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间不太平

　　回到天宝号后，念无生美滋滋地享用了一顿大餐。边吃边感叹出来才不到两天身上的琉璃子就快用完了，当初从武云那拿到的钱居然大部分是煞子，这小子也太有钱了吧。禹城中应该有商斗，他们那里支持琉璃子和煞子的互换。

　　吃饱喝足后，回到房间将榛子从乾坤中带出来，把问旅店老板娘要的坚果塞到小东西的手里。小家伙抱起坚果就开始啃，念无生看着觉得当一只宠物挺好的，无忧无虑的，又有人养着三餐不愁，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今天和那个万阳宗的赵奕打了一场，说不定能和万阳宗搭上关系，再不济也不会生死相见，毕竟两宗可是同盟。赵奕出现在这里应该和他一样都是出来历练的，这就说明两个人都会在禹城待上一段时间，也就是来日方长。

　　只是有一事他想不通，禹城这里算什么历练场，风调雨顺。他专程来这里，是为了靠近万阳宗，那赵奕来这里又是干嘛来了，回家探亲吗，这风调雨顺的繁华城邑可不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也不对，那赵奕扮成大捕头又是为何？算了下次见到他再细问吧。

　　打断心中的那纷飞的思绪，念无生开始盘坐修炼，口服一颗碧绿色丹丸，体内的阴阳二气飞快地炼化成煞力。先前的几战他的煞力都用得飞快，这动若雷霆的打法好是好就是不好在这一点。虽然他的乾坤空间也有不少能加速煞力回复的天材地宝和灵丹妙药，但有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机会争取到那一息时间。还是好好修炼，深化图腾让煞力能产多点。

　　就这样，一个下午念无生都不曾踏出房门，专心致志地修炼。吃完了坚果闷得慌的小榛子干脆爬到念无生的头上呼呼大睡。而外面的禹城也繁荣依旧，大捕头不在街上巡逻而在酒楼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出门历练也有十天了，就数今天最倒霉，早上被三个凡夫俗子整了还不算，还要接着遇到那个地岐谷的国字脸。那三个垃圾后来被他关在地牢里打算等到他要走的时候再放出来。和国字脸的话，打得这么辛苦甚至还毁了一副皮囊，结果他身上就穿着一件大雅物，真的是我呸。

　　大雅物他也有，那面旗子便是，可他就是没有大雅物的衣袍。世间万物皆有品秩，修士按修士的境界来论，这些法宝器物则另算。小雅物之后是大雅物，接着是上上物，最后则是那玄之又玄的通灵物。凡间器物大多数都可以归为小雅物一类，真正登堂入室的就是大雅物，那上上物在大修士手中才会多见，至于平时也不曾听闻。通灵物就很好说了，五方至尊器便是通灵物，其他的通灵物也有，可能都在几个大门派的顶尖人物那里吧。

　　又是一饮而尽，那个国字脸来禹城干吗，他也知道这里了什么吗？不，应该不是，那个怪物晚上才冒头。异变是他初初路过的一个夜晚才发现的，那也正是第一天。罢了，今晚他应该就会知道这禹城的问题在哪。如果自己今晚之前能够搭造那连通人与图腾的神桥，把握就大上许多了。尘埃五境之三，赋神，也叫神桥境，人与图腾搭建一座桥梁不再需要召其出来也能施展图腾之力和煞力，故而叫做赋神。

　　想到自己的练气的造诣都到了顶峰却还迟迟不能突破，自问平日喝的也是上好佳酿，浇在本命心火上助益极大，练气效率也极快，怎么就会卡住呢？搭桥一事不应是水到渠成吗？想到此，赵奕大捕头将碗中酒一口吞下，又问店家要多了几缸陈酿。见怪不怪的店家早已习以为常，反正这大捕头天天都要豪饮海喝，也不见他赊账都是当场结清。

　　日暮时分，枯坐良久的念无生醒转过来，长舒一口浊气，神清气爽，这才发现自己的头上顶着某个小家伙，轻轻地弹了弹它，小家伙这才睁开眼。一个下午的修炼很难有什么大的进步，不过这两日所受的种种暗伤倒是彻底清干净了，下次就可以开始捣鼓一些偏门秘术加速修行了。

　　榛子跳上他的肩膀一同下楼去，见到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打算出去见识下禹城了夜景如何，再尝尝夜市中的美味。柜台后的老板娘见念无生要出门，好意提醒道：“客官下街去的话，请切记在子时之前回来。最近这里夜晚可是不太平啊，听说有什么脏东西会出来，客人可要千万小心。”

　　念无生点头致意，心中有了计较，现在这世道魑魅魍魉还真不是一般的多。苇渡村的诡怪跟某个强大的阴物脱不开干系，那这偌大的禹城又是何方鬼怪。

　　还有些许余晖的禹城显得格外壮丽，街道上依旧人潮涌动，不过摆卖的摊贩比起白天要上了一些。那些店铺也点起了烛灯，一时间禹城万家灯火通明。

　　行至一家面馆，馆外还有露天的餐台，皆是满座。念无生看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也勾起了他那不存在的食欲。掀开门帘走进去后，里面的桌子同样坐满了客人，个个都大汗淋漓埋着头吃面。这里的规矩竟是先结账后吃面，国字脸的年轻人问老板要了一份招牌的卤肉面，付了一颗琉璃子后老板给年轻人一块写着七十的牌子，然后他就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等候的时间他把小榛子摆到桌子上，用一只手逗弄它玩来着。吃过饭后要找找商斗在哪了，不然那剩下的丁点琉璃子就只够自己吃霸王餐了。念无生还没玩过瘾，伙计就端着他的卤肉面过来了。

　　将他的小榛子重新放在肩上后，念无生抄起筷子也埋头苦干起来。尽管这面做的不错，年轻人吃起来还是那般风卷残云，不到半刻钟就吃干抹净了，放下筷子就朝门外走。走到门口准备掀开帘子时，门帘已经被掀开，迎上来的正是那位大捕头。

　　见到熟人，念无生当时愣了下，赵奕却没有这样的反应。

　　“怎么堂堂练气修士也吃得下这些？”赵奕讥讽道。

　　“我第一次吃。”念无生面无表情道，然后盯着赵奕看，心里又想道那你又来干吗的。

　　“别看我，我是专程来找你的。”赵奕掏了掏耳朵懒散道，“你想知道这禹城现在什么状况吗？想知道就跟我来。”大捕头下午的一顿豪饮，心火烧的那叫一个旺，只是还是没能搭建好那神桥，堪堪搭出个桥架来，既然如此那就找帮手吧。

　　没有废话，两人走出面馆后就往城郊走去，离白天到那处哨站挺近。

　　两人那惊人的脚力在彻底暗下来的夜色下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很快就到了城郊。赵奕率先打破了沉默：“十天前，是我出宗门历练的第一天，赶了大半天的路，在晚上来到了禹城，看天色已晚我就在这里住下了。那晚子时一到外面就嘈杂起来，在做练气修行的我听到这么大动静便攀上屋檐一观。”

　　“十几个眼珠子泛着红光的成年人从天而降，然后其中一个又把巡逻的大捕头，我这副样貌的原主人一下子打飞，当场咽气。然后这十几个怪人就飞走了，留下一大团白色的流光。那团流光一下子就窜进大捕头的尸体，那大捕头同样眼泛红光，站起来后开始攻击路上的行人。被他打到的一人也是气绝身亡，那尸体还没凉透就被大捕头的手掌化作一滩血水被他一口吞了进肚子。我哪里还敢壁上坐观，持着万阳旗就冲了过去，和他交手束手束脚的，自是一番恶斗，最后是把他引到城郊空旷处才施展的开，击败他后他又整个人化作一团血气模样遁入地面。之后我便照着大捕头的模样做了个皮囊为的就是让这禹城不乱起来，并知会了城主让他把这事的消息封锁。但还是有些目击者把这些邪门消息散了出去。每个夜晚他都会从地底下钻出来袭击行人提炼血气，还好除了第一天他都没有得手过。我和他斗了十个夜晚，每次他会以新姿态出现变得更加棘手，像什么老虎、蜥蜴、甲虫之类的。不是一般的阴物，想必吞了不少山野生灵。老实告诉你今晚我必杀他，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当然不会让你白出功夫，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坛赤炎酒。”

　　听完这一长串来龙去脉，念无生只觉得有种浓烈的似曾相识，和苇渡村脱不了干系。言下之意已经很明了了，这送上门来的人情为何不要？还有那珍酿赤炎酒。况且他也想看看这苇渡村的手笔有多大，都染指到禹城来了。

　　玄煞之争的大势之下，凡间的平民无人庇护，正是邪魔横行的绝佳时机。四宗也都知道，所以才有了门下弟子远游历练，始终是杯水车薪，远水救不了近火。离万阳宗尚且算近的禹城都开始乱起来，这繁华人世难得一太平。

　　就在念无生刚要开口的时候，一个浑圆模样的肉球在城中肆虐起来，倏来倏去，于黑夜之中让人眼花缭乱，还不待其擒住路人吞食血气一道赤色火网从天落下将其网住。城外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向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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