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太墟
工匠学派与戒律学派的战争结束了。
以极为可怕的传播速度。这件事情传播到了世界每个有人的角落。
如果要从学派意义上来讲，工匠学派应该是赢了。
在双方各施手段，互拼底蕴到最后。工匠学派终于还是棋高一着。
拼到最后，技穷的戒律学派遭到了工匠学派几乎一面倒的屠杀。
到了这个地步，原本还处于克制状态下的王者们终于不再顾虑，全力出手。
在戒律之神与工匠之神相互克制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两人的盟友――总计六位王者爆发了极为恐怖的战斗。但原本被逼无奈主动挑起这个层次战斗的戒律之神三位盟友，意外的取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
工匠学派这边一位王者的重伤垂死，让这场原本的胜利显得极为的不如意，更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
这一天，之前意外离开，说要前往蒸汽之地的巨神王回到了命都。他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和其他人联系，回到了自己的异空间，也不与人联系。
“你去了哪里，巨神？”
“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位于自己地盘的巨神王刚刚歇下来，就接到了工匠之神的联系。
这位能够与天命王比肩的古老王者语气之中难掩愤怒，但他还算克制。带着质问的态度询问起巨神王为什么答应了自己却从战场之上消失。
“是苍风。”叹息一声，巨神王决定实话实说。
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就算他和工匠之神的关系不算差，也势必要承受工匠之神事后的报复，以他的实力，那绝不是他想要面对的局面。
如今，真的只有按照苍风王说的那样，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他的头上。
“苍风？这件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和戒律联手了？”工匠之神皱着眉头，听见巨神给出的解释，语气里难掩疑惑之感。
“……我也不清楚。”巨神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做了什么？又对你说了什么？给我说说看。”
巨神王也不掩饰，他把知道的内容大致上对工匠之神解释了一遍。
“……苍风居然有这么强吗？”听完巨神王的解释之后，果然工匠之神也注意到了这个疑点，难掩自己表情中的奇异之色。
巨神王没有说话，任由工匠继续猜测。
“……看样子，你和苍风的关系不错。”没有猜出个所以然的工匠之神又将话题转向了巨神王，“他不惜暴露自己的实力，也想要帮助你从这件事情里脱身……吗。”
“……我以前，算是苍风的岳父吧。”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瞒住这件事情的巨神王一声叹息，如此说到。
“哦？”这一下，反倒轮到工匠之神惊讶了。
身为最古老的王者之一，活得足够久，自然也知道更多的秘密。他知道苍风王以前结过婚，不过还真不太清楚，女性居然是巨神的女儿……
不，既然自己都不知道，那就证明这件事情他们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
“……我知道了。”一声叹息，工匠之神也不再刨根问底。
“意料之外的情况，我也不好多说你什么。不过啊……这次的事情我不追究，但我希望，这种事情不要有下次了。”
“抱歉，让你失望了。”巨神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声道歉。
工匠之神也不和他多聊，直接切断了和他之间的联络。
直到这个时候，巨神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苍风的表现，让他更加的明白……自己和这些最顶尖的存在之间，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
命都，午后。
耀眼的阳光从天上洒落，远处传来了海潮的声音。
今年的夏天来的似乎有些早，若往常的这个时间点命都应该正处于春季的末尾，可今年气候已经回暖。
此时约莫是午后三点钟，阳光洒在白色的街道上，没事儿的人们已经懒得出门了，都躲在家里喝着下午茶。
蝉声从远方传来。
简单的马车停在了路边，树荫下的长椅上，少女穿着白色的长裙，遮阳帽的宽大帽檐低垂，遮住了半张面孔。
今天的她看上去没有半点的气势，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
“小娜，你看这个怎么样？”
她将摘下的那一朵野花别在帽子上，晃着脑袋，给依靠在马车上的挚友展示自己的成果。她的挚友同样也做轻松的打扮，看上去丝毫不像是强大的王者，看上去就如同寻常踏春的少女们一样。
“很适合你。”位于赛弥尔身边不远处的叶卡捷琳娜看上去显得浑身不自在，不过面对朋友的问询，她依然老实的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无数年的时间，自幼小之时因为伊凡的关系相识之后，两人的友谊经过时间的考验显得越发珍贵，哪怕是出来隐秘的“幽会”，也依旧让她随行在自己身旁。
不过嘛……这也正是此时此刻叶卡捷琳娜的面部表情无比奇怪的缘由。
“幽会”这种事情……真的合适带上朋友一起么？而且以你的身份，说“幽会”也实在是有些不恰当。
叶卡捷琳娜只觉得满心无奈。
命都不缺浪漫的元素，哪怕是在具有十足地位的各流派高层之中，“幽会”这种事情从来不少，而且被认为是风雅之事，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但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堂堂神明居然也是要幽会的。
事情的起因来源于一天前，在梦境之中，伊凡明白了赛弥尔曾经化名艾尔莎与自己之间的一段缘分。对于这个看上去活得十分精彩强势但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与自己所爱之人有缘无分的女子，伊凡难得的主动邀请赛弥尔“出去约会吧”。
赛弥尔先是对某人突然开窍的行为惊为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撞坏了脑子……等到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一脸开心的同意了他的邀请。
并顺便拉上了自己的好朋友……
叶卡捷琳娜很是无奈，她大概知道赛弥尔是为了什么。毕竟自己在更方面都不是一个主动的人……更多的时候都是身边的人再推着自己前进。而作为无数年生命之中关系最为密切的朋友，赛弥尔一直以来帮助她许多，她也同样十分的感激……但！是！约会这种事情你非得带上我会不会太奇怪了一点……
似乎感觉到了叶卡捷琳娜内心的不安，赛弥尔微微一笑，刚要说什么，突然神情一动。
她和叶卡捷琳娜都感觉到了出现在附近的伊凡。
等到伊凡赶到地方时，很明显，在注意到叶卡捷琳娜也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不如说你这家伙没有心生胆怯放我们鸽子我就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赛弥尔带着迷人的微笑，嘴里的吐槽却毫不留情，依旧如同平时一样犀利无比。
“那我们今天去做什么？说实话，虽然也在命都住过一段时间了，但我对这里完全不熟悉……反而需要你们来安排了。”伊凡摸了摸头，一脸好奇的询问赛弥尔有没有什么安排。
“哈……就我个人来讲的话，我觉得那边有一家店很不错。”赛弥尔想了想，给出了建议。看上去平时也有伪装身份出来四处溜达，谈论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娴熟无比。
伊凡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听你安排。
然而就在几人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的时候，赛弥尔忽然愣住了，动作凝固在原地。
很快，她回过头，看向身后。
那双如星空般璀璨的瞳孔不知何时带上了幽深的紫色，她的视线看向伊凡，可伊凡知道她不是在看自己。而是穿过了他的身体，看向了极远的地方去。
眉头皱起。
叶卡捷琳娜下意识地来到了赛弥尔的身边，将赛弥尔护在身后。
“赛弥尔，这是怎么了？”
赛弥尔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分别抓上了身边两人的手臂。
伊凡的神情微微疑惑，旋即闭上眼睛，仿佛有一只手帐敲击着他的脑袋，幽远的回声却从脑海之中迸发。
顺着赛弥尔的手臂，伊凡感觉到非凡力量荡开了一道波纹，扩散向远方。
伊凡觉得此刻自己的感知寄托在虚无的月影中，顺着赛弥尔的视线向外飞掠，转瞬间，来到了千万里之外。直到此时此刻，恐怖的非凡力量波动才扩散至此。
宛如烈日骤然从黑暗中浮现而出，凌驾于天空之上。
转眼之间恐怖的非凡力量波动在极遥远的地方，掀起了恐怖的狂澜，海洋为之动荡，波澜转瞬间席卷向四方，在海平面上掀起了徘徊不去的巨响。
如同地震掀起了恐怖余波。
非凡力量的规模转瞬间超过了圣者的范畴，进阶到了古神的领域，可紧接着，它还在向上攀升，爆发，再爆发……
到最后，进入了一个以伊凡此时的实力都感觉到刺痛的程度。
感知收回。
伊凡有些错愕的睁开眼睛。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遥远的地方，距离命都的海域并不遥远，不似人类，但其所包藏的力量却让伊凡感觉到无比的惊讶。
那究竟是什么？
赛弥尔勉强的笑了笑，神情无奈，“看来今天的约会要提前结束了。”
她虽然是在笑，但伊凡注意到她此时此刻的神情却是无比的凝重。
“大事为重。”
“好……我们先回去，这件事情是真的需要好好计较一番。”
只是半个小时之后，伊凡一行三人就回到了赛弥尔的异空间之中。此时此刻不仅是他们三人，就连死神都被赛弥尔解开了封印，搬了过来。
“赛弥尔，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看你这么凝重……那可不多见。”伊凡神情好奇，哪怕借助赛弥尔的视线看到了现场的情况，伊凡也弄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波动。
“……那是‘太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再度出现……”赛弥尔挠了挠头，一幅苦恼的模样。
“太墟重现了？”
“太墟是什么地方？”
一前一后的，死灵王和伊凡同时开口说到。
“伊凡，你应该知道，到了我们这个实力，都能够凭借对空间的运用开辟出异空间来。”赛弥尔指了指四周。
“无数年来，这个世界因为各种需求已经被我们开辟过许许多多的异空间。有的就像这样日常居住，还有的拿来做特殊的用途。”
“而太墟，无疑是所有异空间之中最有名气的几座之一。”
“因为……它是女皇开辟的异空间。”
伊凡眉头一皱，顿时，他也明白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和女皇沾边的事物，都值得所有人慎重对待。
“凭借着女皇对于空间力量的出色运用，我们都知道太墟的存在，却无法发现隐藏起来的太墟。只有偶尔它自己翻腾波动的时候，我们才能够捕捉到它的踪迹――比如现在。”
“而在女皇消失之后，太墟现世过两次，每一次……太墟的出现都会引起一场战争。”
“为什么？那处异空间，它有什么特别的吗？”伊凡难掩自己的好奇之色。
“伊凡，你听说过神器吗？”
“神器？当然听说过……”伊凡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提起这个。
“不，我所说的神器和你理解中的东西可能有些出入。”赛弥尔颇为疲惫的摸了摸头。“你所理解的神器是我们打造的、赐给各个非凡流派作为底蕴的存在。其固然很强大，但说实话，我们自己很清楚。它们在圣者、普通人之中是神器，是难以理解的恐怖力量的象征，但对于王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王者之间称呼的神器，只有一种东西。”
“那便是……由女皇亲自打造的一系列武器！”
“而我之前说过，除了日常居住之外，我们偶尔也会开辟一些具有特殊用途的异空间。太墟……那便是女皇当年开辟的……工坊。”
“是女皇炼制神器、储存神器的地方！”
伊凡鼻息加重，他终于明白，赛弥尔为什么会如此震惊。
女皇打造的神器……用得好的话，几乎是能够在关键的战斗中改变战局！
“原本女皇只赐给过天命一件神器，其余的神器都是她打造出来给自己使用的……不过前两次太墟现世，分别有人从太墟之中带出来了神器。”
“这让我们陷入了疯狂……哪怕对王者来讲，这也是足够惊人的诱惑力。”
“也因此，每一次太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现世……对全世界范围内的顶尖流派来讲，都会迎来一次争夺！”
伊凡不是蠢货，从赛弥尔的描述之中，他已经明白了所谓的太墟、所谓的神器具有怎样的价值。
毫不夸张的说，简直像是宝库打开了大门，任君采撷！
哪怕不提神器，作为女皇亲手开辟的异空间，其中漫长时间所孕育的种种秘宝和珍贵材料，甚至是天然的要素，都有着恐怖的吸引力。
那一片原本风平浪静的海域，此刻已经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漩涡中心和战略要地，只是瞬间，就将五片大陆大半有实力的势力拉扯进里面去，就连王者们……不如说正是王者们，对这里都有着许多贪婪的想法。如果不是互相牵制不愿意爆发大规模的神战，此时此刻，这个世界早已经沸腾。
仅仅是在太墟现世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几乎所有的顶尖流派都接到了来自神明的神谕，虽然说辞各不相同，但总体来说都表达了同一个意思
――前往太墟，将这一次太墟现世带来的好处握在手中！
第四个小时，在来自赛弥尔的神谕指令之下，临时授予星空神使塞西玛教宗之名，作为这一次行动星空学派的总指挥，率领队伍奔赴太墟出现的地方。
同时，蒸汽之地，刚刚进行完一场庞大战争的工匠学派展现出了恐怖的底蕴。而且不止工匠学派，蒸汽之地的其余几家有王者坐镇的势力好像短暂联手，以工匠学派用于震慑周边的强大神器“海上要塞”为中心，无数的烟筒中喷出了遮天蔽日的浓烟。
数百座巨型反应堆缓慢预热，启动，自零开始，缓慢的加速，到最后，在海面上掀起了狂潮。
在数十艘与其余地区画风相差巨大的战船拱卫之下，“海上要塞”开拔。
十分钟之后，戒律之地同样做出了反应，不过看得出来，抛开王者的要素不谈，刚刚过去的那场战争对工匠学派造成多少损伤难说，戒律学派看上去是真的伤筋动骨，为了参与这一次争夺战，戒律学派与死灵学派达成了共识，他们很快组成了联军，对着太墟发起了进攻。
星空学派的宫殿，星空女神的地上神国。一位对于绝大多数到场的星空学派高层来讲都显得陌生的男子居于中央。
没人敢说话，因为上百年没有降临过此地的星空女神再度降下了神迹，哪怕蒙受神迹恩惠之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家伙，在场的星空学派高层也会对其抱有足够的尊重。
伊凡半跪与神座之下，着装庄重，神情严肃的赛弥尔居于神座之上，肃声宣告：
“以星空女神的名义，赋予吾之爱人伊凡以冠冕――自今日起，他将代替我行走大地，行驶神的权柄。”
惊讶之色出现于现场每一个星空学派高层的脸上――除了居于最前方，某个名叫塞西玛的家伙。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塞西玛一样知道详情，显然，神关于爱人的宣言在无数星空学派高层心中宣起了轩然大波。
但没人敢提出异议，在神为他们揭示了面前年轻人的真实身份的同时，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中间的陌生年轻人。
伴随着赛弥尔的话语落下，宛如星空一般的璀璨光芒凝聚成一道光环，并最终隐没在了伊凡的头顶。
“王者不轻动，为了争夺太墟，不得不需要你的帮助。”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伊凡，赛弥尔一声叹息。
“你要小心……在王者不出手的情况下，你现在的实力单打独斗不会畏惧任何人。”
“但这是比拼底蕴的时刻……我想你也见识过刚刚结束的戒律学派与工匠学派的战争。有我们在背后支持的各个顶尖流派，一旦全力出手，哪怕是现在的你，也是有性命危机的。”
“放心吧，赛弥尔。”伊凡笑了笑，神情之间满是自信。
“也许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能与你比肩的实力……但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一定会达成你的意愿。”
………………………………
启示之地。
巍峨森严的高耸皇城之内，大殿之中，趴在神座之上浅眠的女子睁开一只眼睛，“代行者是这样说的？”
“是。”
神情恭敬的侍女立于一旁，语气恭敬的向趴在神座之上造型不够端庄的女子开口说道:“代行者冕下的意思是，太墟所在，是绝对的战略要地。涉及此地，就算是我们，也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应对。”
“就因为里面有可能生产女皇的神器。”女子打了声哈切，“没必要迷信神器的力量……虽说女皇的神器是很强大，但女皇专为自己打造的一系列装备，我们哪怕拿到了，如果不合适，也难以发挥出多大的威力。”
“况且神器……我也不是没有。”
“代行者冕下的意思。哪怕您拿到了用处不大，能够阻止其他的神明获得，那也是很好的。”
“……也有道理。”
女子挠了挠头，颇为不耐的挥了挥手，“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代行者去办吧。”
“是，我这就去通知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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