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威廉到来
这是巨神王第一次来到这里，但他的眼神除了一股复杂至极的表情之外，更多的是无法克制的敬畏。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称得上神迹的话，面前这在几千年前对世界造成的破坏还遗留着如此影可怕的景象，让人惊叹，让人敬畏。
一只手掌按在他的肩上，令他错乱地心跳安静下来了。他清醒了，只觉得浑身被冷汗湿透。
巨神王同样是王者之一，他本不应该被吓到，只是出于对那位伟大存在的敬畏，让他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沉浸在某种隐秘之中，无法自拔。
就好像有魔性一般，他被那个东西所吸引。
“这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巨神王神情敬畏。
“很惊讶吧？”苍风笑了笑，“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到这里来一趟……来祭奠她。”
如果将五片大陆连起来，就会发现，这名为终焉之井的地方，正位于五片大陆的中央。
那一天，大崩坏没有任何的预兆，在某一刻突然发生，并迅速席卷了整个世界。
哪怕是众位王者，在那种局面之下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现在被他们称之为终焉之井的地方，一股恐怖的力量自天而降，修复了空间，并止住了五片大陆继续分崩离析的程度。
那个时候，苍风王和自己的妻子刚好就在这个位置。
那股从天而降的力量，让身为巅峰王者的苍风王也感觉到无能为力。
哪怕并不是冲着他而来，离此地太近的苍风王夫妻俩还是受到了波及。有太久，苍风王没有感觉到如此无力的感觉。
好在自己终究是实力强大，凭借着强大的力量，他终于在这场风暴里存活了下来。但仅有圣者实力的苍风王的妻子，终究是陨落在了这个地方。
哪怕知道此事与苍风没有多大关系，但女儿的死依然直接促成了巨神王与苍风王两人的决裂。巨神王不是苍风王的对手，所以眼不见为静，相隔两片大陆互不往来。而也许是出于愧疚，苍风王也没有主动去与巨神王往来。
那倒灌的海水龙卷之中，有炽热的光芒漫卷。望着这幅景象的苍风王似是感慨的说了一句，“岳父大人不必将自己置入危险的境地……我想，我们也是时候好好聊聊了。”
背靠天命王等几座大山，只要巨神王不主动闹事，也没有人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那他为什么非要掺和到工匠之神与戒律之神的战争之中？
试想一下，若是巨神王因为深陷这场战争遭遇麻烦，因为违背了协议而去主动闹事的巨神王势必不会得到天命王等人的理解。而在这个时候，最有可能站出来为他说话的，那也就只有苍风王了。
“少自以为是。”巨神王皱着眉头，“我会参与这场战争，是我欠工匠的，面对他的邀请，我也找不到理由拒绝。你……不要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因为你。”
“……或许吧。”苍风王笑了笑，既不继续戳穿他也对他的态度浑不在意。
“岳父大人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吧？在终焉之井刚刚出现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王者都来这里探查过情况，但好像岳父大人一次都没有来过……是害怕触景生情？”
“你呢？她死了，你就已经能够当成这事没有发生过了？”巨神王嘲讽的笑了笑。
“怎么可能。”苍风王摇了摇头，“我无时无刻，都想着能好好祭奠她……但每一次来到这里，面对这震天的风暴，我都不由得在想――究竟是什么力量能够对地域造成影响，让这里一直无法安静下来。”
巨神王眼神一动，低下头去，“女皇神威。”
“是啊，女皇神威……据我所知，异世界那些和我们同一级别的至强者都是经过了大量的锻炼才到达了这个境界。为了能够突破到这个级别，他们付出了大量的汗水……但是，我们不一样。”
“我并不知道女皇那轻飘飘的一句赐封究竟拥有着多大的份量，但只是轻轻一句赐封，就能够让我们拥有这样的力量……女皇不仅神威，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大恩人呐。”
巨神王眼皮子直跳，他看着面前的苍风王，总觉得他和自己记忆里的人一片陌生，“你想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宛如铁板刮擦的尖啸声从龙卷的余音里升起了！那尖啸是如此的高亢，又如此的婉转。在耳膜碎裂的同时，竟然令人感觉它是像在歌唱。
可惜，感受到自己耳膜隐隐作痛，巨神王意识到这可怕的“歌唱”恐怕不是大多数人能够欣赏的。
起先只是隐隐震颤，可现在它已经化作轰鸣！
如刀斧在劈斩、巨龙的鳞片摩擦一般，永无穷尽的尖啸在扩散，它凝结成庞大的涟漪，好似要撕裂这个世界一般。
剧震迸发，气浪席卷。
终焉之井下的万丈深渊之中，光芒翻滚。
在那道海面上的裂口，那道倒灌龙卷之中，炽热银亮的流体再度沸腾了！巨量的光点宛如蒸汽一般从湖面上升腾，伴随着狂风四处弥漫，在尖啸中荡起层层涟漪！
“真是可怕。”可惜，哪怕是这样的天地异象，苍风王的表情依然没有大的起伏，只是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句，可惜如果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产生了害怕的情绪。
“我曾经花了大量的时间来观察终焉之井。”
“对于终焉之井，我自问花了大量时间研究，可对于这时不时会发生的狂暴景象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尖啸声越发高亢。
苍风王视而不见，也许是习惯了，“要说女皇神威，我不否认……但仔细想想，哪怕是女皇，遗留的力量也不应该造成这样的局面。”
“所以我就在想啊……终焉之井始终不得安静，会不会还有着其他的原因呢？”
尖啸狂乱，如妖魔之手，卷起强烈的风暴。配合上周围泥潭一般的非凡力量，让巨神王不禁想要退走。
但苍风王没有，苍风王直视着面前的风暴，那细致绵长的呼吸声变得更加的狂暴，隐约之间，好似在与周围的风暴相对抗一般。
苍风王抬起头来，巨神王突然注意到，他的眼瞳之中，好似闪亮着金色火光！
巨神王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明显。
“你变得更强了。”两人的话题陷入了僵持之中，不知道说什么的巨神王只得转移话题。
坦白说，巨神王确实很惊讶。
他不是苍风王的对手，但也不至于在面对苍风王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力。
可戒律学派与工匠学派交战的海域离这里决不算近，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他直接运用空间通道将自己给抓了过来，自己甚至完全无法从其中挣扎出来。这样的事实除了让巨神王感觉到沮丧之外，却也不得不感到惊讶――苍风王，变得比以前更强了……甚至要强的多。
因为从女皇那得到的恩赐具有的差异，让王者之间的实力差距可以达到很惊人的程度。如巨神王这样的存在只是王者之中最普通的一批，虽然说起来同样是具有伟力、让普通人敬畏的王者，但他们自己很清楚，面对同级别的存在时，他们的力量极为的无力，处于一个极为尴尬的层次。
而更强一点的，便是天权王等人这一批，因为各种原因，他们的实力比起巨神王这种存在要强的多，在王者内部被简单的分类为所谓的巅峰王者，具有君临一方的可怕存在。
而还有一种，便是天命王、戒律之神、工匠之神外加之前在战争里牺牲掉的少数几个家伙。
他们是最古老的一批王者，是女皇刚刚继位当时那个只是统治着大陆一方的奥克玛帝国，还未产生让奥克玛帝国君临天下时所诞生的存在。
那个时候女皇因为没有争霸的想法，奥克玛帝国就好像那片大陆上百的各方势力中普通的一方一般，一直与周围势力保持着相安无事。而这批存在从女皇那里获得了最好的恩赐，其天资从一开始就和后面诞生的家伙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毕竟曾经是岳父和女婿的关系，巨神王对苍风王还算得上了解。在巨神王印象中的苍风王，虽然实力强大，但最多也就是和天权之类的处于同一级别。其固然比起巨神王要更加强大，但也绝不会像这样让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这样的实力，恐怕和天命之流相比也毫不逊色了吧？
巨神王知道，在女皇恩赐的道路走到尽头之后，他们能够凭自己的努力继续开辟道路，所以恩赐也不是绝对的，但……印象中还没有人在这个级别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过这样的进步。
“毕竟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了啊。”苍风王笑了笑，“曾经的我们无忧无虑，拥有着无人能得罪的力量。在女皇的压制和管理下，唯一有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存在全都是自己人。因此我们每个人都好像那么的无忧无虑，也没人有强烈的、追求更强大力量的冲动。”
“直到异世界的到来，直到女皇的离去，好似一切都改变了。我们的生活，好像一下子就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看啊，面前是女皇留下的神迹。”苍风王眼中的神光越发明显，他原本以一幅盘腿的模样漂浮在半空中，可此刻他站了起来。
“已经够了吧？哪怕是女皇……咆哮了几千年，这力量也应该消散了。”
“还是说，在终焉之井之中，有什么我们能够探索到的事物，导致了此地一直不得停息呢？”
“可不管是哪一种理由……也差不多，该让她安息了吧？”
“一直如此狂暴着……可是会让死人不得安宁的。”
“你……”巨神王悚然一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前女婿，“你想要做什么？！”
“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也许您不怎么想认我，但我其实一直都尊敬着您。”苍风王笑了笑，“做这些，只是为了防止您老人家做傻事……等您老人家再赶回去的时候，大概那边的战争也已经结束了吧？”
你个混蛋看不起谁呢？！巨神王在心里咆哮，可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想说的也就这些了。”苍风王身上气势积攒，“岳父大人……希望你未来一切安好。”
“我还要做些准备，请您……先行离开吧。”
“就给工匠说是我做的导致了您战争缺席，然后……回去找天命他们，好好活到战争结束吧。”
“再见了，岳父大人。”
咆哮着的风暴之中，巨神王神情复杂的看向身边的苍风王。
他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盛，可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的巨神王对他的前景堪忧，他有心想要出声阻止，但最终他只是抿了抿嘴，什么都没有做，转身离开。
只留下了苍风王立于天空，独自面对着远处的风暴。
他身上的气势变得越来越可怕。
………………………………
今天的命都不知为何天气阴沉，冷雨飘摇。
马车在看不见行人的街道上静静地等待着。车里的男人向伊凡招了招手，他愣了一下，上前进入了马车之中。
车内很暖和，萦绕着熏香的味道，装饰华丽。
但这些丝毫没有吸引伊凡一丝一毫的注意力，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神情无比复杂。
坐在他对面的人递给他一个亲切的笑容，伊凡注视着他的目光无比复杂，可他与之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久不见……至少，对我而言，这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伊凡老师。”
有着一头金发的男子挥了挥手，使车厢内的灯光明亮了许多，照亮了他的脸。
像是古老年代里的贵族一样，男子穿着一身合适的黑色礼服，礼服上隐隐露出银丝绣制的纹记，且其样式将男子修长的身材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只看外表，男子看起来就像个年轻人一般，精神旺盛，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可若是你看着他的眼睛细细打量，你总会产生一种感觉:面前的人已经很老了。
“什么时候来的？”伊凡轻声问到。
“在接到叶卡捷琳娜女士的邀请过后，我便开始朝着命都这边赶来了――毕竟我也觉得，我们需要和您见上一面，而我，或许是作为这个代表最合适的。”
男子低垂着眼眸，那张眉目比起伊凡印象中要成熟许多，正是在当初被伊凡授予了非凡力量，并得到他教导的孩子中的一个――威廉。
当初那批得到伊凡教导，并在被异世界的黑灾感染病毒，为了活命而掏出来了自己的不死核心并送给了他们的人。
当初的那批孩子……就成为了后来驱魔教会的大贤者们。
曾经，叶卡捷琳娜给他去说起过，印象中大贤者一共有十一人，不过他和大部分都不熟悉，平时联系他们时只和少数几人联系。
“在马莱耶梅亚的普通百姓被奥克玛帝国全部搬迁到那个世界之时，奥克玛帝国并不允许圣者以上的存在前往。”
“奥克玛帝国的命令，加上那个世界圣能等高等级的非凡力量稀薄，导致了并没有圣者前往那个世界。”
“但我不知道那些大人物有没有想过……特权终究是存在的。”
“既然没有了更可怕存在的压制，那么原本在这边不算什么大人物的普通非凡者们，开始一跃变成了新的特权阶级。”
“凭借着自己的力量，非凡者们获得了统治地位，而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力，不可避免的，这群非凡者们开始了互相征战。”
“就在那段时间……我们失去了很多朋友，到稳定下来的时候，被老师赐予了力量的存在，也已经只剩下了十二个人。”
“而之所以能够稳定下来，便是因为那群非凡者的行动导致了新世界秩序的混乱，最终触怒了叶卡捷琳娜女士。”
“叶卡捷琳娜女士，或许是当时那边唯一的圣者。刚刚失去了老师的她心如死灰，最终跟随着我们一起前往了那边，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奥克玛帝国的人也没有拦住她。”
“而且，能够从老师的不死核心中补充力量的叶卡捷琳娜女士，也并没有陷入力量枯竭的尴尬局面。”
“在混乱的局面触怒了叶卡捷琳娜女士之后，她有了新的想法――她认为过去的一切是没有必要的。只有摆脱过去，这群人才能够建立新的文明，创建新的社会秩序。”
“所以，叶卡捷琳娜女士采取了雷霆手段。”
“她只给了所有非凡者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废除自己的力量，成为普通人的一员，要么……死。”
“在经过了整顿之后，那个世界似乎终于不见了非凡力量的影响。”
“我们十二个人是那场肃清唯一的例外，其原因，就是叶卡捷琳娜女士察觉到了我们的力量与伊凡老师的联系。”
“在像她说明了我们和伊凡老师你之间的关系，还给他展示了老师你送给我们的不死核心之后，叶卡捷琳娜女士最终放过了我们。并之后成为了存在于那个世界暗中，仅有的两股非凡者势力――不过女士当初赐予他人非凡力量纯粹是心血来潮，很快就对‘女巫’们不闻不问。倒是我们，最终还把这当成了一件正经事情。”
“后面发生的事情，你大概已经从驱魔教会记录的历史还有女士的讲述中大概知道了。”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回收驱魔教会的不死性？”伊凡好奇问到。
“不死绝不是应该大面积传播的属性，对那样的普通人来讲，本也不应该拥有不死。”威廉继续解释道:“在刚刚获得老师你的不死核心时，我们的年轻最终做出了那个在教会内大面积扩散不死性的决定。但越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越是意识到这样做是不正确的。”
“女士对女巫们不管不问，但也许最终是因为女士心中的恻隐之心，她并没有回收女巫们的不死，这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麻烦事情。”
“所以在什么几个最终决定回到这边之时，为了防止出现问题，我们一致决定回收不死性。那样的话，虽然驱魔教会的人依然能拥有非凡力量，但总体不至于影响那边世界的正常发展。”
伊凡点了点头，嘴里说着原来如此。
“不过，虽说是要回到这边，但我们还是时不时的去那边转一圈。”威廉感慨了一声，突然说道:“那一天，夏特回到那个世界四处闲逛之时，意外的，在那个世界北方的某个小镇发现了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经过各种手段检验过后，我们确定了那就是您。”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与老师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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