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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入宴


  马车轱辘轱辘地往这秦王府的府邸前进。

  倾心跟临渊坐在车厢里。

  倾心照着车厢里摇曳地烛火看着父亲早已寄来放在周叔的手上的信。

  几日前吴警醒到了东京城的苏府的那一场闹,拿剑逼着杜樊川,甚至未曾经过她的允许就擅自把绑在府邸里的梅花门的人给带走了。

  倾心觉得吴警醒越来越放肆了,她不能不给父亲言语,提醒父亲,吴警醒的越界。

  父亲回来的信里便是再跟倾心言语此事的回应。

  临渊在一旁掀开车帘往外看,他习惯了自己若是一个人在外,来去的路一定要记住,因此便朝着外面的看,记着每一个自己瞥见便是能记在心里的,酒楼,茶馆,甚至是衙门,妓院。

  倾心一边看一边说:“父亲跟我说,吴警醒带走梅花门的人的事是他安排的。”

  临渊不自觉地回道:“或许苏大老爷也是迫不得已。”

  倾心一愣,想了想反问道:“你说的迫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临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不自觉地回了倾心的话了。若是自己脑袋想着别的事情,亲近的人来问他,他便是不自觉地回着话,而这些话他常常未曾仔细去想,只是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出来了。

  倾心见他未曾回话,便是又问:“临渊,你说的迫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临渊这才叹了口气说:“我刚刚是无心说出来的,但是你既然问了,我也知道不说出来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你也不可能放过我。”

  倾心点了点头说:“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临渊思索了下才张着嘴说道:“男子,尤其是一些背负着责任的男子,很多的时候有些事都是迫不得已。并非他想做,或者并非是他做的,但是这些事情的消息到了他的耳中,要用他的嘴给出一个回复来,便是经常的迫不得已。比如,吴警醒这事,或许是吴警醒独断专行,甚至没有提前跟苏大老爷去说。但是你既然问了苏大老爷了,他不可能不给你个回复。”

  倾心皱着眉说:“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无论有没有指示吴警醒,我问他,他只能回,有?”

  临渊点了点头:“男子自然有着男子的要强,更何况苏大老爷,你父亲面对你的问,他若是说,没有。不光是吴警醒越了界,如果越界了,那他必然要受惩罚,如果不受惩罚,苏家的规矩就成了空文了。但是从梅花门之后来看,苏大老爷似乎心里并不在此,否则也不会把吴警醒特意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因此苏大老爷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惩罚自己刚刚提拔的人。”

  倾心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我父亲?”

  临渊亦然是摇了摇头:“不,你应该说,并且应该把每件事都跟你父亲说,这样你父亲便有着吴警醒的把柄,以后若是想惩治吴警醒,必然会把这些事拿出来一件一件压在他身上。无论这些事是否足够压垮吴警醒,但是足以让你父亲,苏大老爷站在高处,说着吴警醒的不是。理站住了,便已经比他人高处了许多。但这样的事,只有你能说,若是别人去说,不是你父亲亲近的人,或者亲近程度不如你父亲对吴警醒的亲密程度的人,这些话便是没了效力了。”

  倾心突然饶有兴趣地看着临渊问:“你以前从商过吗?在过官府?”

  临渊笑着摇了摇头说:“倾心,你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介小小的江湖浪子罢了,至今连去往何处还未曾明确。”

  倾心便是接着话题再问了临渊一遍:“要来苏家吗?”

  这个问题临渊上一次已经想过了,这次再问,他便是摇了摇头说:“不,一个人行走久了,习惯了,入了大家大户反而受了约束不习惯了。本来就打算一生随性,如今也未曾改变。”

  倾心便是沉默了下来,临渊看着倾心的低头沉默,手轻轻地划着车厢里的布,便感到她的失落。

  临渊便是接着话说:“曾经我在师门的时候,经常在师父身边,师门里有一些杂事,乱事的时候,都是师父交给我来办,看我如何处理的,有好有坏,师父便是常常提点我一番。如此而来,便是慢慢看懂了那些能说,那些不能说,那些话可以明着说,哪些话需要暗里来说,哪些话只能由哪个人来说。”

  倾心听了他的话便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临渊不明白,看着她,一脸的疑惑。

  倾心笑着说:“虽然你如此说,但是我却一直觉得,许多事你从来都愿意去说,即便明知道也不愿意去说。仿若那些事,那些人不在你眼里一般。但如今慢慢觉得你变了些,不再如同刚见面时的沉默寡言,也不再如同刚见面的时候愿意一人独自沉思,仿若这个世间与这个世人都不在你眼中一般,让人感到,你明明在看她,但是仿若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某个东西。”

  临渊听倾心说完了,想了想,没想清楚,只能反问道:“有吗?”

  倾心便是大笑道:“有啊,若是在以往,你既不会对我说那么多话,也不会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你早就自己心里有了打算,并已经行动了。”

  临渊听完了倾心的话,仔细思索了下自从遇到倾心后的种种事情,便是如倾心所说的一般,也不自觉的跟着倾心笑了。

  临渊也发现,倾心的这种笑,他只是偶尔会在远处看到她与玲珑私下里会如此开怀,对他而言,这却是倾心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开怀的笑。

  倾心笑着笑着看临渊又在发愣,刚想说:“你怎么又发愣了。”

  但是她却看到临渊的眼里明明白白地映着自己的影子。

  赶车的伙计拍三下车厢,倾心便知道了,转眼便是要到秦国公的府邸了。

  等倾心再回过身去看临渊的眼的时候,临渊已经把头又转到车外的喧闹当中了。

  倾心见了,便是闭了眼休息,本打算就如此静默到秦国公的府邸,但是未曾想,临渊开了口向她问道:“秦国公的家世背景如何?”

  倾心听他来问,心里觉得欣喜,这似乎是临渊第一次问她一些无关紧要,不涉及生死的问题。

  倾心静了一会,看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话,确定没有了,她才回道:“秦国公,本朝帝王的叔叔,完完全全的皇室血统,为何会被派到这个秦州城,这个在庙堂之中觉得荒蛮艰苦的秦州城呢?这便是无人知晓,有传言跟开国是的斧声烛影那个悬案有关,到了如今多年仍旧受了牵连,或许是因为跟人争女子,得罪了比他更高的权贵。虽然女人争赢了,但是却被那更高的权贵派到了此地受苦,而那个女子便是这次去见的秦国公的正妻——嫣夫人。”

  临渊便是点了点头,还想再说的时候,他通过车厢的车窗便看到了转过一条街后,眼前就是车水马龙的富贵涌在了路上。

  临渊再往高处看,便看到了朱漆大门,大门上方的大红灯笼明亮透析,烛火都透过了一层层地红布照在了府邸的匾额上。

  上面鎏金写着四个大字——“秦国公府”。

  倾心跟临渊在车上等了接近半个时辰,才终于能把车赶到了秦国公府邸的门下。

  临渊先下了车,再扶着倾心下车后,才跟在倾心身后,随着她一同往王府正门前入。

  有小厮在门外立着,等着接来人的帖子,好报着来人的名字,家室。好能让真个府邸都知道有谁来了,既显着王府的威风也显着来人的威风。

  临渊把倾心的帖子交给了小厮手里,便听得那小厮高声道:“苏州巨贾苏家韩退之之女——苏倾心,前来恭贺。”

  随着倾心而来的赶马的小厮给了秦国公府邸的贺礼后便退了下去。

  秦国公府的小厮知道是苏家的贺礼,便是把贺礼清单的叫给咽了下去。若是平常的家世必然要让小厮喊着自己的贺礼,这样才能展示出来自己的家世的实力与背景。但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家世与背景了,反而却不用念了,因为你人在这里了,其他人都知晓了,你是谁,你的家世又在哪里,你又能为我们做什么。

  倾心在门外等着小厮都交代完了,刚要迈着步子进府邸,却从旁边窜出来另一个小厮,悄声地对着她说:“苏大姑娘,我们府中的大夫人有请。”

  那个窜出来的小厮伸手便是要请倾心走,倾心便仰着脸说:“带路。”

  倾心未曾想到自己来了便是能直接见秦府的大夫人,原以为还要自己花一些时间跟手段才能好巧不巧地碰到大夫人。如今人家已经来请了,反而省去了倾心思来想去的麻烦。

  于是倾心跟临渊便是一同随着那个小厮往宅子里,穿过喧闹的正堂,穿过一池幽莲地后堂,最终才到了大夫人的院子。

  那小厮便是停在了院子外面的圆形莲花门,伸着手请着倾心进。

  倾心迈着脚往里进,但是临渊却被挡在了外面。

  那个小厮拦着临渊,却对着倾心说:“不好意思,苏大姑娘,我们家大夫人的院子不允许男子入,除了我们家老爷——秦国公外加两位公子外,哪个男子都不允许进。”

  樊川知了小厮什么意思,定是没了商量,只能拜了拜倾心,让她多加小心。

  那小厮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在我们秦国公的府邸怎么可能出乱子,若是出了乱子,伤了苏大姑娘,我第一个把脑袋看下来给苏大姑娘谢罪。”

  倾心没有搭理那个小厮,这种得势猖狂的小厮她见得多了,便是对着临渊说:“你在这里候着便是,我速去速回。”

  那小厮拿眼瞧了瞧倾心,又瞧了瞧临渊,闹不明白一个大姑娘跟一个护卫交代什么。

  倾心便只能自己往院子里进,抬着脚上着台阶,见到里面有着隐隐的人影才敲着门报着自己的名:“大夫人,我是苏家韩退之之女,苏倾心。今日前来拜见大夫人。”

  话音刚落,关着的门便被两个使女打开了。倾心往里面看,便是见到三四重地薄纱下藏着一个女子,倾心看不清女子的模样。也不敢贸然去拜,若是拜错了,今日的事便是做不成了。

  那薄纱之后的女子先开了口说:“苏大姑娘?请进。”

  倾心确定了才迈着脚进了房间。往前走了两步,门就被刚刚开门的两个侍女关了起来,侍女也退了出去。

  于是整个屋子便是只剩下了倾心跟秦国公的大夫人。

  待大夫人从层层地薄纱里走了出来,才真的见到大夫人的样貌。虽然人已有了些微的衰老,但是身上的华美与艳丽却挡住了那丝衰老,反而让人觉得去了女子的艳丽,多了许多端重出来。

  大夫人伸手请倾心坐,她亦早就备好了酒席待着倾心。

  倾心便是拜着大夫人,然后反过来伸手先请大夫人坐。

  大夫人点了点说:“果然是苏家的大姑娘,懂得礼节,比平时的市侩,商贾强出百倍,以前听给他人说苏家乃江南第一富商,我还不信,觉得富而不贵乃不详,劝我们家秦国公不要与苏家交往过密,如此看来,我当时便是说错了,苏家未必不贵。幸好秦国公没有听我的言语。”

  倾心拜着说:“大夫人谬赞了,此等礼节自然是知晓,苏家乃普通布衣百姓,独独有几亩家产而已,何来富,何来贵,仅仅是家教好些,母亲管的严厉了些而已。”

  大夫人笑着没有回话,再伸手请倾心坐,倾心这才坐了下来。

  两人桌前的酒杯早就斟满了酒,倾心知道这一桌子的酒跟菜都不会动一筷子的,大夫人找她绝对有事。而她绝对是躲不了了,只是看这事跟解围驼队的事比,孰轻孰重了。

  大夫人待倾心坐下了便张着嘴说:“苏大姑娘,我有事相求,此时必得你来办方可,必得苏家来办方可。”

  倾心笑着回:“大夫人说笑了,若是小女子,若是苏家能办自然是帮大夫人办,怎敢推辞。”

  大夫人便是点了点头说:“好,那你便是帮我去杀一个人。”

  倾心便是愣在了那里,脑中想着大夫人的话:“你帮我去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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