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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博弈


  杜樊川怀里搂着刘云山,两只手又一手一个抓着刘云山的手下,生拖硬拽地把他们拉到了大堂的酒桌前。两个桌子一拼,便是五六个人坐了下来。

  刘云山还没张嘴说:“这万万使不得,会坏了规矩的。”

  却被杜樊川大声吼道:“掌柜的,上最好的酒,上最好的肉!”

  掌柜的那便是乐开了花,才不管这些人里只有杜樊川一人是笑脸,其他人都阴沉着脸呢,只要有人要吃的,要喝的对他而言就是大把的银子,银子谁不爱呢!

  掌柜的也就赶紧招呼了伙计大声说道:“快,上酒,上菜,麻溜溜地!”

  私下里却拉着伙计的手说:“酒上最好的,别拿酒壶上,直接把地窖里的酒缸搬上去,让他们自己倒酒喝,菜上多盘,一盘的菜给他分两盘上,一下上两盘!”

  伙计听了便是一乐说:“掌柜的,那今日的赏钱?”

  掌柜的便是一拍伙计的脑袋说:“少不了的,还不快去,伺候好了!伺候好了,那些大爷说不定还赏。”

  伙计便是乐呵呵地跑着去后厨叫菜,跑着去地窖搬酒了。

  樊川趁着上酒上肉的这段空隙便是把所有人问了个遍,便知道这些人并非都来自于吴警醒手下,只有这个刘云山是吴警醒的人,其他人有几个是渡口里选来的人,有几个是刘云山的手下。

  樊川心里便是有了盘算,只要不是一块铁板他就觉得好办,他还好奇,为何梅花门这么惨烈的一场斗,要是吴警醒没把他手下的所有人给投入进去,那让樊川找出来吴警醒有私心,可要比吴警醒随随便便把刀搁在自己脖子处严重多了。

  樊川自觉自己并非是个无气量的人,但是被刀搁在脖子上的辱,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忘了,他自认为自己对苏家无二心,但受了辱就要还这是他父亲,他李叔交给他的道理。

  大男子怎能受辱不还,那不是天下不容的大罪吗?这个辱可以忍着一时不还,但是绝对不能不还。

  酒肉上来了,樊川便是硬拖着其他人喝,硬拖着其他人吃。樊川见他们不吃,瞅了好几眼刘云山,便是知道,得先撬动了刘云山。

  樊川便是取出十两银子,拍在了桌子上说:“各位兄弟,接下来好说歹说也要走小半个月的路程,劳苦各位赶来不说,接下来的日子里说不定我还会动不动就呵责一下各位,这也是难免的。但更重要的是要跟各位兄弟交心,交心咱们才能知道关键的时候把自己的背后交给谁,各位说是吗?刘兄弟说是吗?”

  刘云山嘴角上的筋动了一下,拉疼了从嘴角到眼角的伤,他当然知道杜樊川说得对,但是他不能这么直接地回,怕回了便是上了杜樊川的道。

  刘云山笑着拜了拜说:“杜公子,虽然言语的对,但是我们只要尽忠职守,做好本分便好,跟杜公子拉了亲近,我不敢妄想,我们不敢妄想。”

  杜樊川便是立刻用手拉着刘云山的手说:“刘兄弟说笑了,看你的样貌与定力也必然是个鬼门关上走过几遭的人,我自然敬重兄弟了。”

  杜樊川亲自给刘云山倒了酒,拿起酒杯要跟刘云山碰。

  刘云山心里苦,杯都到眼前了,哪里能不去碰,若是真不给了这个面子,别说接下来的几日过的如何了,就是护完了苏大姑娘的车,之后在苏家的日子里,刘云山自己真的就再也碰不到杜樊川了吗?

  即便是碰不到杜樊川,跟杜樊川亲近的人总会遇到,那些人说不定就给自己下了套,让自己往难处办事。

  刘云山只能咬着牙喝了这一杯酒,杜樊川便是一笑,也饮了下去。

  杜樊川把那块取出来的十两银子往桌子中间一推说:“来,各位兄弟,玩个小彩头,等下这杯酒谁若是先喝了,便是先得了这十两银子,你们刘头都喝了酒了,不用怕被别人责怪了。”

  杜樊川便是又倒了一杯酒,放在酒桌中央,跟银子放在了一块,便是连给他人思考的余地都没有便是说:“一,二,三,抢!”

  所有人便是一静,看了看刘云山。刘云山脸上的伤更疼了,他既不敢说可,也不敢说不可,只能用眼盯着看过来的手下。

  杜樊川见有戏,便是又丢了十两到桌子里,说:“再加十两!”

  话音刚落,便是早有人伸手拿起酒杯就饮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说:“杜公子,豪爽,钱我就收下了!”

  杜樊川便是一笑,点着头,之后酒便喝得酣畅了起来,得了钱的人特意起身给各位倒酒,然后一桌子人就开始乱哄哄地说着各自的话。

  杜樊川觉得不热闹,便是自己拿出了钱说:“刘兄弟感念各位兄弟路上的辛勤,所以便是给了他出钱,今日我们就在这里热闹热闹,耍一耍骰子,喝一喝酒,规矩很简单,每人投一次,投了多少点就喝多少杯酒,喝过了就能拿钱,喝不过就轮到下一个人,上一轮的钱就留了下来!”

  其他人一听便是更加来劲了,原以为这次来护苏大姑娘是个累差事,未曾想还有这么多钱拿,钱若是给够了,再苦的差事也苦不出来了,心中就有着美了,何况还有酒喝。若是再有女子,那便更是美上加美了。

  玲珑从楼上下来,从柜台上拿了壶清淡的酒。便是笑盈盈地问:“各位兄弟,今后可要辛苦着呢,今日可要喝得痛快,吃得饱腹呢。”

  说完便是靠着樊川的这条凳子,单单跟樊川坐在了一起,两人靠得近了,在看不见人的桌底下就能各自通着信。

  其他人见这下子连女子都有了,何况还是苏大姑娘身边的玲珑姑娘,虽不是苏大姑娘那冷峻、高傲的美,但自然有一份妖娆跟调皮,对这些男子而言,或许玲珑这样的人更能贴着他们的心,而倾心,他们则觉得太远了,只能去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一分。

  众人便是喝得更加痛快,更加豪爽了,生怕在女子面前露了自己的短,便是一个压着一个地喝,显着自己的能耐。

  刘云山喝了几杯,便是要起身离开,推辞要到外面看一看。

  玲珑便是笑着亲自给刘云山倒酒说:“刘大哥,容我呼一声大哥,大姑娘可是亲自嘱咐我,让我跟各位好好道谢的,这一路可是要辛苦了各位,刘大哥即便是要走,也得再喝几杯,这可是大姑娘嘱咐我慰劳各位的意思呢。”

  杜樊川也赶紧举杯说要敬大姑娘,其他人听到大姑娘的名字哪能不跟着。

  刘云山见玲珑跟杜樊川这一唱一和地把大姑娘的名号都抬出来了,只能心里叫着苦,但是嘴里只能笑着说:“敬大姑娘。”

  那酒便不停地一杯接着一杯下了肚中。等再想走的时候,身上已经飘飘然了。

  桌上的酒快喝得干净了,樊川便是让玲珑去要酒,桌子底下在玲珑手心里比划了字,玲珑笑了笑说:“各位大哥,先把桌子上的酒喝得干净了,我且去要酒。”

  玲珑到了柜台便是高声地问道:“掌柜的还有酒吗?”

  掌柜的要回:“有,有,有。”

  但是却看到玲珑轻轻地摇头,柜台上早就推来了一锭银子。

  掌柜的自然也是机灵人,赶紧改了口说:“哎呀,姑娘,未曾想诸位大爷们这么海量,我们店里的酒都没了,只能等明日去运了!”

  玲珑点着头笑着又问:“那运酒的地方远吗?”

  掌柜的说:“远倒是不远,骑马也就一两柱香的时间,但是我们店里是用牛车运的,走得慢,来来回回得三四个时辰,要是让我们去运,等酒来了,天都亮了。”

  玲珑依旧笑着给掌柜的点了头,嘴里没说,却做了个厉害的手势。掌柜的回比了个承让的手势,比完了柜台上的钱就悄悄地收入了掌柜自己的口袋里。

  玲珑便是换了脸,一脸悲伤地回到酒桌前说:“各位大哥没酒了,喝得真不痛快啊!”

  刘云山赶紧接着话说:“没酒了好,也喝得差不多了,该去查看查看四周了。”

  樊川却接过话来,换了话题说说:“掌柜说附近便有一个酒家,谁愿意去取酒来再饮?我这里还有一锭银子,给这位兄弟的作为买酒用。”

  这一下便是又一阵闹腾,所有人大喊着道:“杜公子,我来,我来!”

  樊川便是让大家不要闹,接着说:“这里还有最后一壶酒,谁能干了,便谁去,这样谁便都没有了怨言了。”

  有人抢来了酒在那里喝,有人却拜着说:“杜公子,出手阔绰,我不需要这钱,只当是为杜公子跟大家辛苦一番,这可不是为了钱。”

  喝酒的那人却听着不开心了,感觉被人骂了,便也赶紧拜:“杜公子,我也不是为了钱,我现在就去!”

  那两人便是吵闹了起来,玲珑听到楼上的门开了,便回头去看,是郁儿,还是阿姐出来了。

  看到临渊从上往下俯视,玲珑便转了半个身子摇了摇手,示意临渊没事。

  临渊就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大堂里的闹腾才回去了屋子。

  刘云山见那两人已经拦不住要出去了,便是叹了口气,对着唯一留下来的,还算对自己忠心的手下说:“你先出去看一看,路这么黑,有必要的话去接应一下那两个人。”

  那人便也拜了拜刘云山,也拜了拜樊川跟玲珑,自己出了大堂,在外面听到那两人远远去了的马蹄声。

  刘云山见没了人,又看了看玲珑,伸了伸手,玲珑对樊川点了点头,便是引开大堂里的掌柜跟伙计,让他们两人当面说私密的话。

  刘云山便是直接去问:“杜公子何意,为何执意要让来护着大姑娘的这些护卫喝醉。杜公子难道不怕大姑娘出了事情,跟上次从杭州到京城一样吗?”

  樊川虽然闹,但是喝的并不多,这时听了刘云山的话,便是笑了,饮了一口酒说:“刘兄弟何出此言呢?若是大姑娘出了事情,我可是比你更加自责,怎能说我不急呢?怎能说我想要脱责呢?”

  刘云山吸了口气,便是只能耐着性子说:“杜公子,我是个粗人,弄不得如此弯弯绕,你有令护着大姑娘,我也有令护着大姑娘,若是你跟新任的吴总舵主之间有间隙,请不要把我这些手下都绕进去。你如今把我手下的几人都用钱用酒绕进去了,明日若是出了什么乱子,我真担待不起。”

  樊川看了看刘云山笑着说:“原本大姑娘的车驾是每到一个地方便是有当地的人接待,但是你刘云山见面的时候居然就说了要随一路。那想必我一路安排的人都被你的吴总舵主给借着新的名号给我撤了。我不怪你,我也不怪吴总舵主,但是我要让你知道,之后这路,你不能听你吴总舵主的,你必须听我的,听大姑娘的。如果你不听,有着二心,有着私心,我要让你知晓,即便你活着回去了,你也必然不能在苏家里做下去。”

  刘云山叹了口气,他也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只是吴总舵主看中了他,他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得不应下来。苏家杭州与梅花门那一战,他也去了。拼得你死我活,虽然他如愿见到了苏家的大老爷,心里得了慰藉,但自己手下的人也拼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两个可以用的。

  刘云山只能应着说:“好,如果杜公子不再因为各自的立场而为难我,只要让我安安稳稳地把大姑娘送到长安,让长安的兄弟们接了手,只要杜公子说什么,我便听着,绝不反嘴。”

  樊川笑着说:“说得好,这才是兄弟间该说的话,既然话说明白了,我也就不耽误你们守夜的职责了,那两个赶去买酒的人,回来了让他们当好暗哨,你跟另一个在此间当好明哨,我先上楼去睡了,赶了一天的路了。”

  刘云山心里叫着苦,喝了那么多酒,如何能让人还去盯着四周,但是也只能应了下来。

  樊川便叫着早就躲在暗处偷听的玲珑上了楼,玲珑想要跟樊川说话,却被睡了又醒的郁儿叫回了屋子,玲珑便是没搭上话,樊川想了想,有些话也不便在郁儿身边说。便是也只能自己回了自己的屋子,等下次还有机会的时候再说。

  这一夜便没了喧闹,只剩下客栈外奔腾着买酒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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