审言吗?”

  审言便是不得不出来,向身后点了点头,便是所有人都点出了火把,起着身子不再躲藏,依旧居高临下地盯着墙下的三人。

  审言拜着问:“胡老爷子,别来无恙,不知身体怎样了?”

  胡老爷子嘿地一笑说:“好你小子,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恭维的话,若是在平日,怕你早就攻过来了吧,是身上的伤还没好的干净吧。”

  审言也不敢去瞒着,他知道胡老爷子对自己的鹰爪有着极其的自信,中了他的伤的人不可能好的如此快,便是也只能去拜:“胡老爷子,依旧是如此犀利,看事情如此通透。”

  胡老爷哈哈地笑着,回头看着给他举着灯的男子说:“看见了这就是你的前辈,学着点,该说软话的时候说软话,该说硬话的时候说硬话,别跟个二愣子一样,就知道斗,说话也是斗!”

  那男子便是回着:“爷爷说的是,我记得了。”

  审言便问:“是胡老爷子的孙子?”

  胡老爷子,摇了摇手说:“不,认得,我孙子哪有这种本事,跟他不争气的爹一样,都不行啊,我胡家算是败了,我都如今这身老骨头的还要卖命。”

  审言还要说,胡老爷子早已咳了一声,身旁的那对男女各自射出了飞镖,两边墙上的伙计就已经有两个人从墙上跌下去了,摔碎了脸。

  胡老爷子嘿地一声便吼道:“宋审言,来吧,别等着救兵了,若你再不下来,我的人可要上去了,再上去可就不是死一个两个人的事情了。”

  审言便是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看来这次是真逃不过去了,估计命就要搭在这里。

  审言便是高呼:“好,别再伤人了,我下去便是。”

  审言回着身子是交代了身边的人:“若是胡老爷子身后还有其他的人,那么你们再去拦着,这三个人,别动手,等苏府里的高手来。”

  其他人拜着审言回了句:“喏!”

  审言便是只能从墙上跳下来,去面对已伤了他一次的胡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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