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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自诩亡妻


  傅若玉苦笑,剪水双瞳望着陆暕道:“侯爷相信死而复生一事吗?”

  陆暕没想到傅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你不如跟本侯说借尸还魂好了?”南诏那里多得是这种胡言乱语。

  傅若玉没想到陆暕竟如此神机妙算,居然一语中的了。她微微张着丹唇,“侯爷怎么知道我是借尸还魂的?”

  “......”

  陆暕扪心自问,自己一向不是个好忽悠的人,傅蕴此人竟敢如此敷衍乃至糊弄自己?

  他不禁抽着嘴角,顺嘴接了句话:“你叫傅若玉,本侯的亡妻也叫傅若玉,你该不是要说,你是本侯的亡妻死而复生了?”

  傅若玉当真是惊恐万分,陆暕居然全部说中了!

  傅若玉面色如朝霞映雪,似是羞态,毕竟眼前这人是她未过门的夫君,她语气涩然道:“我本就是你的亡妻,难道侯爷的亡妻就不能借尸还魂吗?”

  陆暕忽见对方桃粉敷面的羞态,想着对方是个男人,心中不免有些膈应,不着痕迹的拉开距离道:“傅推丞,你脑子莫不是撞坏了?”语毕他望见浴桶里飘着白色绫带,岔开话道:“纱布是用来包扎伤口的,你弄湿它作甚。”

  傅若玉被他的话惊住,回过神来,原来陆暕以为她脑子撞坏了,在胡言乱语。她刚要出言辩解,忽觉得辩了也是白辩。换成自己,也是不信的。

  “侯爷说的是,是傅蕴糊涂了。只是傅蕴官职低微,倘若真如侯爷所揣测,也不必撞得头破血流了。专心伺候好皇上,说不定就平步青云了。”傅若玉只能顺着眼前的事态说话。

  陆暕听着傅蕴有些撕拉的嗓音,本无不虞,现在觉得‘伺候’二字十分难听,冷道:“怎么?傅推丞不想当本侯亡妻了,又想效仿董贤不成?”

  董贤是汉哀帝刘欣的男宠,极为刘欣宠爱。并由此仕途平步青云,加官进爵飞黄腾达。这份非常人的宠信的下场也是十分惨绝人寰。董贤自裁后,为人剥净衣衫,糟蹋□□,草草葬于监狱。

  原先陆暕疑虑自己与皇帝之间另有隐情,并咄咄相逼。现今又一口冷嘲热讽。

  傅若玉不知陆暕是何脾性,只是小心翼翼道:“下官不敢。下官虽人微言轻,却也心有礼义廉耻。只是方才侯爷咄咄逼人,疑虑重重,不得已而言之。”

  陆暕喉间一梗,似有鱼鲠。合着,是他之过了?

  见陆暕神色稍加回温,傅若玉才又道:“侯爷尽可想见,下官若是与皇上有私,如何会被人强行掳掠,又自撞箱柜自损八百。还望侯爷明察秋毫。”

  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陆暕身为右仆射兼统军,总揽军政,若是连这几重都想不到,那他就是任人宰割的蠢货。

  只是兵书上有一计策,曰苦肉计。

  他素来心思缜密,是总揽全局的之辈。凡事都是做两手准备,傅蕴的话,他会留心,在核查属实之前他会一直保有疑虑。

  傅蕴不是与他共患难同生死的人,也不是与他心心相惜的人,更不是志同道合之辈。让他在局势不明的京府轻易完全相信傅蕴,绝无可能。

  傅蕴于他而言,是一盘棋局里一颗尚不够黑白分明的棋子,但他有足够的自信让傅蕴惟自己马首是瞻。

  陆暕神色清淡,敛去重重思虑,道:“让本侯相信你也行,将本侯回京遇刺一案查个水落石出,本侯便信。”

  傅若玉松了口气,陆暕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压迫。

  初见陆暕,一副淡泊的模样,只是觉得对才貌独绝高不可攀,不曾感受对方身为权臣的气势。

  方才见陆暕思虑她的话,心率像是山路十八弯,她第一次觉得陆暕是个名副其实的权臣,不易糊弄,不轻信,却也不武断,进退拿捏得当。

  她拱手道:“这个自然,下官自当力证清白。”

  陆暕觉得这个‘自证清白’极为顺耳,稍感愉悦,道:“如此说来,你是本侯的人了。本侯有必要提醒傅推丞一言,做本侯的人,可以死,却不能背叛。”

  傅若玉心中大骇,十分焦心,她并不想参与权术之争。原本她只是想完成傅蕴本职,就辞官离开京府去找父亲。

  哪想去京郊取证那天正巧碰上京兆尹府的衙役求助,便念着对方是自己夫君的缘故,才施以援手。并不想站什么阵营,参与什么党派之争。

  她微动艳丽的丹唇,想反驳陆暕的话,但想起自己上次推辞给陆暕甄选夫人之事,陆暕霸道决断的样子,丝毫不肯给自己选择的余地。

  如今涉及阵营列队,自己又为陆暕搭救,应承下为其甄选夫人与查遇刺两件事,若不站到陆暕的阵营,就算陆暕肯高抬贵手,旁人也未必肯啊。

  这哪里还有的选,陆暕当真是个步步为营的阴谋政客。也许从一开始,陆暕就没打算给自己退路,上了他陆暕的贼船,岂能是想下就下的。

  傅若玉愈发觉得,京郊救援是个错误,自己没能活着嫁给陆暕才是三生有幸。陆暕这样不动声色断人后路的高手,哪里是她能招架住的。至此,她又庆幸自己方才未强言辩解自己是他亡妻借尸还魂。

  纵陆暕天纵英姿,这般似海心思,她注定是与他有缘无分的。

  疏通心思,傅若玉便不再因为自己的私情而困扰。落落大方道:“下官傅蕴自愿归越宁侯麾下,踵事增华心摹手追。”从此与他只有主君与幕僚之分。

  陆暕见对方如此郑重其事,却无被追崇的至高感,反倒有些落寞寂然。甚至觉得此言太过绝情,可这又正是自己想听的。

  忽见傅蕴肤如凝脂的额上还有猩红骇人的伤口,不禁皱眉,心下有些怜惜之绪。倾城一貌,般般入画,为男子实在是显得娇柔蛊媚些。

  “你——”陆暕顿了顿道:“军医应当给你配了药,你好生用着,莫要懈怠,纱布莫要再弄湿了。裹上虽难看些,可却有利于伤口恢复。莫要为了容貌无暇,不肯裹纱布。你我皆是大晋郎君,损些容貌,不妨事。”

  “......”

  傅若玉有苦难言,浴桶里的并不是纱布是束/胸/带,这样的话她如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生生憋红了一张玉面,颜如渥丹,再增女儿家的羞赧温软。

  淡泊男女之事的陆暕却只觉得傅蕴实在是女儿家心性了些,自己只是说他几句莫要太重视容颜,他一介郎君就心有不服的憋得胜雪肌肤通透赤红,哪里像大晋的男儿。心道还是军中男子大气慨然,京府的公子哥们都这般矫揉造作。

  傅若玉若是知道陆暕这般想,只怕是要吐血三升不止。她本就是女娇娥又非男儿郎。

  陆暕见她还是一身茶白色中衣,便先行离去。

  出了房门,立即叫来陆舒去让府中军医多给傅蕴送些纱布,务必好生处理好伤口。

  他想,傅蕴刚才那般重视自己的容颜,既是自己麾下的人,那便多照顾些对方的需求。

  陆舒依照吩咐去跟军医交代,军医却是自己先行来回禀诊治之事。

  军医是位资历老的随军大夫,如今已是鹤发,老人家见到金质玉相的郎主,心中想,郎主虽也生的面如冠玉,甚至冶丽,可却不想方才救治的傅推丞细皮嫩肉弱态鲜明。他家郎主长身玉立,萧肃如松毫无傅粉何郎的媚态。

  军医道:“老朽见过郎主。”

  “华老不必拘礼,”陆暕示意陆舒扶起华军医,又道:“正好,麻烦华老多给傅推丞多配些凝合伤口的药,裹伤的纱布也给傅推丞裹紧了。”

  华军医听的正用心,却发现这话似有不对,“郎主,傅推丞的伤口看着骇人乃是因为其…皮肉细嫩,其实伤口并不严重,还不至于裹起头颅。所以老朽未曾给傅推丞用纱布。”

  陆暕微微蹙眉,可是他分明在傅蕴处看见纱布了。这是怎么回事?

  见郎主不言,又不是什么大事,华军医便说了自己要说的事,“傅推丞凝血之力差了些,为了伤口恢复快些,老朽便给傅推丞用了军中制药。还请郎主莫要怪罪。”

  陆暕率部皆是安南都护府的精锐之师,常年跟南诏国一些巫师神婆交手,因而专门研制了军中秘药。

  药效极好,只是药性太强,若非身强体壮之人用了,副作用会强些。

  陆暕并不在意,如今傅蕴归在麾下,用了军中秘药亦无妨。

  他道:“傅推丞…看着虽弱骨纤纤,但毕竟是男子,不妨事。”

  华军医不禁直视郎主,他想说的是自己擅自给傅推丞用了秘药,而不是怕傅推丞身体承受不住药性。

  郎主毕竟是郎主,华军医不好直言主子偏离了自己的意思。反正用秘药之事,郎主知晓便可。

  李铮仪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阴鸷看着站位下方的敏王。他这个五哥封号敏,原以为是个聪敏的,却不想是个糊涂混账东西。

  竟敢肆意踏进他的御书房,还对陆暕不逊,更是坏他好事的罪魁祸首!傅蕴在他的御书房销声匿迹,他怎么不气恼。

  若非顾忌着李唤觉的亲王身份,他早就把一腔怒火撒在李唤觉身上了。到手的鸭子又飞了,而且他害怕飞到也来过御书房的陆暕手里。

  旁人想要与他争抢一个女人,他并不忌惮,倘若对方是陆暕,他就要斟酌了。若是争抢不过陆暕,那便利用傅蕴牵制陆暕。

  千思万虑,不知道傅蕴的下落,就是空口说白话。

  李铮仪两指叩着紫檀木镂空雕云龙纹的案几,君权下移,淮王叶湛与贞王季琀生各自在暗中培育力量,今日这二人与陆暕都入了宫。

  他有些吃不准,虽说陆暕来过御书房,可却被李唤觉绊住,甚至连御书房都没进来。淮王、贞王打探御书房,恰巧把人带走,也未必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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