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决择
朱家眠山城，会客室。
空荡大厅中静寂无声，两方对立而坐，看似风平浪静，实则针锋暗隐。
“不知诸位究竟意欲何为？”朱正还终是先开尊口，直言不讳，并非他沉不住气，只因无论这卫朔一行来意善与不善，到了自家地盘，入了这龙潭虎穴，都由不得他等了，现今时机正好：大阵将启未启，己方神定，来者心安。
“廖家横行霸道，若在他家地盘，我等自然管不到他，可他家竟将手伸到了我等百家辖下？士可忍孰不可忍！我欲断其臂膀，让廖家也知晓知晓我等厉害！只可惜我等势单力薄，力不从心，所以请诸位助一助我等。”卫朔来此并非为自投罗网，只是为宽其心罢了，现今目的己是达成，是以当即声色并茂的道明来意，若再拖延，今日他等怕是走不出这朱家大门了。
“哈哈哈哈，横行霸道？可笑！世家自神州城立城之日就己这般行事了，忍了千百年，现今怎的就忍之不住了？况且弱肉强食乃世间正理！若异地而处，你等怕是也不外乎如此！助你？然后赔上我等一家老小与你等共赴黄泉？”朱正还收得自家兄弟暗讯，再无顾虑，当即讥讽道，但他也并立即发令，毕竟那是十五位同境高手，就算是有大阵相助，也不是轻易可以拿下的，但大局己定，是以也不再与其客气。
“共赴黄泉？非也，朱家只须打出我等旗号，自可高枕无忧，到时一应罪责自然皆在我等，又怎会殃及朱家？”卫朔无视朱家众人恶意，淡淡笑道，
“而后尔等金蝉脱壳，自此逍遥世间？而我朱家代尔等受过，万劫不复？！”朱正还讥声嘲讽道，枯瘦大手也缓缓拂向腰间宝刃，若其出鞘，卫朔一行人等立即便会血溅当场，就算朱家会有所损伤，那也顾之不得了：廖家数十子弟惨死在他家辖下，他朱家难辞其咎，必须得给廖家一个说法，无疑：眼前这些恶客的项上人头就是最好的说法！损失惨重总好过尽失万里眠山、亡绝这一城族人。
“也对，还未将诚意奉上，也无怪诸君有虑，那……请诸君看仔细了！”卫朔对其不加细毫掩饰的恶意置若罔闻，自顾自的扯开衣襟，露出胸膛，其身后众人也纷纷效仿。
“这是……”
异象入目，朱家众人无不神色一凝，而后无不面露惊悚之色。
“不错！”卫朔笃定笑道，神态很是平静，仿若只是在与阾家友人谈笑风声。
“事关我朱家万余老小性命，可否……”朱正还目睹眼前那诡异一幕后，神态立变，但又怕有假，当即试探问道，
“请便。”卫朔依旧淡然，死也不怕，还怕什么？
……
“诸位要我朱家如何行事？”朱正还收得自家兄弟传来的肯定讯号后，抱拳一礼，如是问道——那一礼，是尊上之礼。
大事成矣！
卫朔整好衣襟，自得一笑，缓缓道出他等三十年来梦寐以求之物：“情报，战力，休养之所，最重要的是：盟友，更多的盟友！”
“那我朱家有何得获？”
天下熙熙攘攘，皆是为利，若是无利，谁人早起？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环！
“身外之物，现今于我等还有何益？此中所得，自然全为你朱家所有。”
动之以情不如晓之比理，晓之以理不如诱以利，卫朔自然深明此理，是以当既向其诺道。
“好！”
……
青山之畔，朱家诸位明我境高人虽是神色各异，但无一人出言，皆静静目送卫朔一行渐行渐远，最终隐于青山之中。
“大哥，我等就这般轻易将他等放走了？”一个须发张扬的老者心有不甘，但此前碍于形势，并未发作，现今只有自家人在场，也无须顾忌了，是以当即向朱正还质问道，他并非不甘没有留下卫朔一行，只是不想让人当枪使罢了。
“不然如何？”
“将其拿下！他等十之八九就是廖家近些年来高价悬赏的那些贼人！他等许下的利益于廖家之赏而言，不过是蝇头小利！若是我等……”他张口就来，现今看来，大局己是定下，但他等还未曾动手，那就还有更改可能，此番言论除图一时之快之外，也是在隐晦提醒自家兄弟这滩浑飞难趟——世家不是那么好惹得，就算此间不是那廖家辖地，但人家有钱，这世道，元晶几乎是万能的。
“六弟，凡事都得动动脑子！将其拿下？先不说我等须得付出何等代价才可将之尽数拿下；就算我等损失轻微，他等到时也必是灰飞烟灭，绝不会残有细毫证据——他等可是有备而来，千万不要小看了那些疯子的决心！我等到时又如何向廖家证明我等为其除过大害？就算廖家以秘术查得我等曾灭其大患，那我等到时又怎么解释一下就将廖家几十年都捉之不到的大敌一口气一网打尽？还是在自家会客室中？”朱正还与他六弟唱了一辈子对头戏了，哪还不知其意？当既细细阵明厉害，吿知诸人自己为何会如此行事，同其心，才能共其力，日后才会不生事端。
“这……”老六知晓自家大哥决心已定，也不再复劝，反正他也只是下意识反驳一番，成与不成他也管不了，若他心计比他大哥好使，现今装傻的也不会是他了。
“所以，若不能自证清白，这元晶拿着可就不是烫手那么简单了，说不得到时会引火烧身！况且就算此事不成，我等也有了脱身之法，不然你等以为他们为何不隐藏相貌，直接以真身来见我等？这才是他们说服我的真正原因：心思缜密！你等再细细想想，若是两年前他等找上我们朱家，谁人会理会他们？”朱正还继续他的洗脑大业，并且点明了朱家不得不趟这滩浑水的原由：现今朱家穷！反正都要去做那无本卖买了，劫谁不是劫？以前这软柿子有刺，没人敢动；现今有人己经拔了这刺，难道还天予不取，再让自家子弟去别家地盘拼死拼活？
“算了，这动脑子的事还是交给大哥就是了，我等现今该如何行事？”老六下了定论，将指挥权像往常一般尽数归于自家大哥，众人自然无一异议。
“自然是将他等之讯货予廖家，先将这屎盆子给他等扣死，将我朱家撇干净再说，老七，此事你且看着办就是。”朱正还待了半响，不见异议，当即开始发号施令。
“是，三人画像可好？”
“行，故事编好点。”
“嗯，”
“老八，你等以最高规格敛好廖家子弟遗骨，待其来使，切记万万不可假手他人！”
“明白！”
“九弟，你既刻将知晓今日之事的子弟尽数列为核心子弟：丹药不限供应！切记责令他等万万不可随意出关，万万不可妄议此事，待其修为一至，即刻去往鬼雾林！务必做到此事在这人族所属的无法之地以内只有我等知晓！其余人等哪怕是知晓只鳞片爪也是不行！”
“我自醒得！”
“大哥，你又这般？我等将事都做完了，你干什么去？”
“你等劳力，我自然是劳心了。”
“扯，我看你还是不死心，又在惦记莫家那老太婆了！”
“滚！老子这是去办正事！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与那些老狐狸扯皮！”
“大哥息怒，玩笑～玩笑而己，此事兹事体大，若真叫我等去，说不得我等将我朱家卖了还犹不自知，老六！还不给大哥赔个不是？！”
……
嗯，这最要的交涉权又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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