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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呕血之言


  出了王府四十九颗圆钉的朱门,傅若玉才想起卢启真还在王府,急忙又要折回去。

  陆暕一掌握住她圆润的肩头,手中像是握了什么温香软玉,手感十分温软。他眸色又深了几许,“你回去作甚?难不成还想再给贞王送上门去?”

  傅若玉是第二回听到陆暕阴阳怪气的讥讽,被人无端掳走,强占便宜又不是她乐意之至,陆暕这话就好像他是上赶着的一样。

  她用力甩开陆暕的手,面色不善道:“难道下官在越宁侯爷眼中就是那般卖身求荣之辈?侯爷既然不齿下官为人品性,何必要下官这样的小人在您麾下效力。下官不才,不配入侯爷麾下。还请侯爷放过下官。”

  陆暕凤目生冷,其中冰凌四溅,寒声道:“放过你?傅蕴,莫不是本侯比不得皇上与贞王,你宁愿送上门去给他们做男宠,也不乐意归在本侯麾下效力?”

  陆舒在一旁听得心惊胆跳,他还是头遭见郎主跟人争执。更生怕郎主当场动手,只手拧断傅推丞的脖颈。

  他想出言打圆场,却见傅推丞黛眉已然蹙紧,如同凸起的山峰,怒火冲天焚尽了成荫绿树,独有一股威吓气势。

  傅若玉中心森寒,语气中透着彻骨冷厉道:“侯爷一口一个男宠,如此看不惯下官,下官一介贱身,品行不端,不劳侯爷挂心!”

  若是心平气和的陆暕必然会听出这是傅若玉自贬的气话,定不会与之赘言争执。

  他忆起季琀生抓着她白润的双手,倾身将她罩在自己的身形可及之处,又见她自愿再入狼窝,不由得怒火攻心。

  他不假思索道:“你既知不端,却还行那有污清白之事。你既然这般不在乎自己品行端与不端,本侯自问有些权势,可保你荣华富贵平步青云。你不如继续自诩本侯的亡妻,皇上也好、贞王也罢,他们能给你的,我陆暕同样可以悉数满足你!”

  听听这是什么混账话!

  傅若玉气愤的雪色双颊如同晕染了正红胭脂,怒不可遏的恶狠狠瞪着陆暕。

  她呼声道:“陆暕,我两世才看清你是个薄情寡义的混蛋!”

  罔自己生前一心觉得自己嫁了个惊艳叫绝的夫君,不想对方却是个混账!

  陆暕神色掩盖在暗淡无光的夜里,周身气势如沉沉黑水,他还是头遭被人斥骂薄情寡义与混蛋,还是一个容颜绝丽的男子以一种极其微妙的女子口吻。

  只是,他不明白傅蕴说的两世才看清是何意。

  陆舒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早年间他家郎主没少挨老郎主的斥骂,也没少被敌军叫骂,什么难听的都听过。

  自平定南诏,统御安南都护府,又集结岭南道各州折冲府兵力,俨然把南方所有军队握在手中后,陆舒就再也没听见有人敢辱骂郎主了。连皇上与诸王都是温恭以唤郎主。

  今次被傅推丞一句薄情寡义的混蛋,激的他一身冷汗,不禁觉得傅推丞今日怕是不能活着离开贞王府了。

  他立身在侧,忍不住的看着郎主掩在水凉夜色里颀长身形,死死盯着郎主背负着的双手,生怕下一秒就伸出一只手拧断傅推丞那节莹白玉颈。

  他家郎主还没动手,傅推丞自己忽然身形摇动,上半身前倾,生生呕出口血,正中红心的准头喷在了陆暕胸膛。

  他家郎主活活把傅推丞气的吐血了,陆舒想。

  陆暕胸膛一片湿热,鼻尖扑过来一阵血腥味。但见傅蕴皙白的下颚一片鲜红刺目,他如梦初醒。

  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跟一个弱不禁风的傅蕴斤斤计较,竟还把人气的吐血了,心中暂且将两世一言搁置,百倍懊恼。

  傅若玉知道自己不是被陆暕气的,而是身体里这两日一直憋着股不虞,身体里的血气波动厉害,在五脏六腑横冲直撞。

  她现在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什么毒了?

  头晕目眩,双腿发虚,身子骨软的支撑不住自己站立之际,那个把她气的气血逆流的陆暕居然一把横抱起她,步履匆匆的上了门前的马车。

  车轮声响起之际,傅若玉撑着口气道:“我同僚卢启真还在王府,麻烦侯爷告知他一声,我抱恙在身,先行离开了。”

  陆暕触动心弦,微微惊讶道:“你是想通知那个同僚才要回去的?”

  傅若玉被他揽在怀中,有气无力的靠在他肩膀,尽力回他话时喷出炽热的气流撞击在陆暕下颌。

  这炽热感似血液一般灌流四肢百骸,不由得想,傅蕴若是女子、若真是他的亡妻傅若玉就好了。

  好在已经派人去南诏了,陆暕手上的力道也逐渐软化了几分。

  侯府中的华军医一早就被暗卫请在府中候着了,老人家心想,侯府中近乎全是身怀功夫的卫兵,还鲜少这般频繁的用到他。

  陆暕抱着傅若玉行色匆匆入了府中,去厢房的一路上着实惊吓了不少守职的卫兵。

  他们郎主居然抱着一个人回府!

  陆暕的脸始终绷紧,眉宇的肃穆更是一刻未褪,整个人都像拉满的弓弦。他心中懊恼自己跟傅蕴一般见识,居然还把人气的吐血了。

  他心怀愧疚而绷紧的神情,落在旁人眼里却被臆想成一种视怀中人为珍宝的紧张,忧心忡忡的焦虑不安。

  这神情是他这干下属从未见过的,华老亦然如此。

  但见郎主焦迫的神态,华老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望闻问切。

  他给傅若玉切脉后,弄清了病因——是军中秘药药性过猛烈,数味药与女子寒性身体相冲。

  傅推丞是女子!

  华老匆匆看了一眼郎主,郎主眉宇间尽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关怀,他不禁打量了眼傅推丞,女子姿容越秀冠艳群芳。

  以郎主的英睿莫不是早就发现了傅推丞的身份?莫不是喜欢傅推丞才准其女扮男装与自己同朝为官,以便时时刻刻的带在身边。

  一想到郎主戎马倥偬经年,竟洁身自好的连个侍妾都不曾有过。华老觉得这不正常,眼下若是正如他猜测这般,那边说的通郎主这些年只有一个未过门亡妻了。

  他觉得自己揣测的八九不离十,为人从属,他自然不好太过问主君的私密,更何况郎主总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若是真藏着个傅推丞这样的美人,也是好的。

  华老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略微委婉的跟郎主确认想法:“郎主,傅...傅推丞的病因您可知晓?”

  老人家问的是——傅若玉是女子用了军中猛药,陆暕却先入为主的以为他在问自己把傅蕴气吐血的事。

  他堂堂一介威武军侯,手握军政大权,权倾朝野的人物居然跟傅蕴一个六品芝麻官较劲,还把人活活气吐了血。

  他碍于自己一向英明神武的形象,也跟华老含糊其辞道:“我知道,傅...傅蕴情况可有大碍?”

  郎主果然是知晓傅推丞女子身份的!

  华老觉得以郎主如今对傅推丞的宠信,并让其扮男装在朝为官,说不定傅推丞日后就是侯夫人,心下对傅若玉更为尊敬了。

  他道:“郎主安心,傅推丞身子无大碍,老朽会给傅推丞换更合适的药用。”

  陆暕思绪纷杂,傅蕴自诩是他亡妻死而复生,又以那种口吻斥责自己。乱了心神的他压根就没注意华老话里在说傅蕴用药不对的事。

  陆暕放心下来,看了眼躺在锦榻上的傅若玉,额上的伤口迟迟为结痂,猩红刺目。

  他纳闷了,旁人在脸上留了伤口都是惨不忍睹,傅蕴倒是与人反其道而行之,魅惑妖冶不说,另增一股异样而坚韧的果毅。

  他遽然想起那日掉在浴桶里的纱布,他觉着南诏的人来之前和弄清傅蕴身上谜题前,为了避免傅蕴这张脸再生事端,有必要用上纱布。

  他道:“华老,务必要用纱布把傅推丞的伤口裹好,莫要再让伤口裂开恶化。”

  陆暕自有心思,这话落在华老耳中又是一番弦外之音——郎主是怕损了心上女子的容颜。

  为了郎主的艳福,华老当即拿出看家的华容玉膏上供,并道:“郎主且放心,老朽这华容玉膏乃是在古方基础上集古往今来之精粹,美颜之绝品膏药,定不会让傅推丞留下疤痕!”

  言之凿凿,字字掷地有声,仿佛玉膏无效用,他一把年迈的老骨头就要被天打雷劈,像极了江湖上那些卖药的野郎中。

  陆暕轻微咳了咳,他要怎么说呢。罢了,还是自己动手吧。

  他示意陆舒接过华容玉膏,让华老功成身退。

  等到人都散了干净,他才拿过玉膏,让陆舒在侧端着纱布。

  陆舒见自家郎主打开玉膏的珐琅彩珍珠地盖子,急忙道:“郎主贵体,岂能做给傅推丞涂药之事,还是属下来吧!”

  陆暕横目看了他一眼,就把陆舒钉在原地,中气沉厚道:“从前在军营,本侯这样的事还能做少了?”

  陆舒一想也是,郎主惯来爱惜军士,身在军营时常常亲自给军士们包扎伤口,罔论涂药了。

  便在一旁静立,无声的看着郎主指尖拂过傅推丞的伤口,推开玉膏的动作十分轻柔。

  他总觉得这画面太令人遐想了,他有种错觉——仿佛郎主同傅推人是一对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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