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过去的疑点
威廉说，在那个世界的混乱被叶卡捷琳娜结束的时候，一共有十二个人活了下来，成为了所谓的大贤者。
而后来叶卡捷琳娜和她聊起有关他们的事情时，说是只有十一个人。
“没错……多出来的那位，就是夏特。”提起老友，威廉神情复杂，但还是缓缓向伊凡解释起了这件事情。
“因为某些事情，当时的夏特早已经想要离开人世――如果不是因为老师当初最后一次与我们相见时意有所指的说法，让想要报答老师的夏特希望再度与你见一面，他恐怕早就选择放弃了自己不朽的生命。”
“所以……再找到老师之后，夏特他……真的很高兴。”
所以当时在伊凡的家里多了一位仆人，并在伊凡的父母意外死亡之后，他依然不离不弃，照顾着伊凡长大成人。
伊凡神情复杂，回想起幼年时陪伴在自己身边的“老管家”，又想起在马莱耶梅亚时碰到的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当他们的形象在伊凡心目中统一重合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涌上了伊凡的心间。
简直……就像是一场轮回一样。
伊凡一声叹息，从回忆里回到现实，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情。
“你们……当时发现了我就没把我的事情告诉叶吗？”
“说起来有些丢人……但活了这么多年，我们却从来不是叶卡捷琳娜女士的对手。”威廉脸色尴尬，“每当我们自我感觉变得更强了之后，可看着叶卡捷琳娜女士依然深不可测，再加上相比我们，叶卡捷琳娜女士明显知道更多的事情，很多时候为了办自己的事情经常东奔西跑，所以……每次如果有什么事情，都是叶卡捷琳娜女子主动联系我们，而我们很难找得到女士。”
“我们最后一次联系到女士还是向女士通报女巫联盟变味，得到女士同意过后消灭女巫联盟……那之后我们也一直不知道女士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
“直到后来女士又一次主动联系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女士已经与你认识了。”
伊凡在心里算了算，从时间上来看，那段时间大概是叶卡捷琳娜重新与赛弥尔取得了联系，在这边四处活跃的时间。后来因为狠狠得罪了几家顶尖流派，跑到命都来寻求赛弥尔协助的时间。那之后，叶卡捷琳娜才沉寂了下来，老实在命都外的孤岛上待了一段时间……一直到伊凡的意外闯入。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并在心里思索着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想要询问威廉。
威廉似乎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着伊凡的下一个问题。
突然伊凡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我记得……我听人说起过，在你们收回驱魔教会不死性的那个时间点，驱魔教会应该有十三位大贤者。”伊凡疑惑开口，这是伊凡有一次与莎伦聊天时谈到这个话题时莎伦告诉他的。
“……不错。”威廉一声叹息，语气惆怅，“多出来的那个……说起来，与夏特心灰意冷也有很大的关系。”
接触到伊凡疑惑的目光，威廉再度给伊凡谈论起了另外一件事。
“驱魔教会的大贤者从远古时期开始就一直是我们十二个人，因为在叶卡捷琳娜女士的有意引导下，后来的人渐渐忘记了这边的世界，遵照叶卡捷琳娜女士‘让他们发展新文明’的想法，我们也无意打破这个局面。”
“但那些年时间里，也确实有一个人天资卓绝，得到了我们的承认。”
“托勒密……”伊凡喃喃说到。
这件事情，伊凡听说过，正是发明了托勒密符文，展现出了极为优秀天赋的托勒密。
“不错……托勒密是个天才。”威廉点了点头，“不仅是因为他发明了托勒密符文，他自己也以远超一般人的速度达到了非凡者巅峰，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如果不是那边那个世界特殊的环境，我相信托勒密完全能向这边这个世界那些顶尖天才一般，在二三十岁的年龄就突破到圣者的层次。”
“尽管如此，他也依然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我们苦恼着十分要为一个人开一个先例，为此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但终究是我们为他开了先例，给予了他大贤者的地位。”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大致决定了要回收不死性，这个决定就是给了托勒密一个机会――一个在那之后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继续发展的机会。”
“可惜，因为担心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些，我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所有事情的真相。”
“在我们回收了不死性，却没有交出自己的不死时，托勒密……无法理解。”
“在他的理解之中，我们成为了自私自利，想要独享不死的人。”
“当时与托勒密关系良好的夏特找上了托勒密，想要给他解释所有的事情，但已经陷入自己猜测中局面的托勒密还没听解释，就与夏特动起了手。”
“托勒密确实是个天才，但处于非凡者巅峰的托勒密在面对当时已经是圣者的夏特时，只是下意识的一次反击，就让托勒密陷入了重伤之中。”
“也许托勒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我们之间居然还有着这样的差距……这对他的打击堪称难以想象。”
“而因为自己下意识的举动伤害到了朋友，让夏特也极为的自责……更重要的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托勒密。”
“他命令人替托勒密处理伤口，让托勒密修养。并联系了当时有事在外的我，希望我能来向托勒密解释一切。”
“可惜托勒密逃出去了……在夏特将其送去养伤仅仅过来半个小时，便有人发现了托勒密下落不明――当时夏特还专门命人看好他，可仅仅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之后，我们就再也见过托勒密。”
“我不知道伊凡老师有没有这种想法，但没有特别的理由，又活了这么久之后，我们对生命其实没有太大的渴望。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自责的夏特就萌生了了却生命的想法。”
“如果不是还有想要再见老师你的执念，天启恐怕早就……”
“那之后，就是我们意外发现了幼年的老师，然后的事，老师也就知道了。”
“……原来如此。”伊凡叹息，“看来，我当时找到的遗迹，应该是托勒密的。”
“嗯？什么遗迹？”这一下，轮到威廉陷入了疑惑。
于是伊凡将自己当初获得不死的过程向威廉说了一遍。
听完伊凡讲述的内容，威廉张了张嘴，久久不语。
“……伊凡老师，其实在当初，我们发现幼年的你之后，虽然很惊讶，但还是判断出来了那就是你。”
“那之后，为了便悄悄将不死核心放在了您体内，还给了您。”
“照理来说，你早就拥有不朽的生命了啊。”
“嗯？”伊凡一愣，但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之前那个叫黑灾的异世界强者看到自己，表示自己是曾经达到过王者的境界，但意外掉下去的存在。
当时自己有些好奇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这应该就是他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不死核心。
那之后……遭遇了黑灾的诅咒，自己亲手把他拿了出来。
伊凡皱眉，可既然如此……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变老？
“您……当初没有长生不老吗？”威廉一脸疑惑的问到。
“……没有。”伊凡皱眉，“至少当时的我确确实实的变老，一直到我七十多岁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从那座像是坟墓的遗迹里获得了那份不死要素之后，才重新返老还童。”
“……这是怎么一回事？”听完伊凡的描述，威廉摸了摸头，一幅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算了……这事先不说。”思考不出一个结果的伊凡耸了耸肩，将这件事情略过。
然后，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沉默一直延续到马车停止。
车外大雨磅礴，这样的天气在道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
隔着窗户，伊凡静静地听着雨滴打在地上的声音。
“你们现在都在做什么？”
“我们现在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威廉笑了笑，“我们几个多活了这么些年，姑且也都有了还算不错的实力。除了偶尔联系一下，平时大多都过着自己的生活。比如我……我的话，之前结过婚，有过孩子。但我没赐予他非凡力量，在普普通通的度过了一生之后，他合上了眼睛。”
“在那之后，他的后人一直都在我的关注之中，最近一代那孩子加入了一个小的非凡流派。我就待在那个非凡流派统治着的小城市，过着平静的生活。”
“……挺好的。”默默听完威廉的讲述，伊凡点了点头，对威廉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我们并不打算在赐予他人从老师你那里得来的力量……如果想发展势力，就请老师你自己来吧。”
“你们对未来就没什么打算了吗？”
“没必要，这一生也活得够长，该体验的，我们也全都体验过了。”威廉笑了笑，“如果哪一天我们活够了的话，大概会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吧？”
“那么，我能跟老师你说的只有这些了，能够再见到老师你很高兴，我们就此别过吧。”
他下车，突然好似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车中：“对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很好奇，老师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下？”
“什么？”
“您和叶卡捷琳娜女士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问过女士，可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我们。”威廉眨了眨眼睛，一脸好奇的模样毫不掩饰。
“什么？”
“你和叶卡捷琳娜女士是什么关系？”
“……”伊凡无言的看着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威廉笑了笑，“哪怕拥有无限的生命，有些事情也是不能拖延的。”
“那么，再见了，伊凡老师。”
“再见了，一切都好……你们所有人都是。”
马车门关闭了。
在暴雨中，伊凡静静地凝视着男人消失在雨幕中。
低头思考了些什么，伊凡起身，离开了马车。
………………………………
“回来了？”看见伊凡回到庄园，叶卡捷琳娜迎了上来。“和威廉聊的怎么样？”
“很好，算是解开了我很多的疑惑。”伊凡笑了笑。
“当时，我很久没有和他们联系……”叶卡捷琳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要不然，我应该可以更早找到你的。”
“这不是你的错。”伊凡走上前去，迟疑了一下，轻轻抱了一下叶卡捷琳娜，“再说，当时的我也不认识你是谁……要是你早点找上来，我恐怕会觉得这个人是谁并对你充满了警惕吧。”
感觉到伊凡的拥抱，叶卡捷琳娜稍微愣了一下。
她和伊凡关系密切，尤其是对于伊凡来说，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叶卡捷琳娜几乎是伊凡唯一的朋友、亲人。
那个时候的伊凡虽然能够感觉到叶卡捷琳娜有事情瞒着自己，偶尔会疑惑于叶卡捷琳娜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但在长时间的接触中，他能够感觉到叶卡捷琳娜对自己的感情是真挚，所以，伊凡有很认真的回应着这份期待。
那个时候一段时间不见，伊凡总愿意给叶卡捷琳娜送上一个拥抱。叶卡捷琳娜也没有阻止他这份显得过于亲昵的举动，相反……哪怕对当时的伊凡无法言说，她也贪恋着伊凡怀抱的温暖。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家基本都在一起行动，所以叶卡捷琳娜倒是很久没有感觉到伊凡这亲昵的举动了。
“……你怎么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叶卡捷琳娜神情略有些古怪的询问着伊凡。
“不，没什么。”伊凡放开她，朝她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我有点事情，去找一趟赛弥尔。”
异空间。
哪怕外面阴雨密布，异空间里依然太阳高照。
温暖的阳光自天空之中照射而下，让每一个来访者都觉得身体暖洋洋的。
走在赛弥尔精心打理的花园里，伊凡心旷神怡的同时也在向着中心而去。
期间也看到了死神的那个大黑球。之前伊凡在花园里随意找了个地方把他丢下，这都几天过去了发现他居然还在原地，赛弥尔连挪都懒得挪一下。
在花园中心，伊凡见到了因为受伤而最近一直在静静修养着的赛弥尔，看见他到来。赛弥尔轻笑着打了声招呼，“来了？”
“是不是你？”
赛弥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是不是我？”
“按照我今天去见的朋友的说法，他们在我处于幼年时期的时候就在我体内放下了不死要素。”
“但在我人生的前七十年，至少一直觉得我还是个普通人。我依然如一个正常人一般老去，直到七十岁那年，我才获得了非凡能力。”
“这情况，是不是你做的？”
看着伊凡一脸认真的注视，赛弥尔沉默了一下，突然苦笑一声。“你……为什么会怀疑我？”
“我应该从来没暴露过……”
“不是你暴露了什么，而是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疑点。”看着赛弥尔，伊凡开始向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在我自认为还没有获得永生的那段普通人的岁月，我曾经认识过一个叫丹尼尔的人……后来我知道了，那个家伙其实是亚当。因为接到了女皇的密令要在合适的时间点将我送回过去――或许也是好奇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才专门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来见见我。”
“这就是疑点――虽然不知道亚当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在什么时候发现我的，但只会比我想象中的要更早。”
“在我原本的想法中，应该是叶先认识我，然后和叶有密切往来的你从她那了解到了我再次出现。但亚当要先于叶发现我，而他既然知道了。那知道我是你哥哥的他自然会通知你……”
“他不知道。”赛弥尔叹息一声，打断了他，“亚当只知道我和你关系很不错……但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具体关系。”
“嗯……因为一些原因，你最好也别告诉人我们之间的关系。”
伊凡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为什么不要暴露自己和赛弥尔的关系。
“但总之他还是知道我们两个有关系，那既然亚当知道了我，那他当然会告诉你，你自然也就知道了。”
“这样分析……你应该比叶还要先找到我。”伊凡一脸古怪的看着赛弥尔，“而……以你的性格，既然发现了我，会什么都不做？”
“就因为这样的原因暴露了吗……”赛弥尔扶额，颇为无语的说到。
“还有另一个原因。”伊凡挠了挠头，“以亚当的实力，这个世界上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情的少的可怜。”
“亚当自然能够发现那个时候的我体内已经有了不死核心了。那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我会变老是不正常的，我会变老是有人在搞事情。”
“虽然我和亚当接触的不算多，但至少看得出来，亚当对女皇的尊敬是真情实意的。既然女皇交代了他把我送回过去的任务，他自然会尽心尽力的办好。”
“他见过老年时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做，证明他判断了这种不正常的老化对我来说是无害的。”
“他怎么判断？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这事情是他的某个朋友做出来的……”
“还真是敏锐啊……伊凡。”赛弥尔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
“这么说你承认了？”伊凡在赛弥尔对面坐下，目光好奇。
“你都分析到了这一步了，那我还有好不承认的？”赛弥尔叹息，“没错，是我做的。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早发现你，也是我压制了你体内的不死核心……准确的说我没压制不死的力量，不死核心就在你体内，除非我把不死核心取出来，就算是我也无法断绝你的不死。我只是压制了其不老的表现。”
“而且你还没有告诉叶？”伊凡一脸诡异的看着她，“你明明早就发现了我，却没有在当时把我的事情叶？根据刚刚叶的表情来看，我误入孤岛那一次，确实是叶在这么多年后再一次见到我……”
“啊啊，没错。”这一次，赛弥尔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啰。哪怕是关系再好的朋友，情敌毕竟还是情敌嘛，希望她晚一点再发现你这种情绪难道有什么过分的？！”
伊凡嘴角抽了抽，假装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就算如此……你压制我的不老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赛弥尔翻了个白眼，“你自己看吧。”她看着伊凡，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里亮起了一抹瑰丽的紫色。
伊凡只感觉自己大脑一凝，下一刻便陷入了梦境之中。
………………………………
在那个名为埃德蒙的帝国最后的时光里。
埃德蒙帝国的腐朽深入骨髓，哪怕王室励精图治想要避免这个庞大的帝国走向陌路，但统治着各地的贵族大多都已经堕落不堪，终于在二十多年之后，这个庞大的帝国走向了衰落。
但哪怕是在那个国家距离陨落已经只有二十多年的时候，至少表面上，这个国家依然是一片欣欣向荣。以平民的眼光来看，丝毫不觉得这个世界走到了颓势。
“听说了吗？克里斯汀公爵的叛乱部队被镇压了。王室派出去的镇压军队将会在今天返回都城，”
“早晚的事，克里斯汀公爵虽然领地广阔，但想要与王室对抗，未免显得有些不自量力。”
“不能这么说，公爵的军队实力不弱的……”
这一年，埃德蒙帝国境内一位数得上号的大贵族发起了叛乱，背靠自己广袤的领地，这位公爵大人发起了叛乱。然而埃德蒙帝国皇室并不愚昧，他们敏锐的发现了判断，并迅速的组织人手打败了这支叛乱部队。
“自信一点。”在距离埃德蒙帝国大约二十里的地方，刚刚镇压了叛乱的大军正在班师回朝，准备接受王室的嘉奖。
一名中年人微笑着看着身边的年轻男子，欣赏之情溢于言表。
年轻男子听见长官的话，礼貌的笑了笑，并没有开口。
因为差点死在劳拉手中，恐惧的伊凡化名罗兰，逃离了驱魔教会和非凡领域的一切，打算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这场镇压战争，这位未来的骑士王作为一位骑士侍从参战，首次在战争之中展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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