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狱中五老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道：“对我不客气？那你想怎样？”

　　江歌离道：“我不想怎样，现在我被你们捆住了我还能怎样，只是想你们个个前辈高人，不敢去对付我师父，却只敢来欺负我一个练武不过两个月的小子，你们不以为耻，还以此为乐，真是让人失望啊，难道如今这江湖竟是如此腌臜不堪吗？”

　　一旁另一人喝道：“小子，谁让你这么和我们说话？不怕找死？”

　　江歌离感到右手被扯了一下，心知原来这人是拉扯自己右手的人，道：“怕？哈哈哈，我怕什么，反正进来之时我就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了，本没抱什么希望活着出去，死又有何惧。只是没想到，我不是死在某位高人前辈手上，而是死在一群只敢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老杂毛手上，心里感到耻辱而已。”说到这里，他不禁长叹一声。

　　“啊！”江歌离左手铁链被使劲拉扯了一下，那近似骨肉分离的疼痛，险些让他晕厥过去。

　　“小子！你敢出言不逊，你说我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那你是不服咯？”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有很大的年纪了。

　　江歌离道：“自然不服，如果大家都是一个年纪，一对一，你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哪怕是你们二打一，三打一，我都有必胜的把握，只是你们多活了几十年，比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子要多练几十年功夫，现在来打，我自然打不过。”他说到“几十岁”和“十几岁”时，刻意拉长声音，加强语气。

　　右手一人冷哼道：“哼，你说我们不过是比你多练了几十年功夫，若是同一个年纪绝不是你对手，哼，那既然如此，我们也只使用我们十几岁的功夫，与你单打一番，你看你赢不赢得了我们。”

　　江歌离好笑道：“我又不知道你们十几岁是个什么光景，要是一会儿你们打不过了，又怕丢脸，忽然用你们现在的武功，那我岂不是死了也没话说。”

　　那人道：“那我现在杀了你，你也无话说啦。”说着，右手的铁链被用力拉扯了一下。

　　江歌离疼得叫了一声，连道：“是是是，这样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我就是不服。”

　　左手老太太问道：“那你要怎样才服？”

　　江歌离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为了避免你们胡乱使用内力打死我，那我们就不用内力，只比招数如何？”

　　几人似乎略有沉思，许久左手老太太道：“嗯，这样也好，只是我们浑身都有铁链，不能行走，这如何比招啊？”

　　江歌离说道：“那简单，我们就来比招拆招。”

　　头上一人好奇道：“如何比招拆招？”

　　江歌离说道：“我们一个人说出招数，另一个人来化解此招，等招数耗尽，如果一方完全化解完，那就是拆招的人胜，如果没有化解完，则是出招的人胜。”

　　右手老头大声道：“这不行，天下哪有拆解不了的招数，只要出了招，有一定时间，自然可以拆招。”

　　江歌离说道：“这也简单，那我们就规定时间，一方说完招数，另一方不得迟疑，要立刻说出拆解的招数来，若是迟疑半刻，那也算输。”

　　头上一人道：“如此也算公平，那就来吧。”

　　江歌离心道：“现在只好先把这几个老东西安定下来，暂时保全性命，等之后有时间我再慢慢想办法也不迟啊。”接着又道：“那前辈，可否先放开我，不然一会儿我占了上风，被人透着铁链用内力打死，可就冤枉了。”

　　右边一人道：“我们几个还会偷袭你不成？你当真是小瞧人。”

　　“那你把我放开啊。”江歌离瞪眼道，虽然别人也看不到他的眼。

　　几人松开铁链，江歌离立即退到一边，摸着墙壁靠下，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疼，周身也是一样，尤其是左右两手，都被人用力拉过。

　　那老太太说道：“现在如何来？”

　　江歌离说道：“我还不知几位如何称呼，要不几位先说明身份，我一会儿输了，我也知道输给了谁。”

　　“好，告诉你无妨。老夫周无锋落剑湖的。”江歌离记得这声音是事先在头顶那位。又听他说是落剑湖的，忍不住跟着念了一遍，“落剑湖？”他想起了段宇新等人，心想他们落剑湖的倒是人多，

　　“老子李琰，炎龙门的。”江歌离记得这是右手的一位，听他如此说话，心道：“真是个粗人，难不成是山上土匪？”

　　“贫道青莲慈航孙清心。”江歌离听她说是青莲慈航的，忍不住惊喜道：“您是青莲慈航的？”

　　孙清心听他这般反应，玩笑道：“是啊，怎么？你也是？”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世人都知道青莲慈航只有女弟子，没有男弟子。她这般说，自然是将江歌离比作女人，取笑他。江歌离不知其中关节，搞不懂他们笑什么，但想应该不是好事，只想回口讥讽孙清心几句，却又想到钟依琳与自己关系不错，而她又是青莲慈航的人，自己可不能得罪她们山门长辈，便道：“晚辈自然不是，只是晚辈有一个朋友也是青莲慈航的。”

　　“什么？！”孙清心大声问道：“我们青莲慈航还有人进来啦？”

　　江歌离不知她为何反应这么大，只是“嗯”了一声。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她一连说了三个岂有此理，显是气愤难当。

　　周无锋叹了一口气道：“唉，别气了，我们被关在这里又能管他们什么，后人自有后人福的。钱兄，赵兄你们继续介绍自己给这位小兄弟吧。”

　　江歌离听他叫改口自己小兄弟，对他感观好了不少，心里也将原本的“老东西”换成了前辈。只听另外两人之中一人说道：“老夫青云剑宗钱森然。另一位是凌云剑宗赵之坊。”

　　江歌离心中一惊，原来这里也有凌云剑宗的人，只是为何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呢。还有青云剑宗的人也有，他们怎么会被关在一起呢？

　　李琰喊道：“小子，我们都说了，现在你要先和谁比？”

　　江歌离说道：“我知道各位都是高手，本来小子绝无胜算，但我师父前些日子传了我几招，我认为必定可以打败你们其中一人。”

　　李琰冷哼道：“小子大言不惭，那你说，你能打赢谁？”

　　江歌离淡淡道：“任何一人。”

　　李琰牵动铁链，用力砸去，“小子，你也太目中无人了，那和我来吧。”

　　江歌离一直防备着，这时听到铁链飞来，立马低头躲过，说道：“前辈，你不遵守规矩！？”

　　李琰说道：“我怎么不遵守规矩了？”

　　江歌离说道：“我们事先说了，是说出招数，来出招拆招，你这直接用铁链砸，可不就是不遵守了？”

　　李琰冷哼一声道：“好，那我俩来。”

　　“等一下。”江歌离又道。李琰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江歌离说道：“我师父传给我的是绝世招数，只能用一次，如果一会儿我出了招，你们虽然输了一人，但剩下的人就有时间想出拆招的办法来，这样我的绝世招数还有什么用？”

　　周无锋说道：“也就是说你的招数其实只能用一次。”

　　“对喽。”江歌离笑道：“还是和聪明人说话舒服。”

　　李琰知道他在骂自己，又想着出手去打。但孙清心说道：“听他怎么说。”李琰只好作罢。

　　江歌离继续说道：“所以我只能和一个人比，你们中最厉害的一个，要是我赢了你们最厉害的，那我岂不是赢了你们所有人。你们自然就知道我绝世招数的厉害。”

　　几人沉吟片刻，周无锋道：“好，只是我们五人功夫相差不大，也不知谁最厉害啊。”

　　江歌离说道：“那简单，你们先各自比一下，我做个公证人，决一下你们之中的最强最厉害的人。几位都是前辈高人，就是不知道谁最厉害啊，我看钱森然前辈说话中气很足，他应该是最厉害的吧，毕竟青云剑宗剑法超群，不是一直压着凌云剑宗吗？”他原本受了凌云剑宗的气，又因刘汐儿是青云剑宗的人，自然他说话要捧高青云剑宗，贬低凌云剑宗。

　　赵之坊被他这么一说，晃动着铁链嘶哑着声音，大声道：“放屁！谁说他青云剑宗压着我凌云剑宗了，我们凌云剑宗才是最厉害的。”

　　钱森然一听，也不乐意，道：“你扯吧，你要是最厉害的，你怎么没赢过我？”

　　赵之坊道：“那你不也没赢过我吗？”

　　江歌离心道：“果然两宗的恩怨是一直延续着的，这样只要挑拨两宗关系就好。”当下便道：“那就是了，既然二位高下不分，此刻小子在这里做公证人，二位再比试一场就是了，真不知道两大剑宗到底谁才是西南第一剑宗啊。”

　　钱森然冷哼道：“自然是我们青云剑宗了，他们凌云剑宗算什么。”

　　赵之坊沙哑声音道：“放你的狗臭屁，你们青云剑宗那么厉害，怎么没赢过我？”

　　钱森然道：“你别得意，今天就赢你。”他又向江歌离道：“我们谁先出招？”

　　江歌离想了想道“出招拆招先后差别不大，各位都是高手，应该不会在乎这一点优势劣势吧，那就请左边的前辈先出吧。”

　　众人没有异议。左边的是赵之坊，他咳嗽了一声，随后说道：“听招吧，第一招山风穿壁，倒握长剑，直驱你中门……”

　　江歌离记得这是凌云剑法第四剑里面的招数，以气御剑，剑气通达，贯穿山壁，是一招杀力极大的招数。

　　“还你一招，平步青云，横剑化楼台，一步一高楼……”江歌离不知青云剑宗的招数，不过这时听来，亦绝甚妙，只感觉一人踩踏长剑，飞上青天，直冲九霄，完美躲过赵之坊的一剑。

　　“那我再出奇峰突兀，这招是……”

　　江歌离听着一招一招的使来，好像眼前出现了两个人，拿着剑正在比拼，两人一个使用凌云剑法，一个使用青云剑法，剑法精妙，让人大开眼界。

　　赵之坊使出一招落霞齐飞，百把剑气平削而去。钱森然回了一招孤鹜悠然，长剑回挑，破去他的一剑。随后赵之坊左手握住钱森然的手腕，刺他神门穴。却被他经脉反转，穴位移动给避开了。赵之坊不甘心，再斜劈一剑，钱森然后退一步，回剑勾勒……

　　二人那你来我往，斗得是难分上下。江歌离听得都有些呆了，既兴奋，又惊讶，这简直就是天下剑招的汇聚大比拼啊。江歌离一面听，一面体会，手上还一面比划。

　　凌云剑法重势，青云剑法重招，两边各有所长，尽皆无双。江歌离结合萧南风的纵横二式，对两人剑招进行拆分比对，吸取去精华，同时又衍生出拆招来，一点一滴记载心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已经拆了上千招，依然不分胜负，只是在旁的几人似乎一点都没有觉得时间太久，反而被深深吸引在里头。

　　忽然，赵之坊沙哑的声音停了下来，不再说话。江歌离原本在脑海中，看到钱森然一剑扑来，气势很足，很难躲避。他正要看赵之坊如何拆招时，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急忙睁开眼，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声音，便道：“赵前辈，你认输啦？”

　　赵之坊沙哑着嗓子，声音极低道：“我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这是用嘴比招，说话时间长了，口干舌燥的，还如何比。

　　江歌离站起身来，问道：“有水吗？”

　　钱森然说道：“你向前走五十步，那边有个崖壁，时常有水声传来，或许有水。现在是深夜，外面不会有人送水来的，你就去接那里的水给他吧。”

　　江歌离起身摸着向那边走去，铁链哗啦作响。过了一会儿，果然在石壁上摸到水流，想是这泉水是从上面石壁浸下来的，便用手接了一捧，走到赵之坊身前，伸到他面前。

　　赵之坊也不在意，伸长脖子几口喝完。江歌离又去接了几次，然后又给钱森然喂了，之后就是另外几位。

　　周无锋笑道：“谢谢你了，小兄弟。”

　　江歌离说道：“举手之劳，继续吧。”

　　钱森然正要继续出招，李琰突然大着嗓子说道：“他俩就别比了，原来也不知比了多少次，也未分出过胜负，眼下还能分出胜负不成？就算可以分出胜负，那他二人也相差无几，没有比的必要了。”

　　江歌离说道：“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中随便出一个和剩下的人比，若是赢了剩下的人，那他们就是最强，派谁都一样，若是输了，那他两人都输了，也就不是最强啦。”

　　李琰说道：“对，就是这样，既然赵老头嗓子不行了，那就让钱老头出来。”

　　赵之坊嗯了一声，然后对钱森然说道：“老钱，可别丢脸啊。”

　　钱森然说道：“管好你自己就好。那谁和我来比？”

　　李琰大声道：“那就让我来啦，你可要小心。”

　　钱森然笑道：“哈哈，早就听说黑炎龙王拳脚功夫了得，正好领教领教。”

　　“来吧！”

　　江歌离赶紧坐在一旁，屏息以待。对于他而言，这无疑是一次绝佳的学武机会，可以同时听得几大高手比招，如何不欣喜激动。就如刚才钱森然和赵之坊比剑，一个青云剑宗的剑法，一个凌云剑宗的剑法，从头到尾，其中变化延伸再反朴，一样一样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许多拆解招数，就算对付凌云剑宗的无声式、无明式，他都有所感触，只是心中有了办法，却办不到。好比无明式，此刻黑暗环境便可认为是无明式，破这一招不难，只要会听声辩位即可。方法易知，只是难做。不过江歌离在这里留了心眼，以后只要多加练习，其实也无多大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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