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喜欢
35
“苏小姐。”栾姨不知何时站在了苏灵身后，“这季节椅子太凉，我给你拿了些软垫，霍先生说你体寒，坐着这个，就不怕寒气侵体了。”
苏灵闻声，忙起来帮栾姨一起铺垫子，“谢谢栾姨，你想的真周到。”苏灵心中感激，又心感栾姨年纪大，手脚动的更利索，“栾姨，我来就好，你先坐会吧。”
栾姨手脚未停，脸上笑得开心，“哪里是我想的周到，都是少爷心细罢了。苏小姐真是个好姑娘，人生得美，心又善，难怪少爷喜欢你。”
“...”老人家许是无心之说，苏灵听着“喜欢”二字却觉得尴尬。
情妇这样的身份，自是上不了台面见不得光的，既是这种关系，谈何喜欢之说。那些状似“喜欢”的表象，不过是他心血来潮的游戏之举罢…
“他怎么会喜欢我…”苏灵小声嘀咕，而这并未逃过栾姨的法眼，笑道：“苏小姐是觉得少爷冷漠无情？”
“...嗯…”他夺取她的贞洁，又设计逼她与他苟且，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谓不冷血不可谓不无情吧…只是近来有些诡异的温柔罢了。
栾姨顿了顿，带着一些感叹，与苏灵说起了往事：“其实，少爷也是个可怜人。在他还小的时候，老爷和夫人就出车祸双亡了。少爷就由着老太爷一手拉扯大。老太爷身体一向不好，经历这场大变，更是打击严重。霍氏那么大的企业，霍家也只有这一老一小，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老太爷再苦再累也得撑着。这情况，少爷看在眼里，他知道老太爷辛苦，知道霍家的基业不能被别人抢走，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在学习做生意上，十八岁就接手了霍氏。但到底年轻，又没有经验，那些股东自然不服，事事与少爷对着干。少爷又要读书，又要顾着公司这一堆事，老太爷那会心脏犯病进了医院，还要顾着那边，一个人当几个人不停地转。实在被逼紧了，什么狠厉的手段也都用上。这些年，少爷的辛苦我这做奶妈的看着都心疼。”
栾姨感慨地摇摇头，悠悠叹道：“这富人家的孩子要我看，也不比常人家的幸运。别人都说少爷是天纵奇才，是天之骄子，谁又知道这背后他受了多少苦呢。这些年来，少爷很少得到温情的关怀，也从没有休假放松的时候，就连脸笑容都很少。不过…”
栾姨看着苏灵，笑得欣慰：“不过最近少爷似乎不一样了，笑容变多了，人也温和了许多，而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休假，甚至还为了陪你吃饭撇下工作。苏小姐，你对少爷一定是非常特别的存在，除出了老太爷，再没有别人比工作对少爷更重要了。他应该是喜欢你，只是他自己也许还不知道罢…”
人的认知总是变化多端。一件荒谬的事情，第一人提出时，人总会觉得太可笑，想着这一定不可能。可当第二个人也提出相同的观点，听着即便仍不相信，也会暗暗开始怀疑。
当妈妈对苏灵说他喜欢她，苏灵断然觉得绝对不可能。可现在这个看他长大的栾姨也这么说，苏灵不由有了一丢丢的疑虑…
可是，喜欢一个人应该是这样吗？不应该是让对方开心？不应该是让对方幸福才好吗？可他所做的全是让她变得不幸。也许她对他的确有点特别，所以她是他唯一的情妇，可这特别也仅此而已了吧，略多于平常，远不满喜欢。
“栾姨…不会的…”
“呵呵，栾姨老了，有些事也看不清了…”栾姨见苏灵不相信，也不再多述，只由衷道：“只是，栾姨有个不情之请。苏小姐，栾姨老了，以后也不再少爷身边。你就帮栾姨多关心关心少爷吧。只要多陪陪他，让他多休息就好…”
“...”面对一个老人善良又殷切的请求，如果拒绝那是不是太残忍？苏灵十万分地为难。良心让她不忍拒绝，但作为一个他人妇，她又该怎么去关心和陪同另一个男人呢？虽然她不得不陪同，但被迫于主动，其中的意义实在大大不同…
“栾姨…我…”
“在聊什么呢，你们？”浑厚的男音声色如号乐，奏着明快的音符，心情似乎很好。
“少爷。”栾姨站起来，微笑地让出苏灵身边的位置。霍奕宸冲栾姨点点头，人径直移到苏灵旁边坐下，将她挪放在自己腿上：“跟我说说，嗯？”
栾姨见两人亲昵，了然地退了出去。
“没什么啦。”苏灵见栾姨退下，松了口气，心内不由地感激霍奕宸及时出现。不过，他这工作处理得也太快了吧…
“你…处理完了？”苏灵隐隐有种猜测，微微紧张着。
“大概交待了下，就让他们去完善了。”霍奕宸轻按她的小脑袋，靠在他肩上。
“...太草率了吧…工作要紧啊…”苏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劝他什么。
“他们会做好的。难得休假，我不想被打扰。”他语气淡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怎么，灵儿在关心我的工作？”他抚着她的后脑，戏谑的表情里透着显而易见的愉快。
“...哪有…栾姨说你从来不休假，工作最重要，所以我觉得奇怪罢了…”苏灵心里全是“不会是因为自己吧？”的疑问，但这有些自作多情的问题实在问不出口。虽然自己心99%认为答案一定是“否”，但余下的这1%依然让人颇不安宁。
“是啊…这么多年都没休息过，我也该好好补偿自己这几十年的损失了。”
他语气平淡，苏灵却觉着似乎有经年的心酸怅然。身体和精神上的劳累兴许可以弥补，但童年失去的怪坏和美好又该如何去弥补？
苏灵忽而意识到眼前这个冷硬狠绝的男人也是有血有肉的，她头下倚着的宽厚之下的心脏，也有千疮百孔的伤痕。其实这个男人也有点…可怜…“能休就休呀，人生只有一次，只工作忽略了其他的风景，岂不可惜…”钱反正是赚不完的，何不享受下生活。
“嗯。”霍奕宸状似十分认同，眼里话里俱是晶亮的笑意，“不过一个人未免五老，你要是陪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苏灵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嘴巴，她都在说些什么蠢话，这是让他多抽出时间让她来陪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
“...不，不用考虑…”苏灵斟酌语句，艰涩地开口道。
“的确不用考虑…”霍奕宸托着她后脑的手向上抬了抬，迫着她与他更近了些，“你陪我，我就给自己放大假。”他目光深深，满脸的郑重其事。
“...”
果然…是那1%么…无言的绝望将苏灵重重包围。可笑自己还觉她他可怜，主宰命运的王何须同情，只有被宰的羊羔才需要同情…而自顾不暇的羔羊只会为狮子的眷顾感到更深的恐惧。
“太明显了，你的表情。”霍奕宸感觉到了苏灵明显的僵硬，神色虽没有大变，言语里有微微的冷意，“这么不情愿，不怕我生气？”
“不…不是…”苏灵陡然被点醒，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既要劝他改变心意，还要表现得不是因为自己不情愿，真是两难啊…“我只是觉得工作还是第一位…休假太长了也会无聊的…而且，那个…以后…一个人你也应该适当休息…不能…不能因为没合心意的人陪…就不休息了呀…”
他的生活万不要因她有什么不同，她的生活以后也万不要有他的干扰。苏灵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生气，千万不要生气。她应该说的足够委婉了吧？
在苏灵忐忑自己有没有蒙混过关时，霍奕宸眉头轻锁，心中满是不出所料的不悦。这小兔子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她在他身边有多不愿，她有多盼望与他再无瓜葛。霍奕宸心下冷哼，天真的兔子，她以为凭她漏洞百出有冠冕堂皇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他的决意？
“我的决定自不会受你影响。”
嗯？苏灵慢慢品味着这句话。他的意思是说他休假与否其实与她并没有关系？既然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存在，就绝不会有她们说的喜欢吧…如果喜欢，一定会将那个人作重要的考量吧…
重重迷雾被拨开，明媚的阳光让苏灵顿感安宁。
“嗯。”苏灵又庆幸又舒心，不自觉微微笑着。
明明笑得那么不合时宜，却让霍奕宸心情复杂，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心中暗叹，面上却一如平常，“下午，我带你去划船吧。”
(https://www.23hh.com/book/206/206391/1132444.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