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鞋码
四目相对。
苏萌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的脑袋有瞬间的空白，脸上的表情近乎呆滞的尴尬。
待她完全看清楚之后，才发现蒋刺竟然没有穿上衣，就这么大大咧咧光着膀子走到了自己面前！
苏萌吓得闭上眼睛，憋红着一张番茄小脸可怜巴巴地哀求：“蒋刺，你……你把衣服穿上呀！”
少女眼睛闭的紧紧的，长卷浓密的睫毛因为紧张而轻轻.颤抖着，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蛋颜色绯红。
那小模样真是又羞又娇。
软萌可爱的令人遐想非非。
蒋刺盯着苏萌娇俏闭眼的模样，下意识的滚着喉头，咽下一口唾沫。
苏萌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蒋刺的动静，于是脸庞通红的闭着眼睛，怯怯唤道：“蒋刺，你穿好了吗？”
听到苏萌乖软的声音，蒋刺眯了眯眼睛。
他也是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露出上身。
今晚，是个意外。
蒋刺摘下胳膊上挂着的T恤，往头上一套，然后胡乱的拉了拉下摆，声线冷淡地说：“你睁眼吧。”
“哦。”苏萌乖顺的回了一句，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蒋刺没有骗她，果然已经把衣服穿好。
少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挂着细密的水珠，发梢也被打湿。
可是，苏萌一路小跑过来的，外面并没有下雨。
那……看着也不像是水，倒像汗珠。
苏萌心里很多疑惑。
比如蒋刺为什么会出现在楼道，按理说他应该在房里睡觉。
又比如，蒋刺为什么身上这么多水，像是大量运动过后的汗渍。
很多很多的疑问。
但，苏萌不太敢问。
她这么晚出现蒋刺家门口，还把手伸进人家门里面，已经够尴尬了！
苏萌想到这里，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
手！对了，她的手现在还卡在铁门里！
蒋刺站在苏萌对面。
他没有问苏萌为什么这么晚出现在这里，而是用下巴睨着苏萌，眼神意味不明。
小少年的声线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淡：“麻烦让一下，我要进去。”
“哦，哦……好。”苏萌软糯的应了他，试着把手臂从里面抽出来。
她抽了三下，可是手臂卡的更紧了。
她疼的到抽一口凉气。
苏萌耷拉着眼皮，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可怜巴巴的瞅着蒋刺，声音带着点细软的哭腔：“蒋刺，我的手被卡住了，你能帮帮我吗？”
蒋刺挑眉看过去。
少女纤细雪白的一小截手臂果然被卡在半生锈的铁门里面，刚才苏萌用身体挡着，他才没有看见的。
蒋刺的眉心微不可觉的皱了一下。
他立马走过去，想要伸手，可又马上缩了回来。
少女手臂的皮肤白皙如雪，吹弹可破，而他的指腹因为常年做事，长了一层粗粝的茧子。
蒋刺有点不敢碰她。
她那么白那么娇，美好的令他心生畏惧。
苏萌见蒋刺愣在那里，以为他是不愿意帮自己所以才犹豫不决的。
毕竟，一个半夜三更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还把手伸进铁门里的疑似小偷，他确实有理由不帮忙。
苏萌抿了抿唇角，心里有点小难受。
她刚想说那就算了吧，我自己再试试。
可没想到，苏萌的话还没出口，蒋刺已经把手伸了过来。
他先是轻轻的掐住苏萌的手肘，然后往上一托。
苏萌被卡在门里的小半截手臂，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取了出来。
蒋刺摸到苏萌的手臂。
果然，如他想象的那样娇软柔滑。
他靠近她身体的时候，还闻到她头发上的淡淡香气，像是三月早春的白兰花，清雅芬芳。
见苏萌的手臂出来了，蒋刺连忙放开了自己的手。
他把碰过苏萌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去，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
小少年蒋刺的脸有些发烫，躲在黑发下面的耳朵尖尖早已红成了火烧云。
他低着头，收敛着眼底所有的情绪。
唯有呼吸有些控制不住的紊乱。
苏萌没有注意到这些，楼梯里没有灯，只有朦胧月色，看东西并不是很清楚，更何况她的手臂刚出来，还是疼的。。
苏萌活动了一下手臂，又捏了捏被卡住的地方，那里已经留下了一圈红印子。
她皮肤是奶油色，很容易就留下痕迹。
“谢谢你，蒋刺。”苏萌的声音很乖，看着蒋刺的眼睛带着点被弄疼的湿意。
“嗯。”蒋刺不看她的眼睛，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苏萌等了几秒，见蒋刺没有要追问自己这么晚出现在这里的意思，于是拎着的心终于稍微放下。
“蒋刺，我走了。”苏萌说着收紧了身上披着的开春外套，赶紧小跑着往楼下而去。
她真怕蒋刺突然想起，追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到时候，她怎么回答呢？
很尴尬的呀！
苏萌小兔子一样的跑了。
蒋刺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眼外面挂着的下弦月。
这个点，她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很不安全。
蒋刺跟了上去，他腿长，步子迈的大。
但他没有追上苏萌，始终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
蒋刺悄无声息的尾随着苏萌，看着她在小路上奔跑，春日的夜风把小少女披散的黑发吹起，小少女笨拙的用手把那飞舞的黑发按下来。
她跑的轻盈飞快，像只花蝴蝶。
她才十四岁，还没彻底长开就已经这么美丽。
不知道，等她成年后，会美的如何倾国倾城。
蒋刺安静的跟着，守着苏萌到了家。
小少年站在楼下，看着苏萌上楼，看着苏萌进了家门，又看着苏萌那间房的窗户亮起了灯。
确定苏萌安全到家之后，蒋刺没有马上离开。
他固执又卑微的在漆黑安静的马路上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苏萌窗户亮着的灯熄灭下去。
她应该睡了吧。
蒋刺勾了勾唇角，笑的有些苦涩。
这么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苏萌从小到大总是会做一些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大多时候是温柔乖巧的，有时候却有点古灵精怪。
他始终搞不懂她。
却也始终，卑微的爱慕着她。
***
翌日。
苏萌被闹钟吵醒。
她抱着小熊被子坐在粉床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迷茫而缓慢的眨了眨。
苏萌还没有完全睡醒，精神还处于半醒状态，直到她看见自己手臂上的红痕，才慢半拍的想起昨晚的荒唐事。
苏萌按住额头，又羞恼的把头发弄乱。
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干脆，直接问蒋刺你的球鞋多少码好了！
不行不行！这太唐突了。
她和蒋刺小学同桌五年，她太了解他。
那个臭小子，自尊心超级强的！
如果让蒋刺知道她有想买球鞋给他的想法。
他绝不会要的！
他会认为，那是她对他的施舍，因而更加疏远她！
哎！
苏萌叹息。
看来，只能曲线救国了。
苏萌起床后，从抽屉里翻出一条软尺，随身带着去了学校。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因为几名同学默写没有及格，所有连累着全班同学被拖堂，愣是拖了半个小时，英语老师才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同学们下课。
刚宣布下课，苏萌就迫不及待站起身，背上她的小书包朝周粥道：“周粥，今天我有点事，不和你一道回去了。”
“哦，好。”周粥回答，甚至来不及问苏萌有什么事，就见苏萌一阵烟雾似的跑出了教室。
苏萌把自行车骑的飞快。
她不确定蒋刺是每天下课都会去篮球场打球，还是偶尔去一次。
但她决定赌一下。
五公里的路程，苏萌花了十分钟。
苏萌把车子停在电厂学校的停车棚里面，匆匆忙忙下了车，直奔篮球场的方向。
苏萌跑到球场边的时候，听到球场有篮球落地的声音，这让苏萌原本紧张的心稍微缓和了下来。
她放慢了脚步，走近篮球场。
今天篮球场不止蒋刺一个人，还有三五个其他男生，都是厂区里的孩子。
当苏萌走近的时候，其中一个男生首先发现了苏萌，他红着脸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兄弟。
那兄弟也看过来，看到苏萌在夕阳下明艳美丽的容颜，也忍不住红了脸。
苏萌一出现，打篮球的男孩子们连着动作都帅气了几分，宁可球投不进篮筐，但是运球的动作一定要花式耍帅，争取在苏萌眼里留下一点好印象。
其他男孩子都注意到苏萌了，蒋刺不可能没有注意到。
他当然也看见了夕阳下的小少女。
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投篮的手臂僵了一瞬。
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苏萌从小书包里翻出早上放进去的软尺。
她把软尺揉成一团，紧紧捏在手心里。
苏萌看了看球场周围。
篮球场旁边有块草地。
春天刚来，草地还没长绿。
有一片地是秃着的，上面是黄泥。
苏萌打定了心思，这才上去两步，圈起嘴巴柔声喊：“蒋刺！你能过来一下吗？”
小少女的声音甜蜜软糯，引得球场上的男孩子都忍不住侧目。
蒋刺原本在运球，听到苏萌喊他，这才慢慢回过头来。
他抱臂挑眉，一副被打扰到有些不悦的样子。
苏萌朝蒋刺招了招手。
蒋刺皱皱眉，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朝苏萌走来。
苏萌见蒋刺朝她走来，连忙转身，往那一片黄泥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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