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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对酒


  樊川起了身子,对着那个夏国兵的“孙爷”拜了拜,说:“在下便是杜樊川。”

  那个夏国兵见有人起来认了,便赶紧也回着拜:“杜公子高看小人了,我们将军请你去叙一叙旧,曾与你家杜大老爷有过一段情谊,因此便是请杜公子入一入营。”

  樊川还在思索这话如何回,冯沙早就凑过去了说:“孙爷,在外面给您备了酒水,您先喝一口?我们家杜公子今日刚走了一天的路,水还没喝一口呢。”

  那个夏国兵看了看杜樊川,又看了看冯驼头,冯驼头也赶紧拜了拜说:“孙爷,先去喝一口,杜公子立马就出去。”

  冯沙往那个夏国兵手里塞了塞东西,那个叫“孙爷”的夏国兵便笑了笑,拜了拜说:“好,那我就在外面等一等,杜公子,冯驼头,一会儿见,我们将军还在那里备了酒席了,不要太晚,否则受罚的是我。”

  樊川跟冯驼头也笑着拜了拜。看着那个夏国兵出去了。

  冯驼头见人出去了才笑着说:“杜公子,不急,坐下来吃一点再去,夏国人做的饭菜未必能入的了你的口,先在这里吃些喝些,若是肚子饿了,脑袋就转不动了,就是死也不能饿死。”

  樊川听着冯驼头的话,心里想笑,这些在西域走驼队的人还真是豁达。

  樊川起着手拜着问:“能劳烦冯驼头跟我讲一讲这个要见我的夏国将军吗?”

  冯驼头伸了伸手示意樊川一边吃,一边说。

  冯驼头见樊川开了口吃了他特意为其准备的羊腿,喝了一口烈酒才笑着说:“好,杜公子大气。这个夏国的将军,我打过几次照面,虽然未曾直接有过话语,但是从各个驼队的的驼头喝酒的时候,也知道这个将军并非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况且若是为了几个钱,不值得调动兵来这里,调动的兵这几日我也好好看了看,不过是五十几个,看样子他是有更主要的事要做,只是暂时驻扎在这里,挡着我们回去的路罢了,只是他能耗,我们决不能耗。”

  樊川听了冯驼头的话,便是知道了个大概,接着问:“这几日有其他驼队离开吗?还是谁都没有离开?”

  冯驼头摇了摇头说:“没有任何一个驼队离开,我们几个驼头也商量,要是实在不行,手里没了粮,便是干他娘的,不让我们活,我们也不能让这些王八蛋活,至于之后谁活着,谁死了,干完再说。”

  樊川笑了笑拜了拜说:“以前常听长辈告之我,西北男子,豪迈不羁,如今看冯驼头言语,行为果然如此。”

  冯驼头“哈哈”大笑道:“杜公子是夸我豪爽,还是暗中扁我不懂变通,只会蛮干。”

  樊川笑着说:“冯驼头多心了,在下在冯驼头眼中就是个小子,怎敢不尊长辈,怎敢不尊冯驼头呢?”

  冯驼头看了看樊川心里品了品,才笑着说:“嗯,看来苏大老爷看人的眼光还是没有退,送来这里的杜公子还是懂得孰轻孰重的。”

  樊川未曾想到,冯驼头会突然夸他。他还没回话,冯驼头便又接着说:“杜公子去吧,入了军营里小心点,虽然我知道这将军跟你父亲有一些交游,但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西北人性子急,一句话就火起,一句话就火灭,若是对方拍着桌子站起来了吼,不要慌,先怼上他一碗烈酒,一边喝一边想怎么回,千万别慌。”

  樊川听了冯驼头的话,笑着起身拜了拜说:“谢冯驼头指点,我这去去就来。”

  冯驼头便是走下来,握着杜樊川的手说:“杜公子记住了,西北汉子,不服人,你若是能把大家,能把整个驼队带回去,整个驼队便都信服你,若是回不去,以后想要掌住驼队就难了。周爷这是给你使着坏呢,但也是直接想让你掌好整个驼队。西北人都知道,利从危中求,大利从大危里求,若是求到了这一生的都吃穿不愁了。”

  樊川手里也用着劲力反着去握冯驼头的手,两个人便是再握掌之间互相较着劲力。

  终究是冯驼头先松了力道,笑着说:“好,好,杜公子有这个劲力就好,若是遇到了不测,走了万般下招,也还能有个应对,若是真是个文弱书生,富贵公子,我还真怕你喝不上几口酒,吃不了几口肉就被人绑了。弄的我老头子还得反过去救你。”

  樊川笑道:“冯驼头放心,若我真是不知人间凶险的人,苏大老爷便不会把我派到这里来。”

  冯驼头看了看樊川,点着头说:“好,反而是我老冯看轻人了,若是杜公子能把我们带出去,我老冯第一个服你。”

  樊川便是一拜,说着:“冯驼头,过会儿再见。”

  樊川要出帐篷,汤女等三个人也一同随着樊川出去,缀在他身后,给他壮着声势,让他人知道,这个男子有着他人护着,托着,并非是普通的人家。

  冯驼头看着樊川出了帐篷便是挥着手问冯沙说:“小崽子,你怎么看,这个杜公子如何?”

  冯沙拜着回着话说:“叔叔,我一路观察了杜公子,虽然并不熟悉西域,但是跟我言语从来没有托大,遇到了不明的事情,也从不自己逞着能,跟他说了一句话,他便懂得举一反三,我虽然没有见过苏大老爷,但是我知道周大爷不会轻易看重人,把这么重要到事交给杜公子,我觉得至少有六分的把握。”

  冯驼头拍了拍冯沙的脑袋说:“你个小崽子,对外说是我侄子,怎么说话的语气跟行为不像你叔叔我,倒想是周爷的侄子,还六成,你小子能看出来几成,我这个驼头的位置让给你了。”

  冯沙摸着脑袋,笑着说:“那叔叔看有几成?”

  冯驼头瞅了冯沙一言,喝了一口酒,没有搭理他。冯沙原以为冯驼头不会回他了,却听到冯驼头叹了口气说:“等杜公子回来就知道了,你我猜来猜去又有什么用,等着就对了。来!陪着我喝,若是不行,明天这颗脑袋能不能在头上还不一定呢!”

  樊川顺着夏国兵往兵营里进,汤女三个人被兵挡在了外面,不让他们进主帐,樊川回着身,向他们点了点头让他们呆着这里,汤女不放心他便是祝福了一声:“公子,小心。”

  汤女身后的两个男子,也朝着樊川拜了拜。

  樊川便是在这三个人目光下进了夏国军营的主帐。

  刚进了军营,便看到正位的夏国将军抱着一个女子在那里饮酒,主帐里的左右两边有两个副将也在饮着酒。

  夏国的将军看到樊川进来了,也没有特意去盯着樊川看,也没有着急说话,只是先在那里逗着女子乐。

  樊川也不急也不燥,只是拜着呼了声:“将军。”

  夏国的将军听了便“哈哈”大笑,把女子丢出怀里,挥着手让她离开。

  夏国的将军看了看樊川点了点头说:“嗯,像,像,果然是杜上人的孩子,真像,跟我当初遇到上人时的样子一样。”

  樊川拜着说:“将军高看了,樊川何以能自比家父。”

  夏国的将军听完樊川说的话,摇了摇头说:“嗯,这一句不像,上人的嘴里只有着他人不行,没有着自己的不行,他嘴里从来就没有自谦。”

  夏国的将军便是拍了拍手,帐外早已有了士兵抬了矮桌进来了,放在了樊川面前,又拿了蒲团放在樊川脚下,矮桌上接着又是放上了烈酒与炙肉。

  夏国的将军伸着手说:“坐。”

  樊川拜谢,便坐北朝南地坐了下来与夏国的将军互相面对这面。

  夏国的将军又伸手说:“吃。”

  樊川也毫不客气,反而倒满了酒,喝了一大碗,哈着酒气呼了声“好酒”,吃了一大口炙肉呼了声“好肉”。

  夏国的将军点了点头说:“这一点再看又有点像上人了。”

  于是所有人便在喝酒的吆喝声里响了起来。

  夏国的将军知道樊川为什么来,以为他会先开口求他,但一直喝了两坛酒也没见樊川开口,终究是自己耐不住了性子问:“你不在江南水乡里呆着,跑到这西北荒漠里来干什么?”

  樊川回着话说:“因为知道家父早年时曾在西北游历过,广交天下英豪,因此我也学着父亲的行为,来历练自己。”

  夏国的将军听得樊川这个马屁拍得隐隐而响,便是笑道:“你比你父亲,杜上人,更懂得跟人交往,更懂得跟人说话。可惜这里不是江南,这里是西北,这里是荒漠,这里的人都讲着明晃晃地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是借着故人的面子看一看他的遗子,既然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情说完了,便说一说利。你能给我什么?”

  樊川便笑着说:“将军若是能给我什么,我便假以时日能反着十倍的利给将军。”

  夏国的将军听了这话便是“哈哈”大笑不止,拍着桌子,对着左右的两个裨将笑着说:“你们看见了没,你们看见了没,这个黄口小儿,开口便是猖狂啊。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还没有,就敢张口说反十倍的利。”

  左右的裨将听了便是大喝一声:“小子猖狂!不得无礼!”

  樊川也不惊,自己仍旧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不急着回话,慢慢地喝着这杯酒,其他人便都静了下来,看着樊川如何去饮酒,于是整个帐中便是听得樊川的喝酒的咕噜声。

  喝完之后才回着话说:“将军不知我,又怎知我不行呢?正如同将军又未曾跟我饮过酒,又怎知我酒量多少呢?”

  夏国的将军一听便是又是一阵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好,好,好,初看觉得你不如你父亲猖狂,再看,便觉得你胜过你父亲。当初与我相识,我要他给我利,他张口就是五倍,你小子比你父亲猖狂,敢说给我十倍的利。你可知道若是在这里,说了谎话的人会被割掉舌头,不让他再说任何一句谎话的,然后再折磨个五日,丢到沙漠里,让他自己去死。”

  樊川笑道:“将军见笑了,对樊川而言,做商最重要的是信誉,不欺人言语,更不欺自己的真心,若是做不到,别说将军派人割我舌头了,我便是自己先割了舌头,然后自绝于世。”

  夏国的将军一听不自觉的回道:“这么说来反而是我的决心小了,你的决心比我更大了。”

  樊川笑道:“将军说笑了,商人立信是根本,失了信,便没了根本,没了根本,我又怎能活在这个世间。若是活不下去,自然就是死,不必别人动手,自然有老天来收我的命。”

  夏国的将军看了看樊川点了点头说:“好,爽快,但我不信,你若是喝酒今日能喝醉我,便是信你,你求什么,我便是先给你应什么。”

  樊川举起酒坛倒满了酒,迎着将军说:“好,我若是比将军先倒,便是没有任何张嘴的资格,到时候随意让将军处置。”

  夏国的将军便是一拍桌子,两个裨将便把将军的桌子抬了下来跟樊川的桌子拼在了一起,两人便是痛饮了起来,吆喝声大到在外面的汤女都听得清清楚楚。

  汤女在外面翘着脚听主帐里的声响,看着里面的灯光摇摇曳曳地晃个不停,看不清那个影子是杜樊川的那个影子是别人的。

  直到月都西下了,日快升了,杜樊川才从主帐里出来,手里提着剑,挺着身子,迈着步子,与往常一般,只有脸上腮变得红润,仿若是涂了女子的腮红。

  汤女赶紧迎着问:“如何了?”

  樊川使了个眼色,什么话也没说,便是继续往前走,汤女便也没有再问跟着樊川一起往前走。直到到了苏家的帐篷,见冯驼头也没有睡,等着樊川。

  冯驼头见樊川回来了也赶紧问:“如何了?”

  樊川这才用掌抵着自己的腹部,用力一按,把肚中的酒水整个给吐了出来。樊川抵了三次自己的腹部,吐了三次,吐得自己觉得胆囊都在颤了后,才知道终于吐得干净了。

  樊川从未想到李叔教给自己的饮酒偷贼的方法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用到,若不是因为会这种方式,自己或许早就躺在了夏国的军营里,明日自己的头颅或许就会丢在沙漠里的某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等着黄沙掩埋。

  冯驼头在一旁着急,但是也不敢催,等到樊川吐完了三次,才看到樊川举着手吐出了两个字: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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