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再进
“廖家可是卫城十六家之一，家业之大，又岂只在这区区一个千山域？”
“你等难道……”
“不错，不知阁下可有兴趣？得获依遵循旧例。”
面对那诱人提议，洪泽坤若是没有丝毫意动，那定是假的，但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等参与此事都己是冒了极大风险，若是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再进一步，与这群疯子深入合作，怕是当真深陷其中，再不可自拔了，到时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阁下玩笑了，我等根本只在这千山域一域之地，是以我等力之所能及处也只在这千山域，若是不远万里去往它域，我等……”
————
果然，世人皆是无利不起早，有得也要瞻前顾后。
幸而卫朔自一开始都不曾对他等寄予厚望；相反，他自一开始就未曾指望过这群为求稳妥，将履责期一拖再拖，延后足足一年有余的无胆之辈。
但……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既己入此局中，身怎还可由己？
————
“既如此，那……再会？”卫朔也不欲与其废话，径直断其后言。
“如此也好，只是在下尚有一事不明，还望阁下解惑。”洪泽坤眸中冷光一闪，但声色丝毫不动，依旧平静如常。
————
果然，他等绝不会让我等这般轻易就脱身：卫朔虽不曾见得洪泽坤眸中那份冷意，但那洪泽坤这般轻易就应了下来，本身就是有鬼。
须知他等之所以能顺利结成同盟，除去利益相加之外，更重要的是卫朔将自己一行生死｀尽数｀交托给了他等，他等以此可以随时背约，将风险扼杀于萌芽之中。
他等是谁？
卫朔的所有同盟！
他等不是分作两方么？并且……两方还是世敌。
世敌？
笑话！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利往。
此俗言用到此处，绝对恰当。
不过……无关紧要。
卫塑于此早己有所预料，否则现今他也不会打破先前定下的一明一暗的策略，现身来见这洪泽坤。
也幸好卫朔来的及时，否则那洪泽坤绝不会有此一问。
说不定就他等直接就背约动手了——死人才能守密。
哦，这也不算背约。
因为他等之间，从未定下过不可兵戎相见这一规矩。
————
“阁下请问，在下定是知无不言。”
“阁下等人如此这般，究竟为何？”
“杀一人。”
“何人？”
“廖家藏青殿殿主：廖昌黎。”
“原来如此……那阁下等人一行此去，是为亮明旗帜？”
“自然。”
“三水、流萤、同空？”
“绝不厚此薄彼。”
“咝～”
洪泽坤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竟让他等如此这般？
不过与此事与他关系不大，现今他的首要任务便是不让卫朔一行脱离他等掌控——无论用何种方法。
“不知阁下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不过在下或许还可再助阁下一臂之力。”
———
来了！
千山域中小族万千，势力范围在地图上呈｀一｀字型，恰好可以封锁那｀丧魂路｀，可以将廖家子弟行踪打探得八九不离十的小族不下几百家，为何他千挑万选，单单选中了现今这些人做盟友？
还不是因为他等在三水、流萤、同空三域中有｀关系｀！自己一行凭之可以一蹴而就，将风险降到最低。
伏杀世家子弟这等定是要掉脑袋的买卖，一旦泻密，卫朔一行及其盟友必会在世家的铁血报复下尽数覆灭，所以卫朔盟友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此密不泻，而……大概只有死人才不会泻密，也就是说：盟友随时都可能会变作死敌！
无疑，将知此密的人数控制到最少才最为稳妥。
而六个小族就差不多就正好：其虽可聚来高手屠灭他等，但其所占优势绝也并非绝对，若两方当真兵戎相见，那六家就必须得付出不小代价才可得偿所愿。
所以，若非当真走到了最后一步，他等就绝不会轻举妄动——互有顾忌，才能维持平衡。
本来以洪泽坤为首的六家都以为今日己是到了绝地，不曾想，卫朔现今又为他等｀铺｀了一条新路出来。
既如此，那……为何不再走走？
常人多会如此思量。
果不其然！
———
“感激不尽！”得偿所愿的卫塑当即慎重一礼，诚声道谢，神色庄重之极，没有丝毫掺杂算计达成后的得意之色。
没有拒绝？那……看来他等所言不虚？
“那在下这就修书一封？”洪泽坤心念一动，做出了最后试探。
“不必，阁下只须以密文将此事告知于愿与我同盟的友人便好，无论以何种方式合作，只要稳妥，我等都可以接受，请诸君大可放心：我等纵死，也绝不累及他人！”
“好！我信阁下！到时自会有人襄助诸君！”
“如此，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愿诸君早日得偿所愿！”
“借您吉言，告辞！”
……
“如何？动还是不动？”
洪泽坤这才刚刚立得身形，就有五人围上前来，其中一人还急急出言问道。
“不动。”
“这是为何？！”
面对那五人的齐声质问，洪泽坤苦笑问道：“你等怎知这三十六人就己是他等全员？如若不能斩草除根，杀之又有何意义？”
“那就让他等这样走了？万一廖家发疯，直接｀掀桌子不玩了｀，到时我等如何应之？”
“他等还会回来！”
“回来？”
“不错！他等……”洪泽坤当下将卫朔之谋细细讲与众人。
……
“空口无凭！你就这般轻易信了？”
“自然不是。”
洪泽坤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细纹密布的古朴玉璧，示于众人。
“鉴心佩价愈万晶，你家倒是舍得。”朱正还见得此物，心神一定，立时就有了闲心打起趣来。
“此物自然不能只我一家破费。”
“好说。”
“好说。”
“好说。”
……
钱财到了现今倒是小事了，众人自然是纷纷应下。
“就算如此，便是他等此时所言不虚，万一他等临时反悔，拉了我等下水，我等到时又如何应之？”
“他等不敢！”
——
大流有源，枝叶有根。
在场众人无一庸才，知道这么多情报以后，若是再查不到卫塑等人的根底，他等怕是可以尽数自绝以谢天人了。
怎么查？
很简单：将那廖昌黎的仇人一一列出，而后取其族人精血，再与卫朔等人先前交予他等的精血一一比对，自可得知卫塑等人根底。
先前他等之所以不如此行事，只因廖家仇敌太多，多到难以量计！就算他等如此行事，除非运气逆天，否则定是难有得获。
而现今不同！现今己是具到了个人，一个人再恶，一辈子至多能结下多少死敌？
是以，若六家合力，不出一月，定会有所得获。
……
“我等都是在以常人思维去度量疯子的行径，恐怕还是有些不妥。”
“哈哈哈哈，我且问你：宝剑何时最为致命？”
“在鞘中时？”
“不错，他等就是要我等来作那鞘中宝剑！若他等当真将我等也拉下水来，我等尽灭之后，谁人来让廖家如芒在背？他等疯？此言差矣！他等怕是比我等还要精明！”
“只怕这也是假象！”
“世事如棋，何不赌上一局？难道诸君一开始当真就是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入了此局之中？”
“自然不是，世家视我等如家犬！生杀予夺！我等……想出这一口恶气！”
“我等亦是如此，只是……我等先前不知那汇血盟行事这般疯狂罢了：短短一月，就屠了千余廖家子弟……待我等回神时，己是为时己晚！”
“我亦是如此，本想有他等精血在手，他等也会有所顾忌，行事不会这般猖獗。毕竟此事若是事发，累及我族的话，我族必会交出这份精血——我等之力查不出他等根底，廖家定是可以查到的，到时廖家为了杀鸡儆猴，必会将他等家族也一同屠灭的……”
“罢了，事己至此，顺其自然吧。”
“好……”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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